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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但阮胭卻覺得好像已經(jīng)很久都沒回過這間房子了一樣。 家具,擺設,都一模一樣,一點也沒有變。 “夫人,我給你做卷餅吃好不好?或者,我給你燉湯吧,我覺得你最近瘦了好多……” “不用了,我回來拿個東西就走?!比铍贈_張曉蘭笑了下,徑直往樓上走去。 張曉蘭委屈巴巴地看了眼沈勁,沈勁沖她點點頭,“你先去忙吧?!?/br> 上了樓,阮胭開始找她的護照。 沈勁推開門進來,斜倚著門框,看她來來回回在衣柜里翻找。心里居然頭一次有了一種踏實的充盈感。 “你有看到我的護照在哪嗎?”阮胭問他。 沈勁從身后拿出一個紅色小本遞給她。 阮胭拿過來,檢查了一遍后,確認無誤,對他說了聲:“謝謝。” 然后又試探性問他:“可以把鋼筆還給我嗎?” “阮胭,送出去的東西,想要收回來,是要付出代價的?!?/br> 沈勁站直了身子,黑眸微沉,他走到阮胭身前,抬手,替她把剛剛翻找東西時散落的碎發(fā)撩至耳后。 阮胭往后避了避,她警告似地喊了聲,“沈總?!?/br> 沈勁沒理會她的低斥,手指順著她的碎發(fā)就撫到了耳后,輕微地摩挲,像他從前很多次做的那樣。 阮胭在條件反射后的戰(zhàn)栗后,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 “沈勁!” 她這次是真的惱了。 “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阮胭咬了咬牙,見他還是不說話,索性轉身,手里拿著護照自己往外走。 “鋼筆不用還了,送出去的東西就送了吧,我不要了,不管是什么代價,在你這里我都付不起?!?/br> “阮胭?!鄙騽庞幸凰驳牟恢耄扉L手把她的手腕拽住,他左手掏出兜里的鋼筆,塞到她手心里,“不用什么代價,你……” 他頓了頓,看著阮胭,喉頭發(fā)澀,“你再喊我一聲哥哥,就像,你以前喊的那樣?!?/br> 鋼筆的筆扣冰涼,觸及到她皮膚的一瞬間,像是把她從夢里凍醒了,阮胭搖頭:“對不起,我不想?!?/br> 阮胭看了看手里的筆,又看了看沈勁喉頭的疤,那樣凌厲,那樣相似。 而宋葉眉的那些話,又悉數(shù)從她腦海里崩了出來,像是盆冰水一樣,從她頭頂猛地往下澆,澆得她瞬間清醒。 “沈勁,你喜歡上我了嗎?”她問他。 沈勁動了動嘴唇,聲音沉靜到接近低?。骸拔也恢溃抑恢?,我想你了?!?/br> “那只是習慣?!比铍俾勓裕谷幌袼闪艘豢跉馑频?。 她開始客觀地陳述,“沈勁,那只是這兩年來我們做.愛做得太多了,我是你的第一個女人,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你只是習慣于這種情熱糾纏了。但這并不是喜歡?!?/br> 沈勁掐了掐手心,盡量克制著自己起伏的情緒,“好,那你說,什么才是喜歡?!?/br> “喜歡。你還記得我們以前一起看的《廊橋遺夢》嗎?一眼萬年,見過就不忘。那就是我所理解的喜歡。” 阮胭看著他,又補了一句,“就像你以前對宋葉眉的感情一樣,為她栽滿整片榆葉梅,為她保護她的meimei,為她……” “別說了,阮胭?!?/br> 沈勁的手已經(jīng)用力攥緊,他在忍受一種異樣的痛,那痛覺從四面八方傳過來,尤其是當她說到最后的時候,他只覺得她是在扯他的結痂,后頸處,前天為她擋下燒堿水的那個地方、那個已經(jīng)在漸漸愈合的地方,刺啦一聲,他的痂全被扯開了。 “經(jīng)歷過一段失敗的喜歡后,就不能再重新喜歡上別人了嗎?” 沈勁已經(jīng)快要克制不住了,他的眼尾在微微發(fā)紅,說話的聲音已經(jīng)顫抖得不成樣子。 “我知道我做錯了,不尊重你,不記得你生日,甚至不知道你的忌口與否……這些我都可以改。但是,我并不認為,喜歡過一個人是一件錯事。我可以把感情當千斤舉起來,為了我愛的人去拼命;但我也可以在決定放下時放得徹徹底底,比誰都干凈、比誰都利落。我沈勁,拿得起,也放得下,身和心干干凈凈,我問心無愧,你憑什么說我對你的不是喜歡,是習慣?阮胭?!?/br> “你說的什么破橋遺夢,老子只會覺得那是兩個懦夫!生不在一起,死了還要膈應人,愛不說出來,沒為對方做半點實事兒。對,那可能是你口中的喜歡,但那也只配叫喜歡了?!?/br> “而不是愛。” 這最后四個字,沙啞到極致,他幾乎是哽咽著說出來的。 他寂靜地注視著她,拇指掐著食指,忍住想把她摟進懷里痛罵一頓的沖動。 阮胭也沉默著,兩個人在沉默里對峙。 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說話。 沈勁仿佛先敗下陣來,他走到窗邊,兀自點了根煙,猩紅的火光亮在他掌心。 阮胭看著他的背影,把心里某種莫名的喧囂壓住壓住再壓住。然后,她對他平靜地說: “對不起,我還是想分手,我可能……” “沒有喜歡過你?!?/br> “你再說一遍?!彼蹲×耍瑤缀跏遣豢芍眯诺乜粗?。 “我說,我沒有喜歡過你。我可能只有做.愛時和你最習慣?!?/br> “那你之前……為什么要對我那么好,那么依賴我?!鄙騽诺暮斫Y滾了滾,最后三個字幾乎是從牙齒縫里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