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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兆野越說到后面越覺得氣氛不對,聲音漸漸微如蚊蠅,周牧玄踹了他一腳,“一邊兒去。” 沈勁掛了電話,不理會他們。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把打火機扔到一邊。 就算是給她當替身也沒用,她不是氣,她是不喜歡他。 從來都沒有喜歡過。 * 周子絕電影的前六十場戲都在臨江鄰市的一個影視城里拍。 阮胭先和他一起參加了開機儀式,然后聚完餐后,在第二天就直接開拍。 前幾場戲拍下來,阮胭和于百合,還有蔣程都配合得很好。 周子絕也很專業(yè),刨開和周子絕之間的不愉快,阮胭也不得不承認,客觀上來講,周子絕的確是個怪才導演,對畫面感要求到了極致,甚至有一次,他就為了拍一幕合適的鳥在夕陽下的剪影,帶著整個劇組連續(xù)在荒草堆里喂了三個下午的蚊子。 “阮胭,等會那場拍車禍的戲,你先上威壓試一試?!备睂а菽弥鴦”具^來跟她講戲。 通常來講,國內拍車禍戲一般都是靠演員吊威亞,拍一個車禍車子行駛過來的鏡頭,再拍一個演員被威壓吊起來,在空中瞬間起飛又墜落的鏡頭,兩個鏡頭再剪到一起,就成了觀眾們看到的車禍被撞。 還有一種方法是真的讓演員“被車撞”。 只要事先定好演員的站位和司機的停車卡點,也是可以拍出車禍的效果,并且這種方法還能讓車與人都出現(xiàn)在同一個鏡頭里,更真實。但由于危險系數較高,很少會有導演這樣拍。 “行?!?/br> 道具組那邊已經在路邊把綠布放好了,阮胭也過去上了威亞。拉威亞的師傅看她過于柔弱,往她白大褂里塞了好些棉墊,生怕她被勒痛。 然而,等到真的上去了,周子絕那邊卻又出了問題。 他對畫面感的要求太嚴格了,阮胭和拉威亞的師傅試了一遍又一遍,都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即使是墊了棉墊,阮胭也覺得她的腰部和胯部有些吃不消了。 副導演問周子絕:“要不換一種拍法吧,讓阮胭休息下,等會找個車手來,我們借位拍?!?/br> 周子絕看了看還懸在空中的阮胭,推了推眼鏡,問他:“你確定?” 副導演說:“也只能先這樣試試了。” “嗯,這個方法是你提出的,我記住了?!敝茏咏^輕飄飄看了他一眼。 沒來得及多想,副導演就出去聯(lián)系車手了,然后過去和阮胭溝通 阮胭雖然有些詫異,但處于職業(yè)道德,還是接受了。 只有方白,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囑副導演,一定一定要和車手溝通好站位,不能影響到阮胭的安全。 一個小時后,劇組再次開工。 阮胭站在規(guī)定好的位置那里,做好表情,準備入戲。 車手也握著方向盤,準備發(fā)動。 副導演一聲令下:“Ready!” 車手擰了擰鑰匙,白色奧迪猛地發(fā)動,朝著指定的地方直直地開去。 然而,他開到了指定的地方后,卻沒有及時停下! 而是繼續(xù)朝著阮胭開了上去…… * “陸醫(yī)生,還沒回去?” 聞益陽把東西收拾好,從實驗室里走下樓,看到陸柏良還坐在心理治療室內,手里翻著一本心理學書。 陸柏良看他:“嗯,在等辛童。她說了今天會過來的。” “可是這都晚上十點了,小姑娘應該不會來了?!甭勔骊柨戳搜弁饷嫔畛恋囊股?/br> “沒關系,她來不來是她的事,但我既然答應了她,就得去做到?!标懓亓加址隧摃嫒萜届o。 聞益陽看著他,忽地笑了,“陸醫(yī)生,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真的好固執(zhí)?!?/br> 也就只有他會真的把一個幾歲的小女孩當作成年人一樣去相處了。 大概這也是為什么辛童只愿意和他說話的原因了吧。 “可惜太固執(zhí),太堅守自己的原則,也未必是件好事?!甭勔骊柡鋈挥盅a了這么一句。 陸柏良翻著書頁的手指微微一頓,嗯了一聲。 “那我先走了,陸醫(yī)生。” 聞益陽走到醫(yī)院大廳,掏出手機,習慣性地打開一個APP,他看了眼上面移動的小紅點。 和小藍點。 ——距離八十米以內。 首醫(yī)大第三附屬醫(yī)院。 他臉色一變。 猛地抬頭,看向頂上一層又一層的旋轉樓梯…… 腦科,外科,眼科,骨科…… 一個護士急匆匆地跑過來,撞了他一下,手機被撞到了地上,她趕緊撿起來,繼續(xù)打電話: “陸醫(yī)生,你快過來一下,這邊差人手,有個女明星拍戲被車撞了,急診室的程醫(yī)生去搶心外的人了,現(xiàn)在鬧得人仰馬翻的……” * 訊光大廈。 向舟敲了敲辦公室的大門,手里拎著一個黃色文件袋走進來,面色嚴肅地跟沈勁匯報: “沈總,沈崇禮派人送了份文件過來?!?/br> 沈勁掀了下眼皮:“什么文件?” “不知道,沈崇禮的秘書傳話說,他讓您親自看?!毕蛑郯盐募f過去。 沈勁皺皺眉,接過來,把文件袋拆開。 里面是厚厚一摞照片,他提起文件袋,往下一抖,所有的照片悉數散落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