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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絮絮叨叨地問裴霽要注意些什么,她能不能也叫孫教授老師,她該怎么介紹自己,裴霽耐心地回答她,不用注意什么,照在家時的樣子就好,可以叫老師,不用介紹,她提前打過招呼會帶朋友過去。 宋邇就吐槽她:“你又在敷衍我?!边@些回答聽起來就很不走心。 裴霽無奈:“沒有?!?/br> “我不管,你就是敷衍我?!彼芜儾恢v道理。 裴霽只好不說話了。 平時十分鐘的路程,走了十五分鐘,到孫教授家門外,裴霽按響門鈴。 來開門的是孫教授的夫人,師母見了裴霽很高興:“小霽來了?!?/br> 裴霽一早就和師母提過,她會帶一個朋友一起過來。師母看到裴霽身邊的宋邇,并不意外,笑著說:“還有宋小姐,快進來快進來?!?/br> 宋邇瞬間端莊,笑容溫柔得體:“來得突然,打擾二位了。” 老人家都喜歡懂事乖巧的孩子,師母見宋邇大大方方的,長得又好看,第一眼印象就好,聽她說話,又很有禮貌,一下子就覺得這孩子很不錯。 “不打擾,以后要經(jīng)常來?!?/br> 孫培野在客廳里泡茶,他看到宋邇,就明白了裴霽上次打他的那通電話是為了誰了。他接過了裴霽手里的酒,邀請她們坐下,品一品他泡的茶。 師母則去了廚房,幫保姆一起準備晚飯。 孫培野和裴霽聊的都是學術(shù)方面的問題。宋邇聽不懂,也插不上話,但她一點也不覺得無聊,她坐在裴霽的身邊,聽得很仔細,像是要把裴霽講的每個字都記在心里。 過不多久,晚飯就準備好了。孫教授顯然還沒討論夠,賴在沙發(fā)上不想起來。 師母見他這樣,就兇了他一嗓子:“上了一天班,小霽累著呢,你要討論什么時候不好討論,非要占用晚飯的時間?!?/br> 孫教授被兇了,只好站起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飯是要吃的,人是鐵飯是鋼,要補充能量,過會兒我們接著討論?!?/br> 師母沒搭理他。 孫教授好像覺得面子掛不住,就轉(zhuǎn)向裴霽:“對不對?” 裴霽說:“對?!?/br> 宋邇在邊上聽著,不知道怎么,就覺得很好笑,她伸手想要找裴霽,裴霽讓她把手搭到她的手腕上,帶著她去餐桌邊上。 宋邇看不見,裴霽把她安排在自己的身邊,便于席間照顧。 孫培野把她們帶來的那瓶酒開了,但裴霽和宋邇都不喝酒,就有只教授和師母一起,各自小酌。 晚飯很豐盛,長餐桌上擺放得擠擠挨挨,這些菜一半是保姆做的,一半是師母的手藝,她招呼著宋邇。宋邇的社交能力很強,幾句話下來,師母和孫教授就都很喜歡她了。 裴霽還是不怎么說話,師母很習慣她的寡言少語,倒是和宋邇說得多一些,還經(jīng)常會在話題里帶上裴霽。 “好久沒見小霽交新朋友了,上次她帶朋友來家里,還是去年,是那個……”師母說著,有點記不起那個孩子的名字了,她看向教授,教授就說:“陸曼?!?/br> “對,是陸曼。那孩子我見著也很好,只是來了一回就沒來了?!睅熌甘莻€喜歡熱鬧的人,可惜她自己的孩子在國外工作,一年也見不了一次,最喜歡的學生裴霽又是一個熱鬧不起來的人。 宋邇問:“陸小姐也是孫老師的學生嗎?” “不是,陸曼是小霽本科的室友,和小霽認識十多年了?!?/br> 裴霽正在給宋邇剝蝦殼,感覺宋邇好像朝她側(cè)了下身,但她沒有說話,還是繼續(xù)和師母對話,于是裴霽就以為這是她的錯覺。 晚飯后,要喝一杯茶助消化。 孫教授還是和裴霽繼續(xù)討論飯前討論的問題。 師母聽了滿耳朵的“細胞”“抗原”“腫瘤”“病毒”之類聽不懂的東西,覺得這兩個人無趣得很,就轉(zhuǎn)身去和宋邇說話。 四個人,分兩撥,各自交流。 宋邇一心兩用,一邊和師母聊,一邊一字不落地聽著裴霽說話。 談?wù)撝鴮I(yè)領(lǐng)域的知識的裴霽像是會發(fā)光,所有的專有名詞從她口中說出來,都像是長了翅膀的螢火蟲,在宋邇虛無的世界里翩翩起舞,那一點一點的光芒就像星星一樣,很耀眼。 宋邇突然很想聽一堂裴霽的課。 等從孫教授家里出來,已經(jīng)過了九點。 孫教授夫婦送她們到樓下,雖然只有十分鐘的路程,但還是叮囑她們路上要小心。 宋邇很喜歡這對夫婦。 她覺得她好像離娛樂圈越來越遠了,這段時間,沒有舞臺,沒有燈光,連新認識的人,都沒認出她是一個明星,只把她當做一般人來交流。 這個小區(qū)特別靜謐,有夜蟲在草叢里發(fā)出鳴叫,將夜色襯得格外幽靜。 宋邇走著走著,就問:“教授,有螢火蟲嗎?” 裴霽說:“有?!背靥僚赃呌袔字晃灮鹣x忽上忽下地飛,池塘的水在路燈下映出一圈圈漣漪,柳樹靜靜地站立,葉子輕輕地動。 這些宋邇都看不到,她有些遺憾,她又想起一件事:“我想看你上課。” 她說的是看,裴霽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說:“過段時間吧?!边^段時間,如果她的眼睛能治好的話,想什么時候來聽課都可以。 宋邇聽她答應(yīng)了,頓時就高興起來,但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小心眼犯了,裝作特別不在意地問:“那陸小姐有見過你講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