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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師領(lǐng)著她上樓,進(jìn)了園長室,一邊走一邊跟裴霽說著:“一茬茬的學(xué)生畢業(yè),回來看的是少數(shù),真沒想到你會來,我真高興。” 她像是仍舊面對著當(dāng)年那個孤僻的小朋友,語氣里聽得出耐心,裴霽話少了下來,但李老師問的問題,她都會好好答。 “你能取得這么高的成就,在科學(xué)這條路上走這么遠(yuǎn),我為你自豪。去年年底,還有個家長說,有個叫裴霽的免疫學(xué)家在她拿獎的時候說她畢業(yè)于小葵花幼兒園,還說李恬恬老師是她的啟蒙老師,好巧,她是不是你的學(xué)生。我說,是啊,是我最優(yōu)秀的學(xué)生。不過我這么說了,那位家長反倒不太信。我也沒宣揚(yáng),信不信都不要緊,反正你就是我的學(xué)生?!?/br> 裴霽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是?!?/br> 李老師看了看她,笑著說:“你現(xiàn)在可比以前要開朗多了?!?/br> 裴霽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來的,因?yàn)樗]有說很多話,但李老師一說她開朗,她就下意識地看了眼宋邇。宋邇見她看過來,對她笑了笑。 她們兩個的眼神突然就黏連起來,在目光觸上的那一瞬間仿佛旁若無人。 雖然目光很快分離,裴霽卻覺得心像是被輕輕地戳了一下,因?yàn)檫@一眼對視,漣漪波動。 “你爸媽最近好嗎?”李老師又問。 漣漪隨著這句話,像是結(jié)了冰,裴霽溫?zé)岬男难杆倮淞讼聛?,說:“還好?!?/br> 李老師隨意地接了句“還好就好”,她有些遲疑起來,但思索了片刻,還是問:“他們對你好嗎?” 裴霽沒有說話。 宋邇沒想到李老師會提這一茬,措不及。 氛圍頓時詭異下來,裴霽說:“我念書之后,相處得就不多了?!?/br> 她答得委婉,但李老師聽出了,嘆息了一聲,說:“你父母大概是不太懂怎么做家長,對你太冷淡了,我看得都著急。后來,我告訴他們,你的智力要比一般小孩高得多,要好好培養(yǎng)才行,他們有一陣子熱情了起來,放學(xué)接你都笑臉相迎了??梢矝]多久,持續(xù)了就幾個星期,又冷淡了,比之前還冷淡。” 老師對學(xué)生的家庭狀況,多多少少會有些印象。 如果裴霽回答的是她和父母相處融洽,李老師就不會把這些說出來,但現(xiàn)在既然生疏,她覺得有必要告訴裴霽,以后如果遇上什么事,她也能做個參考。 “我記得你還有個雙胞胎meimei。那個小孩,我印象也很深刻,差不多和你一樣不愛笑。你父母對她也冷淡,不過后來,倒是寵愛起來了?!?/br> 李老師記得很清楚,她帶了這么多孩子,能記得這么清的不多,只是這個家庭,確實(shí)讓她覺得很古怪,再加上她在裴霽身上花了不少心力,于是時隔多年,還能記得清清楚楚。 裴霽聽到她提起裴藝,她以為她會抵觸憤怒,就那天在裴藝家里,拿到那分鑒定書一樣。 可是沒有,她只是很淡的感覺到抗拒,但隨即,她馬上就想到了宋邇。 宋邇聽到別人提起年幼時的裴藝會是什么心情。 她轉(zhuǎn)向宋邇,發(fā)現(xiàn)宋邇看著李老師聽得很專注。 裴霽的心沉了下來。 第60章 裴霽酸得像是咬了一大口檸檬, 酸到后頭,都發(fā)苦了。 她轉(zhuǎn)開眼,不看宋邇了。 宋邇卻開了口:“您記得這些具體是什么時候的事嗎?” 她從李老師下樓接她們就一直是安靜傾聽的狀態(tài), 沒有打擾她們師生敘舊,可是一提到裴藝,她就出聲了。 裴霽忍住了沒有轉(zhuǎn)頭看她, 心口更堵了。 “具體是什么時候的事……”李老師沉吟著,目光縹緲起來,狀似在回憶。 這么久遠(yuǎn)的事了, 能記得就已是不容易,再要記起具體的時間,更是難上加難。李老師隱約記起一些, 卻又始終確定不下來。 裴霽還是沒有忍住, 她瞥了宋邇一眼,宋邇正聚精會神的望著李老師, 等她記起來。 裴霽感到更悶了。其實(shí)她也想知道,但她并不希望宋邇這么關(guān)心裴藝??赊D(zhuǎn)念一想,宋邇關(guān)心裴藝是理所當(dāng)然的。 裴霽的念頭不知道轉(zhuǎn)了多少個圈, 她稍微坐直了些, 提醒李老師:“我記得那時候您很年輕, 我是您帶的第一屆嗎?” 還有那時候李老師有沒有男朋友,是否談婚論嫁,家里又是否發(fā)生了什么事。這些人生大事往往不會被遺忘,有一些出于浪漫的情懷,還會記得確切的日期, 這些事都是很好的記憶點(diǎn)。 把記憶點(diǎn)當(dāng)做時間坐標(biāo), 是一種回憶往事非常好的方法。 李老師被這么一提起, 一些原本藏在迷霧中一般的時間點(diǎn)倒是清楚了。 “你們是我?guī)У牡诙?,是我畢業(yè)第二年,那年我二十一歲,是二十二年前。你們倆挺小就上幼兒園了。你比較沉默一點(diǎn),說話也晚,上幼兒園時句子都說不太清。你meimei要早熟很多,腦子很靈活,看起來更像jiejie。你們倆一開始經(jīng)常一起,她會教你說話,要你去外面玩……不過后來,就不這樣了,應(yīng)該是你五歲以后,你五歲的時候,才開始表現(xiàn)出跟其他小朋友在智力上的差異,可能之前是在‘蓄力’,也可能是,你到五歲才漸漸會說順溜話,會嘗試表達(dá)自己,雖然在表達(dá)自己這塊上,你始終都不太成功?!?/br> “裴藝?yán)涞淌?,是在她們的父母發(fā)現(xiàn)教授智力上的優(yōu)越后又冷淡她之前,還是之后?!彼芜冊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