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邇輕輕地嗯了一聲，起身去了臥室里。

    裴霽看她走了，想，忘了問小貓餓不餓了。她干脆也起了身，趁著宋邇?nèi)ハ丛?，她到廚房，切了一盤水果。

    她自己不喜歡水果，但總會為宋邇在家里準(zhǔn)備一些。

    她把水果端去臥室，等宋邇出來，就讓她墊墊肚子，既不會積食，也不用餓著肚子入睡。

    宋邇點(diǎn)了下頭，像是懷著心事，她抬起頭，看向裴霽時，還是笑了一下，說：“你去洗吧?！?/br>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等裴霽也洗漱完出來，已經(jīng)快要四點(diǎn)了，再過兩個小時，天都要亮了。

    房間里只留了一盞小燈，裝著水果的盤子放在床頭柜上，沒怎么碰過，宋邇已經(jīng)躺下了，像是睡著了。

    裴霽放輕了動作，躺到她的身邊，她關(guān)了燈，把搭在宋邇的身上，停頓了一下，見沒有吵到她，才輕輕地貼上去，把宋邇抱進(jìn)懷里。

    小貓。裴霽滿足地在心里喚了她一聲，抱著她，感覺心都被填滿。

    她想，每個月，如果能有兩個晚上抱著小貓睡覺，她就很滿足了。如果是固定的時間，那就更好了。

    宋邇背對她，裴霽怕吵醒她，又想和她親近，就克制著，輕輕地親了親她的后頸。然后像是抱著她最珍貴的寶貝一般，抱著宋邇，閉上了眼，很快就睡著了。

    第77章

    周日一天, 宋邇都待在家里。

    裴霽一早就起來, 去了趟研究院, 昨晚的會還沒開完, 在她拒絕院長的提議后, 他們不得不另外斟酌人選。

    會開到將近午才結(jié)束，下午依然有許多事, 但可以帶回家去做。

    裴霽收拾了東西出來，突然想起，好久沒有給小貓買過食堂的醬排骨了。她去打包了一份回家。

    到了家, 宋邇還沒有起床。

    裴霽嘀咕了一句, 好貪睡。卻也沒有非要她起來, 而是脫了外套, 鉆進(jìn)被窩里, 睡到宋邇的身邊。

    這在從前, 是無法想象的。她竟然在白天，在這么好的時光里，將光陰浪費(fèi)在床上。

    但現(xiàn)在, 裴霽覺得, 和宋邇在一起的時候, 只要陪著她, 就好了。

    宋邇轉(zhuǎn)過身, 枕著裴霽的手臂, 讓她把自己整個都攬進(jìn)懷里。于是裴霽就知道小貓醒了。

    “餓不餓？”裴霽問。

    宋邇搖了搖頭。

    裴霽一瞬間有許多關(guān)于不吃早飯的害處、睡懶覺的壞處想要說, 但潛意識告訴她, 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說這些。

    于是她忍了下來。

    “我早上做夢了。”宋邇說道，她的嗓音沙啞著，帶著剛睡醒的朦朧。

    裴霽“嗯”了一下，表示在聽。

    “夢見你說我壞貓?！彼芜冇终f，她伸手把裴霽抱得更緊了一些。

    裴霽很心虛，因為她確實常在心里編排宋邇是壞貓。她只好沉默著，低下頭把下巴抵在宋邇的肩上。

    宋邇瘦瘦的，肩也不寬，被她抱著，小小的一個，卻不會瘦得硌人，反而軟軟的，有很溫暖的香味。

    裴霽覺得宋邇的每一個地方，都讓她很喜歡，宋邇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覺得動聽。

    “我只是偶爾說一下，沒有經(jīng)常?！迸犰V還是坦誠了，并解釋，“也不是真的認(rèn)為你壞。”

    她像小狗一樣，在宋邇的身上蹭。

    她已經(jīng)越來越會做一些小動作，表達(dá)她的喜歡和迷戀了。

    宋邇被她蹭得心軟，她想起幾個月前，她mama對她說的那句，等到教授開竅了，她所懂得的所有與愛相關(guān)的事，都是她教給她的。

    她確實教會了教授，讓她在這段關(guān)系里，越來越像一個普通人，會傾訴，會表達(dá)，會忐忑，會歡喜。

    可是她，卻讓情況越來越糟。

    “我確實很壞。”宋邇低聲說，“我一整晚都在想你昨天說的話?！?/br>
    關(guān)于取舍的話。

    裴霽下意識地就要否定宋邇的話，她并沒有真的覺得宋邇壞，但她又覺得宋邇也許并不是想聽她的否定，只好沉默地聽著。

    “你不覺得很委屈嗎？”宋邇又說，“你在我和研究機(jī)會之間，選了我，而我卻總為工作冷落你，忽略你?！?/br>
    裴霽對感情的理解，還沒有到計較誰付出得更多的程度，她只是判斷怎樣選擇對她們更好，就做怎樣的選擇，從沒有想過，做了這樣的選擇，她失去了什么，付出了什么，更不曾去計較為什么宋邇就不能對她更好一點(diǎn)。

    事實上，在她心里，宋邇對她已經(jīng)很好了。這么多年，沒有另一個人對她像宋邇那么好。即便是曾經(jīng)和她最親近的陸曼，她們之間，也是隔著距離的。

    裴霽回答：“不覺得?！彼滤芜儐柍龈嘧屗M(fèi)解，讓她難以回答的問題，就問：“我給你帶了醬排骨，你要起床嗎？”

    說完，像是覺得醬排骨沒什么吸引力，就強(qiáng)調(diào)了：“是食堂買的，你很喜歡的那個?！?/br>
    食堂的醬排骨很受歡迎，經(jīng)常得排好長的隊，也不一定搶得到，宋邇失明的時候，非常喜歡，她常常去排隊給她買。

    有幾次排了隊都買不到，她就動了歪心思，悄悄找了食堂的管理，讓他在有排骨的時候，給她留一份。

    裴霽喜歡的東西，她會一直都喜歡，她覺得其他人也是和她一樣的。

    她明顯地有意岔開話題，宋邇沒有再問了。

    她從裴霽的擁抱里出來，坐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