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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干脆起了身,去了裴霽家里。 凌晨的小區(qū),靜悄悄的,冬天的寒意,透入衣服,讓人冷得瑟縮。 她站在樓上,一層一層地往上數(shù),數(shù)到第八層,那扇窗黑了四年,不知什么時候,才會再亮起。 天開始下雪,雪花落下來,落在宋邇的身上,無聲無息的輕柔。 裴霽坐在車上,閉著眼睛。 她離開的四年里,發(fā)生了很多事,助手正興致勃勃地和她說著。 裴霽不勝煩擾,只得睜開眼,車窗外的天有些亮了,視線里灰蒙蒙的。 “下雪了?!敝滞蝗慌d奮地說道。 裴霽愣了一下,果然,外面在飄雪花。 從機場開到小區(qū),這么長的一段路,幾乎都是助手一個人在說。 他無奈道:“教授,回到故土,見到故人,您就沒半點表達欲,想說說您在西非驚心動魄的科研生涯嗎?” 他本來就是話嘮,跟教授待久了,才被她感染,沉默起來?,F(xiàn)在,教授離開了四年,他的話嘮又蘇醒了過來。 他說完,轉(zhuǎn)頭往后看。裴霽言簡意賅地說:“沒有?!?/br> 接下來的一路,助手都沒說話。 宋邇回到車上,她明早還得工作,現(xiàn)在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差不多剛好。 她坐上車,開到小區(qū)門口時,有一輛外來的車,被門衛(wèi)攔住了,門衛(wèi)站在車門邊,和車?yán)锏娜苏f:“麻煩出示一下證件?!?/br> 宋邇余光掃了眼,看不見車?yán)锏娜耍豢吹介T衛(wèi)拿了本登記冊,往車?yán)镞f。她沒在意,門桿抬起,她把車開了出去。 門衛(wèi)看到車后座的裴霽,他還記得她,驚呼了聲:“裴教授,您回來了?!?/br> 也不讓司機登記信息了,趕緊抬了門桿,讓他們進去。 他們把車停在樓下。 雪還在下,越下越大,看來明天,很可能會積雪。 助手替裴霽提了行李上樓,進了電梯,向裴霽轉(zhuǎn)達:“院長訂了席,明晚給您接風(fēng),地址和時間都發(fā)到您的手機里了。” 裴霽點了下頭,示意她知道了。 助手送她到門口,就告辭了。 裴霽從口袋里取出鑰匙,開了門進去。 房子里是昏暗的。清晨灰蒙蒙的微光透過玻璃窗照入,給房間打了一束朦朧的光線,里面的情景模糊,分得清是什么,卻剛好看不清細(xì)節(jié)。 這里保留著她四年前離開時的模樣,一件物品都沒被移動過,沒人來過。 裴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反手關(guān)上門,她把行李箱留在門邊,去取了水,弄濕了毛巾,開始打掃。 四年無人居住,地上家具上都積了灰。 裴霽坐了這么久的飛機,卻像一點也不會累,她花了兩個小時,把家里角角落落都仔細(xì)地清理過,把灰塵都擦去了,家具上纖塵不染。 窗下的椅子邊,吉他一直留在那個地方,沒有動過。 她走得倉促,宋邇的東西還留在這里,打掃之后,處處都遺留著宋邇的痕跡。這里又像是變回了四年前的那個家,那個讓她的靈魂找到了歸處的家。 裴霽孤零零地站著客廳里,她站了好久,最終,找了兩個箱子,把這些不屬于她的東西都裝了起來。 房子里倏然間就空了。 她躺在床上睡了一覺。 她的睡眠很糟,斷斷續(xù)續(xù)的,在床上翻來覆去。這床太大了,裴霽緊緊裹著被子,怎么都無法安心地沉睡。 等她醒來,頭痛欲裂,她吞了片止痛藥,卻沒什么緩解。這幾年,吞的止痛藥太多了,身體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抗藥性。 她只能忍耐,將那陣劇烈的痛意生生地忍過去,直到疼痛不那么難以忍受,才起了身,看時間才一點,就在書房工作,直到將近晚飯,才換了衣服出門。 酒店就在離家不遠(yuǎn)的地方,院長大方了回,訂了五星級的一個宴會廳。 宋邇今晚有飯局,先前那部片的導(dǎo)演,想給一個朋友牽線搭橋,就訂了席。都是熟人,合作得又愉快,宋邇不好推,就來了。 她走進門,看到酒店大門的另一個入口,走進來了一個身量瘦高的人,她清瘦得過了頭,像是一根青竹,眉心像是皺得多了,哪怕此時舒展著眉宇,都仿佛有一抹揮之不去的傷痕,仿佛未曾經(jīng)過片刻開懷,仿佛在訴說那個曾經(jīng)帶給她溫暖,教會她愛與想念,給了她一個家的人,狠心離開后的四年歲月。 宋邇站在門邊,愣住了,腦海中像是有什么東西嗡地炸開,她緊緊盯著眼前那人,怔怔地開口:“教授?!?/br> 裴霽先她一步進來,沒看到她,只是聽到了這聲,她下意識地停下步子,回頭。 二人四目相對。 第82章 睡一覺, 什么都會過去的。 裴霽是這樣想的,宋邇也是這么希望的。 但到第二天醒來,宋邇發(fā)現(xiàn)焦慮絲毫未少。 她三點多睡的, 七點鐘就醒了, 醒來后, 發(fā)現(xiàn)手臂壓麻了, 稍微動了一下, 裴霽也跟著醒了,她眨了下眼睛, 清醒了會兒,才松開宋邇, 說:“我做飯?!?/br> 說完就起來。 宋邇拉住她,說:“不著急,我今天不出門?!?/br> 裴霽看了看她的眼睛, 已經(jīng)清醒得毫無睡意,就說了聲:“嗯?!睕]有直接下樓,而是去浴室洗漱。 洗漱完,才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