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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宗門人行走凡間,遵循凡俗,并沒有找一處山中洞xue打坐,而是住進了客棧。 客棧老板見尋常打扮的四人,以為是一家人住宿,便道:“今日客滿,只余兩間房,客官怎么個住法?” 修道之人本就不需要如常人一般睡覺,清茅小道士不甚在意,提議道:“我與師傅一間,師姐師兄一間?”在他心目中,新亭師姐追隨神魔去了魔界,兩人自然是一對。 白小雨心中一跳,側(cè)頭去看陳易之,見他面色如常,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她于是對清茅點了點頭。 兩間客房隔著一重天井對望。 白小雨推開房門,打量了一下房間,看見真的只有一張木榻。 雖然,她業(yè)已化神,無須睡覺,但她無法擺脫為人的自覺,每到時刻還是會到床上躺一躺。 白小雨脫下帷帽,忐忑地坐到了桌旁。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問陳易之:“你要喝茶嗎?” 陳易之落座,見她面頰薄粉,若夕陽西下將落未落時那一點霞光。 萬籟俱寂,白小雨捏著白瓷茶杯,更緊張了。 兩個人端坐在這桌前已經(jīng)快一柱香的時間了。 她坐不住了,隨手捏了個清凈訣。 黑發(fā)除簪,垂墜到了背后。 衣袍也幻化為了睡覺常穿的白色絲袍。 “我……先歇息了……” 白小雨僵直地站了起來,走向木榻。 她剛剛躺倒,便看見陳易之捏了個清凈訣也走了過來。 白小雨朝木榻里側(cè)挪了挪。 本來有的睡意,忽然就飄散了。 白小雨躺在床上,聞到咫尺之間陳易之身上的氣味。 薄荷混合松柏的味道。 她貼近陳易之右臂的左臂越來越熱,她的道心不穩(wěn),心思神往,早不知去向。 白小雨一不做二不休,翻了個身,直直地看向陳易之的側(cè)臉,鬢若刀裁,面若美玉。 最可愛之處,在于他的耳朵微微地紅著。 陳易之微側(cè)臉,不解地看她。 白小雨笑瞇瞇地,“陳易之,我們來雙修罷……” 陳易之的耳廓霎時變得煞紅。 白小雨一見他害羞,膽子便大了起來。 她伸手輕輕地摸了摸他額前的紅蓮,指尖順著他的鼻梁,落到唇上。 身隨意動,白小雨扳過陳易之的肩膀就吻上了他的唇。 久違的熟悉的觸感。 驚鴻飛羽般掠過,抬頭卻見陳易之眸色愈深,頃刻之間便天旋地轉(zhuǎn),反客為主。 浮浮沉沉之間,白小雨神思恍恍惚惚,可神識中的金蓮虛影卻似浸潤在一方清泉之中。 倦到極處,白小雨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怪夢。 夢中旖旎,情人繾綣,仿佛是自己與陳易之。 可是又不全然像自己與陳易之。 面目雖是如舊,可自己額前分明是一朵耀目金蓮,而陳易之額前卻空空如也。 兩人如坐煙霞,身后清泉倒垂,似一處仙宇宮闕,并且她把他喚做:“之之?!?/br> 隔天一早,清茅小道士打點過法器與道符,便跨過天井,去敲對面客房的門。 “師姐,陳師兄可是準(zhǔn)備妥當(dāng)?師傅卜卦,見王都東南角有妖相,我們正欲前去查看,師姐,陳師兄二位可要同去?” 他站在房門口等了半晌,房門才被打開。 陳易之鳳眼微瞇,似乎極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 清茅小道士氣勢頓時矮了一截,不由自主地倒退小半步,“神……陳師……師兄……可要同……同去?” “去罷?!卑仔∮甏髦∶保瑥年愐字砗笞吡顺鰜?。 清茅小道士松了一口氣,“師傅已經(jīng)先行一步,事不宜遲,師姐,我們走罷?!?/br> 白小雨點頭,手中捏訣,轉(zhuǎn)眼已至王都東南角。 清茅尚還未回過神來,拜服道:“師姐,修為已入化境。不知是修得何法?” 白小雨察觀靈臺,感覺自己的修為確實又精進了不少。 她假咳一聲,有些臉紅道:“修為之事,個人自有緣法,你還是找自己的道法罷。” 我的成功你不可能復(fù)制。 陳易之聞言卻是一笑。 清茅:總是感覺自己很多余,是何緣故……師傅,下次能不能不先走…… 他舉目四望,卻沒看到秋云道長的身影。 王都東南角是一片林地,皇帝的別院就建在此處。 三人隱了行跡,行走其間。 林中有鹿有馬,還有一些兔子,狍子一類的動物。 唯獨沒有妖氣或者八荒之地的獸氣。 白小雨行在林中,聽到樹葉相擊,沙沙作響,花木抽芽發(fā)枝,破土伸展。 一花一草皆為我目,皆為我耳。 她的神識飄蕩,遇見林中最老的一棵槐樹,“可曾見過兇獸來此?” 槐樹答道:“見過,兇獸往西而去?!?/br> 往西而行,是一個低矮的草坡。 秋云道長站在坡上,對面是清泉派的兩個道人,大弟子包聰和戴帷帽的段蔚然。 包聰猶不能信,“喬飛師弟在林中真是遇到了惡犬?” 秋云道長祭出那一柄帶血的長劍,“老夫趕到時,只來得及撿起喬道友的法器,那數(shù)條惡犬想來已經(jīng)……分食了喬道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