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個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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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記得張仁,這人賊眉鼠眼的,笑起來帶著一股油膩的味道,司命神君總說相由心生,她從初見便一直不太喜歡張仁。 林瑟瑟睜開了眼,低聲喃喃道:“不是剛做了幾套新裝,何時又量做了新的宮裝?本宮怎么不記得了。” 杏芽想了想:“許是臨近上元節(jié),皇上又賞賜的。” 她‘嗯’了一聲,叫杏芽退了下去。 林瑟瑟做了一晚上的夢。 她夢見了文昌帝君,她和帝君都歷完劫回了天庭,帝君便坐在那顆杏花樹下。 微風拂過,樹葉簌簌,落英繽紛。 細碎的金芒被分割成碎片,溫柔的灑在他烏黑的墨發(fā)上,有片淺色的杏花落在他的膝頭。 他捻起那片杏花,望著她的唇畔帶笑:“阿眠,好久不見?!?/br> 阿眠是他給她起的名字,那時候她還是杏樹上的一朵小杏花。 她想要朝著他走去,走著走著卻發(fā)覺自己的雙腿消失了,她一抬眼,便見他溫和的面容驟然冰冷下來:“你這個害人精,害我兩次下凡歷劫,又害我成了太監(jiān)!當初我便不該點化你……” 林瑟瑟被驚醒時,天色剛霧蒙蒙的亮起。 她額間布滿汗水,不知過了多久才緩過神來,意識到那只是一個夢罷了。 文昌帝君是九霄云庭上的上古神祗,他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更不會叫她阿眠——他只這樣喚過她一次。 待盥洗過后,林瑟瑟清醒了許多,便讓杏芽傳上來早膳,算是近幾日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的吃早飯。 她的胃口比之以往好了不少,許是餓壞的胃漸漸恢復,她削瘦的身板長回了些rou,連帶著身前也豐潤了許多。 杏芽送上來的宮裝,尺寸似乎還是按照以往的量定的,她穿在身上不大合適,上身緊的有些喘不上來氣。 林瑟瑟蹙起眉頭:“這新裝是昨日張仁送來的那一套?” 杏芽應道:“不錯,是張公公昨晚剛送來的。” 她扯開緊貼在身上的衣襟,褪下宮裝扔在了木架上,這套宮裝是正紅色的,衣擺處用金絲繡了九尾鳳凰,端莊大氣又不失威儀。 林瑟瑟卻越看越不對勁。 她前兩日剛量過尺寸,為何這宮裝是按照原主以前的尺寸做的? 再者說,她近來所有衣裳都是清一色的綠,張仁為何送來一套原主喜歡的紅色宮裝? 她的指尖勾起宮裝的衣擺,眉梢微微挑起:“張仁親自來送的?” 杏芽點頭。 林瑟瑟讓杏芽取來一套合體的綠裙,換好衣裳便坐了回去,她捧著剛煮好的清口熱茶:“天色還早,你帶人將本宮寢殿中的物件都清點一遍。” 杏芽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多問,領(lǐng)了命便帶著宮婢去清點了。 寢殿里的物件,大到首飾擺設,小到羅襪絲帕,都是各有定數(shù)的。 不多時,杏芽便清點出衣柜底層少了一只香囊,那香囊是自家主子未出閣時繡的,因香囊上繡著主子的小字,入宮時便一同帶了進來。 聽到杏芽急慌慌的稟告,林瑟瑟挑唇一笑,呷了口茶水。 不出意料的話,這又是純妃整出來的幺蛾子。 怕是張仁已經(jīng)被純妃收買了,而那雙少了的香囊也是張仁偷拿走的。 張仁應該是這兩日臨時被收買的,原想借著送新裝之名,從她殿中偷走件私密的物件。 但若是想在短短時日內(nèi),趕制出一件奢華端莊的宮裝,實屬不是一件易事。 為了不讓她懷疑,張仁只好拿出去年的秋裝出來應付,這便導致她穿著那宮裝不夠合體,宮裝的顏色也是原主喜歡的正紅。 不出意外的話,純妃是想在上元宴上,用她的香囊來栽贓誣陷她與旁人有染。 林瑟瑟放下茶杯,披上雪白的狐裘,笑容冰涼:“杏芽,你代本宮去一趟慎刑司……” 待杏芽離去后,她便將殿門閂好,取出藏于畫像之后的天書,翻到有關(guān)上元宴的劇情,仔細的查看起來。 相比起純妃要栽贓陷害她,更重要的是另一件大事。 她隱約記得,司徒聲在宴會上被皇帝暗算,皇帝在他的酒杯上涂抹了軟筋散,宴會中途又尋了各種理由給他灌酒。 待散宴之后,夜半三更之時,齋宮里進了刺客,司徒聲因軟筋散而動彈不得,被刺客砍傷了腰椎,險些喪命。 這是皇帝男主的第一次反擊,雖然并未傷及他性命,但他卻因此落下了沉疴舊疾,每每陰雨天便灼痛難耐,猶如萬千螞蟻蝕骨食rou。 哪怕他擁有至高無上的權(quán)勢,后來也瘋狂的報復了回去。 但是—— 他再也直不起腰椎,就像是那些因閹割,而再也不能挺胸做人的太監(jiān)一樣,至死只能佝僂著脊背,連同最后一絲驕傲和尊嚴被一起踐踏進污泥中。 她不想影響文昌帝君在人間的命格,可讓她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他徹底淪為一個廢人,她做不到。 林瑟瑟苦笑一聲,最后一次,她就再插手這一次。 過不了兩個月她就該領(lǐng)盒飯了,屆時她便是想再插手他的事情,也就是有心無力了。 殿外傳來杏芽的聲音,她將天書收好后,將門閂放了下來:“辦好了?” 杏芽點頭應了一聲:“娘娘,時辰也不早了,該起身去御花園了。” 上元宴設在御花園中,許是因為要放孔明燈的緣故,開宴時間在傍晚酉時左右。 方才又是清點,又是翻書,一轉(zhuǎn)眼天色微微泛黃,很快便要到開宴的時辰了。 好在坤寧宮離御花園近的很,坐上步輦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御花園中,處處張燈結(jié)彩,光禿禿的樹枝上高掛著各式各樣的花燈,早早便到了的嬪妃們打扮的花團錦簇,瞧著好不熱鬧。 太后和皇帝還未到,嬪妃們皆聚在一處,以純妃為首,歡聲笑語的似乎是在猜燈謎。 林瑟瑟對她們在做什么并不感興趣,她的注意力全在左側(cè)席間的白衣男人身上。 這男人身披墨狐皮大氅,烏黑的發(fā)絲綰進白玉冠中,唇邊含著溫潤的笑意,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叩住玉瓷杯,似是閑云野鶴一般孤坐在席間。 上元宴只是名義上的家宴,皇帝還宴請了朝廷命官,令其攜家眷來此參加宴會。 林瑟瑟的記憶力一向不錯,前些日子參加過一次誕辰宴后,她便將殿中的臣子容貌記了個八九不離十。 此人氣質(zhì)非凡,她若是見過,必定不會忘記。 她正對著他失神,他卻像是察覺到了什么,抬眸朝她看了過來。 兩人視線相觸,他唇畔含笑,對著她微微頷首。 她想了想,對著杏芽低聲吩咐道:“你去打聽一下,那位坐在席間的公子是誰?!?/br> 杏芽離去不久,純妃便在妃嬪們的擁簇下,朝著林瑟瑟走了過來。 純妃面帶笑意,福了福身子:“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br> 林瑟瑟瞥了她一眼,輕輕‘嗯’了一聲,便在宮婢的攙扶下,朝著自己的座位走去。 皇宮之中,誰不知道皇后和純妃那點破事,妃嬪們竊竊私語,面上是掩不住的嘲笑。 皇后血脈卑賤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而純妃明明是個血統(tǒng)高貴的貴女,恢復身份后卻依舊被皇后死死壓了一頭。 如今純妃上趕著討好皇后,皇后還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倒襯的純妃掉了身價,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聽著身邊遮掩不住的譏笑聲,純妃望著林瑟瑟傲然離去的背影,垂在身側(cè)的手臂微微繃緊,下意識的咬住唇瓣。 裝這一副清高傲骨的模樣給誰看? 前世對她百般刁難陷害,如今她已經(jīng)不是前世那個任人宰割的蠢蛋了,現(xiàn)在也該輪到皇后嘗一嘗她的手段了。 再過上半個時辰,且看皇后可還能傲的起來。 眾人陸續(xù)落座,林瑟瑟剛坐下不久,杏芽便回到她身邊:“奴婢剛打聽過,那位公子是太上皇在江南認下的義子,封號為燕王,此次前來便是代替太上皇參加上元宴?!?/br> 林瑟瑟輕笑一聲。 說是義子,怕不是太上皇處處留情,不慎搞出來的私生子。 許是他原書中是個無足輕重的配角,她看書時并未注意到過這個‘燕王’,是以也不怎么將他放在心上。 太監(jiān)高聲通報,太后與皇帝駕到,唯有九千歲遲遲未到,宴會只能稍作耽擱。 許是有了上次舞姬的陰影,今日的宴會并未請來舞伶,唯有樂聲徐徐,歌伶低吟。 皇帝似有心事,時而皺眉,時而垂首,總之無時無刻不在走神。 旁人不知為何,純妃卻是略知其中的緣由。 ※※※※※※※※※※※※※※※※※※※※ 感謝辰星小可愛、十二日月小可愛投喂的1個地雷~ 感謝且聽風吟小可愛投喂的22瓶營養(yǎng)液~感謝3014號房客小可愛投喂的3瓶營養(yǎng)液~感謝幸村月蘭小可愛投喂的2瓶營養(yǎng)液~感謝小阿倦丷小可愛、毛毛的糖糖小可愛、突厥山最靚的猴小可愛投喂的1瓶營養(yǎng)液~ 抱住小可愛蹭一蹭~么么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