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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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闊,趙老板,有口皆碑的老實人,街坊鄰居贊不絕口,當(dāng)然除了他那個神一樣的隔攤同行。做生意童叟無欺,從來不以次充好缺斤少兩,為人靠譜品行端方,現(xiàn)在這年代,還經(jīng)常干些助人為樂的好人好事,幫小區(qū)孤寡老人換燈泡修電器水管啥的,時不時帶點豬下水豬骨頭改善生活,總而言之,是個好人?!?/br> “好人?”花甜嗤之以鼻,趙闊可是分尸案的頭號嫌疑人,殺人分尸,棄尸鬧市,手段殘忍,毫無人性,這樣的人會是有口皆碑的好人,忒違和了吧。 湯圓放下餅干,似笑非笑:“不管你信不信,人家擱他那一片就是一好人?!?/br> “趙闊他老婆呢?”花甜記著受害者是女性,趙闊一外地人,關(guān)系最親密的女人便是他媳婦,而且他們還沒孩子。 “據(jù)說去外地了,趙闊他媳婦經(jīng)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很少回家,最近一次回來是上個月吧?!?/br> 肖建插話道:“不對吧,南城本地人很少去外地打工。”南城作為華夏中部的省會城市,南城人戀城出名,去外地打工的人少之又少,分尸案出,趙闊老婆又不在南城,太巧合,由不得人多想。 湯圓摸摸下巴,眼里閃過異樣的光,揮手把大家伙招過來,幾人湊成一圈,也顧不上湯圓臭不臭了。 “據(jù)他隔壁rou攤老板說,趙闊他媳婦有問題?!?/br> 駱勇不滿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故弄玄虛,有話就說有屁快放,當(dāng)自個講相聲呢,要不要我給你捧一個?!?/br> 湯圓氣得七竅生煙,這粗漢! 花甜也催促道:“胖爺,你快說啊?!卑缸雨P(guān)系到花甜的小命,她最上心。 湯圓被氣飽了,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笆昵?,趙老板還是貴州山區(qū)的窮小子,一窮二白要啥沒啥,來南城打工偶然結(jié)識了老屠夫刁家的大女兒刁美鳳,刁美鳳跟中邪似的一定要嫁給他,老刁家不同意鬧得雞飛狗跳,最后刁美鳳與家里斷絕往來,才跟趙闊結(jié)的婚。 趙闊娶了刁美鳳,戶口落在南城,早些年刁家老房子拆遷,按戶口補(bǔ)償,趙闊刁美鳳分到了南城東區(qū)一套小商品房,就擱香山路步行街那塊。這小子牛啊,娶個媳婦,至少少奮斗十年!” 南城土著自視甚高,視除京都江州之外的所有外地人為鄉(xiāng)下人,趙闊娶到刁美鳳,拆遷分套香山步行街房子,何止少奮斗十年,簡直野雞變鳳凰。 “后來呢?刁美鳳為什么一直不著家,他們又為什么一直沒孩子。”駱勇催促道,湯圓白了他一眼。 “人家兩口子的事,我又不擱人床底下怎么知道,不過好在胖爺心細(xì),我專門走訪了刁家老鄰居,發(fā)現(xiàn)一個驚天大秘密?!?/br> 駱勇胳膊肘了他一下,花甜肖建目光炯炯,三個人六只眼睛全集中在湯圓身上,后者整整袖口,相當(dāng)滿意。 “刁美鳳這個女娃啊,風(fēng)評不好,據(jù)說早年間去廣州打工,回來刁家就蓋了兩間大瓦房,她家是刁子巷第一家擁有瓦房的人家,那些老街坊鄰居記得清清楚楚。” 花甜不以為意,她從小在南城長大,太清楚南城底層市民的小心思,街坊四鄰當(dāng)然有好的,但大多數(shù)巴不得人家不好,尤其是老鄰居老同事,東家要是過的比西家好,西家就有一百零八個惡毒揣測等著,各種流言蜚語傳得有根有據(jù)有模有樣,刁家蓋房子就是刁家女兒作風(fēng)不當(dāng),為什么不是人家打工做生意正當(dāng)來源發(fā)了呢,人心不古,古來如是。 湯圓樂了,沖花甜眨巴眨巴眼睛,問道:“你不信?” 花甜點點頭,這種似是而非的流言蜚語,她從來不信。 湯圓一笑,“但如果刁美鳳她爸賭博呢?” “賭博!”花甜嘴張成o形,刁爸賭博,他家還能蓋大房子,錢從何而來! 肖建幫花甜圓了一嘴:“刁家有錢蓋房子跟刁美鳳作風(fēng)不好也沒有客觀因果關(guān)系啊?!?/br> 湯圓嗤之以鼻:“拉到吧,刁美鳳初中休學(xué)跑廣州打工,十五歲的小女娃,一兩年掙兩間大瓦房錢,你當(dāng)她神童啊。而且刁美鳳為了趙闊跟刁家鬧掰,她爸連門都不讓她進(jìn),拆遷的時候憑什么分她一房子,還不是因為蓋房子的時候,刁美鳳掏的錢。為這事,刁家吵得翻天覆地,刁美鳳在她家門檻足足堵了三天,他爹才松口。不過自此之后,刁美鳳徹底跟家里撕破臉,她爹放話只要他還活著,刁美鳳休想踏進(jìn)老刁家大門!” “這么狠!”三臉震驚,這就掰了。 “還有更狠的呢,你們知道刁美鳳當(dāng)小姐這事最初打哪傳出來的嗎?” “打哪?”三人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湯圓,屏住呼吸生怕錯過一絲一毫。 “她爹!”湯圓用最淡定的口吻吐出最震驚的話,三人眼凸喉噎,下巴掉了一地。 花甜像被雷劈了一樣,哆哆嗦嗦道:“怎么可能!” 湯圓猛一拍大腿,語氣充滿了匪夷所思:“我也覺得不可能,找好幾個老街坊來來回回確定了好幾遍,確實是他爹,原本大家對刁家的蓋房錢只是猜測,誰曾想后來刁家拆遷,刁美鳳爭房產(chǎn),他爹居然直接給丫實錘了?!?/br> 肖建不可思議道:“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爹!把閨女往死里坑啊?!?/br> “可不是,當(dāng)初刁爸的賭債是刁美鳳還的,房子也是她蓋的,就因為分贓不均想拿回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被她爹往死里坑,要知道那時候刁美鳳已經(jīng)嫁給趙闊了,是老趙家的媳婦,她爹親口錘,讓她怎么做人?!?/br> 花甜瞬間抓住重點:“趙闊怎么想?” 湯圓聳肩,“趙闊怎么想我不知道,不過自此之后,刁美鳳和趙闊就搬家了,趙闊租了海鮮市場的攤子販rou,有空了去rou聯(lián)廠打零工,至于刁美鳳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回家次數(shù)不多,回來也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名聲不好,兩人結(jié)婚七年一直沒孩子,搞得周圍人都以為他們離了,還給趙闊介紹對象,不過趙闊全拒絕了?!?/br> 花甜若有所思:“這么說,趙闊還是受害者了?” 湯圓點點頭,一臉同情,“太慘一男的,原以為天上掉餡餅土雞變鳳凰,誰想到餡餅有毒,腦門綠油油得,周圍人盡皆知,還得把頭埋沙子里裝鴕鳥,若無其事過日子,忒慘了,同為男人,我對他深表同情?!?/br> “有什么好同情的,既然享受了刁美鳳帶來的好處,自然要承擔(dān)她所帶來的問題,鳳凰男不是那么好當(dāng)?shù)?,別的不說,光刁美鳳香山路的那套房子,擱現(xiàn)在至少值三百萬了吧。他賣rou賣多久,才能掙三百萬。如果說他介意刁美鳳曾經(jīng)的職業(yè),那好,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兩人錢一分,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沒孩子,老死不相往來都成,他舍不得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選擇繼續(xù)跟刁美鳳過日子,就得釋懷學(xué)會放過自己,誰還沒個曾經(jīng)不是,總不能因為曾經(jīng)的選擇,把人一棒子打死吧。” 花甜這話說的擲地有聲,肖建擱一旁不停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 湯圓瞅瞅花甜,又深深瞅瞅肖建,不禁為他掬把同情淚。 南城小潘西,頭子! 第15章 海鮮市場分尸案6 高手過招 咚咚咚! 辦公室響起清脆的敲門聲,技術(shù)大隊的馬博謙擰著文件夾推門而入,問道:“孟隊呢?” 駱勇指指外面:“在審訊室?!?/br> 馬博謙揮揮文件夾,準(zhǔn)備退出去,湯圓攔住他:“小馬,結(jié)果怎么樣?!?/br> 馬博謙神色沉重,“dna檢測結(jié)果出來,死者是刁美鳳?!?/br> 辦公室四人齊刷刷站起來,臉色瞬間凝重起來。 刑偵大隊審訊室,趙闊坐在審訊椅上,他穿著白襯衣,沒有打領(lǐng)帶,身材勻稱,皮膚偏白,濃眉薄唇,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眼角有些魚尾紋,但絲毫無損他的好樣貌,反倒平添幾分成熟男人的韻味,很吸引女人的長相。 僅看長相,趙闊與他的職業(yè)毫不相符,他更像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教書先生。 孟旭注意到趙闊擱桌上的雙手,十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指甲修剪得圓潤光滑,不帶半分毛刺,指縫干干凈凈,離得近了還能聞到護(hù)手霜的味道,三分鐘分鐘內(nèi)整理了五次袖口,小心而自然避開桌上臟污的位置,他有潔癖,很嚴(yán)重的潔癖,同時,他也是一個對自己很有要求的人。 從進(jìn)審訊室起,他一直神色自如,沒有左顧右盼,沒有慌張不安,甚至連最基本的好奇都沒有,正襟危坐,雙腿并齊放在桌子下,好像在自己家一樣。 孟旭不開口,他也一直保持沉默。 初次見面,孟旭心下一沉,旁若無人,沉穩(wěn)鎮(zhèn)定,不因為所處環(huán)境所面對的人自亂陣腳,是個很不好搞的嫌疑人。 這樣的人要么不犯案,要犯就是大案,而且不會給警察留下明顯可追查的人證物證。 不過這也從側(cè)面證明了趙闊此人絕不簡單,被帶到刑警隊還穩(wěn)如泰山的,能是普通人嗎,亦或他對自己的手法極其自信,甚至不屑在警察面前偽裝。 咚咚咚! 馬博謙推門而入,把檢測報告遞給孟旭,孟旭打開飛速掃了一眼,眉頭微皺,桌子下的左手驟然收緊。 沉吟半響,孟旭開口道:“趙先生,你最后一次見你妻子刁美鳳是什么時候?” 趙闊抬頭,“上月15號,我妻子回來拿衣服?!?/br> “本月13號,你在干什么?” 趙闊神色詫異,聲音拔高:“警官,我妻子出事了嗎?” 孟旭沒有回答,繼續(xù)問道:“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br> “13號我跟往常一樣,去rou聯(lián)廠工作完,下午六點多就回家了?!?/br> “晚上沒有出去?” “沒有,那天雨大,我又感冒不舒服,吃完藥就睡了。警官,我妻子究竟怎么了?!?/br> 孟旭依舊沒有回答,“海鮮市場rou攤子為什么不繼續(xù)經(jīng)營了?” 趙闊露出苦笑,“今年豬rou價格暴漲,掙的錢攤位費都不夠,我就轉(zhuǎn)讓給別人了?!?/br> 此時,孟旭耳麥里傳來邵光的聲音,“孟隊,趙闊家用水量正常,近三月沒有極端用水。他家里技術(shù)大隊已經(jīng)去了,三蹦子也帶回來了,采樣檢測需要時間。” 孟旭不動聲色,抬頭看了趙闊一眼,“談?wù)勀愀竺励P之間的事?!?/br> 趙闊擱桌上的雙手瞬間握拳,他目光炯炯盯著對面的孟旭,脖子青筋畢露,聲音壓抑而隱忍:“警官,我妻子是不是出事了,你如果還不回答,我可以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孟旭蹙著眉,半響才開口道:“節(jié)哀?!?/br> 趙闊錯愕的表情凝在臉上,他看著孟旭,像在看外星人,他指指自己,聲音滿是疑惑:“您剛剛跟我說什么?” “節(jié)哀?!?/br> 孟旭又重復(fù)了一遍,后者渾身一震,臉部肌rou不住抽搐,眼中瞳孔得幾不可見,整個人癱在椅子上,一聲“節(jié)哀”仿佛觸動了他的淚腺,大滴大滴的淚嗒叭嗒掉著,他抹掉,又流出來,又抹掉。 審訊室外間隔著玻璃觀察的眾人目瞪口呆,湯圓豎著大拇指夸了一句“人才”。 花甜整張臉貼玻璃上,一雙紫葡萄似的大眼睛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趙旭,太厲害了,簡直太厲害了。普通人但凡被帶到警局多少有些緊張感,神色不安,左顧右盼,東張西望,心虛流汗,這些正常反應(yīng)趙闊一個沒有。 他神色自如,坐在椅上穩(wěn)如泰山,沒有好奇,沒有局促,安靜得好像沒有存在感。孟旭告訴他噩耗后,一個中年帥哥卷縮在椅子上鵪鶉似的雙手抱胸,神情悲慟,淚如雨下,那種驟然喪妻的隱忍壓抑悲傷,若非提前得知趙闊的種種事跡,花甜覺得自己能被他感動死。 審訊室里問詢繼續(xù)。 孟旭遞給趙闊一盒抽紙,不經(jīng)意問道:“上月15號后,你們再沒見過面?” 趙闊仿佛被抽走全部的精氣神,萎靡不振攤在椅子上,大滴大滴的眼淚擦了又掉,那種無聲的悲慟,感人肺腑。無奈他面對的是以冷血聞名警局的孟閻王,無論趙闊哭得多傷心,多隱忍,多悲慟,孟旭始終面無表情,撐死遞給他一盒紙巾。 等趙闊紅著眼眶,哭夠了,哭累了,孟旭把剛才的問題又重復(fù)了一遍。 “我妻子不經(jīng)常在家,上月15日后我就沒見過她。”趙闊語帶哽咽,渾身散發(fā)著悲傷的氣息。 “為什么,你們夫妻感情不好?”孟旭拿起筆,攤開筆記本。 “不是的,我們夫妻感情很好,主要是我沒用,家里開銷又大,美鳳才這么辛苦?!壁w闊眼眶紅紅的,拽著頭發(fā),語氣很自責(zé)。 “你們沒有孩子也不愁住處,為什么經(jīng)濟(jì)壓力這么大?!?/br> 趙闊抬頭詫異看一眼孟旭,沒想到警方居然摸得如此清楚。 “大城市開銷大,我們雖然沒有孩子,但水電網(wǎng)費人情往來日常開銷都要花錢,rou攤生意不好做,美鳳人又好強(qiáng),同時找了好幾個工作?!?/br> “她的工作你知道嗎?” 趙闊臉僵了下,他抽出一張紙巾抹過眼睛,“我知道,她做銷售,為了賣幾瓶酒出去,經(jīng)常喝到胃出血?!壁w闊英俊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苦笑。 “我常常勸她別那么拼身體要緊,但她不聽,我只能努力工作來緩解她的壓力,誰知道我越勸,她對我意見越大,嫌我沒用,光干活不掙錢,安于現(xiàn)狀不理解她,后來我們分歧越來越大,一見面就吵架,她回家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br> 孟旭斟酌半響,“那你剛才說你們夫妻感情很好?!?/br> 趙闊扶扶眼鏡,眼里紅血絲清晰可見,“警官,你不知道,我們在一起經(jīng)歷了多少,為了跟我在一起美鳳跟家里斷絕往來,她爸爸到現(xiàn)在都不讓她進(jìn)門。我們吵歸吵鬧歸鬧,但并不代表我們感情不好?!?/br> 孟旭筆尖輕輕在桌上磕幾下,不予置否。 “警官,我可以看看美鳳嗎?”趙闊嘴唇抖了又抖,用盡全身力氣吐出一句。 孟旭公事公辦:“很抱歉,趙先生,您的妻子刁美鳳非正常死亡,案件徹底結(jié)束后家屬才可以處理后事?!?/br> 趙闊神情悲慟,“我就看一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