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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聊齋鬼故事在線閱讀 - 第39節(jié)

第39節(jié)

    兩人并肩而行,來到大殿后院,一條石路通往大廳,路面干凈,進入室中,珠簾帷幔,薰香撲鼻,各自坐定,互道姓名,主人自稱:“老夫姓辛?!瘪T生酒意未退,半醉半醒,問道:“聽說老丈有一閨女,尚未嫁人,在下不揣冒昧,想娶令嬡過門,不知意下如何?”老叟笑道:“此事我做不了主,得請教內(nèi)人?!瘪T生點頭道:“理應(yīng)如此。”跟主人索要筆墨,題詩一首:“千金覓玉杵,殷勤手自將。云英如有意,親為搗玄霜。”主人微笑不語,將詩詞傳給左右觀賞。

    俄頃,一名婢女在老頭耳邊說了幾句話,主人起身道:“公子稍坐,老漢去去就來?!碧艉煻肱P室,隱約聽到內(nèi)室中低聲話語,交談三兩句,老頭便即折回,馮生心想:“大事應(yīng)該成了。”誰知老頭東一句西一句閑聊,閉口不談婚事,馮生急了,問道:“老丈到底作何打算,還望直言相告?!?/br>
    老頭道:“公子卓爾不群,老漢傾慕已久。只是有些隱衷,不便開口?!瘪T生道:“但說無妨?!崩项^道:“老漢共有十九位女兒,其中十二位已經(jīng)出嫁,婚姻大事,皆由拙荊決定,老夫從不參與?!瘪T生道:“此等瑣事,在下毫無興趣。我只要今早那位紅衣少女。”辛老頭默默不語,并不理會,但潛意思很明顯:想娶我女兒,沒門。

    忽聽得房內(nèi)傳來軟音膩語,馮生再也忍耐不住,借著酒興撒潑,叫道:“既然做不成夫妻,那么見一見令嬡姿色,這總可以吧?!币贿呎f話,一邊掀開珠簾,闖入閨房。果然見到一名紅衣少女,亭亭玉立。

    馮生貿(mào)貿(mào)然不請自入,屋內(nèi)女眷俱是吃驚不小。辛老頭更是大怒不止,命令手下男仆,七手八腳將他扔了出去,直飛進草叢中,瓦石紛飛,一通亂砸。馮生酒意上涌,亦不覺疼痛。耳聽得毛驢大口吃草,吞嚼有聲,于是從亂草中爬起,翻身上驢,踉蹌而行。夜色昏沉,馮生誤入深谷,周遭狼叫梟啼,凄厲刺耳,不由得汗毛直豎,四顧迷茫,更不知身在何處。

    遙望樹林之中,燈火明滅,馮生心想:此處必有村落。于是前去投宿,只見高墻大院,當下以馬鞭敲門,屋內(nèi)有人問道:“外面是誰,深更半夜來此?”馮生道:“迷路的,還望行個方便?!眴栐捴说溃骸罢埳缘?,待我去稟報主人?!瘪T生駐足等候,過不大會,一名仆人走出,替他牽驢。

    馮生進入屋中,只見大廳華麗,堂上燈火明亮。坐不大會,一名婦人款款而出,詢問客人姓氏,馮生如實說了。再過片刻,數(shù)名青衣婢女,手扶一老太太出,說道:“郡君到了?!瘪T生起身站立,欲跪拜行禮,老太太揮手制止,請他入座。問道:“公子莫非是馮云子之孫?”馮生道:“正是?!崩咸溃骸霸瓉砟闶俏彝馍?。老身風(fēng)燭殘年,腿腳不便,故爾親戚之間,很少往來?!?/br>
    馮生道:“在下從小失去雙親,祖父故友,大多不認識,不知該怎樣稱呼老太太?”郡君道:“不必多問,你以后自會知道?!瘪T生不敢多言,腦中回思主人來歷,半點頭緒也無。郡君道:“公子何以深夜至此?”馮生素來膽大自負,當即將寺院中經(jīng)歷詳細述說,郡君笑道:“男婚女嫁,此乃好事。況且公子乃當今名士,也不至于辱沒女方,野狐貍精何以目中無人?你放心,此事由我做主。”馮生大喜,連連致謝。

    郡君顧盼左右,說道:“我不知辛家女兒,相貌竟如此端麗?!鼻嘁卵诀叩溃骸靶晾项^共有十九個女兒,個個貌美如花,不知公子想娶哪一個?”馮生道:“穿紅衣服的那位,大約十五歲左右?!毖诀叩溃骸斑@是十四娘。三月間,曾隨母親一起,來給郡君拜壽,怎么忘記了?”

    郡君笑道:“我想起來了,莫非是臉罩面紗,鞋子上繡著蓮花,里面填充香料的那位?”丫鬟道:“就是她?!笨ぞ溃骸斑@小妮子倒會打扮,狐媚天成。不過身材確實窈窕,公子眼光不差?!彪S即吩咐丫鬟:“去請十四娘前來。”丫鬟領(lǐng)命而去。過不大會,便即返回,說道:“十四姑娘到了?!?/br>
    馮生抬眼凝視,只見一紅衣女子,面朝老太太盈盈拜倒,郡君伸手將她扶起,說道:“自家兒媳,不必客氣?!迸勇勓?,臉色微紅,娉婷而立,不敢作聲。郡君手摸她秀發(fā),問道:“十四娘最近在家干嗎?”女子低頭回答:“閑來無事,刺繡而已?!碧ь^瞧見馮生,羞澀不安。

    郡君道:“這是我外甥,好心與小姐結(jié)成姻緣,何以趕他出門,令其迷路?”女子低頭無語??ぞ溃骸拔艺埞媚锴皝?,非為別事,只是想替外甥做媒?!迸幽谎?。郡君雷厲風(fēng)行,當即命手下打掃床榻,替二人洞房。女子赧然道:“此事我做不了主,得稟告父母。”郡君道:“老身替你撮合,還會有誤?”

    女子道:“郡君之命,父母想必不敢推辭。但如此草草成親,婢子即便死去,也絕不答允。”郡君笑道:“小女子不可奪志,很好,不愧是馮家兒媳?!睆念^上摘下一朵金花,遞給馮生,說道:“收好信物,回家擇定吉日,自會送新娘子前去完婚?!笔种敢幻诀?,說道:“送外甥回去?!贝巴庑垭u啼唱,仆人送來毛驢,馮生戀戀不舍告辭,出門行走,數(shù)步之外,略一回頭,村莊已然不見。但見松林茂密,亂草叢間,惟有數(shù)座孤墳。馮生思索良久,終于醒悟:此地不正是薛尚書墳?zāi)箚幔?/br>
    薛尚書死去多時,乃馮生祖母之弟,所以郡君口口聲聲稱呼自己彌甥。那么由此猜測,郡君也是鬼了?十四娘呢,她又是何來歷?

    馮生嘆息而回,胡亂選了個日子,只等成親。有時不免會想:“鬼魂之言,能夠作準嗎?”再次前往寺院,只見殿宇荒涼,向附近百姓打聽十四娘蹤跡,大家都說:“沒見過。但寺院中常有狐妖出沒。”馮生自思:“若能取麗人為妻,即便十四娘是妖,又有何妨?”

    第一百五十八回 辛十四娘(二)

    到了吉日那天,馮生打掃房舍,翹首期盼,直至半夜時分,仍不見新娘子蹤影。馮生正自絕望,忽聽得門外嘩然,忙穿鞋出屋查看,只見送親花轎??吭褐校瑑擅诀邤v扶新娘子走出,將她送入婚房。妝奩十分簡單,只有一只大瓦甕,除此外別無他物。

    馮生喜得佳偶,并不因十四娘是異類而不快,私下里詢問妻子:“郡君不過一女鬼,娘子全家何以對她服服帖帖?”十四娘道:“薛尚書死后,受封五都巡環(huán)使,方圓百里鬼狐,皆受其調(diào)遣,只是他公務(wù)繁忙,很少回家。”

    馮生不忘郡君恩德,翌日,夫妻兩前往老太太墳?zāi)辜赖?。歸來之時,見兩名丫鬟,手持絲綢作賀,放在桌上,也不跟馮生打招呼,徑自離去。馮生莫名其妙,問妻子“這算怎么一回事?”十四娘進屋審視賀禮,說道:“這是郡君送來的?!?/br>
    縣城楚公子,地位顯赫,父親在通政司任職。楚公子與馮生乃同窗,交情非淺。聽說馮生娶妻,當即登堂祝賀,過了數(shù)日,又回請馮生入府宴飲。十四娘聽說此事,跟馮生說:“上次楚公子前來,我暗中觀察他,此人眼如猿,鼻似鷹,不可與之久居,還是斷絕往來為妙。”馮生諾諾答應(yīng)。

    翌日,楚公子上門,責問失約之罪,并獻上新作文章,請馮生指點。馮生評閱之時,大肆嘲笑,楚公子羞慚無地,不歡而散。馮生將此事告知妻子,十四娘聞言,慘然變色,說道:“楚公子豺狼之性,不可與之玩笑。相公不聽勸告,遲早會大難臨頭?!瘪T生一笑而罷,并未上心。爾后與楚公子彼此取笑,前嫌盡釋。

    會逢院試,楚公子第一,馮生第二。楚公子沾沾自喜,邀請馮生赴會暢飲,馮生推辭不去,楚公子再三相邀,馮生不得已,只得前往。至府中,只見賓客云集,原來今天是楚公子壽辰。宴席之間,楚公子拿出試卷給眾人觀賞,大家紛紛贊揚,酒過數(shù)巡,鼓樂大作,賓主盡歡。

    楚公子忽然走到馮生身邊,說道:“俗語有云:‘場中莫論文?!缃穹街搜源笾?,此次科考,小生之所以勝過馮兄,只因破題之語,略勝一籌耳?!保ò斯晌姆譃槠祁},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個部分。)

    話沒說完,哄堂喝彩。馮生醉意襲來,再也忍耐不住,大笑道:“楚兄真是冥頑不靈,你以為取得第一名,靠的是實力?不過是關(guān)系罷了?!闭Z畢,滿座失色。楚公子又是慚愧,又是憤怒,為之氣結(jié)??腿藵u漸散去,馮生亦溜之大吉。酒醒后大為后悔,跟妻子商量此事,十四娘聞言不樂,說道:“相公輕薄成性,半點不知悔改。殊不知以輕薄之態(tài)對待君子,則喪失德行;對付小人,則易招致殺身之禍。相公大難不遠,我不忍見你流落,就此分別吧?!?/br>
    馮生哭道:“娘子別走,我知錯啦?!笔哪锏溃骸耙伊粝乱膊浑y。但咱們須約法三章:自今以后,相公宜閉門絕交,戒酒不飲?!瘪T生咬牙道:“好,都依你?!?/br>
    十四娘為人勤儉灑脫,每日織布刺繡,補貼家用。雖時?;啬锛沂∮H,但從不過夜。又出具金銀,做買賣賺錢,每有盈利,悉數(shù)投入瓦翁之中。白日關(guān)門閉窗,若有客人上訪,一律命老仆謝絕。

    一日,楚公子送來信函,邀請馮生一聚,十四娘看也不看,直接付之一炬。翌日,馮生出城吊唁,在死者家里與楚公子不期而遇,楚公子再次相邀,馮生借故推辭。楚公子不依不饒,命馬夫強拽韁繩不放,馮生無法,只得上門小坐。

    至府中,楚公子擺上酒席,命姬妾彈箏為樂,馮生素來狂放不羈,閑置家中,滴酒不沾,頗覺煩悶。此刻佳釀在前,當即痛飲不停,豪興抒發(fā),早將十四娘言語拋之腦后。喝了幾壺酒,馮生醉臥席間。

    楚公子之妻阮氏,性格兇悍嫉妒,前天,某丫鬟進入書齋,與楚生鬼混,軟氏知曉后,醋意勃發(fā),亂棒擊碎丫鬟頭顱,致其斃命。楚公子早就對馮生懷恨在心,眼珠一轉(zhuǎn),想出一條毒計:栽贓嫁禍。

    夫妻兩趁著馮生酣睡不醒,將丫鬟尸體扛至床上,又將馮生扶入臥室,爾后關(guān)上門窗。馮生從桌上醒來,四處尋找枕頭棉被,迷迷糊糊中覺得腳上有物羈絆,用手一摸,是名女子。心想:楚兄真夠意思,怕我寂寞,特意派丫鬟陪睡。用腳在女子身上踢了踢,只見她渾然不動,有如僵尸。

    馮生大駭,出門呼叫,眾奴仆聞訊而來,點起燈火查看,驟然見到地上死尸,人人均嚇了一跳。都道:“馮公子殺人啦?!瘪T生大叫冤枉,不久楚公子出來驗尸,誣告馮生逼jian不遂,殺人害命,指揮手下,將他押往廣平府見官。

    過了一日,消息傳入十四娘耳中,少女潸然淚下,嘆氣道:“早知有今日之禍?!泵咳杖タh衙看望馮生。馮生被帶上公堂審訊,面見府尹,無理申訴,受遍酷刑,皮rou盡脫。十四娘前去探望,馮生滿腔悲憤,卻無處辯白。十四娘知道相公受人誣告,陷阱極深,勸他暫且認罪,免受刑罰。馮生哭泣答允。

    十四娘每次前往監(jiān)獄,雖在咫尺之間,但無人能夠察覺。回家后感慨嘆息,將婢女打發(fā),又托媒人購買一名良家少女,名叫祿兒,十五歲大小,容顏秀美,主仆兩同吃同睡,感情深厚。

    馮生按罪當殺,被判絞刑,老仆前去探訊,得知此事,泣不成聲,十四娘卻是坦然面對,渾不介意。眨眼間到了秋后,距離馮生問斬,時候不多,十四娘這才開始著急,四面走動,早出晚歸,來回奔波。每每于無人之處,獨自悲傷,以至于寢食不安。

    一日午后,婢女忽然前來,十四娘起身相迎,兩人一番交談,十四娘笑容滿面,一改先前煩惱,料理家務(wù)一如往常。翌日,老仆前去獄中探望,馮生道:“替我跟娘子說一聲,從此永別了?!笔哪锫勓?,也不悲傷,等閑視之,家人暗中都說:“女主人太無情了?!?/br>
    忽然間路人爭相傳訊:楚公子之父革職查辦,欽差奉旨重申馮生一案。老仆聞訊,喜不自禁,忙告訴主母,十四娘聞言亦喜,遣人入府探視,馮生已然出獄。不久后,楚公子被捕受審,一一招認,馮生則無罪釋放。

    回家后,夫妻相見,劫后重逢,相對泫然,馮生問道:“在下蒙受冤屈,皇上何以知道此事?”十四娘手指婢女,笑道:“都是她的功勞?!?/br>
    當初,十四娘將婢女遣散,實則是命她進京告狀,為馮生鳴冤。婢女來到京都,宮中有神靈守護,自己本是狐妖,不得而入。徘徊溝渠,轉(zhuǎn)眼數(shù)月過去。婢女擔心誤事,正準備返回,偶然聽說皇上要巡游大同,于是預(yù)先前往此處,化身成為妓女。明武宗本就好色,前往妓院風(fēng)流,婢女施展渾身解數(shù),深受皇上寵愛。皇帝為人聰穎,一眼就看穿婢女不似風(fēng)塵中人,于是詢問來歷,婢女只是哭泣,并不言語。

    皇上問道:“美人有何冤苦?”婢女道:“賤妾本是廣平府人氏,秀才馮某之女,父親蒙受冤獄,不日即將處斬,小女子家門不幸,無奈下流落異鄉(xiāng)。請皇上替我做主?!被实勐勓?,十分同情,賞賜黃金百兩,臨行之前,問明事情原委,以紙筆記錄姓名,說道:“美人無須煩惱,如果你父親當真蒙冤,朕自會還你公道。待此事了結(jié),朕與你共享富貴?!辨九溃骸爸磺蟾概畧F聚,不敢奢求富貴。”皇帝點頭離去。

    馮生聽說事情經(jīng)過,跪地致謝,淚珠盈盈。不久后,十四娘跟馮生說:“如果不是受情所累,哪有這許多煩惱?相公被捕時,賤妾奔走于親戚之間,無一人肯出手相助。個中酸楚,不堪提起。如今我看透紅塵,已為相公另覓良配,就此分別吧?!?/br>
    馮生聞言,傷心落淚,說道:“如果娘子忍心離去,那我只有長跪不起?!惫婀虻乖诘兀鲅酝炝?。十四娘見狀嘆息,只得作罷。夜晚安排祿兒侍寢,馮生拒絕不納。早晨起來,見十四娘容顏衰退,又過月余,愈發(fā)衰老,半年之后,十四娘皮膚干枯,又黑又丑,馮生癡情不改,并不因此變心。

    十四娘再次告別,說道:“相公自有佳偶,留我這老婆子在身邊干什么?”馮生不聽,只是哭泣。一個月后,十四娘突染疾病,不吃不喝,臥床不起,馮生求醫(yī)問卜,俱不見效,最終,十四娘因病去世,馮生悲傷欲絕。替妻子料理喪事。數(shù)日后,婢女亦離去。

    馮生孤獨無依,于是聘娶祿兒為妻,一年后生下一子,然而田地歉收,生活窘迫。夫妻兩無計可施,相對憂愁。馮生忽然想起:墻角那尊瓦翁,以前??匆娛哪锿锿跺X,不知還在不在。走近角落一看,地下雜物堆積,豆盆鹽罐羅列,也不知瓦甕放在哪里。挨個找尋,好不容易發(fā)現(xiàn),用筷子一插,堅硬難以下手,用力摔碎,金錢流出,多不勝數(shù)。

    自此后,馮生家境富裕,后來老仆前往太華山,偶遇十四娘,騎一頭青騾,婢女跨一匹劣馬,跟隨左右。十四娘問道:“相公身體平安嗎?你回去告訴他,我已名列仙籍,不用再思念。”語畢,消失不見。

    第一百五十九回 白蓮教

    白蓮教某教徒,山西人,忘其姓名,可能是徐鴻儒弟子。擅長左道之術(shù),借此迷惑百姓。眾人羨慕其道術(shù),紛紛拜入門下。

    一日,某人外出,在大堂中放一瓷盆,外面用另一瓷盆覆蓋。囑咐弟子看守,告誡說:“千萬別打開瓷盆?!蹦橙巳ズ?,弟子好奇心起,偷偷打開瓷盆觀看,只見小盆內(nèi)貯滿清水,水上一葉扁舟,由茅草編制,帆槳具備。用手指輕輕撥弄,草船顛覆,弟子大驚,急忙扶正擺好,仍用大盆遮蓋。

    俄爾某人歸來,怒責道:“為何違抗師命?”弟子道:“絕無此事?!蹦橙说溃骸斑m才泛舟海中,坐船忽然側(cè)翻,還敢撒謊?”

    又一晚,某人在大堂上燃燒巨燭,吩咐弟子“用心守護,切莫讓大風(fēng)吹滅燭火。”言畢離去,至二更時分,師父仍然未歸,弟子倦極而困,醒來之時,燭火熄滅,急忙重新點燃,繼而某人返回,再次責罵弟子。弟子辯白道:“我一夜未睡,燭火怎會撲滅?”某人怒道:“適才我摸黑走了十多里路,還敢狡辯?”弟子大駭。

    似這等奇事,多不勝數(shù)。

    后來某人愛妾與弟子私通,師父察覺后,隱忍不發(fā),只是吩咐弟子前去喂豬,弟子剛?cè)胴i圈,立馬變成一頭豬。某人叫來屠夫,將豬宰殺,賣rou賺錢。弟子之父因兒子久無音訊,上門詢問,某人隨口撒謊:“他好久沒來過了。”老父親四處探訪,一無所獲。某同門弟子暗中泄露真相,老父親又悲又怒,隨即告官。

    縣令聞?wù)f此事,擔心某人本領(lǐng)高強,不敢單獨抓捕,稟奏上司,請他派一千名士兵包圍府邸,將兇手一家妻小悉數(shù)擒拿。關(guān)于囚籠之中,押解赴京。

    途中經(jīng)過太行山,山中跑出一名巨人,大樹那么高,眼如海碗,口似血盆,牙齒一尺多長。眾士兵愕然呆立,不敢前行。某人道:“此乃妖怪,我妻子能夠?qū)Ω??!北娛勘爮慕ㄗh,放脫妻子,妻子手持長矛,上前與巨人拼斗,巨人大怒,一口將她吸入肚中。眾人愈發(fā)駭然,某人道:“不怕,妻子雖然死了,我兒子還在,讓他上場?!北娙私忾_兒子束縛,一番搏斗,仍然不敵巨人,又被一口吞落。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某人一邊哭泣,一邊發(fā)怒,說道:“妖怪既殺我妻,又殺我兒,情何以堪。非灑家親自上場不可?!北娙藢⑺懦銮艋\,贈予兵器,請他努力建功。巨人怒氣沖沖殺到,兩相格斗多時,巨人一把將某人抓在手心,甩了甩脖子,一口吞咽,從容離去。

    第一百六十章 雙燈

    魏運旺,益都縣盆泉人,祖上為世家大族。后來家道中落,貧窮無力就讀。二十多歲時,輟學(xué)在家,跟隨岳父做買賣,賣酒營生。

    一晚,魏運旺獨臥酒樓之上,忽聽得樓下踢踏之聲,似乎有人逼近,一驚而起,凝神傾聽。聲音越來越近,沿著樓梯而上,每一步踏出,均轟轟作響。不久后,兩名丫鬟手挑燈籠,來到床下。后面跟著一名年少書生,引著一名女郎上前,近床微笑。

    魏運旺大為奇怪,轉(zhuǎn)念一想,便即恍然:眼前這幫人,定是狐妖。想到此處,不由得毛發(fā)直豎,低頭不敢張望。

    書生笑道:“公子不用猜疑,舍妹與你有緣,特來相會。如不嫌棄,就讓她陪伴左右?!蔽哼\旺抬眼打量書生,只見他身著貂裘,光彩炫目,不免自慚形穢,彷徨不知如何對答。書生率領(lǐng)婢女,挑燈離去,說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公子自便,在下告辭?!?/br>
    魏運旺細細審視女郎,楚楚可憐,美若天仙,心中甚喜。然而彼此貧富懸殊,慚愧之下,竟然不敢搭訕。女郎笑道:“公子看來不像書呆子,何以身上反有迂腐之氣?”言語間走近棉被,鉆入床上,探手入魏某懷中取暖。魏運旺展顏而笑,伸手去扯女郎褲子,兩相狎昵。

    次日天明,兩名丫鬟來接女郎回去,臨走之時,定下約會。到了晚上,女郎果然前來,笑道:“公子福分不淺,不花一文錢,得此佳婦,夜夜自投懷抱?!蔽哼\旺眼見店內(nèi)無人,心中甚喜,擺酒宴飲,兩人猜枚為樂,女子十有九贏。于是笑道:“不如由我收藏枚子,公子來猜,猜中則勝,反之則負。若是由我一直猜下去,公子是沒有機會贏的?!蔽哼\旺如其所言,兩人通宵游戲,極盡歡樂。

    繼而天色不早,兩人上床安歇,女郎說道:“昨晚入睡,被子干澀濕冷,令人難以忍耐。”口中呼喚婢女:“送套新棉被來。”不大會,被套送到,鋪展開來,錦繡刺花,綿軟清香,聞之欲醉。兩人相擁而眠,香氣不散,此情此景,不啻于溫柔福地。

    自此以后,兩人夜夜歡好,習(xí)以為常。

    半年后,魏運旺回鄉(xiāng)探親,月圓之夜,與妻子在床邊閑話家常,忽然瞧見女郎坐于墻頭,輕輕向自己招手。魏運旺走近墻邊,女子伸手相拉,兩人翻.墻而出。女子執(zhí)手叮嚀,說道:“自今以后,當與公子永別。請送我一程,不枉夫妻間半年恩愛。”

    魏運旺吃驚不小,問道:“怎么回事?”

    女郎道:“姻緣自有定數(shù),你我緣分已盡,無須多言。”說話間來到村外,兩名婢女挑燈相候路邊,一行人登上南邊高山。女子與魏某話別,百般挽留不住,毅然離去。

    魏某佇立彷徨,抬頭凝望,只見雙燈閃爍,忽明忽滅,終于在遠方消失,再也看不清楚,怏怏不樂,悵然而返。

    是夜,山頭燈火不滅,一村百姓盡皆瞧見。

    第一百六十一章 蹇償債

    李著明,為人慷慨,樂善好施。同鄉(xiāng)王卓,以傭人身份居住李府,此人自幼游手好閑,性情懶惰,不善cao持農(nóng)活,家境貧困。然而小有技能,常替李府干些雜活,賞賜豐厚。每逢家中斷炊,則向東家借糧,李著明有求必應(yīng),一借就是數(shù)斗米。

    這一日,王卓跟李著明說:“小人日受老爺資助,一家三四口得以存活。但長此以往,終非善策。請主人借我一石綠豆作本,憑此經(jīng)商?!崩钪餍廊淮饝?yīng),當即授予綠豆,王卓致謝離去。

    轉(zhuǎn)眼一年過去,王卓并未償還借款,李著明好奇心起,詢問究竟,這才得知:綠豆資本早已花光。李著明憐其貧窮,也不追債。

    三年之后,李著明在寺廟讀書,夢見王卓前來,說道:“小人尚拖欠老爺一石綠豆,如今特來償還?!崩钪靼参康溃骸傲T了。如果真要斤斤計較,平日所借錢糧,是怎么也算不清的?!?/br>
    王卓聞言嘆息,說道:“話是不錯。但為人只要少有作為,那么受人千金,亦可不報。相反,無功而受祿,縱使升斗之利,也不能收取,何況更多?”言畢離去,李著明卻是愈發(fā)疑惑,實不知王卓話中含義。

    繼而家人來報:母驢夜晚產(chǎn)子,體態(tài)修偉。

    李著明恍然醒悟,尋思:“莫非王卓托身為驢,前來報恩?”數(shù)日后歸家,至馬廄中看望小驢,口中呼喚王卓名字,小驢應(yīng)聲上前,挨挨擦擦,態(tài)度親昵。

    自此后,李著明便以王卓之名稱呼毛驢,這一日騎驢前往青州,衡王府管家乍見毛驢,十分喜歡,高價欲買,商議未定,李著明因家中有事,亟不可待,買賣還沒談成,匆匆告辭。

    又過一年,毛驢與雄馬同槽進食,被公馬所咬,脛骨折斷,不可治療。恰好某牛醫(yī)入府拜訪,見此情狀,說道:“請老爺將毛驢交給小人,回去后朝夕療養(yǎng),數(shù)月之后,也許能夠痊愈。屆時賣驢換錢,利潤平分?!崩钪魅缢?,一口答允。

    數(shù)月之后,牛醫(yī)售驢,得利一千八百銅錢,取出一半獻給李老爺。李著明收下銅板,忽然頓悟:九百枚銅錢,不正好是一石綠豆價格嗎?

    噫!前世欠債,來世償還,此事足以為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