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

    而在跨入家門的那一瞬間，霍錚便聽見了calo系統(tǒng)那疏離冷漠的電子音。

    砰——

    仿佛被什么東西猛然打了一拳，霍錚的動作一僵。

    而calo還在自顧自地運轉(zhuǎn)。

    “……已為你設(shè)立緊急聯(lián)系人以備不時之需，目前聯(lián)系人首選項為‘一只小船搖啊搖’次要選項為‘腦仁只有豌豆大’——”

    “閉嘴，calo?！?/br>
    好吧，之前霍錚還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有人會不喜歡calo，但在這一刻，他深深地意識到，這種過于自作主張的家居系統(tǒng)，有的時候真的很讓人抓狂。

    calo瞬間安靜了下來。

    霍錚脫下外套，將自己深深地埋進了沙發(fā)中。

    無需任何吩咐，系統(tǒng)已經(jīng)根據(jù)霍錚以往的習慣，將燈光調(diào)到了幽暗的程度。

    “嗯？”

    霍錚不由皺了皺眉頭。

    是因為何云舟家總是開著燈，光線昏黃卻溫馨，氣氛也總是吵吵鬧鬧的緣故嗎？有那么一瞬間，霍錚竟然對自己一手打造的家居環(huán)境產(chǎn)生了一點不適應(yīng)。

    仿佛有點太暗了。

    他想。

    而且也太安靜了。

    可是，哪怕之后霍錚調(diào)亮了燈光，又吩咐calo放上了輕音樂，那種冰冷空洞的感覺，還是幽靈一般縈繞不去。

    發(fā)現(xiàn)這一點后，霍錚是真的有點慌亂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霍錚接到了那個出乎意料的電話。

    來電顯示上跳動的字樣，是【霍曉云】三個字。

    所有甜蜜微酸的復雜情愫，在看到那三個字的一瞬間，如同退潮般瞬間褪去，徒留下心底猙獰粗糙的黑暗怪石。

    霍錚面無表情，靜靜的等待了一會，眼看著那個女人完全沒有放棄接通的打算，他默默地準許了通訊。

    “我還以為你不會愿意接我電話?！?/br>
    電話接通的同時，對方在遙遠的地方發(fā)出了冷漠的嘲諷。

    “有什么事情嗎？”

    霍錚平靜地問道，在這一刻，他的聲音聽起來竟與calo的電子合成音沒有什么兩樣。

    “你不是應(yīng)該知道嗎？這么多年來，mama唯一求過你的也只有這一件事情……”

    霍錚的眼神中，逐漸彌漫上冰霜。

    是的，這個與他通話的女人并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生母親。

    只不過普通人的母親，大概也不會像是他霍錚的母親這樣，說話時每一個單詞都透著掩飾不住的幽怨與責備。

    “你知道我不會答應(yīng)的?！?/br>
    霍錚道。

    然后他閉上了眼睛，果不其然，霍曉云在電話那頭迅速地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狀態(tài)。

    “霍錚你這個怪物，我真懷疑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我怎么可能會生出你這樣的……這樣的惡心東西……那可是你的親生父親，而且他都快要死了！他只是想見你一面而已，就這么一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愿意答應(yīng)？！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是的，我知道，當年我們都犯了錯，我們對你不好，mama跟你道歉好不好，我也代他跟你道歉……你去見他一面，讓他安心……”

    明明同樣的話語已經(jīng)聽了無數(shù)次，但霍錚再一次聽到自己的母親開始老生常談時，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有些微微發(fā)抖。

    他必須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暴虐心情，他并不能在那個女人面前露出任何破綻。

    “你還要繼續(xù)廢話下去嗎？母親?！?/br>
    霍錚打斷了霍曉云。

    “我不知道你是從什么渠道弄到了我現(xiàn)在的聯(lián)系方式，不過，還是那句話，無論你做什么，最后的結(jié)局都不會改變。我不會去見他，我也不會原諒他?！?/br>
    停頓了片刻后，霍錚又一次開口：“……就像是我不會原諒你一樣?！?/br>
    緊接著他在霍曉云開始尖叫和辱罵他之前，提前按下了掛斷。

    calo系統(tǒng)在短暫的停頓后，開始繼續(xù)為霍錚播放輕音樂，但那些柔和悅耳的音樂卻比之前更加空洞而無味。

    霍錚順手拿起桌上的酒杯，直接砸向了隱藏在角落里的音響。

    “安靜——安靜聽到?jīng)]有——”

    他沙啞地吼叫道。

    音樂停止了。

    霍錚呆呆地站在客廳里，聽見自己沉重的喘息，還有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