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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他說,“明天應該才是最好的。” 晚風從他們身邊吹過。 艾文一手拎著熊,一手扶住瑞安肩膀,在最高的一處路牙上站穩(wěn)。 在車開到他們面前之前,他們在安靜又憂傷的月亮下接了一會兒吻。 * 艾文沒有喝酒,他從來不喝酒,因為覺得它們又難喝又容易壞事(電影里不都是這么演的嗎),但即使只喝了果汁,他仍然感到有點醉了。在回去的車上他頭痛得厲害,又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車已經(jīng)堵在市里了。 “他雌父的?!卑目戳丝赐饷骈W爍的霓虹燈,“我們到家可能得在十點開外了。” 瑞安也嘆了口氣。 他們看著窗外,一幅巨大廣告畫正在閃爍著,為商家的新產(chǎn)品進行宣傳。艾文看了一會兒,辨認出那個牌子的董事長也是自由黨的代表蟲,甚至還和羅塞爾有些來往。 一想到羅塞爾,所有事情都變沉重了。 到底什么時候可以停止當工具蟲呢?雖然到了那時候,他們肯定就沒法住在高度現(xiàn)代化的羅塞爾生物公司宿舍了。不過如果艾文和瑞安能在其他普通些的公司里就職,大概他們的宿舍也不錯…… 他胡思亂想著,車果不其然又堵了將近四十分鐘。下車前艾文往臉上噴冷水,防止被拍到后再上一條【自由黨雄蟲爛醉如泥】之類的新聞話題,畢竟他們什么都編的出來。他和瑞安下車,對三五只似乎是偶然出現(xiàn)在樓下的蟲友好打招呼,隨后終于擠入電梯。 “總算結(jié)束了?!卑谋晨坎AП?,打了個哈欠,而瑞安在專注地往下看。 “你在看什么?” “我以前在主星上學的時候,也來過這一片?!比鸢脖砬樵陉幱袄?,看起來也很疲憊,“沒有什么變化?!?/br> “那是好還是不好?” 瑞安沒有回答,想必這個問題很難。 電梯門打開,艾文幾乎撲向?qū)儆谒麄兊哪巧乳T,用光腦和蟲臉認證打開了門。他一把將它推開,又開啟感應燈,沙發(fā)上掛著的幾個粉紅氣球立刻跳動了兩下。 艾文撥動了它們幾下,臉色漲紅,看起來特別激動。 后面瑞安在關(guān)門。 而在門關(guān)上,把他們和樓道隔開的一剎那,艾文用他最大的力氣喊道:“歡迎回家!歡迎回家!”然后他像一只真正爛醉如泥的蟲一樣跌跌撞撞地走過去,雙臂張開,臉頰酡紅,面露傻笑。他一邊叫喊一邊在門口跳起來,掛在瑞安脖子上,兩蟲一邊往屋里走,一邊還能聽見艾文的聲音:“我們就在這里——再也不出去了!” 瑞安不熟悉宿舍的布局,他只是半抱半扶著艾文推開一扇門,打開燈,然后發(fā)現(xiàn)這是臥室。 艾文已經(jīng)自動從他身上掉了下去,四肢呈“大”字型攤在床上。 他隨后像彈簧一樣跳了起來,晃動雙腿,臉色突然變得非常茫然,好像他自己也不明白是在做什么。突然他想明白了,于是外套飛向床頭,鞋子和手套也被扔在一邊。他看起來特別想說什么,但出于一些原因,扭扭捏捏地不愿意說,只是把那只好久好久沒有神展開的機械臂張到最大,放在大燈下面,假裝它是個燈托。 最后艾文一翻身坐起來,兩手還保持著機械狀,站在床邊勾住瑞安肩膀上的布料。 “我們還有最后一件事情沒有做!”他緊張地大聲宣布。 第45章 艾文在結(jié)婚當天到底喝沒喝酒? 這是個好問題,因為第二天一早他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頭疼得更厲害了,而且不僅是頭,哪里都有點酸。 這個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臥室門慢慢打開,瑞安穿著睡袍和拖鞋站在那里,看著他笑了笑。 艾文:“!” 他突然就想起來,昨晚是標志他正式邁入成年蟲行列的一晚。雖然沒有電影里那么浪漫,但放到現(xiàn)實里,這種事情還是帶點原始感比較真實。他又想到下次過成年蟲夜生活的時候一定要調(diào)整好心情,否則這種事情會帶點宣泄現(xiàn)實中不如意的感覺,結(jié)果早上起來時就會被反噬,例如艾文就感到特別羞愧,也特別不想去上班。 “早上好?!彼詈笾皇钦f。 智能管家為他們送上早餐,又回去收拾一片狼藉的床。在桌子上艾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瑞安:他坐著的姿勢奇怪嗎?他的表情里有沒有不舒服的成分?看起來沒有,畢竟艾文再怎么說也只是一只普通雄蟲,能帶來的傷害絕對小于軍營里各種戰(zhàn)斗會帶來的,而瑞安的身體顯然早就鍛煉得很好。 艾文放心了。他食欲大開,多吃了一片面包。 然后他看了看光腦,發(fā)現(xiàn)了意外之喜:霍登給他放了一天婚假,他今天不用上班。瑞安也不用上班。不過明天他們就要去羅塞爾的公司報道了。 艾文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 昨天不明不白的憂傷散去,他又感到生活是那么美好、充滿希望。瑞安一定也有同感。那天他們宅在宿舍里待了一天,享受平靜的戀愛(新婚?)時光。大多數(shù)時間他們都在放松,只有晚上睡前,艾文又開始被演講稿。 “等我把它講完,可能就自由了?!彼f,看起來充滿希望。 或許因為那些舊照片,或許因為他確實對馬修毫無感情,艾文準備起這份演講稿也非常麻木。他只是按照霍登要求的那樣做,反正也是合乎法律的事情,不是嗎?他本來就應該報這個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