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孫哲意猶未盡地摸了摸下巴,只可惜,小美人眼睛里沒有自己,只容得下另一個男人。孫哲有些失落,看了一眼她看的男人,結(jié)果就撞見了越澤的目光,陰冷的,漆黑的,帶著不滿與警告。 那帶著怒意的眼神就好像是,偷看他的女人,被他發(fā)現(xiàn)了。 孫哲暗自想,越澤有女朋友嗎?沒有吧?可看倪珈和他的相處,又像是有什么的。倪珈這么正的女人,怎么心甘情愿給越澤當?shù)叵虑槿四??真傻,真太委屈她了,暴殄天物啊?/br> 看來,他要努力把她挖過來。 孫哲整理好思緒,笑了:“加。5%華氏?!?/br> 越澤冷冷看他,幾乎是他話音未落他就發(fā)聲:“跟。25%西斯?!?/br> 孫哲心里有極輕的疑惑,抽了最后一張牌,心底默念無數(shù)次“k”之后,謹慎打開一看,果然是k。 5張k! 孫哲心中狂喜,他贏定了。 勝算比第一局還高。 除非越澤手上是5張黑桃a,僅有這一種可能,不然他死定了。 可他絕對不可能是5a,抽到5張一樣的牌,這樣的概率微乎其微,今天是老天保佑地讓他全憑運氣,越澤不會有那樣的好運了。 憑他的直覺,絕對不會。 “加。7%華氏?!边@是他現(xiàn)在手上所剩的所有華氏股份了。 他信心滿滿地看向越澤,沒想他仍是風波不動,淡漠地吐出一個字:“跟?!?/br> 末了,擲地有聲地加上一句:“50%西斯,加2%的華夏能源;賭你再加上孫氏的20%?!?/br> 孫哲一怔,保持著微笑,心里卻莫名冒虛汗了。 自始自終,對面的越澤任何多余的表情和小動作都沒有,一丁點兒都沒有,根本無從猜測他的心理。 即使是偶爾孫哲故意露出一副牌很好勢在必得的笑容,越澤也是熟視無睹,例行公事一樣等著抽牌,看牌,撲牌,加注。 他聽說過越澤這人淡漠到了極致,但他這樣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人也從沒見過越澤這種面對幾十幾百億的資產(chǎn),也表現(xiàn)得如此事不關(guān)己的啊。 他還聽說過越澤這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勢在必得,殺伐決斷,手段狠烈,他居然把絕對性的50%西斯放上了賭桌,甚至連華夏能源的股份都壓了上來。 難道,這個男人真有那么幸運,拿到了5張黑桃a? 怎么可能? 賭界有一個說法,能抽到滿黑桃a的人,是幸運之子。 他,越澤?是幸運之子? 孫哲嗤之以鼻,手心卻在冒汗。難道越澤在騙他?可他這般做事沉穩(wěn)的人,怎么會貿(mào)貿(mào)然壓上這么大的賭注。 到底是什么情況? 洗牌員問:“確定不退出了嗎?” 越澤淡然地說:“不退。”說著,扭頭看向倪珈,小丫頭臉都白了,極度緊張而擔憂地望著他。越澤看她半晌,忍不住抬手摸摸她有些涼的小臉,淡淡一笑。 手又落下,將她攥緊的小拳頭收進手心。 孫哲死死盯著這一幕,盯著越澤含著隱隱笑意的唇角,腦中的弦頃刻間繃斷: “我退出!” 他孫哲從來不會輸,可是今天在最擅長的百家樂紙牌上,輸給了天才一般的尹天野;在不怎么常玩的infinite bluff 上,明明那么好的運氣,卻還是輸給了新手倪珈。 他有些痛恨老天的安排,今天抽到如此的好牌,甚至可以記入史冊成為以后經(jīng)常掛在嘴上的好段子,可偏偏給他那么好的運氣,卻偏偏給了對手更好的。 如果退出,他只用失去3.5%的華氏,如果不退,越澤手中的5個a,會讓他失去7%的華氏和20%的孫氏。他不能冒這個險。 孫哲話音一落,倪珈幾乎是全身緊繃的神經(jīng)都在一瞬間繃斷了,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她渾身發(fā)軟,撲倒在越澤懷里,淚水絕了堤一樣,肆意在他西裝上流淌。 越澤摟住她,眸光柔和,輕輕拍著她的肩膀,靜靜道:“沒事了,沒事了?!?/br> 孫理憤憤捶了一拳墻壁,不說話;孫哲倒是最懂賭場規(guī)矩的,反正華氏的股份都是他在賭場上贏回來的,輸了也不可惜。所以干凈利落地拿了文件,印上印鑒,交給了越澤。 “謝謝!”越澤簡短說了一句,接過文件,交到倪珈手里,又扶了她起身離開。 倪珈緊緊摟著文件袋,而越澤緊緊摟著她,各人摟著各人的寶貝,走出了貴賓廳。 貴賓廳里一片靜謐,孫哲罕見地點了煙,沉思著。 孫理在一旁發(fā)火:“什么bluff?這種玩運氣的賭法你也玩?我看你是瘋了,竟然聽那個臭丫頭的話?” 孫哲沒什么情緒地瞟他一眼:“我輸?shù)舻亩际俏亿A回來的,你氣個什么?好歹我是光明正大地輸;不像你,被人拿著迷/jian視頻敲詐走。” 孫理梗得臉紅脖子粗的,暴吼一聲,踢翻了椅子。 他氣得人都差點兒站不穩(wěn),盯著桌上撲著的牌,突然走上去:“我倒要看看,抽到5張a的幸運之子是……” 怒氣聲戛然而止,孫理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孫哲見他跟石頭一樣僵了,抬頭:“怎么了?” 孫理的手劇烈地顫抖著,把手中的五張牌翻過去給他看,孫哲也剎那間驚愕得沒了一絲表情,手中的煙掉落地毯上,燒出一塊小洞。 那五張牌,從左到右,順序是: 3,6,7,9,6。 孫哲石化,他竟然被這副爛到掉渣的牌給bluffed了。 孫理憤怒地把牌砸向桌面,力度之大,擊打起一片花花綠綠的紙牌,在桌面的光暈中漫天飛舞。 服務員無聲地清理著貴賓廳,打開窗簾,隔音效果很好的窗外,是沉默的狂風暴雨。 孫理望著黑暗的窗外,突然一笑:“臺風來了,剛好程哥要借著這個機會清理門戶。今天的離島,會變成地獄。哥,你說,要不要讓越澤出個意外?” 走過長長的走廊,穿過了好幾道門,倪珈總覺得這段路好遠好遠,地毯比進來的時候更軟更像棉花。似乎之前太緊張所以手腳冰涼,可現(xiàn)在意識回籠全身都熱得guntang。 世界似乎都在天旋地轉(zhuǎn),墻壁上的后現(xiàn)代畫全變成了抽象派,色彩像河流一樣在她面前的走廊里流淌。 她的腳軟軟的像是果凍,怎么都站不穩(wěn),幾乎是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越澤身上,才勉強走了出去。 最后一道外門拉開的瞬間,越澤的黑衣保鏢們?nèi)松蟻恚∶骱孟裨谡f:“臺風要來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br> 他的聲音嗡嗡的,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面前全是黑衣,黑色…… 倪珈只覺眼前一黑,渾身都軟趴趴的,再也沒了知覺,就歪倒在越澤懷里。 ☆、chapter 53 倪珈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很多面目猙獰的男人在追她,無論她怎么拼命地跑,都甩不掉。 她的衣服被扯成布條,那些男人的手像蛇一般把她緊緊捆住,她怎么掙扎都是徒勞,怎么呼喊都沒人來救。 她急得全身冒汗,她甚至知道自己是在做夢,還安慰自己不要害怕,拼命想醒過來擺脫夢靨,可頭腦就是昏昏沉沉的,無論如何都醒不來。她只能無力地在夢境里繼續(xù)掙扎。 不知過了多久,渾渾噩噩中似乎有誰在親吻她,很熟悉的觸感,她感覺異常的安全,沒有反抗。隨后,極度苦澀的液體充斥著口腔,從喉嚨里滑落。 再后來,再次失去知覺。 從那之后,再也沒有噩夢纏身。 倪珈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裹在好聞的西裝里,依偎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淡淡的像森林的味道。她從西裝里鉆出頭來,仰頭一看,就望見越澤安靜的眼眸,略顯擔心地看著她。 此刻,他們在車后座上,外面是噼里啪啦的狂風暴雨。 臺風,真的要來了。 外面風雨再大,夜色再暗,車廂角落里,他的懷抱都是溫暖又安全,仿佛混亂天地間她唯一的避風港。 她動了動,乖乖貼過去,摟住他。 “醒了?”他低下頭,拿臉頰貼貼她的額頭,蹙眉微嘆,“還是在發(fā)燒。” 經(jīng)他提醒,倪珈這才感覺身體被一種異樣的熱度包圍著,很沒力氣,尤其是腦袋,熱乎乎地沉重著,臉頰燙得像是快要爆炸的氣球。 “可能昨天夜里著涼了?!蹦哏彀l(fā)出聲音,才發(fā)現(xiàn)嗓子嘶啞得不像話。 他斂眉,把她抱著更緊:“本來想讓你休息的,但是……”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今晚留在離島會很危險,必須馬上離開,他不想讓她擔心,轉(zhuǎn)移了話題,“做噩夢了?” 她發(fā)燒昏迷的半個小時里,一直都是痛苦地蹙眉,在他懷里翻來覆去的,很不安分,像是陷入夢靨無法掙脫。 倪珈揉揉惺忪的睡顏,沒什么精神地“嗯”了一聲。 她靠在他懷里,總覺得這樣的溫暖不太真實,心里不可避免地想起賭場的那一幕,她躲開他的手,自己承擔的那一幕。 他此刻也一定在想這個問題吧? 不說出來,就這樣裝作不知道地繼續(xù)相擁,真的好嗎? 可如果要說,該從何說起? 倪珈閉了閉眼,半晌后,調(diào)整好心緒,唇角彎彎:“突然想起一件事?!?/br> “嗯?”他見她精神似乎好了些,鼓勵著讓她繼續(xù)說話。 她故作輕松:“來澳門的時候坐飛機,我聽見尹天野嘲笑你,說你什么都會,就是賭博渣?!?/br> 他緩緩道:“是啊。所以我才讓天野過來給孫哲一個下馬威?!痹谝煲笆窒螺攽K絕對會給孫哲留下心理壓力。 “我當時都好擔心,”倪珈說著,無意識地握緊了他的右手,總覺這只手是在鬼門關(guān)里走過一圈的,“對了,你抽的是什么牌?” 越澤漫不經(jīng)意:“忘了,亂七八糟的?!?/br> “你好厲害?!蹦哏焱餮b里縮了縮,鼻音重重地嗡嗡,“看你那么有底氣,我還以為你真的抽到了至尊無上的5個黑桃a。聽說能抽到那副牌的,是幸運之子。” “那我是肯定抽不到的,”越澤淡淡笑了,“我從來都沒有好運氣?!蹦┝?,清凌地加一句,“無論是遇事,還是遇人。” 倪珈心里一緊,莫名地難過起來。 越澤垂著眸,見她愣愣出神,神色懨懨的樣子,又不忍心里無奈,有種奇怪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