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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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是想和你談戀愛,想和你zuo/ai的喜歡。” 沈問秋聽到這里,如夢初醒,終于動了,逃也似的跑了。雖然他沒有明確拒絕,可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生怕陸庸會追上來一樣地逃了。 等逃遠(yuǎn)了,沈問秋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還抓著那本筆記本。 沈問秋看看手上拿著的沉甸甸的筆記本,隨意翻了一下,寫滿了字,都快寫完了,他連看都不敢仔細(xì)看,只是瞧見陸庸的親筆字跡,他就燒心。 沈問秋對自己簡直哭笑不得。 他在干什么呢? 沈問秋沒有帶包,身上也沒有能裝得下這本書的口袋,最后還是只能麻煩礙事地直接將本子拿在手上。 這本書揣滿了陸庸對他無法直面傾訴的愛意。 盡管沈問秋知道別人看不見,可是光是走在人群中就讓他害怕,他真的很害怕,怕隨時會被人看穿。 他覺得自己變成了另一個種族,無法被人類接受的怪物。 他不過是披上了正常人的皮混入其中而已。 路過一個大垃圾桶。 沈問秋看了看手上的筆記本,他覺得應(yīng)該要拿去丟掉,渾渾噩噩地走到垃圾桶旁,一閉眼,咬牙,直接扔了進(jìn)去。 他聽見“噗通”的墜落的輕響。 聽上去又沉又輕。 比扎心窩一刀還疼。沈問秋緩了兩口氣,轉(zhuǎn)身走開,沒走出兩步,他眼角看見一個大媽過來翻垃圾桶。 反正都丟掉了,丟掉才好。沈問秋反復(fù)在心里說。 那個大媽嘀咕說:“多好的一個本子啊,怎么就扔了呢?嘖,寫過的,賣廢紙也值不了幾個錢……” 沈問秋覺得自己的腳被牢牢黏在地上,他實(shí)在忍不住,折身匆匆趕回去,把本子要回來:“婆婆,這是我的,請還給我?!?/br> 她還不樂意還:“上面寫你的名字了嗎?就是你的了?你都不要了,給我爸?!?/br> 沈問秋一點(diǎn)體面都不要了,憋紅了臉,丟人地在路邊和她爭論起來:“是我的,就是我的!請還給我!” 沈問秋把書搶了過來,小跑著離開。 沈問秋不知不覺地來到公交車站,這兩年他在自己家和陸庸家奔赴,這幾條路他閉著眼睛都能走,下意識就走到了這里。等回家的那班車,沒有座位了,他就站著等。 公交車到了。 沈問秋麻木地跟著人群上車,走到車門口時,他停了兩秒,回頭看了一眼陸庸家的方向。 沒有人。陸庸沒過來。 司機(jī)問:“你堵再門口干什么?到底上不上車?。俊?/br> 沈問秋低下頭,走上公交車,在最后一排的座位落座,他把陸庸的筆記本放在腿上。 因?yàn)閯偛疟凰麃G進(jìn)了垃圾桶,都弄臟了,沈問秋掏了掏自己的兜,沒帶紙巾,他就用自己的衣袖去擦布書衣上的污漬,擦不干凈。 他也知道肯定擦不干凈,可他就是想擦。 旁邊沒有別人,他鼓起勇氣翻開。 厚厚的書里夾著什么東西,沈問秋翻到最后,是他們倆的合照。 之前一起去游樂園的時候拍的合照。 那是個陽光燦爛的晴天,他們跟游樂園的玩偶拍照,陸庸看上去真不能說是英俊,他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對著鏡頭拍照,表情和動作都很僵硬,他還記得自己反復(fù)哄陸庸,讓他放松一點(diǎn),笑一下,結(jié)果陸庸扯著嘴角彎了個特別古怪的笑容,惹得他哈哈大笑。 這一刻被定格下來。 陸庸在照片的另側(cè)寫下一首詩: 【我曾經(jīng)愛過你:愛情,也許 在我的心靈里還沒有完全消亡, 但愿它不會再打攪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難過悲傷。 我曾經(jīng)默默無語、毫無指望地愛過你, 我既忍受著羞怯,又忍受著嫉妒的折磨, 我曾經(jīng)那樣真誠、那樣溫柔地愛過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 另一個人也會像我愛你一樣?!? 落款日期就是前幾天。 沈問秋鼻酸起來。 他好不容易才攢起的一丁點(diǎn)勇氣瞬間都消散了,沈問秋無法再看下去,他有自知之明,再多看幾眼,他可能會哭,也可能會做出很不理智的事情。 這件事不管怎樣想都是不對的。 這是不對的。沈問秋吸吸鼻子,默默對自己說,這是不對的。 不管是對他還是對陸庸來說。 …… 田邊。 陸庸和沈問秋一前一后,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走。 兩個人敞開天窗說話,對著當(dāng)年的細(xì)節(jié)。 沈問秋剛哭完,沒停好,還帶點(diǎn)哭腔,時不時打個哭嗝,慢慢地說:“我就是害怕,我太懦弱了,那時候年紀(jì)還小……但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把出國的事給推了,我那次就是想去告訴你?!?/br> 陸庸:“嗯,我后來還很奇怪,你怎么沒出國。他們我都不熟,我沒辦法去問,我還以為是你沒申請上……” 陸庸這臭嘴!沈問秋破涕為笑:“我申請上了啊,我那會兒還是很優(yōu)秀的,你瞧不起誰呢?” 陸庸慌慌張張地嘴笨道歉:“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成績那么好,一定能申請上,所以我才更奇怪嘛?!?/br> 沈問秋笑笑:“我知道……” 陸庸憋了一會兒,又問:“那我的……我的情書被你扔了嗎?” 沈問秋說:“我本來想扔掉,但我舍不得扔掉,最后還是帶回去了。” 可是沈問秋搬到他家來的時候就沒有行李,壓根沒有那本書。 沈問秋長長嘆氣,他看了看天空,說:“我也不敢把他放在家里,怕被我爸發(fā)現(xiàn),所以一直是帶在身邊的。后來我家破產(chǎn),我整理行李搬出去,把那本日記本跟別的一些書裝在一個紙箱里,但是寄出去以后寄丟了,我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找到?!?/br> “對不起啊?!?/br> “沒關(guān)系?!标懹雇耆簧鷼?,他非常老實(shí)地說,“我還可以再給你寫?!?/br> 沈問秋慢騰騰地紅了臉。 陸庸往他身邊湊了湊,想去牽他的手:“我可以和你談戀愛嗎?” 沈問秋靜靜望了他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 即使失望過無數(shù)次,陸庸依然覺得無比沮喪:“那我,那我明天再來問……” 沈問秋又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有件事得先問清楚,大庸,我當(dāng)年給你寄高考謝師宴的請?zhí)?,你為什么不來呢?本來,說不定我們那時候就能和好的……” 第47章 二手情書46 “請?zhí)??什么請?zhí)??我沒有收到過……”陸庸怔怔地說,他回憶著當(dāng)年的事,“我知道你那天請酒,還邀請了很多班上的同學(xué),我一直等著你說不定也會找我,沒等到,我還挺難過的?!?/br> 沈問秋知道陸庸不會說謊,他頭皮發(fā)麻,不可置信地說:“我當(dāng)時為了掩飾要邀請你的事,特意給全班同學(xué)都發(fā)了請?zhí)?這樣就算他們問起來,我也可以找借口說別人都請了只不請你一個不好。結(jié)果就你沒來!” 陸庸跟個木頭似的直愣愣杵在原地:“我真沒收到。我要是收到了,我能故意不去嗎?”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知道其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才導(dǎo)致原本應(yīng)該送到的那份請?zhí)獊G了。 兩相無語。 對視著。 默默發(fā)現(xiàn)彼此的臉?biāo)坪跤行├仟N滑稽,于是看著看著沈問秋不由自主地笑起來,陸庸見他笑,雖然不明所以,可他跟著笑起來。 陸庸的陪笑很勉強(qiáng),惹得沈問秋更想發(fā)笑:“你笑什么?。俊?/br> 陸庸數(shù)分鐘前展露過的可怕魄力已如退潮消逝,那暗黑的海水亦浸入了沙地之下,再看不見,他又成了那個傻頭傻腦的老實(shí)疙瘩:“我看你笑?!?/br> 他由衷地說:“笑一笑好,還是要多笑。我想叫你每日都笑,不要哭?!?/br> 瞧瞧,這就是嘴笨老實(shí)人最可怕的地方。 等閑不會說甜言蜜語,一旦說出來,總是發(fā)自真心,讓人不得不信服,且因罕見,尤為顯得珍貴。 沈問秋笑著笑著便笑不下去了,心尖既甜蜜又酸澀,突然這么多誤會解開,雖然是有種云銷雨霽的感覺,但是到底錯了這么多年。 他現(xiàn)在心底有種說不上來的異樣感覺,他覺得陸庸大概也是如此。 氣氛便顯得很古怪。 像是突然改變設(shè)定,他們一下子都適應(yīng)不過來,意識在過去和現(xiàn)在之間搖擺。 沈問秋甚至又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一切都顯得那么不真切。 他感覺陸庸的擁抱不真切,陸庸的親吻不真切,陸庸的示愛也不真切。 不是陸庸表現(xiàn)得不夠好,是他的問題。 方才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像回到過去,但真的踏進(jìn)現(xiàn)實(shí)中,還有諸多困擾。人成長的過程就是學(xué)會放棄的過程,他一直在失去,失去初戀,失去愛上別人的能力,失去他的家,失去爸爸,失去夢想,失去朋友,在此路上只能不停地說服自己不去在意。不在意就不會難過。 那么,現(xiàn)在物是人非,該怎么辦呢? 像他這樣的糟糕的人,真的能盛得下陸庸的一片真心嗎? “那可能是快遞寄丟了吧?!鄙騿柷镎f,他又對陸庸笑了笑,“好,這下弄清楚了,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那就好。” 他說,“那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