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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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她會喜歡的味道。 嫣香手腳麻利地把茶沏好,又讓他端著茶壺走在前頭,自己則跑去端了些點心,順著來路與他一同回到了御花園。 宋棲遲仍舊坐在宋夕韻旁邊,裴溪故端著茶壺走過去,彎下腰替她斟茶,動作輕柔又小心。 宋夕韻斜睨著他,搖著手里的扇子,在扇子后頭輕輕笑了一聲:“不愧是皇姐調(diào).教出來的,倒是會伺候人。” 裴溪故只當(dāng)沒聽到她的話,低著頭將茶奉到宋棲遲面前,低聲道:“請殿下用茶?!?/br> 宋棲遲接過來,唇剛碰到茶碗的邊沿,便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她低眸看向水中漂浮著的碎葉與花瓣,還未瞧的真切,嫣香已在她身后驚慌地喊出了聲:“殿下且慢,這茶里有木菱花!” 宋棲遲聞言,手腕登時一顫,連忙把茶碗放遠(yuǎn)了些。 “你怎么做事的?”宋夕韻這會兒倒是趕著開了口,睨著嫣香道,“皇姐最碰不得木菱花這東西,上次新來的御廚不小心摻了些在點心里,皇姐只吃了一口便渾身起滿了疹子,折騰了半個月才好。如今你竟放了這么多在茶里,這是存心要害皇姐嗎?” 裴溪故眸中一暗,從方才嫣香出言提醒那茶里有木菱花時他便覺得有些不對,如今又聽宋夕韻說了這么一番話,心里那股不詳?shù)念A(yù)感愈發(fā)強(qiáng)烈了。 他看向身側(cè)站著的嫣香,她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連聲辯解道:“二公主明鑒,奴婢怎么敢害長公主……” 她聲音里帶著哭腔,忽而一轉(zhuǎn)頭,猛地伸手指向裴溪故道:“是他,肯定是他做的……奴婢沏好茶后便進(jìn)了內(nèi)室里頭去端點心,茶房里頭就只有他一個人,定是他趁著那會子功夫把木菱花加了進(jìn)去!” 裴溪故微微皺眉,心底一陣?yán)湫?,這小姑娘瞧著年紀(jì)不大,倒是演的一手好戲。方才明明是她讓自己去取木菱花,這會兒卻又三言兩語把干系瞥的干干凈凈。 他在嫣香身側(cè)跪下,低著頭平靜道:“殿下,方才是嫣香讓奴去取的木菱花,且奴并不知曉殿下碰不得木菱花之事。” 宋棲遲見他跪下,忙緩了聲音道:“我知道,你且起來吧?!?/br> “皇姐未免也太偏心了些?!八蜗崙袘星弥种袌F(tuán)扇,“依我看,楚梁送來的奴才一貫最愛撒謊,話里沒幾分是真的,皇姐該好生盤問一番再做定奪才是?!?/br> 宋棲遲冷冷看她一眼,“他才進(jìn)清寧宮不久,根本不知我碰不得木菱花一事,又如何會用這種手段來害我?” “是嗎?” 宋夕韻輕佻地?fù)P了揚眉,轉(zhuǎn)頭去問裴溪故:“你當(dāng)真不知此事?” 裴溪故低頭道:“奴確實不知。是方才嫣香告訴奴,殿下喜歡木菱花的味道,要奴取些過來添進(jìn)茶里。奴聞著那花香清甜,確像是殿下喜歡之物,所以便依言放了進(jìn)去?!?/br> 這木菱花聞起來清甜無比,入茶更是甘甜馥郁,宋棲遲素來最愛甜食,哪知偏偏這木菱花卻是一點兒也碰不得。 宋夕韻冷哼一聲道:“花言巧語,凈會狡辯,你是皇姐近身伺候的人,怎會不知曉此事。” 她和嫣香一唱一和,幾句話的功夫便將過錯全都推到了裴溪故身上。 宋棲遲低頭看了嫣香一眼,她神色驚惶地跪著,放在膝上的雙手不住顫抖,額間冷汗涔涔,一副心虛模樣。 一看便知是被宋夕韻買通了。 怪不得方才宋夕韻肯和和氣氣地替她斟茶,原來是一早便設(shè)好了局,要來找裴溪故的麻煩。 宋棲遲禁不住冷笑出聲,視線淡淡落在宋夕韻的臉上,“他到我身邊不過半月,我的脾性習(xí)慣怎會樣樣皆知。再者,他是我身邊的人,就不勞meimei來管教了?!?/br> 宋夕韻仿佛早就料到她會這樣說,不但沒生氣,反而輕輕笑了起來。 “皇姐,現(xiàn)下這么多京中貴女可都在此處呢……”她聲音驀然增大了幾分,戲謔道,“若是清寧長公主偏縱寢奴,冤枉純良宮婢的事傳到外頭去,不知坊間……又會如何議論呢?” 她的聲音尖銳,一下便吸引了不少貴女的注意,方才還三三兩兩在別處賞花的姑娘們?nèi)悸哿诉^來,湊在一起小聲耳語著。 宋棲遲細(xì)眉微皺,盯著宋夕韻一字一頓道:“你竟敢威脅我?” 她身為庇佑大夏之人,民心所向之身,乃萬民之表率,最看重的便是名聲二字。若是她偏縱寢奴的謠言傳了出去,一定會惹得民心惶惶。 且今日京中一多半的名門貴女都在這里,恐怕她們一出宮門,這謠言便會傳遍整個華京。 “meimei怎敢威脅皇姐?” 宋夕韻一手扇著風(fēng),悠然道:“只是這奴才犯了錯,便該懲罰,皇姐可莫要被美色迷了心智,一味的縱著他?!?/br> 聚在她身旁的那些貴女聽了這話,看向裴溪故的眼神一時都變了味。 “瞧他生的那模樣,好是好,可一看便知是個狐媚惑主的?!?/br> “可不是么?長公主那樣好性子的人,可別被他迷了眼才是?!?/br> 那些久居深閨的小姐一向聽風(fēng)就是雨,又最喜歡嚼舌根,這會兒更是嘰嘰喳喳小聲議論個不停。 宋夕韻愈發(fā)得意起來,細(xì)眉微揚,居高臨下地看著宋棲遲,似笑非笑道:“早就聽聞皇姐極擅管教宮里的奴才,今日也該讓meimei學(xué)學(xué)皇姐的手段才是?!?/br> 宋棲遲瞥了一眼四周,總算是明白了她為何好端端的突然請了這么多貴女來宮中賞花,原是一早便想著要把此事鬧大。 她冷冷勾唇,輕嗤道:“夕韻,他平日里并未冒犯于你,我不知你為何要這般三番五次地為難于他?!?/br> “我哪兒有為難他?不過是不想冤枉了那無辜的小宮女罷了。” 嘴上雖這么說,可宋夕韻心里清楚,她是看不慣裴溪故那副在人前永遠(yuǎn)清清冷冷的模樣。 自他第一次出言頂撞她起,宋夕韻就看不慣他那副樣子,明明已是寢奴之身,卻偏生喜歡穿一身白衣,如一塊無瑕美玉般,不染世間半點纖塵。 明明身份卑微又下賤,還偏偏有著那么一雙桀驁狠戾的眼睛,而那雙眼睛,只會為一人柔軟溫順—— 她的皇姐,宋棲遲。 宋夕韻暗自咬緊了牙,唇角噙著譏諷笑意,不緊不慢地?fù)u著團(tuán)扇,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 皇姐一向最看重名聲,今日這么多人在這兒看著,她想不罰裴溪故都不行。 可宋棲遲卻出乎她意料的,竟輕輕笑了起來。 “我說過了,他本就沒犯什么錯。” 宋棲遲抬眸看著她,長睫輕眨,一雙漂亮的杏眸閃爍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光彩。 宋夕韻愣了愣,又重復(fù)了一遍道:“可方才嫣香都說了,是他把木菱花……皇姐!” 她的后半截話還未說完,便被眼前的一幕驚的生生咽了回去。 宋棲遲竟然端起了那杯添了木菱花的茶,抬手便飲下了一大口。 周遭頓時一靜,偌大的園子內(nèi)一霎時鴉雀無聲。 溫采在一旁瞧見,嚇得險些跪倒在旁,連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急切地喚了聲:“殿下!” 她眼睜睜看著宋棲遲連那細(xì)碎的花瓣都跟著咽了下去,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上次殿下不過是誤食了一點兒摻了木菱花的點心,便高熱數(shù)日不止,整整病了半個月,更別提方才,她一口飲下了那么多…… 裴溪故跪在地上,一時也愣住了,方才聽宋夕韻和嫣香之言,她該是最碰不得木菱花的才對,為何卻又,卻又這般…… 他怔怔地望著宋棲遲的側(cè)臉,心亂如麻,不知所措。 宋棲遲卻好似沒事人一般,輕描淡寫地擱下茶盞,淡淡瞥了嫣香一眼,道:“數(shù)月之前,我便可和常人一樣服食木菱花了,夕韻她不知道也就罷了,你是我身邊伺候的人,竟連這個都不知,當(dāng)真是對主子的事極不上心?!?/br> 嫣香一雙眼睛瞪的老大,滿臉的不可置信,顫聲道:“殿下,奴婢……奴婢……” “怎么,又想狡辯不成?” 宋棲遲出聲打斷了她,又看了一眼周圍那些看熱鬧的貴女們,淡淡道:“今日這么多人在這兒,你雖是奴婢,但我也得給你留幾分顏面。待回了清寧宮,你自個兒到溫采那兒去領(lǐng)罰吧?!?/br> 她撐著石桌起身,轉(zhuǎn)頭朝仍愣在那兒的宋夕韻笑了下,“我還有些要緊事,就不在這里陪meimei賞花了?!?/br> 見她起身要走,溫采連忙上前攙住她的手臂,扶著她出了御花園。 裴溪故快步上前,在轎攆旁跪趴下來。宋棲遲踩上他的背,腳腕明顯地晃了下,若非有溫采攙著,恐怕早就摔了下來。 裴溪故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虛浮無力,他擔(dān)憂地朝轎攆中望去,可宋棲遲已經(jīng)迅速放下了車簾,輕柔的聲音中難掩顫抖:“快些回宮?!?/br> 他只好噤聲起身,跟在轎攆后頭回了清寧宮。 轎攆一停,溫采立刻遣散了周圍隨行的宮婢太監(jiān),親自扶著宋棲遲進(jìn)了寢殿,又將大大小小的門窗全部關(guān)緊。 宋棲遲一踏進(jìn)殿門,便再也無力支撐,踉蹌著尋到床榻,靠著玉枕軟軟地倒了下來。 自她飲下那口茶起,便覺十分不適,若非強(qiáng)撐著幾分氣力,只怕她連御花園都出不了。 “殿下!” 溫采心疼的要命,連忙將她整個人扶到床上,又去內(nèi)室里打了盆冷水,拿濕帕子替她擦著臉上的汗。 宋棲遲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臉色蒼白的厲害,額頭上不斷有汗?jié)B出,再明艷的妝容也掩蓋不住她此刻的虛弱。 溫采越看越心疼,終于忍不住說了句:“殿下何苦這樣?” 宋棲遲把臉靠在玉枕上,細(xì)眉緊皺,閉著眼道:“去茶房的就只有他和嫣香兩個人,一時自是難證他的清白,還不如我直接飲了那茶,便可平息此事。且今日那么多京中貴女在那兒,若不早些將此事了結(jié),還不知要有什么話傳到宮外頭去呢?!?/br> 溫采一早便明白她是為了裴溪故才這樣做的,但仍是忍不住紅了眼眶道:“奴婢知道殿下心疼那寢奴,可再心疼他,也沒有殿下的身子要緊啊。” 宋棲遲抿了抿有些發(fā)干的唇,輕輕嘆道:“我只是不想讓他再受不該受的罰了?!?/br>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驚覺那肌膚竟然燙的如此厲害,連意識似乎都隨著溫度的上升而變得模糊起來。 心中忽然涌起一種強(qiáng)烈的不詳之感,宋棲遲慌忙睜開眼,費力地伸手指向不遠(yuǎn)處的梳妝臺,“快,把銅鏡拿過來。” 溫采應(yīng)了聲,快步將那面銅鏡捧了過來遞給宋棲遲。她顫抖著手接過,仔仔細(xì)細(xì)地端詳著鏡中自己的臉,心頭驀地一跳—— 果然又起了疹子。 她心里本還存著幾分僥幸,想著也許這次便不會再起疹子,可現(xiàn)下她的右臉已經(jīng)泛起了一片細(xì)密的紅點。 溫采也看見了她臉上的疹子,又驚又怕,連忙道:“奴婢這就去請?zhí)t(yī)!” 宋棲遲拼著最后一絲力氣拉住了她,“別請?zhí)t(yī)?!?/br> “可是……” “上次我起疹子時用的藥還擱在內(nèi)室的匣子里頭,你去找出來,煎好了我服下就是?!?/br> 宋棲遲雖然意識已經(jīng)有些模糊,但語氣卻出奇的鎮(zhèn)靜,“此事千萬不可聲張,不得讓任何人知道我起疹子的事。若是父皇問起,只說我近日有些疲累,歇息幾日便好?!?/br> 到底是伺候她多年的人,溫采一下便明白了她心中所想,雖擔(dān)憂她的身體,卻也只能低頭應(yīng)下:“奴婢知道了,奴婢這就去拿藥?!?/br> 若是旁人起疹子也就罷了,可殿下不同。 殿下是清寧長公主,乃大夏安寧的象征,為此,她必須活的完美無瑕,更不能有病有災(zāi)。 在百姓心中,她若病了,便是大夏社稷傾頹之兆;她若有災(zāi),黎明百姓更是會有大難臨頭。 上次殿下起了疹子,替她診脈的太醫(yī)出宮后不小心將此事說漏了嘴,惹得街頭巷尾議論紛紛,整個華京人心惶惶,好像她病了,大夏第二天便要滅亡了似的。 因此,殿下病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難保不會像上次一樣,鬧的滿城風(fēng)雨。 溫采嘆了口氣,轉(zhuǎn)身朝內(nèi)室走去,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宋棲遲又喚住了她。 “那個嫣香……記得留神著些,別叫她再和夕韻勾結(jié)在一塊兒了?!?/br> * 裴溪故站在院中,望著那道緊閉的殿門,眉心緊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