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正能量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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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陌生的“李崢”二字,布拉格會場在短暫的沉寂后,爆發(fā)出驚人的沸騰。 而在數(shù)千公里外,一個普通的水吧里,李崢卻又因這兩個字,忘記了全場的雜音。 這個逼……還是這么不懂事…… 不過這次,我喜歡! 坐在李崢對面的本科學長推了推研究生學長:“喂喂喂……李崢要哭……” “啊?是么……”學長抬起眼鏡擦了擦眼睛,“這……這淚點夠低的啊……” 然而沈一云已經(jīng)在飆淚打字了:“史寶兒jiejie愛你??!jiejie愛你!!” 與此同時,僅僅幾百人的直播間也早已刷滿了彈幕。 【還真就屎揚布拉格!】 【你媽的,太剛了,這一波太剛了……】 【湘南永遠支持鈷神!】 【湘北也支持!】 【程都七中送來賀電!】 【雅禮師生保護鈷神!】 激昂的彈幕中,只見史洋將金牌交還給面帶微笑的主席,最后回到領獎臺最中央,高舉國旗,憋足了力氣,擠著眼睛放聲大喊—— “我愛化學!?。 ?/br> 瞬間,新的一輪掌聲蓋了上來,淹沒一切。 雖然這句中文場內大多數(shù)人都聽不懂。 但看著這張臉,這個表情,猜不出就有鬼了。 直播彈幕,同樣被【我愛化學!!】的海洋淹沒了。 生化環(huán)材也許的確是天坑。 但這永遠無法阻止學生們的熱愛。 至少,此時此刻。 隨著前三名領獎完畢,直播老師也將手機鏡頭對準了周毅。 周毅這張臉,真正詮釋了什么叫喜憂參半。 就像是年三十兒晚上,一家人團團圓圓樂樂呵呵,結果突然在自己的餃子里吃出了半截蟑螂。 然后又一揮手。 大過年的,吃就吃了吧。 可往外吐的時候又覺得不對,總覺得有殘肢還在嘴里。 總之就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糾結。 但作為一位成熟的領導,他終究時刻保持著敏感和警惕,沒有被個人情感掌控。 只見他突然轉頭,緊張且嚴肅地問道:“有多少人在看?” “熱度是1000多……我也不知道多少人。”拿著手機的女老師答道。 “那至少一百來人了?!敝芤悴患偎妓鳎瑳_著屏幕哀求道,“大家?guī)蛶兔Γf不要擴散這件事,如果有錄屏的,千萬刪掉,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史洋,求求大家了,給我一個面子。” 他接著起身打了個手勢,直播信號隨即掐斷。 這樣的收場,雖在預料之中,但目睹者依舊不夠盡興。 對著黑屏,彈幕反而越刷越多。 【怎么就斷了?】 【史洋說的有錯么?】 【其他競賽早就取消每省一人的規(guī)則了,憑什么就化學這樣?】 【道理是沒錯,不過在國際舞臺上說這種話……還是不太合適的,應該通過合理渠道向化學會反應?!?/br> 【反應了,管用么?管用還至于這樣?】 【鎂國人全世界罵鎂國總統(tǒng)都沒事兒,這就一件這么小的事情,你們這么敏感做什么?是個事兒就得上綱上線?】 【好了……別爭了……聽周老師的話,大家快散了吧……】 就在這個混亂的時候,出現(xiàn)了一條很有條理的彈幕。 【大家好,我是管悅,上一屆的參賽選手?!?/br> 【一直沒說話,因為我一直在哭?!?/br> 【可能大家只注意到了史洋的金牌,已經(jīng)忘記了魏東陽的銀牌?!?/br> 【我不是為自己的失敗辯駁,只是想告訴大家,作為湘南選手,每年的參賽壓力,已經(jīng)到了一種恐怖的程度?!?/br> 【占用了這個珍貴的名額,如果沒能拿金牌,簡直比死還難受?!?/br> 【你們只當團體冠軍穩(wěn)了,是看魏東陽的笑話?!?/br> 【但我明白,他真的在哭?!?/br> 【他總是表面上笑哈哈的,但內心,一定已經(jīng)被壓垮了吧?!?/br> 【我很感謝史洋能說出這樣的話,他擁有我們無法比擬的勇氣?!?/br> 【也請大家不要再爭了,我們一起停止公開討論和擴散,保護好他,不要讓這個勇敢的人,承受更多的傷害了?!?/br> 【就這樣吧,我走了。】 【謝謝大家為我保持安靜?!?/br> 【雖然我出于心理原因,沒有選擇化學之路?!?/br> 【但有一點,我與大家一樣——】 【我愛化學?!?/br> 一席話過后,一個名為【大悅悅】的用戶退出了直播間。 在這樣的文字中,李崢仿佛看見了一個人影的輪廓。 雖然曾經(jīng)被傷害過,躲得遠遠的。 但每年這個時候,卻還情不自禁,藏在角落里,滿懷激動地,偷偷地,看完全程。 悅神發(fā)言過后,直播間里剩余的人也漸漸冷靜下來。 畢竟都是真愛化學的硬核理科生,理智終究能奪回主動。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聽周老師的,這事兒別往外聊了?!?/br> 【再會,我愛化學!】 【再會?!?/br> 這些離去的人并不知道,現(xiàn)場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 布拉格主會場,史洋大事已成,滿臉暢快下臺,與俄羅斯長發(fā)老哥擁作一團,因為現(xiàn)場太過雜亂,二人需要對著耳朵吼才能聽到對方說什么,還都是用蹩腳的英語。 “再說一遍他叫什么?”老哥喊道。 “李崢!”史洋回喊道,“如果我在這里能拿實驗滿分,他就能拿理論滿分?!?/br> “哈哈哈,我不信!”老哥大笑。 “你等著吧,他馬上就會去ipho的!” “巧了,我也會去!”老哥眼色一亮,掄了把大長發(fā),“你再說一次,他叫什么?你們中文名都差不多,很難記憶?!?/br> “算了,我把衣服給你?!笔费竺撓滦7o老哥,再次喊道,“李崢!他曾說俄羅斯妖題不過是弟弟題,揚言要干死你們俄羅斯物競隊,氣不氣,氣不氣?” 這些話用中文表達,自然是充滿戲謔和開玩笑的味道。 但硬掰成中式英文,就會變得很宏大,很來勁。 比如。 “russianphysicsismylittlebrother?!?/br> “killrussianphysics!” “angry?notangry?” 長發(fā)老哥眼睛一紅,瞬間就氣起來了。 “干死我??不!是我干死他!告訴他,7歲的我就可以干死他!俄羅斯人幼兒園就會微積分了,幾個中學生就能算出航天軌道!” “好好好,一定一定?!笔费笮呛菃柕?,“對了,你叫啥來著?” “阿列克謝·科諾普列夫?!?/br> “我cao,大哥你這名字怎么記???” “等等……”老哥渾身上下摸了很久,也找不到名片什么的,只好掏出手機,“關注我的推特?!?/br> “關不到啊,老哥……” “艸!”老哥一急,一把扯掉了自己的金牌,塞給史洋,“這后面刻著呢,讓他想辦法上推特或者臉書,讓他搞清楚誰會干死誰!” “啊……這多不好意思……”史洋擦了擦金牌,趕緊塞進兜里。 “要還給我的,ipho的時候還?!?/br> “好說好說,一定一定!” 看著史洋的笑臉,老哥突然有些后悔。 “我還是把名字給你寫紙上吧……” “誒誒,這樣挺好,alekseikonoplev么,刻的多清楚。” “那如果……李沒法去ipho,麻煩讓中國隊其他選手給我?guī)怼?/br> “一定一定,放心吧老哥?!?/br> 說著說著,后面的季軍,韓國小哥尷尬地湊上前來。 “那……我先走了,再見科諾普列夫,再見,史,我先走了。” 二人禮貌地握手擁抱,揮手作別。 “他叫啥來著?”史洋問道。 “好像叫……什么bahng?” “方xx?” “不清楚了,你們的名字都差不多,很奇怪。” “相信我老哥,你們的名字才奇怪?!?/br> 老哥擺手笑道:“好吧,總之我可能只有在看金庸小說的時候能記住人名。” “哦?你看金庸?”史洋雙掌一拍,“那就好辦了,李崢有個名號,就是虛竹,這個你記得住了吧?” “當然,我記得虛竹。” “你也可以取個名號,我告訴李崢,你們將來用這個對暗號?!?/br> “哈哈?!崩细琊堄信d致想了片刻后說道,“東方不敗,我喜歡這個名字?!?/br> “呃……好吧,我會告訴他你叫東方不敗的?!?/br> “那……金牌是不是可以先……” “啊,周老師?!笔费筅s緊拍了拍老哥,“回頭見啊,我們老師來了?!?/br> “……” 不管真的假的,此時迎上來的周毅,必須是一臉怒意,見面就罵了起來:“你怎么回事,就不能和我商量一下嗎?” 史洋也早就做足了準備,低著頭撓頭道:“周老師……我要跟您商量,肯定就沒法做了吧……另外,這件事如果您不知情,也就沒有責任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就是了。” “你當個屁!”周毅抬手扇了史洋一瓢,“我?guī)ш牼褪俏业呢熑?,一切事情都是我的責任。我警告你史洋,你這樣無組織無紀律,遲早是要出事的,不僅會害你自己,還會傷害到你身邊的人,你的老師,你的領導,你想過他們么?” “……”史洋默不作聲,低頭認罵,待周毅罵得沒力氣后,才抬頭試探性問道,“周老師……您說遲早會出事……就是說……這次沒事兒嘍?” “你他媽這倒挺機靈的!”周毅氣得又扇了一瓢,“誰告訴你沒事了?現(xiàn)在就回去寫檢查,從現(xiàn)在開始到回國解散,一句話不許跟集訓隊以外的人說!記者也不行,選手也不行,組委會也不行!” “那……晚宴呢……” “還晚宴??不給你關衛(wèi)生間都便宜你了!”周毅說著拉來了旁邊的老師,“把他給我領回去,盯緊了,尤其不能讓媒體接觸到,他再惹出麻煩咱們一起死?!?/br> 把史洋押走后,周毅才迎向采訪的媒體。 首先用一系列標準說辭,哄走了國際媒體。 然后拉來兩家國內媒體單聊。 “幾位老師,我得把情況跟你們說清楚了?!?/br> “哪里,哪里?!币晃簧蠚q數(shù)的記者連忙擺手,“您才是老師,我們不過是跑跑腿,記個新聞?!?/br> “您太客氣了,哪行都有哪行的學問。”周毅沖領獎臺指了指說道,“這次報道,還勞煩幾位老師高抬貴手,不要說棄獎的事情,突出‘我愛化學’就夠了,實在不行就包裝成‘穿著好朋友的校服’領獎,這也算是個新聞興奮點對吧?千萬別提史洋說的那些話?!?/br> 兩位記者對視一番后,不約而同點了點頭。 “理解,理解?!?/br> “我們也就是順風順水,出個正能量新聞就好了?!?/br> “那幾位可是幫了大忙了。”周毅松了口氣,雙手遞上名片,“今后化學方面的事情,有什么需要的盡管找我?!?/br> “您太客氣了,周院長……” “正能量,正能量……” 二人誠惶誠恐地交換過名片后,才目送周毅前去與組委會交涉,似乎想把金牌要回來。 “周院長不容易啊……”老記者收好名片嘆道,“用自己的資源幫學生平事兒。” 旁邊年輕的記者似乎有些遺憾:“可惜了,本來以為可以搞個大新聞的?!?/br> “你就別鬧了,真出個大新聞,周院長肯定能脫身,倒霉的不還是這孩子?” “誒……正能量,正能量?!?/br> …… 不多時,各大新聞網(wǎng)站,媒體微博,相繼轉發(fā)了喜訊—— 【中國隊勇奪第50屆國際化學奧林匹克競賽團體冠軍!】 【市一中學史洋同學榮獲icho冠軍!理論第一,實驗第一,總分第一!】 【冠軍史洋身披昔日隊友校服,高喊“我愛化學!”】 此外,所有公布的視頻中,對史洋的領獎鏡頭也刪減了中間部分的爭議內容,輕頭重尾,滿滿正能量。 而史洋真正做過的事,說過的話。 他的勇敢無畏,他的幼稚莽撞。 恐怕只存在于觀看直播的那一兩百人的回憶里了。 與其成為包裝到大眾眼前的,刺激、廉價且稍縱即逝的熱點新聞。 也許在埋藏在這些人的心中,會是個更有力量的歸宿。 …… 臨近晚餐的時間,解其紛習慣性地溜出實驗室,熟練地叼上了支煙。 教室內,前年全國第三的物競選手,正在給大家講實驗題,雖然口齒不太利落,但也總比解其紛自己講得好。 解其紛講課倒也不是不好,主要是他沒法為思維速度跟不上自己的人講,他也講不出人人都能聽懂的解題技巧,最終結果往往是他慷慨陳詞一節(jié)課,下面學生連筆記都記不明白。 要么就放棄自己的思維和風格,慢下來,掰開了揉碎了,照著其他老師慣用的教案套路,當一個平凡的授課人。 照著現(xiàn)在這個趨勢,差不多也快那樣了吧。 解其紛搖頭一笑,進樓道點燃了煙。 剛吐一口,便見一個背著書包的端正學生從樓下走了上來,捂著鼻子,指了指解其紛身后的墻壁。 解其紛回頭一瞅—— 【禁止吸煙】。 “對不起,真心的?!苯馄浼娒蛑欤鹣銦焽@了口氣,“沒這個我活不下去,我確實侵犯了你的空氣清新權,但我也是為了自己的生存權。這話有點不正確,你就湊合聽吧?!?/br> 李崢搖頭道:“呵,這只是尼古丁在生物學上對人類的奴役罷了,堅持幾個月不抽就不會想了?!?/br> “不抽的時候,會想別的事,一想別的事,就又會抽起來了?!苯馄浼婇L吸了一口笑道,“怎么又回來了?” “還是想和大家一起學習。”李崢自然沒提被史洋激勵到的事情,只捂著鼻子走向樓道口,“還來得及吧?” “來得及?!苯馄浼姅[手道,“不過指導老師水平可能沒你高,你試試看吧?!?/br> “你不是指導老師么?”李崢回頭問道。 “別指望我,我講了你們也聽不懂,浪費時間?!?/br> “哦?”李崢眉色一翹,“我還從未遇到過聽不懂的課。” “呵呵?”解其紛也是一個樂呵,掐了煙頭,“我也沒遇到過聽得懂的學生?!?/br> 李崢嘴角一揚:“這么看來,我們兩個,只能有一個人保持神話了?” 解其紛新煙一叼:“誰理你啊,大教室聽課去吧,煙都不讓我抽。” “……”李崢神色一獰。 他扭頭回來集訓,原因有三方面。 第一層,是被史洋激勵了,覺得自己太散漫太傲慢,需要回到群眾中去,與群眾一同學習。 第二層,便是解其紛了。 這一天與沈一云和胡增武的交流中,他自然早就意識到解其紛是個rou人。 雖然師德和個人品質堪憂,不過僅從物理上學習一下,不要理會他扭曲的三觀,還是很妙的。 畢竟物理太妖嬈了,鑒于此,李崢不得不稍作妥協(xié)。 “那要不……你少抽兩支?”李崢抬眼道。 “不行?!苯馄浼姄u頭道,“咱倆找一地兒,我一邊抽一邊給你講,15分鐘,然后出一道題,你能解出來就繼續(xù)?!?/br> “……”李崢頭皮已麻,掙扎著說道,“你不抽煙的話……這件事該多美好……” “忍不了就算,邊兒呆著去吧。” “我忍!”李崢咬牙道,“我要做出來了的話,辛苦你后面出去抽?!?/br> “呵,還怕題不夠難???”解其紛笑道,“滿足你?!?/br> “那我里面等你……” “等等,我還是很好奇?!苯馄浼妴柕?,“你到底為什么回來的?” 面對物理大佬,李崢低著頭,直接給了他第三層終極答案。 “有個叫科諾普列夫的,間接發(fā)來一段視頻,說要干死我和隊友,我和他怎么干都無所謂,但他冒犯到我的隊友了。”李崢神色莫名地剛猛起來,“所以,我只能先下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