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劉新我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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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周一,對崔慎之來說很不一般。 開學(xué)那幾周過后,李崢和林逾靜就很少來他的《生物物理》課了。 崔慎之再和藹,也是有脾氣的。 于是他計劃在期中考試時警告一下二人,雖然瞧不起老師,就算老師笨,可至少定考點的權(quán)力,還是在老師手里的。 之后無緣無故地,他遭遇了更慘烈的打擊。 對一位講師來說,沒什么比“不上課的人反而拿第一”更殘忍的結(jié)果了,就有一種自我價值被否定的感覺。 但今天,他們竟又齊齊整整地來了。 而且很老實,并沒有在課堂上做什么太過分的事情。 只是安靜地低頭上自習。 等等……上自習? 難道是因為老師講課的聲音更適合做背景音么? 如果是這樣的話…… 崔慎之想到這里,紅臉低頭。 那老師至少還有點作用…… 想必你們在《生物物理》教室中上自習,至少會比無聲的環(huán)境更舒適一些吧。 懷著如此的己任,崔慎之今天的授課比以往更溫柔了一些。 不過坐在李崢前排的莫念依然很難受。 難受的原因同樣是在“自我價值”方面。 幾個月的時間里,他曾試著接近李崢這次的課題。 但是去你媽的! 都什么鬼東西? 《高等數(shù)學(xué)》他也是有學(xué)的,可李崢他們這次好像在搞《高3等數(shù)學(xué)》,高到不知道哪里去的數(shù)學(xué)。 作為一個純血男兒,這一點莫念是無法接受的。 他寧可被踢出科學(xué)邊際,也無法容忍自己成為拖后腿的那個。 就學(xué),就學(xué)數(shù)學(xué)物理,就低頭硬學(xué), 一邊學(xué)一邊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媽的……保送也不是好事啊……”莫念死攥著楊軍的大腿,“怠惰了,生物以外的地方都怠惰了……” “哥……疼……”楊軍紅著眼睛呻吟道。 聽到這樣的呻吟,莫念本是凡心一動,石佛的信念有些動搖。 但扭頭看見楊軍那張臉,又瞬間堅定了回來。 “不好意思……”莫念抽手道,“最近學(xué)高數(shù)和大物有些吃力……” 楊軍揉著大腿委屈道:“哪里吃力你告訴我就好了嘛……” “你個手機都不會用的弟弟懂個屁。”莫念隨手展開課本,“比如拓撲結(jié)構(gòu)這里,每個字每個符號我都明白,但只要連續(xù)看18個字符以上,我腦子里就會出現(xiàn)無限循環(huán)的dna結(jié)構(gòu),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br> “這個很基礎(chǔ)了吧,在高中集合的概念上再加幾個條件定義不就是了?” “對,就是這樣。”莫念點頭道,“你說的每個字我都可以聽懂,但他媽的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也是,我高中給同學(xué)講題也總是這樣,你看我用數(shù)學(xué)集合給你表達舉例啊……”楊軍說著拿出他從機房順出的廢棄打印紙,在背面涂寫起來。 與教科書上那種抽象的描述不同,楊軍的詮釋極其質(zhì)樸。 以至于莫念看完,雖然依然完全不知道拓撲是什么,但卻有種可以做題了的自信。 “可以啊……這樣做題的時候往里套就對了……” “嗯?!睏钴姲鸭埻平o莫念,點著頭道,“其實很多概念我也不懂,我們那里的老師也不懂,所以就只好自己總結(jié)一些專供做題的偏方了,現(xiàn)在薊大老師雖然強了很多,但這一套習慣已經(jīng)改不過來了?!?/br> “你這個……就很像人工智能……”莫念搖著頭,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在夸還是罵,“雖然計算機自己rou都不知道,底層的思考只有一大串1和0……但就是能戰(zhàn)勝圍棋冠軍?!?/br> “我哪兒有這個能耐。”楊軍害羞撓頭,瞥了眼身后苦思的李崢,便又笑著低了頭,“還是李哥厲害,概念理解也通,做題計算也快……” “這么說的話……”莫念的表情逐漸緊致起來,看著自己的雙手道,“我就只?!瓌邮帜芰娏??” “念哥別這樣……”楊軍怕腿被他捏爆,忙問道,“我聽老師說,搞生物研究的,不是90%的內(nèi)容都是實驗么?動手能力強才是最重要的素質(zhì)吧。” “暫時是的。”莫念緊張側(cè)望,“但你想想,人的手工精度再高,高得過機械么?現(xiàn)在實驗機器人沒有取代90%的實驗人員,只有一個原因——搞生物的人……太他媽的便宜了?!?/br> “怎么感覺,在說我那個堅持手工割麥子的二舅……” “一個意思?!蹦顡碇鴹钴姷?,“軍啊,想必你大老遠跑來這里,一定也不甘心做一個早晚會被替代的人吧,一定不想日復(fù)一日的做一些重復(fù)無聊的工作吧?” “這個……其實……種田有的時候比學(xué)習快樂……”楊軍苦著臉道,“只是我老家田少得厲害,不然可能也輪不到我學(xué)習……我有的時挺羨慕別家有田種的……哥,咱們不一樣,我們老家的人,能有一份日復(fù)一日重復(fù)的工作,能夠溫飽,就是最大的幸福?!?/br> “唉……”莫念長嘆道,“我理解你,但當你真的擁有了那些,你會想要得到的更多,比如現(xiàn)在的我,保個研進邴教授的課題組,并沒有什么大問題……但是軍,我膨脹了,我想永遠在李崢組,在科學(xué)邊際,做一些最具想像力,最具開創(chuàng)性的工作?!?/br> “那就……努力唄?!睏钴姄]拳道,“李哥雖然人很好,但連拓撲結(jié)構(gòu)都搞不好的人,憑什么跟他工作?” “!”莫念眼兒一瞪,“你說什么?” “~”楊軍腿一軟,“哥,我錯了……” “不,再用力?!蹦钜е勒归_了課本,“感覺有斗志了……再激勵我一下?!?/br> “啊……真的么,哥?” “對,再狠一些!” “咳……”楊軍臉一獰,硬著頭皮道,“普通的保送生還想進李哥的法眼?看不見,李哥從來沒正眼瞧過你?!?/br> “對……就這樣……別停,再大點聲,我聽不清。” “莫念,你就是個除了生物一無是處的廢物?!睏钴娏R著罵著已經(jīng)羞恥捂臉了,“身為一個只會做實驗的工具人,還指望李哥正眼看你?” “呃啊……來勁了……” 莫念本欲抬頭讓楊軍偃旗息鼓,楊軍自己卻停不下來了。 “李哥的眼里只有靜靜,你不配!” “別……方向錯了啊,軍……” 就連后方的李崢和林逾靜都驚悚抬頭。 配合著面色潮紅的莫念,二人眉頭緊鎖,不由得警惕起來。 至于講臺上的崔慎之,他很自責。 一定是我的聲音不夠柔美,沒有好好提供背景音,才不小心吸引了你們的注意力,讓你們自習走神兒的。 再給老師個機會,我再降半個音。 …… 這個周一,對沈越岑來說,也很不一般。 因為…… 風風沒給他回郵件! 正如歸見風所說,沈越岑每周都會發(fā)幾篇嚴選的論文給歸見風,并留幾道課后題,歸見風通常都會很快啃完并給出反饋,沈越岑會依照這個反饋,給出下一周的論文,以供學(xué)習。 但前一周,歸見風沒有反應(yīng)。 守到夜里12點也還是音信皆無。 當時,沈越岑就意識到了一件事。 該來的總會來。 李崢這逼孩子……又他媽的來了…… 出于憤恨,這個下午的數(shù)學(xué)課堂上,沈越岑并沒有與李崢互動。 就好比一個每天晚上都會與男朋友酣戰(zhàn)的女朋友,突然有一天,她應(yīng)付了事,連叫都沒有叫一聲。 這課,沒內(nèi)味兒了,李崢上也上得索然無味。 課后的教師休息室中,沈越岑也是愛答不理的,但每周一次的導(dǎo)師指路總也免不了,畢竟沈越岑才是李崢的唯一正牌導(dǎo)師。 不過,每當這種時候,與其說是在學(xué)習指導(dǎo)…… 倒更像是家族內(nèi)部的嘮家常。 “唉……”沈越岑坐定后,只頭一側(cè),滿臉凄涼地拾起水壺,“年輕時,我曾遇到過一只野貓,每天都在院子里給它放食,它便每天都來,后來喂它的人多了,它三四天才來我放食的地方一次,再后來,有一家人頓頓給它魚的下水,偶爾還有豬肝鴨心一類的東西,它就再沒回來過?!?/br> 李崢聽得滿面擰巴:“姥爺……最近課題緊……確實沒什么時間過去。要不這樣,等這段忙完了,我跟靜靜拿著鋪蓋,去您那里,您給找張床,我倆住它一個禮拜?!?/br> 沈越岑一口水險些噴出來。 看著李崢忠孝的雙眼,他甚至不知道這是在騎臉挑釁還是真的在想陪伴老人了。 “我家大著呢!”沈越岑被迫擦著嘴罵道,“四間房,你們一人住兩間都夠?!?/br> “那您呢?” “我就算睡沙發(fā),睡地上,你們也休想睡一……”沈越岑說著使勁擺了擺手,“罷了,年輕人正是學(xué)習的時候,知道你們在學(xué)就夠了,不用走這些形式。” “您說的是。” “但是歸見風。”沈越岑眼一瞇瞪了過去,“你到底給了他什么?” “就是一些課題中的數(shù)學(xué)問題啊……” “你們的課題是黎曼猜想么?” “就是超導(dǎo)嘛,您知道的?!?/br> “那憑什么困住他這么久?”沈越岑放下了杯子搖頭道,“你不知道,我每次給歸見風的數(shù)學(xué)論文,博士生都要啃上兩個禮拜才能順下來的,更何況通篇理解,可歸見風卻從未讓我等過一天,你們搞的東西已經(jīng)到這個深度了么?” “略深……” “哪個搞超導(dǎo)的老師在帶你們?實驗?zāi)沁叺聂敄|升,還是理論那邊的張琪?” 李崢謙道:“是解其紛老師,您可能不認識?!?/br> “……”沈越岑卻是面色一滯,良久未言,最后只僵僵說道,“那就對了……是要有段日子不回來了……” “什么?” “魚下水,豬肝鴨心啊?!鄙蛟结蛔u頭,“那貓聞到這些,還吃得下我家的剩飯剩菜么?” “……”李崢咽了口吐沫道,“您可能誤會了,歸見風從未與解老師見過面,請教歸見風的問題,也通通都是我出的。” 沈越岑抬手點了點桌子:“你能說這里面沒有解其紛的思想?” “……說不了那么絕對。” 沈越岑點著自己的腦門道:“對他們那種極端聰明的人來說,算式里埋一個扣子,就夠挖到底的了?!?/br> 李崢撓頭道:“我……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我們不同,我們是笨人,以勤補拙,學(xué)多識廣而已?!鄙蛟结瘒@了口氣,又是在椅背上靠了良久,方才說道,“當時你要搞超導(dǎo)理論,我并沒有反對,但你也承諾過一些事,你還記得?” “記得?!崩顛槷敿袋c頭,“以本學(xué)期為限,如臨期末,仍未有明確出現(xiàn)成果的跡象,課題會到此為止。” “再給你寬限一些,春節(jié)前吧?!鄙蛟结值?,“如果那時還看不到希望,就休息休息吧。所謂不撞南墻不回頭,并不是壞事,但有些地方,連墻都沒有,只是單純的無盡。又或許有墻,但以短短人生的尺度去挑戰(zhàn),依然是沒有盡頭?!?/br> “謹遵?!崩顛橂S即一嘆,“您能至少允許我們跟著解其紛,已經(jīng)比大多數(shù)老師開明了?!?/br> “允許?我不允許管用么?”沈越岑指著李崢笑罵道,“我不許你逃課,不許你在課外跟靜靜……管用么?” “嘿嘿~” “嬉皮笑臉。”沈越岑手一揚道,“去吧,解其紛那一套,算不死你們的?!?/br> “沒事,算得很快樂,還是跟靜靜一起算?!?/br> “???”沈越岑反應(yīng)過來想找東西抽李崢的時候,這逼已揚長跑遠,唯有猥瑣的笑聲還在樓道中回蕩。 沈越岑無奈一笑,只好又穿上了皮鞋。 “三十年了……他該能控住這分寸了吧?!?/br> …… 晚飯后,實驗教室,隨著夜幕降臨,屬于三人組的太陽照常升起。 李崢一邊在桌上布置工具一邊問道:“阿姨怎么樣?” “什么?”解其紛擦著小白板不解道。 “周末不是帶你母親去醫(yī)院了么?” “哦哦……沒事,常規(guī)檢查。”解其紛提起黑筆道,“你們這邊呢,歸見風有興趣么?” “非——常有興趣?!绷钟忪o也拉來了自己的那塊小白板,掄著胳膊比劃道,“算了一天都不帶餓的,我在旁邊看著都餓暈倒地啦?!?/br> “還能餓暈倒地?” “是啊,李崢是這么說的啊?!绷钟忪o可憐兮兮道,“反正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在地上了……” “那之前的記憶呢?”解其紛揉著額頭道,“我喝酒斷片兒好歹都能記起斷之前的狀態(tài)?!?/br> “之前……之前……”林逾靜點著下巴道,“之前好像挺舒服的,趴在哪里……哪里來著……” “咳,這不重要?!崩顛樢宦晠柡窃俅文ㄈチ肆钟忪o的記憶,接著沖解其紛道,“歸見風好像把魔角計算升了兩次維,可能要用到八元數(shù)了。” “是啊,是啊,這些內(nèi)容之前看弦論的時候我都跳過去的?!绷钟忪o跟著問道,“后來才發(fā)現(xiàn)不僅是弦論,這些跟量子邏輯是相關(guān)的,你怎么沒給我們講?” “這個……數(shù)學(xué)擴充是另一個方向,跟超導(dǎo)不一定相關(guān)的?!苯馄浼娋痛藢χ装逋繉懫饋恚袄^續(xù)說我們的吧,周末我回去算了算,論文中計算機模擬的那五組解,其中三組沒什么問題,另兩組應(yīng)該有不小的誤差?!?/br> 李崢和林逾靜剛拎起椅子要湊上去,門口突然傳來了粗重而后稚嫩的喘息聲。 “對……對的!”一個頭發(fā)亂糟糟的男孩瞪眼靠在門前,“標準五解中,有三組需要考慮到域外……” “風風!” “見風?!” 李崢和林逾靜慌忙起身扶了過去。 他們著實被歸見風這蓬頭垢面的狀態(tài)嚇到了。 “我直接來的學(xué)校,沈老師告訴我你們在這里……”歸見風一路被攙著,一路亢奮問道,“雖然你給我的都是數(shù)字,但這其實是很深度的量子問題對吧???” “嗯……是超導(dǎo)……但深入到這個尺度確實是量子問題了。”李崢顫聲道,“這你都能反推出來……” “這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那三組虛解……”歸見風搖晃著手中的紙不停點頭,“虛解展開了……展開了一片新的圖像……再加上那5個解……8個點……8個點……都在一個軸上??!” “你在說什么??”李崢完全懵了,“這里的解不是角度么,傳統(tǒng)的5個解也只是五個角度,關(guān)點與軸什么事?” “我們早就擴展了啊,你忘了么!”歸見風抓著李崢的胳膊道,“現(xiàn)在是全新的數(shù)域和空間……從這個新空間來看……這8個解都在一條軸上,太神奇了李崢!!你告訴我這是物理模擬實驗的結(jié)果……讓我算達成特殊條件的巧合,我算出來了……但他們?yōu)槭裁磿谝粭l軸上?就像是一根無限細的針戳過了8個平面……這個現(xiàn)象我不知道怎么稱呼它……到底叫它什么好……你語文好,你……” 正當歸見風發(fā)瘋了一樣慌不擇言的時候。 一個沉到冰點的聲音扎了進來。 “隧穿路徑?!?/br> “對!!就是這個意思!好名字??!”歸見風忙轉(zhuǎn)過頭去。 他卻只看到了一個眼神凝滯,面色僵硬的男人。 “誰讓你算虛解的?”解其紛一字一句質(zhì)問道。 “我……我就……感覺到了啊……”歸見風呆嘆道,“那些數(shù)字就擺在這里……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么……一定知道外面還有啊……” “你比我想像的還要……還要……”解其紛有些口齒不清,試了幾次過后,僵僵起身,“我出去抽支煙,讓他休息一下?!?/br> “喂……”李崢忙拉了解其紛一把,“好不容易不抽了,就別再抽了?!?/br> “知道了,謝謝,松手?!苯馄浼娎淅涞馈?/br> 待他走了一會兒,歸見風才呆問道:“怎么了……怎么大家都很不高興的樣子……解出來不該開心嗎?” “是,可是你……大概是牛逼過頭了吧?!崩顛樔囝^安撫著歸見風,同時沖林逾靜,“你聽得懂么?” “我……試試看吧?!绷钟忪o走到白板前,很努力地畫著描述起來。 “想像有一個平面,上面分布了5個奇異點?!?/br> “平面上的二維人知道這些點很神奇,努力了很久,卻也沒找到什么靠譜的規(guī)律和模型?!?/br> “直到歸見風出場,他通過對已有資料放飛自我的推算,認為在平面之外,二維人看不到的地方,還有3個這樣的奇異點?!?/br> “這種存在于理論之中的事,本沒什么?!?/br> “但問題是歸見風的數(shù)學(xué)思維太過強大,他看著8個點仿佛想到了什么,然后……然后他認為在數(shù)學(xué)上……存在一個角度,從那里看,這8個點在一條一維軸上?!?/br> 林逾靜說著做了一個揉紙團的手勢。 “就像是把二維平面折疊卷曲過后,然后用一根針扎過去,正好穿透這個二維平面8次,其中有3次是理論穿透……別這么看我李崢,我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在說什么……” “總之,歸見風覺得這是個令人瘋狂的發(fā)現(xiàn),但想不出名字……” “這個時候一個老解說——” “隧穿路徑?!?/br> 林逾靜一手捂臉一手攤開:“我……我努力了……” “很優(yōu)秀了??!”歸見風忙點頭期待地望向李崢,“雖然不嚴謹,但大概意思就是這樣,這下你總該能聽懂了吧?” “我……” 李崢的眉頭,漸漸陷了下去。 劉新…… 我,我不該那么對你的……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