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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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著大雨,車里唯一的傘剛才被白柒和姜舒拿著。 看看路上的行人,都在倉促地找地方避雨,頂著這么大的雨,樊子晴還能去哪? “姐,你在車里呆著,我去找找子晴?!?/br> 撐著傘,白柒把剛才包好的藥放進車里。彎腰的時候,傘面的雨水順著傘骨滴在駕駛座上,用手一蹭,袖子也被雨水沾濕,“你先休息,說不定子晴一會就回來了?!?/br> 呆著?這時候誰能呆得住啊。 樊子晴沒有手機,這城市她也不熟悉,真要走丟了還要報警麻煩警察找人。到時候被記者認出來,再瞎寫點什么東西…… 說到底也是成年人,不說一聲就瞎跑出去。 生理期碰上熱搜這事夠糟心了,這樊子晴又非要當(dāng)一把豬隊友。別說肚子了,想到要在找人這種沒意義的事上浪費時間,姜舒的肝都跟著疼。 憋了一路的火,沒想到會提前在樊子晴身上爆發(fā)。 賭氣地把手提包丟在座上,用力甩上車門時雨水濺了姜舒一身,“一起找?!?/br> 白柒不敢攔著,趕緊把手里的傘交到她手里,碰到她手背的瞬間,是像雨水一樣的冰涼。 樊子晴對b市不熟,從車上跑下來無非有兩種情況:人有三急、買東西。 和白柒分開行動,沿著馬路往來時的方向走,姜舒的目光快速地掠過身邊的行人,經(jīng)過商店和小賣部門口會刻意放緩腳步,扭頭多看兩眼。 大姨媽來的時候最怕走路。走了這么久,肚子疼得不是很明顯,心里的火是越燒越旺。 去她的良心經(jīng)紀人,就算以后要坐牢今天也要罵她個狗血噴頭。 在生理期給自己找不自在,要是不好好教訓(xùn)她,就把姜字倒過來寫! 姜舒越走越快,眼神在左右搜找樊子晴,要教訓(xùn)她的話跟著編排好,只等著看到她的那一刻罵出口。 遠遠地有個小姑娘朝自己跑過來,半彎著腰把頭縮進衣領(lǐng),雨水已經(jīng)打濕了她的衣服,懷里的塑料袋浮著一層霧,沒看清里面裝的是什么。 果然是出來買東西了。 “樊子晴!”停在那,姜舒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 抬起頭看到姜舒的那一刻,樊子晴是被抓包后的無地自容。 把懷里的塑料袋抱得更緊了些,淋濕的額頭還粘著一縷劉海。 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懷里的塑料袋,臉上被雨水暈開的妝讓她看起來格外氣惱,“出來買東西不能等我們一起嗎?知不知道這是哪,就頂著雨跑出來,還以為自己是沒成年的小姑娘?” 樊子晴不敢反駁,抿了下嘴,弱弱地把懷里的塑料袋提高了一點,“我,我以為你們還要在診所里呆一段時間,就想著出來買點吃的?!?/br> “餓了不會跟我說?是覺得我會故意苛待你,不讓你吃飯?” 站在雨里,樊子晴害怕地低下頭。 那個她之前認識的姜舒,好像又回來了。 大跨步地走到樊子晴身邊,潮濕的空氣里是一股淡淡的rou香味,氤氳著五十多度的溫度一縷接著一縷從塑料袋里飄出來。 是幾只熱包子和一杯豆?jié){。 袋子上印著一排綠色的字,是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的標(biāo)志。 “你一天沒吃飯,我怕你受不了就想著買點吃……”樊子晴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攥緊塑料袋的提手,不知道該給她還是該縮回去。 “買,買給我的?” 姜舒原本都想好了一大串埋怨她的話,看到她懷里的包子,瞬間忘得干干凈凈。前一秒還緊皺的眉頭,也不知不覺舒展開。 塑料袋的口被系緊,剛出鍋的包子把塑料袋上聚了一層水霧。 害怕天氣太冷把包子涼掉,跑來的這一路樊子晴都把它捂在懷里。 姜舒的肚子疼,需要喝點熱的東西,這杯豆?jié){的溫度剛好。 看到被自己嚇得一言不發(fā)的樊子晴,姜舒的大腦“嗡”地一下。 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這么暖心的小天使,自己怎么可以這么暴怒地吼她! 拿著雨傘的手開始顫抖,小肚子的疼痛把她剛才怒氣全都抹掉。 氣氛太尷尬了,姜舒語噎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卑阉芰洗浇鎽牙铮忧绨霃澲狭艘还?。 不不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做錯了事的是我! 抱住渾身濕透的樊子晴,姜舒感覺到了那袋子里包子的溫?zé)帷?/br> 她不是書里那個黑心的經(jīng)紀人,那個孤身一人沒有親戚朋友的女魔頭。 因為,在她的身邊還有樊子晴這樣一個關(guān)心她的小天使??! —— b市福利院門口停了好幾輛黑色轎車,圈里的大導(dǎo)演來選幾個演員,真是好大的架勢。 像福利院這樣的機構(gòu),大城市容納的大多都是老年人和殘疾的孩子,小城市里的福利院收留的人遠要多于大城市的數(shù)量。 被親生父母遺棄的、被收養(yǎng)家庭退回的、天生身體有缺陷的。這座福利院里裝著各味的苦,這里的孩子眼神更加純澈、質(zhì)樸。 雨下的很大,福利院里的幾只塑料木馬上積了一層水,教室里的孩子圍坐在一起,等著樓上那些外來客的挑選。 聽說是要上電視,孩子們表現(xiàn)得很興奮,指著停在外面的大汽車小聲議論。 “等我當(dāng)上大明星,說不定就有爸爸mama了。” “那你可別忘了帶我去你的大房子玩,咱倆拉過勾的,你要讓我睡你的床?!?/br> “行,到時候我讓我新爸爸mama給你買可樂喝,買一屋子送給你?!?/br> “好!” 平時吃飯的圓桌上,幾本封面已經(jīng)磨破的高中課本整齊地擺成一摞。 印著黑紅長條的2b鉛筆只剩下一小截,后面綁著一小條樹枝勉強還能繼續(xù)用。 低頭在演草紙上寫字,男孩沒有像其他孩子一樣議論著當(dāng)演員,看著本子上的數(shù)字小聲計算,顯得和房間里的熱鬧格格不入。 “你們找誰?”放下手里的鉛筆,那男孩扭頭問了一句。 說他是男孩,是因為他穿著一件藍白色的校服,褲腿短了一截,露出精瘦的小腿,只有十七八的年齡才喜歡這個調(diào)調(diào)。 不過他長得卻跟那些被課業(yè)折磨的高中生不一樣,多了些世故、少了點青澀,不帶丁點情緒的五官不像學(xué)生一樣陽光,更像是醞釀了多年的老酒。 帶著對外人的警覺,他稍微皺了眉。從椅子上站起來,露出的腳踝被褲腿蓋住,一米八幾的個子十分瘦削卻很有安全感。 應(yīng)該是照顧這些孩子們的護工吧。 目光從他的臉上經(jīng)過,是一種久違的熟悉,好像之前在什么地方見過。來不及思索他是誰,畢竟,空氣中殘留的煙草味才是今天來這里的重點。 “請問一下,有沒有一個姓李的人來?說要來物色演員的?” 孤兒院的孩子不會吸煙,是外來者的味道。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姜舒真想看看自己難看的臉色,被姨媽折磨得恨不得自捅一刀,剛才又淋了點雨,有些糊了的妝一定丑極了。 要不她這么輕聲細語的一句話,才不會讓孩子們像看妖怪一樣盯著自己。 男孩手指了一下天花板,“他們跟另外一伙人上樓了?!?/br> “好的?!?/br> 今天來這是要跟那個導(dǎo)演算賬的,看了看身邊的樊子晴,她還是呆在樓下比較好。 上樓時,姜舒朝白柒使了個眼色。攤開右手,白柒趕緊把樊子晴的化學(xué)書從包里拿出來恭恭敬敬地交給她。 姜舒:??? “我讓你拿的棒球棍呢?” “我以為你是在開玩笑,”瞅了眼姜舒氣到鐵青的臉,白柒趕緊收起了尷尬地笑,“姜姐,動手打人犯法,不是說只是嚇唬他一下嗎?” “……” 這才是豬隊友! 前幾天熱搜的事到底是沒爆出什么黑料,再加上盛天和這人渣還有利益往來,陳寅仕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欺負了自己的崽,姜舒可不會輕易咽下這口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事她做得出來。 只要動手打人,事情就會被鬧大,引來了媒體就能夠借此曝光他的所作所為。 身為一個沒有錢、找不來打手的經(jīng)紀人,這是姜舒能想出來最貴的出氣方式。 一根鋼制的棒球棍少說也幾百塊呢。 深吸一口氣,再錘爆李導(dǎo)演狗頭之前,還是先暫時放他一條生路。 二樓是福利院的寢室,白天都開著門方便整理,只有靠右的一間房關(guān)著門。 房間的隔音不好,站在樓梯口都能聽到隱約的說話聲。 “小李,你也知道我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今天我來也沒打算為難你?!?/br> “謝謝劉哥,謝謝!真的謝謝!” “但欺負我徒弟這事你既然做出來了……這樣吧,我給你兩條路吧。一條,我斷你一條手,當(dāng)做你胡說八道的懲罰;另一條,你自斷后路,從今以后別讓我在任何電視劇、電影的制作人員名單上看到你,否則我就會讓你在世界上消失。 “聽清楚,是生物學(xué)、社會學(xué)雙重意義的消失?!?/br> ??? 說好的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呢?! ※※※※※※※※※※※※※※※※※※※※ 小劇場: 姜舒:我說了不要你幫忙,我可以自己處理。 劉鴻:好好好,不幫忙不幫忙。 走出辦公室后, 劉鴻:找個人把他給辦了,別說是我干的,聽見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