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不懂我的心思嗎？非要我一個姑娘家說出來？”

    “我不懂?！被裘鳒Y別過臉去。

    “人家喜歡你呀，你明明跟我大哥那么好，還用那種眼神看我，你肯定也喜歡我的對不對？”王玉顏將手從袖子移到他手上，握住他的手掌。

    霍明淵閉了閉眼：“我配不上你?！?/br>
    “你怎么會配不上我？”

    “我父母雙亡，而且我母親那樣的身份。如今不過靠著大伯家過活，沒有功名沒有利祿，我給不了你什么?！?/br>
    “我不介意的。”

    “你爹會介意，你娘會介意，其他人都會介意……”霍明淵的聲音挺大，但是帶著別樣的悲傷和自卑。

    霍漪瀾想著，或許這一句就是他的心聲，或許，她也該幫幫他。但是王玉顏比她想的更多更快：“我爹也有胡人血統(tǒng)，他還能做小將軍呢。我前幾日聽爹爹說兵部正好有好幾個肥差，不如我跟爹爹說？”

    “不行?！被裘鳒Y斷然拒絕。

    “若不是我大哥實在扶不上墻，我爹是打算讓他去的。我見識過你的武功，你的武藝絕對比我大哥好。你一定可以勝任的！”

    “可是我是霍家人，我大伯和你爹向來不睦，這你是知道的?！?/br>
    “我一定讓會讓我爹同意的，嗯？”

    “真的？”

    “真的?！蓖跤耦佉娝嫔徬聛恚⑽⒁恍?，“我可不可以叫你明淵哥哥？”

    “嗯?！?/br>
    “那你可不可以親我一下？”

    ☆76、喜事臨門

    “嗯,胸部也挺大，比同齡的大不少呢?！绷杷紣偠⒅厍?。

    霍漪瀾今日正穿了一套裹胸式繡裙，腰間緊緊地勒著，更顯出雙峰高聳來，可是被一個長輩用這樣赤、裸裸的目光看著，真是又尷尬又無奈。

    “太子眼光不錯?！绷杷紣偤敛辉谝馑樇t了又紅,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翡翠鐲子來，“這是太子他娘留給他媳婦的見面禮,但是先皇后已去,就由我給你吧?！?/br>
    霍漪瀾還沒來得及客氣,凌思悅就已經(jīng)將鐲子套進(jìn)了她手腕：“姑婆……”

    “哎呀,禮物送到,我總算是對她有個交待了?！绷杷紣偰四~頭，“天有點熱啊，我們?nèi)鐾つ沁呑??！?/br>
    霍漪瀾發(fā)現(xiàn)她的節(jié)奏跟凌思悅完全不在一個拍子上，只能任由她拉著坐到?jīng)鐾だ?。過了一會兒，就有人從屋內(nèi)端了酸梅湯出來。

    霍漪瀾靜靜地喝著酸梅湯，凌思悅也不說話，她猛然抬了頭，卻發(fā)現(xiàn)送湯的婦人一直盯著她看。婦人的窺視被她撞個正著，也沒有絲毫尷尬，只對她微微笑了一下。

    霍漪瀾將湯碗放下，詫異地擰了眉，這婦人好生面熟，感覺在哪里見過。雖然穿了一身普通的布衣，但是渾身氣勢典雅，猶如天成，而且眉眼上挑，儼然就是一對勾人的鳳目。她剛剛怎么沒注意上呢？

    “阿暉！”霍漪瀾正從婦人肘下看見赫連暉大步往這邊來，高聲招呼，那婦人隨即退開了去，霍漪瀾便不再注意她。

    霍漪瀾自顧自倒了一碗酸梅湯，赫連暉才從小道那邊繞過來，進(jìn)了亭子：“這么快說完了？”

    赫連暉喝了一口便呆了。

    “這是我親手給你們做的，和你母后的手藝相比如何？”凌思悅的神情竟然有一絲的緊張。

    赫連暉放下手中的碗，頓時顯出頹唐來：“母后的酸梅湯，我已經(jīng)忘了是什么味道了?！?/br>
    凌思悅頓時皺了眉，欲言又止。

    “漪瀾，我們明日回京?！?/br>
    “好?！?/br>
    “這么快就走？”凌思悅抓住赫連暉的袖子，“你以往不都是要呆上五日的嗎？”

    “父皇偏疼齊家成，齊家成又居心叵測，我不得不防，我得立馬回京求父皇賜婚。”赫連暉定定地看著凌思悅的眼睛，凌思悅似乎是頂不住他灼人的目光，別過了臉。

    赫連暉就似是專等著她接話，可凌思悅張了一下嘴，最終還是閉上了，放開了他的袖子。

    霍漪瀾突然間想起赫連暉說的一句話來，附到赫連暉耳邊說了。

    “你jiejie……”他擰了眉又展開，過了半晌轉(zhuǎn)過頭對凌思悅道，“姑婆，你久居山上，不如隨我回京小?。空米屼魹懸残㈨樐銕兹?。”

    “媳婦還沒娶到呢，就用來孝順我了。”凌思悅瞟他一眼，“有什么事求我，說吧。”

    赫連暉的小九九被她戳穿也不覺尷尬，只拉了她的手：“姑婆，你就與我回去吧。”

    “好好好，你難得對我撒嬌，多大的人了真是?！绷杷紣傔@話一說，赫連暉與她都放松了下來，氣氛也沒有方才的奇怪了。

    晌午過后，赫連暉帶了霍漪瀾去先皇后的衣冠冢，他跪在大理石砌的墳冢前，默默無言。

    “阿暉，你想說什么，就說吧。我和你母后都聽著?！被翡魹懼浪睦飰毫瞬簧俚氖虑椋罩拇笫?，軟聲勸慰。

    赫連暉偏頭看了她一眼，忽而就笑了：“母后已逝，我再悲傷也是徒勞無功。況且父皇也是在她過世后才知伊人可貴，眼下還……”

    “還什么？”

    “漪瀾，齊家成是我一母同胞的大哥?！焙者B暉掐著自己的指節(jié)，頓時泛白。

    “什么？”霍漪瀾一驚，對了，他說過先皇后曾經(jīng)有孕，這么說在他之前確實生過一個孩子，只是為什么是齊家成，還到齊家去了呢，皇上又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赫連暉徒手拔了衣冠冢上的細(xì)草：“方才我就是找外祖父確認(rèn)這件事去了，我不敢相信，但是真相就是如此。真真是好笑又荒謬?！?/br>
    霍漪瀾見他故作鎮(zhèn)定，卻怎么也掩不住眼底的悲傷，還有一臉的自嘲意味，抱住他的臂膀。

    “漪瀾……”赫連暉攏著她的肩坐在墳前，“我之前讓孟別去查這件事，就是想知道齊家成到底是宮中哪個女人生的。我曾懷疑過穆氏，以為是她進(jìn)宮前就給父皇生了個孩子，但是進(jìn)宮后她被父皇囚禁，仍舊是不屈，直至最后死了，所以那個女人肯定不是她。我還甚至懷疑了楚妃、云貴妃，就是沒懷疑過我的母后。我真的不敢相信。”

    “他是你的親兄弟，還比大皇子大。事實上，他才是真正的嫡長子，難怪……”霍漪瀾想起齊雅茜的話，難怪齊家成有資格與他爭搶皇位。一旦皇上承認(rèn)了他，太子之位隨時可能被取代，那么他們就危險了。

    “嫡子對上嫡長子，確實是一場硬仗，如果他決計要與我爭的話。但是如今我在百姓之中的威望已立，他卻還見不得光，我不覺得他有多大的勝算?！焙者B暉起了身子，順便將坐在地上的霍漪瀾也拉起。

    霍漪瀾聽了他的話，卻不知該怎么回答：要手足相殘了嗎？而且還是因為她。

    “漪瀾，他大概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才有恃無恐。他既不認(rèn)我這兄弟，我也不會手軟。無論是江山還是你，我都不會放手?！焙者B暉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看得霍漪瀾心驚膽戰(zhàn)。

    “阿暉，我們回京吧，馬上求皇上賜婚?！被翡魹懴胫€是盡快試探了皇上的態(tài)度比較要緊，兩個都是親兒子，看他站在哪邊。

    晚膳用畢，赫連暉安排了霍漪瀾的住處，他又去找了凌思闕，促膝長談一夜。

    第二日一早，凌思悅隨了他們出山，身邊還帶了個樣貌普通的婢子。

    赫連暉到梁寅郡與云袤原和霍崇光匯合，交待幾個副將在原地看顧，便領(lǐng)著部分軍隊回京了。

    ******

    時隔一個半月，北都似乎沒有絲毫的變化，還是原來的人，原來的景，仍舊繁花似錦，熱鬧昌盛。但是無論是赫連暉還是霍漪瀾，心境都發(fā)生了極大的變化。

    赫連暉大張旗鼓將霍漪瀾送回了霍府，自己才轉(zhuǎn)身入宮。

    “瀾兒，你可回來了！”

    霍漪瀾一進(jìn)府，就被安老太君抱了個滿懷：“祖母，我回來了，你別哭?！?/br>
    “我聽聞你被匪徒劫走，擔(dān)心了整整半月，后來才聽說你早就到了梁寅，我這顆心才放下來。沒出事怎么也不送個信回來?！卑怖咸I(lǐng)了她進(jìn)屋，霍漪瀾便跪下了。

    “祖母，是瀾兒不好，讓您記掛了。”

    “哎，乖孩子趕緊起來?！卑怖咸ψ屓朔鏊?。

    霍漪瀾卻沒起，轉(zhuǎn)向湘語郡主，朝她又磕了三個頭：“讓娘親和大哥掛心了?！?/br>
    霍明澤趕忙上前扶她：“好了，瀾兒，沒事就好?！?/br>
    霍漪瀾點頭起身，看著霍明澤的發(fā)飾：“大哥已行了冠禮了？”

    霍明澤微微笑了一下：“云家的聘禮也下了，大日子定在這個月二十三?！?/br>
    “六月二十三？”

    “是?！?/br>
    “會不會急了一點？”

    “不急，一點也不急?！毕嬲Z郡主上前將她拉到近旁，“你剛回來不曉得，上個月你大哥生辰當(dāng)天皇上就降了旨賜婚，如今六禮都快成了?！?/br>
    “也是，我外出一個月，倒沒打聽家里的事?！?/br>
    “而且你大哥的婚禮事宜，許多能夠準(zhǔn)備的早在去年就已開始備下了，如今不過是看著什么缺的再去尋。云家也早在一個月前就暗地里準(zhǔn)備著了，皇上還賞了許多珍寶下來，大禮都齊整的。無論如何，霍家都不會虧待了云家姑娘，況且還是嫡長媳?！?/br>
    “如此?！被翡魹扅c點頭。

    “云姑娘如今在家待嫁，悶得慌，天天派人打聽你回來了沒有。你過兩日得空就去看看她，也問問還有什么想要的，這是霍家嫡長子成婚，總得讓她滿意才好?！?/br>
    霍漪瀾被家中的喜事感染，頓時就樂了起來：“娘親，只要嫁的是大哥，怎么都會滿意的，您放心。”

    湘語郡主忍不住戳她眉頭：“臭丫頭，這般打趣未來嫂子，將來這日子倒是熱鬧了?！?/br>
    霍漪瀾聽她說將來，想到赫連暉說要入宮求皇上賜婚，入宮順利的話，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快了。她倒是沒多少機(jī)會與云出岫這大嫂相處了，其實也就是這個原因，她剛剛才正正經(jīng)經(jīng)給老太君他們磕了幾個頭。再過上一段日子，這大禮可就倒過來了。

    “瀾兒在想什么？這么入神？”霍明淵走進(jìn)門來，因為他打馬回來渾身臭汗，是以先去沐浴更衣才過來見老太君，就晚了一些。

    “不孝孫給祖母請安?！被裘鳒Y并不等霍漪瀾回答，大步上前就伏在地上。

    安老太君忙令人扶他起來：“乖孫兒，你也長大了?？ぶ?，替他看著點，給挑房好媳婦?！?/br>
    “知道了?！毕嬲Z郡主如今兒女都在身邊，大兒子還將娶妻，一臉的喜悅，高高興興地應(yīng)承下來。

    “對了，jiejie呢？”霍漪瀾詫異問道，按理說，她即使要裝扮，這會兒也該來了。

    湘語郡主一圈人頓時沉默了。

    “jiejie怎么了？”

    ☆77、難以啟齒

    “說起來,簡直難以啟齒?！毕嬲Z郡主絞了絞手絹。

    “娘親……”霍漪瀾著急地抓住湘語郡主的手。

    “你jiejie昨日出去買些小玩意，結(jié)果碰上了曲言，也不知她做何感想，竟跟曲言走了?！毕嬲Z郡主按著額頭，頗為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