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xì)，你收下吧。”

    房靈樞哪敢嫌棄，更何況這設(shè)備確實整潔如新，他小心翼翼地拿過來：“真的可以收下嗎？會不會不太好？”

    “除了你，我也沒有其他朋友了，我跟同學(xué)來往也不多。”梁旭溫和道：“拿著吧?！?/br>
    他連一點打探消息的意思都沒有。

    房靈樞的罪惡感又涌上來。他萬萬沒想到梁旭今天叫他出來，是為了送東西給他?？墒寝D(zhuǎn)念再想，這種處理物品的行為，和他重金聘請私家偵探的行為同樣恐怖。

    都像是在處理身后事。

    他訥訥又問：“你以后真的不玩游戲啦？”

    “不是，不在家玩了而已。”梁旭說：“你要是想玩，我可以帶你打兩局。其實我玩得也不好，我爸說得對，玩這個東西沒有什么用，學(xué)習(xí)工作更重要?！?/br>
    他倒是真的踐行諾言，說不在家玩就不在家玩，設(shè)備都送了。

    房靈樞無言以對，只好謹(jǐn)慎地把鍵盤擦了又擦：“謝謝你，我會小心用的?！?/br>
    而梁旭沉默片刻，望向房靈樞：“你為什么和你爸吵架？我記得他也是個警察?！?/br>
    房靈樞盯著鍵盤，半天才說：“你想知道？”

    “梁旭，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體會過孤兒的感覺?！?/br>
    梁旭沒有應(yīng)聲，房靈樞以余光目視身側(cè)，梁旭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可能說起來你不信，我長這么大，活得就像半個孤兒。金川案如果還有遺孤在世，我想我會跟他很有共同語言?！?/br>
    房靈樞不再去看梁旭，他擰開綠茶，灌了一口。

    “我爸爸以前是當(dāng)兵的，軍婚，所以小時候很少見到我爸。我媽說，等我爸復(fù)員了，他就可以經(jīng)常來陪我?！?/br>
    “我小的時候經(jīng)常趴在陽臺上，數(shù)芝麻，數(shù)綠豆，就從廚房里抓一大把，然后告訴自己，這么多芝麻綠豆我都能數(shù)清，肯定特別了不起，等我爸回來，他會表揚我的?！?/br>
    “我爸始終很少回家。”

    “后來再大一點，我就開始練習(xí)其他表演。沒人管我，我媽是護(hù)士，時間也少得很，我就自己琢磨能學(xué)點什么。我背書，背英語，背圓周率，家里凡能有點兒什么破東西我全背下來，整個家里只要是帶字的，我都倒背如流。十幾年前的電視機(jī)說明書我現(xiàn)在能給你默寫下來?！?/br>
    梁旭像是有些觸動，而終于又沒有說話。

    “我爸轉(zhuǎn)業(yè)了，去了公安局，成了警察。剛開始那兩年真的特別開心啊。他也覺得我很聰明，就那兩年、只有那兩年，他下班會帶著我，去兒童樂園玩。我真的特別渴望父母能陪陪我。梁旭，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就跟小孩吃糖一樣，要么干脆一輩子別讓我明白糖是什么滋味，要么你就讓我吃個夠啊。你不能說讓我tiǎn一口，然后整整一年你一顆糖都不給我。那真的太難受了?！?/br>
    “他還是很忙？”梁旭問。

    “不是，我上初中那年，金川出案子了。我爸那一整年幾乎就沒沾過家。他跟我們母子說，破了這個案子，帶我們?nèi)ケ本┞糜??！?/br>
    房靈樞慘淡地笑起來：“北京我去了，不過不是和他一起。也不是小時候，等我自己長大了，高中畢業(yè)的暑假，我和同學(xué)一起，參加的暑期夏令營。而我爸，還在為金川案到處跑?！?/br>
    他轉(zhuǎn)頭望著梁旭：“從小到大，沒有帶我旅游過一次，沒有給我買過什么，從來沒在我的作業(yè)本上簽過字。你說他這個爹是不是當(dāng)?shù)煤鼙阋?？隔壁老王都比他關(guān)心我要多?！?/br>
    梁旭的眉頭擰起又松開。

    房靈樞用一根指頭敲著鍵盤：“這么多年來，我，還有陳局的女兒，許多參辦刑警的家屬，我們過著孤兒寡母的日子。我媽受不了，等我上了大學(xué)，就跟我爸離婚了。我覺得她做得對，她離得晚了，早就該去找個對她好的男人。”

    房靈樞真的恨金川案的兇手，這恨意不會弱于任何一個受害者，在他年幼的心靈中，先是出于正義，恨這兇手的滅絕人xing，很快地，那種恨又變成對警方無能的憤懣。

    而警方不是別人，就是他奔波在外的親生父親。

    “我明白，他干了這一行，即便沒有金川案，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