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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鷲現(xiàn)在就很害怕。 怕得渾身發(fā)抖。 正因為這種害怕和膽小,讓他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尋求幫助——要找些人幫忙,讓他們保護他也好,讓他們攪混池水吸引注意力也好,讓他們?nèi)ギ斕嫠拦硪埠?,他不能一個人,他不敢。 親傳弟子山谷里那些天才他是見不到了,進去山谷必須要通過特殊的方式。 所以昆鷲只能想到去拉攏身邊的高級弟子們。 早上練功時,少年試探著接近了一個曾經(jīng)與他關(guān)系不錯的師兄。 “文然師兄……” 話沒說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高喊。 “文然,過來!” 卻見那邊幾個師兄師姐在朝這邊招手。 文然只是看了昆鷲一眼,一言不發(fā),便朝著大家走過去了。隔了一段距離,能聽見眾人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 “你少和他接觸……他惹了親傳弟子,還沖撞了太上?!?/br> “聽說那親傳弟子與他是積怨已久的宿敵。以后指不定要怎么收拾他,小心別被同樣記恨上了?!?/br> “我沒想和他接觸?!蔽娜粷M臉郁悶,深覺晦氣。 被當面這樣說,昆鷲腦袋懵了一下,脊髓一陣冰涼。 許久后,又如烈酒般燃燒。 甚至燒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氣,讓他心里一橫。 好,他要一個人逃走! 不再告訴他們?nèi)魏握嫦?,任由他們最后死在這里,驚慌失措! 對……說不定把消息告訴他們,這群蠢貨反而會走漏風(fēng)聲,讓師尊們有所察覺。 蠢貨。 少年又氣又痛快,微微顫抖——你們自己要這樣待我。 以后總有一日,你們會悔恨痛哭,絕望不已。 活該。 少年一邊想,一邊將目光投注向神仙井的方向。 …… 陣內(nèi)光芒明亮到了極致,這也意味著里面的戰(zhàn)斗激烈到了極致。 太上是最為陰沉的,因為陣法若被破解成功,風(fēng)燼會活著出來。而陣法若是未能破解成功,風(fēng)燼也不會受到影響,依然被關(guān)在神仙井下,rou身長存。 而鐘啾啾就不一樣了。 若是陣法沒能破解成功,戰(zhàn)斗出現(xiàn)差池,她可能會死。 女人冷酷到臉色鐵青,恨不得等鐘啾啾一出來便立刻奪舍她,不再等她自個兒煉化元嬰。 現(xiàn)在陣內(nèi)光華明亮得不正常,可想而知,并非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 為了節(jié)省時間,極有可能他們一人一個位面,在單打獨斗。 沒想到這群小耗子能撐到現(xiàn)在。竟然撐到了第五面,也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信念。 太上干枯的手指在不停抖動,第五面,石之心,能與之戰(zhàn)斗的只有鐘啾啾。 她不能讓她受傷。 “師尊?”眼瞧著太上皺巴巴的手指拈起了傳音符,掌門眼瞼擴大,露出一臉驚愕,“師尊,不可!” 他似乎已經(jīng)想到了太上的目的。 太上卻冷聲道:“有何不可?怎么,你的徒兒是徒兒,我的徒兒便不是徒兒了?” 掌門微一皺眉。 太上根本不管:“我只幫她一人,你急什么?我說了,我要她完好無整地走出來。” 她說著,捏了個訣。 “去罷!” 傳音符在她手中被風(fēng)一吹而散,一道金光飛向神仙井。 *** 只有沙土溝壑的石林在朗朗晴空之下格外炎熱,小石子被曝曬得反射出粒粒光芒。 啾啾凝視著面前的石碑。 太上她老人家聲音傳過來時,她已經(jīng)結(jié)束戰(zhàn)斗小半日了。 她那一句“石之心的弱點并非心臟,而是石峰頂”來得毫無意義。 聽都不想聽。 啾啾眉眼黝黑。 黃色的細線在石碑上熒熒閃爍,與白色、綠色的細線交織在一起,似乎組成了個什么圖形,可又有幾片殘缺,看不清楚。 ——蘇蠻他們的戰(zhàn)斗還未結(jié)束。 她心中微沉。 想想也是,云澤不管看起來再怎么沉穩(wěn)可靠,其本質(zhì)是因為頭腦轉(zhuǎn)得太慢。他就是那種,聽完笑話后大家都笑完了,他才像個老爺子一樣哈哈兩聲的天然呆。 而蘇蠻腦袋倒是好用,身體能力卻差了許多。 不知道他們的戰(zhàn)斗進行得怎么樣了。 她坐在石柱子上忐忑了許久,拇指指腹都被自己掐紅了,終于看見石碑上的藍線閃爍兩下,剔透的光慢慢被注滿細線。 藍色代表水。 也就說是,云澤把水靈解決完了! 啾啾精神一振!抬頭想要再觀察拼湊一下細線組成的圖紋,卻在這時又看見一道紅光在石碑上淌過,補全了圖紋上最后的殘缺。 少女睜大眼睛。 紅色也亮起了—— 那是蘇蠻的位面! 線條交相輝映,流轉(zhuǎn)出一只混沌兇獸的形狀。 混沌。 應(yīng)該便是神仙井第六面的敵人。 少女慢慢勾出了一點笑,有些清淺僵硬,卻比烈陽奪目。 不是為了石碑上的提示,是為了全部點亮的細線。 她的朋友們,全勝。也許受了傷,也許九死一生,也許狼狽不堪,但大家都還活著! 沒有什么比活著更動人。 啾啾那張臉鮮有表情,便是現(xiàn)在,也宛如深潭的靜水,卻被風(fēng)吹出漣漪,讓人莫名感覺到那是在為她的朋友們而松懈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