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在嬰兒出生那一刻啟程，沒有無師自通的捷徑。

    “頌然，你的敏銳和坦誠幫了我一個大忙，出于家長的私心，我更希望讓布布留在你身邊，由你照顧?！辟R致遠(yuǎn)說，“全天，24小時，在你家?！?/br>
    頌然瞪大了眼睛：“您……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經(jīng)過合法監(jiān)護人的批準(zhǔn)，從現(xiàn)在開始，布布是屬于你的小寶貝了?！?/br>
    幸福來得太過突然，像夏天毫無預(yù)兆的一場暴雨，潑了頌然一臉糖果。他如夢如幻，使勁抓了抓懷里的大抱枕：“您是嚴(yán)肅、認(rèn)真、講誠信，不開玩笑不逗我的嗎？”

    賀致遠(yuǎn)笑了出來：“我保證嚴(yán)肅、認(rèn)真、講誠信，不開玩笑不逗你。你要是不放心，我還可以再正式邀請一遍?！?/br>
    他清了清嗓子，與之前那次一樣地說：“頌然，我家有個四歲的小男孩，名叫布布，你愿不愿意幫我……”

    “愿意愿意愿意！”

    頌然滿口答應(yīng)，幸福得快要暈過去。

    他與賀先生達成了奇妙的和解，接下來十多天，他身邊會多出一只可愛的小跟屁蟲，萌萌的，軟軟的，滿屋子追著喊他哥哥，要他梳頭、喂飯、洗澡。每天早上都吃他包的小餛飩，坐他的單車去幼兒園，每天晚上都纏著他講故事，夜里摟著一塊兒睡，低頭一聞，就是令人安心的nǎi香味。

    還有賀先生。

    他得到了來之不易的原諒，等賀先生回國，哪天碰巧在門外遇見，起碼可以友好地打一個招呼。

    頌然想到這里，心滿意足，極其沒形象地在沙發(fā)上滾了一圈，滾完以后產(chǎn)生了強烈的不真實感：“所以……事情解決了？”

    “解決了?！辟R致遠(yuǎn)回答，“比你想象的快？”

    頌然樂顛顛地“嗯”了一聲：“快多了，我還以為要等到下輩子呢?！?/br>
    第十一章

    day 04 22:37

    從接通電話到解除誤會，加起來不足五分鐘。這種直白高效的溝通方式讓頌然心情暢快，連帶提升了一大截對賀先生的好感度。

    作為一名chā畫師，頌然吃過不少溝通失敗帶來的苦頭。去年有段時間運氣奇差，凈遇到一些前期沒主見，問啥啥都隨便，后期吹毛求疵，問啥啥都不滿意的約稿方，態(tài)度超拽，拋來一句“具體也說不上，反正感覺不對”，那真是一口老血憋在心頭，吐不出又咽不回，只想抓起畫筆chā進對方的天靈蓋。

    每逢熬夜修稿，頌然都要舉行儀式，把4號、6號、8號畫筆并排chā成三炷香的樣子，虔誠地祈禱下一單能靠譜點兒，最好一口氣把細(xì)枝末節(jié)全給講了，省得再折騰他弱不禁風(fēng)的小身板。

    要是每個人都像賀先生這樣不迂回、不客套，凡事直奔主題，世界早就太平了。

    頌然心情好的時候語速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