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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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滄藍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看著墻壁上的時間,心里惶恐而不安著。 看到這,展暮把她圈進懷里說道: “睡覺了?!?/br> 她心里亂得很,知道他沒睡也轉過身問道: “他死了嗎?”之后又怕他聽不懂,重復的道: “沈城……他死了嗎?” 展暮一愣,不答反問:“為什么要這么問?” 滄藍咬著唇搖頭,不愿回答。 她是個保守的女人,自結了婚后便循規(guī)蹈矩,知道他不喜歡也從不在他面前提起別的男人,會這么做的只有一個可能。 “他對你做了什么?”他壓抑著心底的憤怒,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燃著火光:“上一世……是他做的?” 那次當他接到消息從國外匆匆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具燒焦的尸體,而罪魁禍首早已不知去向。 手下回報有幾個在倉庫旁把風,疑是從犯的男人因為頑抗而被當場擊斃。 當時滄藍人已死,周圍的一切又都被大火燒凈,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噩耗,他根本無從下手。 而在重生之后,他也不是沒想過從她嘴中得知當年的真相,可滄藍這個牛脾氣,頑固保守的不愿提起,無論他用什么方法,就是閉口不談。 “告訴我,當年的事是沈城干的?”他握著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能掐進她的rou里。 滄藍忍著疼搖頭,哽咽的重復著:“他死了嗎?!?/br> 看著女人聚滿水汽的雙眸,他沉默許久道:“他死了?!?/br> 泰國警方確實在數(shù)月前找到了沈城的尸體。 可聽到這個消息,滄藍并沒有松下一口氣。 她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搖籃中的展祤,從他手里掙出:“明天不是要回倫敦嗎,早點睡吧。” 她轉過身,用后背對著他,雖然看不到臉,卻能從女人隱隱顫抖著的雙肩頭知道,她在哭。 良久之后,他把她擁進懷里: “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br> 一絲輕微的啜泣傳入耳中,她壓抑著到嘴的哭聲,啞著嗓子道: “展哥哥……我舍不得……我怕……” 說著,人已經在他懷中放聲大哭,像是要把自己壓抑了好幾年的情緒一次性傾瀉而出,大片大片的淚水甚至沾濕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一言不發(fā)的任她發(fā)泄著,只是圈抱著的手越來越緊,看著懷中的女人,五指悄然緊握。 他不敢告訴她,其實他比她更怕…… 八年后 b市的陽光依然明媚,高級住宅區(qū)外種了幾棵香樟,每天早晨隨著秋風的清拂,總能為住在一旁的人們帶來幾許怡然的清香。 幾年前展暮在英國拿到了綠卡,卻并沒有選擇在那兒定居,反倒帶著滄藍回到國內,接收被馮元照弄得一團亂的滄氏。 也不過是五年的時間,兩人賣掉了當初那套公寓,而搬到了相對更大的房子里。 從洗手間里出來,他朝滄藍走過去,從身后擁著她,色|手一沾上就亂摸個不停。 “別這樣,一會讓小祤看到。”滄藍臉一紅,想起有一次兩人在做|愛|的時候展祤突然闖進來,當時她只差沒羞得挖個洞鉆進去。 他在她頰上蹭了蹭:“我今天要出去一趟。” “嗯?!?/br> “不問我去哪?”毫無預警的把手伸|進她的衣服里,抓著一對|椒|乳|狎|玩,動作自然的沒有半絲尷尬。 “如果我是去找別的女人呢?” 滄藍渾身一顫,低下頭沒有回話,直到一雙手將眉心的褶皺撫平,她聽到展暮的笑聲: “承認你在乎我,有這么難嗎?” “領帶……歪了?!背聊季?,她轉過身,踮起腳替他系好。 “晚上等我回來。”他俯身在她唇上吮|吸,親|吻了一陣后剛想起身,脖頸立即被人勾住,小東西居然一反常態(tài)的湊上來回|吻。 “怎么了?”抱著她的腰,雖然詫異卻并將之推開。 “沒什么。”她將小臉埋入他的懷中,如小貓般乖巧的私磨,并貪|婪的嗅著男人身上的氣息。 在摩|擦間,展暮很快就起了反應,看著時間還早,便又把她抱進了房里。 展祤的就讀的是一家不錯的公立學校,按照展暮的說法是,希望自己的女兒不要持著家庭富裕,便有高人一等的思想,他更希望展祤在早期能更多的接受一些平民教育,知道她現(xiàn)在所得到的東西來之不易。 將來也能更靈活的繼承自己的事業(yè)。 “mama,我走了?!卑藲q的小女孩安靜的說完后,拿起書包,也不必司機開門,自己跳下車就往學校走。 展祤的外表長得與滄藍小時候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微卷的長發(fā)干凈的扎在腦后,一身老土的校服穿在身上,非但沒有折損她的氣質,反倒更顯清靈。 “等等小祤,mama有點話想跟你說?!睖嫠{給她遞過盒飯,咬著唇欲言又止。 “mama,你想跟我說什么?”女孩順從的停下腳步,站姿筆直的就像一個小淑女。 這個女兒雖然遺傳了她的外表,卻自小聰慧過人,很多事別人可能要學個三四遍,她只稍一眼就能明了。 跟她比起來,滄藍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被照顧的人。 “……算了,其實也沒什么。”她撫摸著女兒的發(fā)頂溫柔的笑道:“小祤,如果mama有一天不在了,你記得要好好照顧爸爸,知道嗎?” “mama怎么會不在?”小女孩困惑的皺起眉。 “……mama不會在的……mama只是說說,你去上學吧,要好好聽老師,還要爸爸的話,知道嗎?”她聲音沙啞,摸著女兒稚嫩的小臉,俯下|身在她額際印下了一吻。 展祤擰著秀眉,看著絕塵而去的轎車,額心依然發(fā)燙著。 “爸爸……”直到車子再也看不到,她這才從書包里掏出電話卡,在公用電話亭中撥通了展暮的號碼: “mama有點不對勁?!?/br> ****** 滄藍回到家后,找出昨天織了大半的毛衣,柔軟的羊毛線在手里打了個死結,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其解開。 柜子里整齊的疊放著兩打織好的上衣,一大一小,各五十件,都是她在這里八年里,一針一針的用心去織的。 今天是200x年五月四日,她算得很清楚,她出事那天就在今年的五號,也就是明天…… 終于將最后一針打完,滄藍把毛衣疊整齊了放進衣柜里,撫過上面柔軟的毛線,眼淚止不住的落在柜邊。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過明天,既然都要死,與其接受一個未知的死法,那倒不如讓她選擇一種相對舒服的方法,親手結束掉這條生命。 看著時間還早,她重新把房間打掃干凈,又去菜市場買來點食材,給兩父女做了一頓豐富的晚餐。 當一切準備功夫都做好之后,滄藍靜靜的又往沙發(fā)上坐了一會,這里的家具每一樣都是她親手布置,從小喪母的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個溫暖的家,所以當展暮帶她來到這間新居時,她竭盡所能,將家里的一切都布置溫馨,暖人。 可再溫暖又有什么用?不是她的終究不會屬于她,這二世他們兩人都在強求,卻都是求而不得,夠了,有這八年像做夢一般的生活已經足夠了,她不敢太貪心,上天能重新給她一次機會,讓她彌補了前世的遺憾,這樣就已經夠了。 走進浴室,她開始為浴缸注水,看著一旁的小刀,想到刀口劃破脈搏時的感覺,心里不覺涌上一股酸澀。 到那個時候,她就真的解脫了。 掏出兜里的手機,不需要去看,她就能按出那一串熟悉的號碼,展暮不知道在與誰通電話,那頭一直在占線。 可滄藍不死心,她固執(zhí)的一遍又一遍的撥回去,至少在死前,她想聽一聽他的聲音。 然而在撥了第十次的時候,浴缸里的熱水也滿的溢了出來。 滄藍無力的垂下手,清明的水眸環(huán)視著四周,也許真是天意,上天已經不允許她再奢求下去。 輕薄的小刀此時拿在手上卻顯得異常的沉重,她看著水中的倒影,心中頓時百感交集。 如果可以她也不會選擇這里,這樣會嚇到小祤,可請容許她再自私一回,這里畢竟裝載著她這些年的回憶,即便是死后,她也想陪在他們身邊,她舍不得,舍不得離開這里,更舍不得他 鈴 手機鈴聲在這個時候急促的響起,尖銳的聲音不免將正沉浸在回憶中的滄藍嚇醒。 手里的刀子應聲而落,“啪嗒”一聲掉進了水里。 難道是展暮? 她哆嗦的爬過去,卻看到一個陌生號碼: “你好,請問是展祤的家長嗎?” “對,我是她的mama。” “請你現(xiàn)在馬上過來醫(yī)院一趟好嗎,展祤同學剛才在學校失足掉進了水塘里,剛剛才被送過來。” ****** 綠色的吉普車在山路上緩慢行駛,坑坑洼洼的黃泥地令車身顛個不停,七拐八拐的經過漫長的旅途,車子終于抵達了一座寺廟。 這座廟看起來有些老舊了,周圍的墻體都脫了皮,上面甚至長出了少許青草。 展暮解開安全帶下車,順著樓梯走進去。 從里面出來一個小沙彌,恭恭敬敬的朝他鞠了個躬,隨后引他入內。 雖然是個小地方,但是可以看出這里的人教養(yǎng)極好。 他要拜訪的正是前世幫過自己的大師,一路走至禪房,只見他正背對著他坐在蒲團上打坐。 沒等他說話,老和尚便開口道: “展施主,我們又見面了?!?/br> 展暮啞然,他很確定這一次,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 滄藍匆匆的趕到醫(yī)院,而入眼的便是躺在病床上,正與同學有說有笑的展祤。 “小祤,你有沒有哪里受傷?”滄藍這一路過來,已經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展祤朝搖搖頭:“對不起mama,是我太害怕了。” 她說著,卻一點也不像是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