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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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叔,都死了。”何翩翩面無表情道。 蓮豈腳步輕抬,撐著一把墨綠色雕花竹傘緩緩走到她身邊,桃花眼顧盼之間,落在一名死尸頸項的傷口上。 何翩翩悟了,立刻蹲了下去,伸手想要拈些血跡來查看,卻被人阻止了。 “莫動?!鄙徹M緩緩將何翩翩攙起來,偏頭看向在其他地方尋找蛛絲馬跡的東南西北。 四名護衛(wèi)中的首領(lǐng)東衡很盡責(zé)地走到了他身邊,施禮道:“督主,是靖王府的人?!?/br> 何翩翩滿臉不解,蓮豈瞥了她一眼,溫聲道:“若我沒猜錯的話,這些人的血里有毒?!?/br> 靖王是當(dāng)今圣上的哥哥,先帝去世前曾是皇位的熱門人選,但最后卻敗給了比他小了整整十歲的幼年弟弟。遷往封地后,靖王并未對皇位死心,府中聚集了許多頗有才干的幕僚,其中便有些江湖術(shù)士,善行巫蠱之法,而蓮豈是當(dāng)今圣上的心腹,這幫襲擊他的人,正是靖王派來的。 但這些何翩翩并不知道,她嘴欠地問了一句:“那假如你猜錯了呢?” 蓮豈聞言轉(zhuǎn)頭,如漆墨發(fā)似流水般滑過肩膀,與他白衣之外所披著的玄黑披風(fēng)連成一線,只見他瓊?cè)灰恍?,灼灼其華:“我只猜對的事,錯的事我不猜的。” “本事那么大?”何翩翩嘀咕了一聲,“那你猜猜我現(xiàn)在在想什么?” 蓮豈朱唇微啟,似不經(jīng)意道:“我猜你想跟他們躺在一起。” “哈哈,你猜錯了,我……”何翩翩興奮地說了一半?yún)s忽然停住了。 他們……指的當(dāng)然不是東廠的人,而是……地上的死尸。 何翩翩恨不得扇自己嘴巴,讓你嘴賤讓你嘴賤:“那個……七叔,天色已晚,我們還是趕緊上車趕路吧。” 蓮豈滿意地笑了笑,曲起食指蹭了蹭她的下巴:“真乖,上車吧。” 于是,在何翩翩風(fēng)中凌亂了一會后,大部隊又重新開始行程,但和平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第二次遭遇刺客,何翩翩已經(jīng)淡定了。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雖然外面的黑衣人數(shù)量多了點,但想把她這學(xué)了十年刀法的老江湖捏死還差點火候。她敢肯定,如果她一個人,一定可以逃出升天。 “翩翩,你的刀呢?” 何翩翩一愣,總覺得蓮豈在這個時候叫她不會有好事。她沉默了一會,將藏在自己背后的刀拿了出來:“在這?!?/br> 蓮豈二話不說奪了過去,翡翠般修長白皙的手握著那把殺過野豬的刀,怎么看都不太合適。 何翩翩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七叔,你用我的刀那我用什么?” 蓮豈悠然道:“你沒聽過嗎?成功是要靠雙手的?!?/br> 低頭望向自己一雙胖乎乎的小手,何翩翩痛苦地皺眉:“……手?” “乖乖守在這里,七叔出去看看。”蓮豈安撫地拍了拍何翩翩的手,掀簾而出。 何翩翩趁機探了探外面的局勢,赫然發(fā)現(xiàn)這群人打算玩人海戰(zhàn)術(shù)累死他們,于是她趕忙拉緊馬車簾子說:“七叔你安心的去吧,我在這里等著,有什么事我就立刻逃走,你不用擔(dān)心,我不會過去的!” 蓮豈身姿一頓,歪著頭頗有興趣地睨著她,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光華,但她知道那絕對不是善意的。 “翩翩啊。”蓮豈笑吟吟地抬手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龐,冰涼的指尖一點點劃過她的鼻子和眉眼,不知不覺間在她臉上畫了大大的個x號,“七叔真是……愛死你了?!?/br> 語畢,蓮豈好似離弦之箭般飛躍而出,玄黑的披風(fēng)襯著雪白的衣衫,在漸暗夜幕中與刺客打斗在一起,不論是使刀的氣勢還是臉上的神色,都極其孤傲奪目和飛揚跋扈。 何翩翩莫名地心安了下來,望著本來混亂的局面漸漸平息,一個個黑衣人重傷倒下,有的甚至來不及慘叫就斷了氣,她渾身一冷,胃里翻滾,捂著嘴退回了馬車里。 片刻之后,車簾忽然被掀開,何翩翩嚇了一跳,待看清是鬢角散亂的蓮豈時,她舒了口氣:“七叔,打完了?” 蓮豈未語,將染了血的刀遞給她,獨自坐在門口處梳理著鬢角,唇角始終含笑,從容不迫,滴水不漏。 “督主,敵人仍在不斷增加,我們埋伏在這里的人太少了。” 馬車外忽然傳來東衡語速極快的稟報,使得何翩翩剛落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看著蓮豈又要攜刀出去,何翩翩脫口問道:“七叔,你能打贏他們嗎?” 蓮豈回眸一笑,百媚縱生:“你猜猜。” 何翩翩苦了臉:“又要猜啊,我哪有七叔那么英明神武,猜不到的?!?/br> 瞧她這副模樣,蓮豈逗弄之心頓起,似是而非道:“如果我打不贏他們,你猜我們能不能逃出去?” 想想都知道非常困難,何翩翩立刻搖頭:“七叔你明知道我膽小如鼠,就別讓我猜了?!?/br> 蓮豈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離去,只是眼角處那顆淚痣?yún)s越發(fā)晶瑩,白衣黑披風(fēng)的身影穿梭在刺客之中,恍若鬼魅,卻又勢如謫仙。 這次事件的最終結(jié)果證明,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在蓮督主的正確指導(dǎo)下,光明的一方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 一邊解著蓮豈的衣帶,何翩翩一邊對他贊不絕口:“七叔你真是料事如神,你怎么知道他們會來伏擊我們?而且還知道他們會玩人海戰(zhàn)術(shù),竟然早就在地下埋了火藥……” 蓮豈笑了笑,掩袖執(zhí)起白玉小幾上的翡翠茶盞放到手邊,又提起一旁爐火之上白霧裊裊的熱水,傾斜水嘴,緩緩注入托盤上的玉壺當(dāng)中,放下熱水輕輕晃動玉壺,再將壺中之水倒入小盅,取了茶匙將放置在茶荷內(nèi)的茶葉撥入壺中,高抬熱水沖入玉壺之內(nèi),最后蓋上了壺蓋。 “出來的匆忙,無法事無巨細,免不得出些紕漏,總要給自己留條后路的?!笔謭?zhí)盛有燙壺之水的小盅,將其緩緩倒入茶盞中溫杯,蓮豈柔聲道,“翩翩停手吧,衣服一會再換。” 何翩翩的臉已經(jīng)紅成蘋果了,大開殺戒完畢的蓮公子命她為他更衣,可她哪是做那種事的料?更何況長這么大就沒跟哪個男人這么親近過,這蓮豈還是第一個,于是她的手便一直糾結(jié)在他的腰帶處,怎么都不肯更進一步,幸好蓮公子大發(fā)善心放過了她,要不然……渾身一哆嗦,真是不敢想。 “喝點茶,壓壓驚?!鄙徹M動作嫻熟而優(yōu)雅的將茶沏入翡翠茶盞之中,推置何翩翩面前。 何翩翩一怔,怎么都不覺得蓮豈是那種會不求回報對別人好的人。她雙手捧著茶杯,眼圈有些發(fā)紅,那是急紅的:“七叔對我真好?!彼遄昧税胩?,說出了這六個字。 蓮豈看著何翩翩,神色耐人尋味:“哦?是嗎,那翩翩喜不喜歡七叔?” 何翩翩抿了一口茶水,雅人沏的茶如他的人一樣令人唇齒留香,如果他不是竟挑一些敏感的問題問她那就更好了:“喜歡,當(dāng)然喜歡,除了我父母之外我最愛的就是七叔了!” “可是我們才剛剛認識不多久,說過的話也屈指可數(shù)?!?/br> 既然知道還問?這不是純粹為難人嗎? “不過也沒關(guān)系,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yǎng)的,何況翩翩將我那日在河邊的丑態(tài)一覽無余,我總是不放心你完好無損地獨自留在異地的。” 這話怎么聽著那么滲得慌呢?何翩翩忍不住解釋:“七叔,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死也不會的,真的。” 蓮豈眉梢輕揚,傾國美人,風(fēng)姿卓絕:“這個果然?” “果然!” “當(dāng)真?” “當(dāng)真!” “好了?!鄙徹M放下茶杯,突然湊近何翩翩,神色惑人地看著她,“其實我?guī)愠鰜淼睦碛梢膊⒎悄敲春唵?。我府里有十七位姬妾,個個國色天香,而你剛好是第十八個?!?/br> 何翩翩怒不可遏地望向馬車窗外,妖孽,都是妖孽,一群妖孽,物以類聚,物以類聚??! “傳說地獄有十八層,若前十七層皆是惑人陷阱,那第十八層便應(yīng)是最真實的丑陋?!?/br> 這種解釋她可不可以選擇不聽?何翩翩悻悻地收回視線,重新看向那位意態(tài)閑適,絲毫不覺得自己這話會傷害到少女心的蓮公子,摸了摸鼻子贊同道:“我也這么覺得?!笔聦嵣纤刻煺甄R子時都會擔(dān)心鏡子的安危。 蓮豈聞言微微一怔,隨即抬臂將她拉入自己懷中,長發(fā)順著肩膀滑落到她的下顎,蹭得她有些發(fā)癢,忍不住掙扎起來。 “別亂動?!鄙徹M用不可置噱的口氣說著。 何翩翩想了想,最終決定順從。 蓮豈滿意地看著她,輕輕抱了抱她,思慮了一下柔聲道:“也不是太重,還好。” “七叔……”何翩翩感動的差點落淚,要知道對于一個胖子來說,有那么一個帥到令人發(fā)指的男人說你也不是太胖,該是多么難得的事啊,簡直是世間少有。 蓮豈將何翩翩的頭按在肩上,醉人的桃花香氣立刻縈滿了她的鼻息,只聽他低聲道:“好好歇著。”話音落下,取了一卷書,側(cè)頭看了起來。 何翩翩靠在他懷里,余光瞥見他一手摟著自己,一手執(zhí)著書卷,身體僵硬道:“七叔,其實我躺一邊睡就行了?!?/br> 蓮豈一笑,百花齊放:“這樣么,那好,呆會可別說我沒人情味?!?/br> 放下了何翩翩,蓮豈側(cè)臥在狐裘之上,桃花眼凝視著手中書卷,唇角勾著,似乎那書上有極其吸引人的東西,竟是毫不側(cè)目,眼睛都不眨一下。 良久,他聽到何翩翩由于馬車的顛簸而快要喘不過氣來的聲音響起:“七七叔,我后悔了……” 第四章 時間如白駒過隙,何翩翩跟著蓮豈趕了差不多半個月的路,才看到了京城的圍墻。當(dāng)她雙腳踩在天子腳下時,頓時感慨非常。 這一路上他們沒少遭伏擊,何翩翩尋思著這當(dāng)官可真累啊,整天算計來算計去,你不算計別人別人就會算計你,指不定哪天小命就不保了,還不如在蘇府那小鎮(zhèn)子上當(dāng)霸王,最起碼不會有生命危險啊。 耳邊傳來一陣車輪滾動的聲音,何翩翩一轉(zhuǎn)頭就看到一架精致的平板馬車上擺著一副金光閃閃的棺材,那璀璨奪目的色彩硬生生刺瞎了她這鄉(xiāng)巴佬的眼。 “這副棺材可真漂亮,一定很貴。”何翩翩有感而發(fā)。 “那是自然,這可是金子做的?!鄙徹M不知何時已到了她身邊,手中握著一把玉面折扇,玉質(zhì)的扇面和扇柄與他的手幾乎同色,此刻,那折扇正抵在他的下顎處,他的視線定在那棺材上,似乎在思慮著什么,一雙桃花眼竟然有些反光。 何翩翩趕忙拍馬屁:“七叔你放心,將來你死的時候我一定買一副一模一樣的孝順你?!?/br> “……”正在想事情的蓮豈聽到她這一句瞬間回了神,垂眼看著她,沉默良久,拍了拍她的頭,溫聲道:“呵呵呵呵,你倒是蠻有孝心的?!?/br> 何翩翩享受著蓮豈的“愛撫”,努力地賠著笑,可是心里卻在犯嘀咕,像七叔這種外表牲畜無害淡泊名利與世無爭溫柔體貼的人,很可能愈發(fā)手段殘忍殺人如麻腹黑變態(tài),更何況他看自己的眼神清冷中透著霸氣,寵溺里帶著威脅,各種邪惡假善良毫不外露,實在是讓她不勝惶恐。 “督主,有密報。”東衡拿著一封信走到了兩人身邊,低眉斂目,恭順無比。 蓮豈總算拿開了放在何翩翩頭上的手,接過東衡遞來的信封,背對著她吩咐道:“到馬車里換上你最漂亮的衣服,七叔帶你進京?!?/br> 何翩翩哪里敢拒絕,千恩萬謝地爬回了馬車里換衣服。 “督主猜得果然沒錯,您一離京,皇上立刻有了動作,剛才那副棺材便是皇上著人打造的,卻沒說過要用在何處?!睎|衡低聲在蓮豈耳邊道。 蓮豈微微瞇了瞇眼,拈著信紙的手驀然收緊,待他再松開時,信紙倏地化成碎片。他拍了拍手,輕笑出聲,壓迫感頓時從西面八方襲來,迫得東衡深深地低下了頭。 “小孩子長大了,翅膀硬了,想飛了。”這話和藹的就像一個父親,但緊接著,他音色低沉了下來,悅耳動聽,“看來宮里那么大地界已經(jīng)不夠他玩了,主意打到我頭上來了,那副棺材,說不定就是給我準(zhǔn)備的?!?/br> “不知督主打算如何應(yīng)對?” “應(yīng)對?”蓮豈放緩了聲,“不必,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東衡驚訝地抬頭:“這……” “嗯?” “屬下遵命?!?/br> “哦,對了?!鄙徹M忽然眼睛一亮,“你不妨替我告訴皇上,這次去兄長家探親,我娶了位夫人回來。” “夫人?”東衡腦子里浮現(xiàn)出何翩翩的身影,臉色古怪至極,督主之前那十七位絕色姬人只跟皇上說是侍妾,如今這位其貌不揚的卻要說是夫人,這實在無法不讓他懷疑自己的聽覺。 “東衡,你不懂。”雪白的衣襟托著玄黑的披風(fēng)被風(fēng)吹得錚錚作響,今日的天氣就如同他的心情一樣陰沉,“何翩翩她雖然笨,但聽話,雖然丑,但忠誠,這種人最適合做夫人了?!?/br> “屬下愚鈍,多謝督主點撥。” “下去吧。” “屬下告退。” 東衡似懂非懂地離開了蓮豈身邊,在經(jīng)過馬車時,正好見到了換好衣服的何翩翩,然后,他離開的腳步越發(fā)快速了,臉上本來似懂非懂的表情變成了茫然無措。 圓滾滾的何翩翩就這樣在眾東廠護衛(wèi)的矚目之下走到了蓮豈身后,靦腆地叫了聲:“七叔?!?/br> 蓮豈聞聲回身,清雅溫潤的臉龐有一瞬間怔愣,蕩起了層層漣漪:“這就是你最漂亮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