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是陸澤吧?陸澤已經(jīng)趕過來了,來不及多問了。 要讓蘇凡衣知道陸澤是什么人。 緒煢立刻傳音給陰離離——“將身體交給蘇姑娘。” 陰離離一愣,困惑的側(cè)頭看向她的方向,傳音道——“可如今我若是離開,蘇凡衣會控制不住妖丹,現(xiàn)原形……” ——“我知道,交給她,她需要自己來做決定?!?/br> 緒煢打斷了他的話。 陰離離雖然不清楚阿煢的意思,卻還是乖乖將身體的掌控權(quán)暫時交還給了蘇凡衣。 在蘇凡衣重新恢復(fù)身體掌控權(quán)的一瞬間,她便感覺到自己的妖丹失去壓制,她在沼澤地之中顯現(xiàn)出了半妖之身。 雪白的蛇尾陷在泥漿之中,她猛烈的呼了一口氣,看向了緒煢的方向,那位妖界少主掌控她的身體時,她是可以感知到、聽到外界發(fā)生的事情,以及緒煢傳音的話。 她只是不明白,緒煢……是意思。 身旁泥漿里的那個妖修急咳著吐出了口中的泥漿,知道自己敵不過蘇凡衣,爬起來就要跑,卻被一股力量禁錮在了原地。 他耳朵里聽到一股冷颼颼的男人聲音——“躺著別動,不然我滅了你的妖丹,替妖界清理門戶?!?/br> 這聲音…… 這氣息…… 他慌忙看向了蘇凡衣,被那股力量壓在原地動彈不得,為什么……為什么蘇凡衣的身上會有妖尊的氣息?? 他又聽見那男人的聲音——“說,是誰指使你來的?你若敢欺瞞本尊,本尊即刻挖了你的心喂野狗!” “妖尊……妖尊大人?”他驚慌的不敢動,徹底慌了,這個氣息確確實實的妖尊大人!他還想說什么,胸前忽然一同,仿佛有人要破開他的皮rou一般,他慘叫一聲忙說:“大人饒命!是、是天墟門的!天墟門的陸少掌教!”怎么會是妖尊大人!他竟然惹到了妖尊大人! 陰離離頗為得意的笑了一聲,這天下妖界還沒有不怕他的。 蘇凡衣愣在了原地,她也聽到了身體里妖尊少主的傳音,只是她沒想到,那妖修供出來的指示者,竟然是天墟門的陸澤。 林子外,陸澤的氣息已經(jīng)逼近沼澤,蘇衾袖子一展,將那名妖修拽入了灌木叢中,封住了他的嘴巴。 “蘇姑娘可在里面?”陸澤的聲音傳了進來。 蘇凡衣驚的動了一下尾巴,聽見緒煢的傳音——“別怕,是陸澤,他早就知道你是半妖之身,今日就是他設(shè)的圈套,要引你出來暴露你的身份。” 為何? 蘇凡衣吃驚的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道身影晃動,果然是天墟門的陸澤,他穿著一襲月白的衣袍,提著劍沖了進來。 她又聽見耳朵里緒煢的傳音——“為了泡你?!?/br> 泡她? 蘇凡衣沒聽懂,緒煢又說——“他會先裝作,不知道你是半妖之身的吃驚模樣?!?/br> 緒煢的話音還沒落,沖進來的陸澤便驚愣在了原地,吃驚的看著沼澤之中的她,目光凝固在她的蛇尾之上,震驚的叫了一聲:“蘇姑娘你……你為何……” 話說一半抬起眼看她的眼睛,不可思議的道:“你是半妖之身?” 蘇凡衣皺了一下眉頭,看著陸澤這副樣子,頓覺惡心,明明他早已知曉她的半妖之身,又指使了個妖修來將她引到這里,卻演出這副做戲的模樣…… 他在打什么主意?天墟門也曾經(jīng)是赫赫有名的門派之首,怎么如今的少掌教勾結(jié)妖修,如此陰險? 蘇凡衣又聽見緒煢的聲音。 ——“你放心,他此時必定不會聲張,會先為你著想,替你隱瞞,施恩與你?!?/br> 蘇凡衣沒動,沒說話。 陸澤已又看向了她的手背,說了一句:“蘇姑娘受傷了?” 他猛地轉(zhuǎn)身揮手,在這沼澤林四周張開了結(jié)界,然后朝著蘇凡衣掠身而去,伸手抱住她,將她從沼澤的泥漿之中救了出來,放在了草地之上。 蘇凡衣渾身不適的掙扎了一下。 他卻以為她是在害怕被發(fā)現(xiàn),說了一句,“蘇姑娘放心,我設(shè)了結(jié)界,暫時無人能進來?!钡皖^握起她受傷的手說:“我先替蘇姑娘將傷口處理了,是被毒蛇咬了嗎?” ——“感動嗎?” 她聽見緒煢問她,又笑著傳音對她說——“別著急,他還會用嘴幫你把蛇毒吸出來?!?/br> 緒煢剛說完,陸澤就皺著眉抬頭對她說:“冒犯了蘇姑娘?!闭f完,低頭將嘴唇貼在了她手背的傷口上,用嘴為她吸蛇毒。 蘇凡衣驚的抖了一下,盯著陸澤皺緊了眉頭,怎么會這樣…… 陸澤這個舉動讓她強烈的不適,可她心里又實在好奇,為何緒煢會這么清楚陸澤的每一步?下一步呢?緒煢也知道? 不止是蘇凡衣,她體內(nèi)的陰離離也震驚了,忍不住開口傳音問緒煢——“阿煢你怎么知道他會這樣做?你……修了讀心法術(shù)?” ------- 緒煢盤膝坐在灌木叢中看著陸澤,只覺得滑稽,這一次她并沒有去竊聽陸澤的心思,實在是她對陸澤太了解了。 他此刻心里肯定在想:蘇凡衣不還是落在我的掌心里了嗎?女人都是感性的生物,好追的很。 因為當初陸澤追她時也是差不多的路子,在她最困苦無助的時候?qū)λ┮栽?,無條件的支持她,理解她,蹲下來為她穿鞋子,親吻她的傷疤。 直到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只是陸澤初戀的替身,她聽到了他喝醉后的一段錄音,是他在跟他的朋友說:“女人好追的很,她們都是感性的生物,只要你讓她以為,你是她的救世主,她就什么都聽你的?!?/br> 身側(cè)的蘇衾看著她,又看著陸澤,眉頭皺了皺。 緒煢忽然指了指他懷里可以看到彼此的通靈鏡,傳音給他——“拿著鏡子去找封掌教,等我聯(lián)系你和你視頻?!?/br> 蘇衾不懂她在打什么主意,卻還是閃身退了下去,他倒是好奇極了,阿煢的腦袋瓜里打著什么小算盤。 他離開之后,緒煢的心思就全放在了蘇凡衣身上,她傳音想告訴她,陸澤就是為了踩著她成為男主。 系統(tǒng)忽然上線提示她:[您不可以向其他人透露穿越、系統(tǒng)以及在做男主任務(wù)的其他穿越者相關(guān)的事。] 緒煢頓了一下,系統(tǒng)和系統(tǒng)之間是想通的,她的系統(tǒng)知道陸澤是在做男主任務(wù)。 那陸澤的系統(tǒng)也肯定知道她的系統(tǒng)。 緒煢開始懷疑,她和陸澤一起穿越過來,各自綁定的系統(tǒng)出自于同一個公司。 她問了一句系統(tǒng):那我可以殺了對方嗎? 系統(tǒng):[不可以,他是男主系統(tǒng),男主無法被殺死。] 緒煢的臟話就在嘴邊了,因為是男主所以頂著光環(huán),不能被殺死,而她是女配,一上來就要被炮灰。 她將話鋒一改,傳音給蘇凡衣——“他如今不但不會揭穿你,還會替你隱瞞,和你一起守護這個秘密,不信你問他,他看到你是半妖之身,打算怎么做。他一定會說,他想救你,他不介意你是半妖之身?!?/br> 沼澤旁的蘇凡衣,皺著眉忍下沒有將手抽回來,問陸澤,“你既然看到我是半妖之身,為何還要救我?” 陸澤將毒血吐出來,抬頭看著蘇凡衣,對她輕輕笑了一下,“我雖然驚訝蘇姑娘是……半妖之身,但我沒想別的,我只是想救你。” 蘇凡衣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看著他邊替她處理傷口,邊說:“半妖之身又如何?對我來說蘇姑娘就是蘇姑娘,堅毅善良的蘇凡衣。” 他抬眼望她,眼神里柔情蜜意,他的手指碰到她的手指,令蘇凡衣難言的惡心,聽著他說:“蘇姑娘一定有什么難言之隱,你若不想告訴我,便不必說,我會替蘇姑娘守好這個秘密?!?/br> “為何?”蘇凡衣縮緊了手指,“你與我才見過一兩面而已?!?/br> 他握著她的手腕,笑了一下說:“我不知道,很奇怪,我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總覺得不想要看到蘇姑娘受到傷害,或許是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我也是被師父救回天墟門,被寄予厚望,卻活的不敢錯半步,怕辜負了師父和天墟門?!?/br> 緒煢想為陸澤起立鼓掌,若是沒有提前告訴蘇凡衣這是個套,就陸澤這么一番舉動、話術(shù)——先救你,然后幫你隱瞞秘密,再和你統(tǒng)一戰(zhàn)線,讓你覺得他和你靈魂共鳴,是這個世上最懂你的人。 你感動不感動? 渣男何止有一套。 而此刻,蘇凡衣只覺得,不適。 他這些話太過精確了,像是每個字都算計好了來感動她一樣,他的每句話每個舉動都是有目的性的,為了打動她。 可是為什么呢?她不信陸澤對她一見鐘情,況且他已經(jīng)有了一個未婚妻,天墟門的掌教之女顧瑤光。 ——“我讓你聽到這些,是為了讓你做出選擇,陸澤已經(jīng)知道你是半妖之身,日后必定會拿這個來利用你脅迫你,你要不要豁出去了,揭穿他,也將自己的身份公之于眾,從此以后,再也不受脅迫?” 蘇凡衣頓在了那里,聽著緒煢的聲音,慢慢將手指握緊,她如何不想再也不受半妖之身的脅迫,活的輕松自在,這個身份像個詛咒一樣,讓她每一日都提心吊膽…… ——“你若想,我就幫你。你若不想,我就替你收拾了妖修和陸澤?!?/br> 緒煢的聲音響在她的耳朵里,輕卻篤定。 ——“不要皺眉,多大點事兒,修道之路多的是磨難,堅定做你想的就是了,不要為難?!?/br> 蘇凡衣忽然松開眉頭,輕輕笑了,是了,修道之路多的是磨難,即便她被天下人知道她的半妖之身又如何? 她只為修她的道,她只為她的道。 只要她不介意,就沒有人可以脅迫她。 -------- 蘇衾將趕過來的封掌教一行人攔在了山林之外,拿著鏡子耐心的等著。 可其他人沒他那么好的耐性。 來的不止封掌教,還有天墟門的掌教弟子,以及其他幾個門派的掌門。 一個妖修并不至于驚動其他掌門人,是因為他們感應(yīng)到了山林之中那股修為靈力,那是化神期的靈力。 這股靈力不是來自于蘇衾,他們擔心這股修為是來自于闖入太一劍宗的那個妖修,如果真是如此,那就不簡單了。 一個化神期的妖修,整個九夷也沒幾個人,這樣的修為突然夜闖太一劍宗,他們怎么能坐視不理? 封掌教比他們更焦急,蘇凡衣追進了林子里,他擔心蘇凡衣出事。 可是蘇衾在這里攔著,誰也不敢貿(mào)然的惹惱這位瘋起來可怕的【禁忌者】。 封白先忍不住了,開口問道:“蘇師祖,我們在這里等什么?蘇師妹……” “噓”,蘇衾豎指讓他禁聲,看見手中的鏡子亮了起來,特意豎起來只自己看,阿煢的臉出現(xiàn)在鏡子里,他還沒來得及叫她,便見她抓著那名妖修從灌木叢中走出來,對陸澤說:“陸少掌教,好巧啊?!?/br> 蘇衾輕輕嘆了口氣,他就知道阿煢只是為了讓他跑腿。 他將鏡子攤開,揮袖將鏡子中的景象投在了面前不遠的湖面上,退開了半步。 “那是許草師妹?”封白上前一步,看見湖面中的景象驚的張了張嘴,還有蘇師妹,蘇師妹她…… “半妖?蘇凡衣竟是半妖之身?”天墟門的掌教驚的看向封掌教。 只見封掌教臉色慘白,站在那里盯著湖面,一言不發(fā)。 湖面上的聲音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