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于闡并沒有大家想象的那么樂觀,他的眉頭緊蹙,面色凝重,坐在那里雙手抱胸,仿若在思考很多問題一樣,最后才淡淡的回道。 “呃……,這有什么不簡單的,找到這兩個小子,殺了,萬事大吉,很困難么?” 對于于闡的話,趙天明有些捉摸不透,但還是信心滿滿的反駁道,在他看來,這兩個小子的死,已經(jīng)成了定局,沒有其他可以改變的機(jī)會。 于闡搖搖頭,不置可否的道:“林王兩家在上海灘經(jīng)營多年,即便是沒有了林寒山和王德沒有了,他們照樣會有朋友幫助的?!?/br> “幫助?人都是現(xiàn)實(shí)的,現(xiàn)在他們大勢已去,還有哪個不長眼的人敢為了幫助他們得罪我們,這不是純粹找死么?” 劉天禹覺得于闡太有些小心謹(jǐn)慎了,也太高估上海灘這些黑幫大佬的能力了。 “即便他們沒有朋友幫助,不過,按照現(xiàn)在這個點(diǎn),他們也逃出了上海城,至于去哪,倒不是我們所能想到的了?!?/br> 于闡還是那樣,始終讓自己的頭腦保持冷靜,并沒有被勝利的喜悅沖昏了頭腦。 眾人聞聽,也俱是點(diǎn)頭,對方肯定知道上海城已經(jīng)容不下他們,定會連夜逃離上海,那他們會走什么地方呢。 “水路……水路!” 于闡心中一動,眼前頓時大亮,仿若開光一般,連連說道,又仿若自言自語一般。 “水路?” 眾人帶著疑惑的表情看著于闡,:“這種鬼天氣,要是走水路,可是要冒很大德爾生命危險啊?!?/br> 聽著外邊如同傾瀉的暴雨,外邊的物體被狂風(fēng)卷動的磁磁作響,眾人不由微微的笑著搖搖頭,這種天氣,不要說客船,恐怕就是貨船也不敢在海上航行吧 “反其道而行之,出其不備,眾位想想,咱們的主要力量都在陸地上,上海城,甚至上海以外的地方,咱們都有把握讓對方死無葬身之地,既然咱們能想到,對方也一定會想到,走陸地,必死無疑,走水路,雖然這種天氣要冒很大危險,但對于喪家之犬來說,也只有放手一搏了?!?/br> 于闡見大家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話,心中微嘆一番,為了讓大家明白,才耐著性子解釋了一遍。 正在這個時候,外邊一陣嘈雜聲響起,傳入了眾人的耳朵,大家俱是一怔,紛紛抬頭朝門口望去。 “于管家!” 元東山進(jìn)門,掃視了一番眾人,面色匆匆,剛叫了聲于闡,端起桌子上的茶水鼓咚咚一飲而盡。 于闡見是他,不由得滿臉的疑惑,:“東山,你不是和永貞在一起么,怎的就你一個人回來了,他呢?” 搬了個凳子坐下來,元東山喘了一口氣,道:“他帶著兄弟趕往碼頭了!” “去碼頭,去碼頭做什么?” 眾人一臉的不解,隨口問道。 “我們兩個經(jīng)過分析,覺得林天旭和王家棟這兩個小兔崽子走陸地的可能性不大,唯一的出路便是走水上。為了防止這兩個家伙逃跑,他先帶人去碼頭布控了,我回來是要帶一組兄弟趕往上海城沿岸的小漁村,永貞的意思,他們或許會從小漁村借用漁船離開上海灘。” 于闡點(diǎn)點(diǎn)頭,心中暗道,看來馬永貞和自己的意見不謀而合。 “事不宜遲,你趕快帶著兄弟們出發(fā),不能讓這兩個小子離開上海灘,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恐怕日本人那邊也不會有多大的動作了?!?/br> 于闡吩咐一聲,元東山也沒來得及和其他人告別,便馬不停蹄的到外邊帶著一群兄弟離開了海生糧食商行,火急火燎的向上海沿岸的小漁村直奔而去。 “日本人,日本人今天倒是表現(xiàn)的很是乖巧??!” 提到日本人,眾人俱是一臉的不解,他們本以為日本人這次肯定會出手相幫,卻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動用。 這不得不讓他們心中起疑,整件事情中,日本人表現(xiàn)的太不正常了,讓他們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他們還有更大的陰謀在后邊,這也是為何于闡不肯將更多的手下派出去尋找林天旭和王家棟的原因所在,一旦家里空虛,讓日本人乘虛而入,那事情可就要糟糕了。 “他們會不會有什么更大的動靜?” 雖然劉天禹跟日本人打的交道很多,對他們也有一定的了解,但這次對方表現(xiàn)的太過異常,也是揣摩不得。 “不好說!” 于闡搖搖頭,也是拿捏不準(zhǔn),不置可否的搖搖頭,:“恐怕日本人打的如意算盤很簡單吧。” “如意算盤?” 眾人又是一臉的不解。 “對,你們想想,他們?yōu)楹螏椭痔煨窈屯跫覘澫蚬簿炙饕豢巯碌哪桥娀?,原因很簡單,就是想借助他們二人的力量來跟咱們拼個你死我活,到最后兩敗俱傷,他們再出來,將咱們一網(wǎng)打盡,這如意算盤打的不可謂不高明,不可謂不費(fèi)盡心機(jī)啊?!?/br> 于闡一句話,眾人方才明白過來,:“好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一個算盤打的實(shí)在是巧妙,可惜林天旭和王家棟這兩個小兔崽子不爭氣,讓日本人的計(jì)劃竹籃打水一場空了,若是不然,指不定上海灘的局面混亂到什么程度呢,不過這樣也好,沒有日本人的參與,咱們應(yīng)付起來就簡單多了?!?/br> “來者是客,既然來了,就沒必要如此神神秘秘的,還是出來相見吧!” 大家正在討論的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孫祿堂手中來回把玩著三個鋼球,瞇著眼睛呵呵一笑,沖著外邊說道。聲音渾厚如洪鐘一般。 他這話一出口,眾人俱是倒吸一口冷氣,人,除了他們,哪還來的人呢? 第二百七十章 技驚四座!【求一切!】 毛利五郎帶著十個虹口道場頂尖的高手冒著傾盆大雨一路狂奔來到海生兩市商行,卻正好聽到眾人的對話。 十一個人貼在墻壁上邊,如同壁虎一般,屏住呼吸暗中觀察著里邊的一舉一動,當(dāng)看到所有人都在的時候,毛利五郎不由得一陣?yán)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他在上海灘?jīng)營多年,薛岳,孫傳芳,劉天禹,王亞樵這些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他?dāng)然見過,不由得暗道,看來今天是你們的死期了。 正當(dāng)他得意之時,孫祿堂一席話,讓毛利五郎心頭不由一緊,面色頓時僵硬下來,難道我們被發(fā)現(xiàn)了么? 不過當(dāng)他看到自己帶來的手下沒有一定動靜,自己也是屏住呼吸之時,還是忍不住放寬了心,安慰自己,不可能,即便是杜海生那小子在也不可能發(fā)現(xiàn)他們的行蹤,我們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鬧出來,對方怎的會發(fā)現(xiàn)呢,興許不是說的我們,故意虛張聲勢而已。 待看到幾個兄弟準(zhǔn)備采取行動之時,毛利五郎沖他們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稍安勿躁,不要輕舉妄動,這些人他自信就憑自己這十來個徒弟,一定能將他們徹底消滅,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他需要聽到更多的內(nèi)幕消息,如果這次再失敗,恐怕他也只能選擇剖腹自盡,已死謝罪了。 “小小功夫,也敢在老夫面前賣弄,別以為屏住呼吸,沒有聲響,老夫就什么不知道,速速下來!” 孫祿堂仍舊瞇著眼睛,樂呵呵的仿若對空氣一般的講道,除了盧嵩高,其他人俱是一臉的不解,心中暗道,莫非這老先生得了失心瘋不成。 雖然心中這樣想,但沒有人敢出來質(zhì)疑他,孫祿堂的大名,不但在這上海灘,就是在這民國,也是享譽(yù)盛名,萬人敬仰,習(xí)武之人無不以他為目標(biāo)努力。 詭異……,經(jīng)他這么一說,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場中氣氛的詭異,俱是凝住神情,暗中觀察著周圍的一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他們,卻是沒有這等功力。 “呵呵,端的是沉著冷靜啊,嵩高,你若不出手,這先機(jī)可是被老夫要占了?!?/br> 孫祿堂說著,側(cè)過身來看了一眼盧嵩高,一副調(diào)侃的樣子問道,在這間屋子里,也只有他們兩個有這等心神同開的功底了。 “我說孫老頭,人家不愿意現(xiàn)身,你又何必強(qiáng)人所難呢,罷了罷了,正如你所說,來者是客,這偷偷摸摸的來也是客,他們不出,你我請他們下來便是” 說著,兩人相視一笑,眾人正在納悶之時,但見兩人臉色驟然大變,蕭殺異常。 “嗖……” 孫祿堂手中的鋼彈如同子彈一般,在眾人還沒有看清的情況下,驟然朝房頂直射而去,眾人見狀,俱是暗自驚嘆,好功夫! 幾乎是同一時間,盧嵩高也是cao起旁邊的一個杯子,一抖手,那杯子在空中旋轉(zhuǎn)著,直奔著窗戶后邊射了過去,速度絲毫不輸孫祿堂的鋼彈。 “砰砰……” 一個鋼彈,一個杯子,同時穿透房頂和窗戶,生生的砸在了外邊! “啊!” “啊……” 兩聲凄慘的叫聲頓時響起,緊接著眾人俱是聽到了什么東西倒下的聲音,心頭俱是一驚,果然,有人! “啪嗒,啪嗒,啪嗒……” 不出片刻,樓頂上傳出一聲聲水珠滴落的聲響,正落在了于闡近前,定睛看去,卻是一滴滴殷紅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古木色的桌子。 再抬頭朝樓頂看去,卻見得那殷紅的血液在天花板上四散浸染開來,如同一個個有生命的蝌蚪一般在游走,讓人禁不住有種惡心的錯覺。 孫祿堂和盧嵩高同時出手,一個杯子,一個鋼彈,一個是擊破樓頂?shù)哪景鍝糁幸蝗耍粋€是穿過窗戶的油紙殺了一人,俱是精彩絕倫,如籠中脫兔,如蒼鷹張開鋒利的爪子,讓人心中大感驚訝,心生敬佩,孰高孰低,卻也無法分別,只是覺得,此二人的功夫,難分伯仲,彼此之間,也頂是一線之差。 兩人一死,卻仍舊沒有聲音,這讓人不由得疑惑,是不是只有這兩個人,紛紛將目光定在了孫祿堂和盧嵩高身上。 “朋友,難道還不準(zhǔn)備獻(xiàn)身么,已經(jīng)死了兩人了,老夫不想晚年造過多的殺孽,還是出來相見的好,免得再無辜丟了性命,自是不好!” 孫祿堂淡淡一笑,手中兩個鋼彈緊握,雖然是笑著,但眾人仍舊感覺到他通身上下所散發(fā)出來的殺氣,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 “這……” 毛利五郎此時緊貼在墻壁上,卻是進(jìn)退兩難,很顯然,他們今天遇到了真正的高手,哪怕是隱蔽的再好,也無法躲過對方的耳朵。 就憑剛才這兩人出其不意的一招,毛利五郎便斷定,憑他們這些人,跟對方相比,相差不是一兩個檔次,恐怕今一次是兇多吉少了。 出去,還是撤退……這已經(jīng)成為了困擾毛利五郎的問題,出去,一言不合,兵戎相見,對方有兩大高手坐鎮(zhèn),想要活命,卻是難于登天。 撤退……,既然已經(jīng)被二人發(fā)現(xiàn),想要撤,定也不容易,再則,損失了兩個得意手下,就這么撤回去,又怎樣向百惠子和美奈子交代,自己所擁有的一切恐怕也將隨之結(jié)束,他絕對不能退縮,事到如今,只有放手一搏,看看會議室中,也只有此二人功夫了得,想了想,倒也心中有了計(jì)較。 饒是孫祿堂修養(yǎng)再好,此時見來者仍舊不說話,面色也是一沉,難看之極,手中拿鋼彈緊緊握著,隨時做好了再次飛出的準(zhǔn)備。 正在這時,還未等孫祿堂和盧嵩高發(fā)飆,眾人卻聽的樓頂咔嚓一聲巨響,緊接著“嗖嗖嗖……”下來一群身著黑色夜行衣的人,傲然站立在自己面前。 這間會議室本就不大,這黑衣人已出現(xiàn),狹小的會議室頓時顯得擁擠不堪。 而再觀來者,見他們一行黑衣裹身,頭戴黑布,手中拿著閃亮亮,陰森森的鋒刀,眼光中透著幾分殺意和怒氣,俱是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孫祿堂見狀,絲毫不將這些人放在心上,樂呵呵一笑,道:“來者是客,又何必遮遮掩掩,還是將面紗遮去吧?!?/br> “哼,老東西,你殺我門人,這個仇,定要報!” 黑衣人中,一個身材不算高大的男人走了出來,冷哼一聲,蠻橫無比的警告道,眼中透著一絲寒意精光。 “哈哈,這話說的倒是缺理,你們來到主人家里,不走大門,不圖光明,鬼鬼祟祟貼在墻壁上偷聽,無論是敵是友,我都不會將你們看做是好人?!?/br> 孫祿堂爽朗一笑,那笑聲透著幾分高深,在房間中回蕩,給人一種虛無縹緲,高深莫測的感覺,一字一句,如同鋒刀一般,直逼對方心神而去。 “好厲害的功夫!” 剛才說話之人,正是毛利五郎,他現(xiàn)在是強(qiáng)自裝作鎮(zhèn)定,那一番話,就連他自己也知道說的沒有絲毫氣勢,中氣不足,缺少陽剛! 孫祿堂一席話,他更是心中暗暗驚詫,被逼的連連后退兩步方才站穩(wěn),心中一動,便肯定,自己的功夫跟他相比,根本沒有一戰(zhàn)的能力。 “老匹夫,你倒是個什么東西,想要看我面紗真相,也得有那個本事!” 不等毛利五郎開口,他身邊一個急性子的徒弟驟然蹦了出來,手中武士刀一指,厲聲喝斥道。 “也罷,也罷,你們既然不肯真面相見,我卻好奇的緊,是如此,那就有老夫代勞吧?!?/br> 孫祿堂搖搖頭,眼中透過一絲不屑,身體一轉(zhuǎn),眾人根本沒有看清他是如何起身的,只覺得一陣風(fēng)起,孫祿堂便離開了自己的位置,悄無聲息一般站在了剛才說話的那個黑衣人面前,不等對方反應(yīng)過來,卻見他出手如豹,單手一抓,那人躲閃不及,黑色面紗瞬間被扯落了下來,露出了本來面目…… 第二百七十一章 談笑之間,取人頭顱! 那黑衣人被扯去了面紗,露出了本來的面目,眾人一見,卻是一個俊俏的年輕人,眼眸中帶著一絲桀驁不馴和不服。 不但是于闡,劉天禹,王亞樵等人,即便是毛利五郎,也不得不對孫祿堂這突然的一手,所表現(xiàn)出來的干凈利索,精湛輕功武藝所深深折服。 捫心自問,他自認(rèn)即便是將潛能全部激發(fā)出來,也萬萬沒有眼前這老人的速度和技巧,那仿若蜻蜓點(diǎn)水一般的身法,如蒼鷹撲兔一般的爆發(fā)力,都足以讓他望其項(xiàng)背,眼前這個老者,他并不認(rèn)識,想想,這上海灘藏龍臥虎,也猜不得是哪一位,但那番功夫還是讓他開了眼界,不敢輕舉妄動。 想著,深深的掃了一眼剛才多嘴的那個徒弟,心中怒罵,你他媽想找死,老子還沒活夠呢,在這種人面前玩驕傲,那不是自己扇自己的嘴巴子么。 “老匹夫,你敢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