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關(guān)于孫祿堂的傳說,他也聽過,一九二三年,日本武士道大力士板,垣前來挑戰(zhàn),卻被對方出手教訓(xùn),最后尷尬離開中國。 而盧嵩高更是心意六合門上海派的開山祖師,這兩人,武功造詣俱是高深莫測,在民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曾向二人挑戰(zhàn),卻連他們徒弟那一關(guān)都無法過去,被揍的灰頭土臉,狼狽而回,跟他們一比,自己也只有高山仰止的份,落在他們手中,當(dāng)真是輸?shù)牟辉?,死的不虧?/br> “你倒是認得我們二人?” 孫祿堂一怔,開口詢道。 “自然,二位的名聲我在日本國內(nèi)的時候便是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事到如今我們也無話可說,還請給個痛快的了斷吧!” “呵呵,可惜,沒有這個機會了!” 孫祿堂淡然一笑,臉上掠過一絲殺意,此時的盧嵩高也站了起來…… 一場沒有反抗的殺戮,一場看上去乏味無趣,甚至毫無激情的殺戮,眨眼功夫,地上憑白又多了幾具尸體,整個會議室彌散著腥臭的味道。 冷冷的看了眼地上的尸體,孫祿堂感慨萬千:“這些日本武士,還算是男人,天禹,天亮以后,找個好地方,將這些人好好安葬了吧?!?/br> 劉天禹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不過好好的會議室被弄的亂七八糟,讓眾人的好心情頓時消失了大半。 走到外邊,吩咐手下將屋中的尸體給搬走,然后用抹布將地面的血漬給擦除干凈,眾人這才又坐了下來。 毛利五郎一死,眾人明白,就要看日本人有什么反應(yīng)了。 不過,這件事情還輪不到他們現(xiàn)在cao心,反而更擔(dān)心起馬永貞和元東山起來。 要知道,林寒山和王德生前都培養(yǎng)了一批忠于自己的死士,而據(jù)他們得到的消息,“神風(fēng)”和林寒山的那些得力手下根本沒有出動,應(yīng)該是林天旭和王家棟為了以備后患,故而沒有讓他們出面,現(xiàn)在恐怕正保護著他們,若是兩人其中一人遇上,即便不是兇多吉少,也是一場苦戰(zhàn)啊…… 第二百七十三章 年輕車夫! 杜海生,付紅,趙薇兒,胡蝶,一行四人經(jīng)過一個月的航行,終于到了紐約,當(dāng)雙腳踩在地面上的時候,眾人這才有種腳踏實地的感覺。 “這些人怎么辦?” 魏天工和申龍元一指這些失去了蛇頭,來到美國想象著發(fā)財夢的中國勞力們,開口詢問道。 自從跟日本武士一戰(zhàn),兩人顯出真身,也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一路上護送著杜海生等人,也算是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流云拓木經(jīng)此一戰(zhàn),損兵折將,早已元氣大傷,雖然不甘心看著杜海生踏入美國的領(lǐng)土,但對方莫名其妙又多了兩大高手,一增一減,再無他法。 杜海生將這些人從蛇頭那里解救出來,可沒了蛇頭,替他們聯(lián)系工廠也就沒有了著落,這十幾號人,豈不是沒有地方安排了么。 在船上的時候,杜海生便將此次來美國的目的對他們二人講述了一遍,很顯然,這些人帶在身邊,飯是小事,卻也是幫不上什么忙,反而有些礙手礙腳。 “恩……”,微露著笑容,掃視一番眾人,思索片刻,道:“這美國我們也是初來乍到,雖然這些人沒有什么大用處,不過端茶倒水,洗衣做飯,幫著拿行李還是應(yīng)該會的,都是中國人,自然不能眼見著他們無家可歸而置之不理,那就讓他們跟著當(dāng)隨從算了。” 聞聽杜海生的建議,魏天工和申龍元俱是點頭,事到如今,這或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再看這些人,不遠萬里,背井離鄉(xiāng),也甚是可憐。 經(jīng)過一路上的觀察和聊天,這些苦力中倒也有幾個甚得他的口味,腦子聰明,眼光活到,假以時日,若是被自己所用,卻也是百利而無一害。 碼頭上人來人往,其其中很多拉面包車的腳力都是中國人,杜海生一上岸,就有一群人圍上來,熱情的招呼著,比自家的父母還要親上幾分。 “這位先生,你們要去哪里,這紐約沒有我黃老三不知道的地方,盡管說,保證送你們到地方,不讓你多走一步路?!?/br> 正在這時,一個身材高挑,長的甚是靈氣的年輕人擠了進來,向眾人點頭示意一下,便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了自己的優(yōu)點來。 杜海生見這家伙長的機靈,年紀也不大,一身破布衫,眼中閃著靈光,微微一笑,也是來了興致:“我們六個人,你一個人,能行么?” “這……”,年輕小伙子掃視了一番站在面前的幾個人,嘿嘿一笑,道:“放心吧,我一個人不行,不還有他們么,大爺要去哪里?” “中國人來到美國,自然要去唐人街了!” 既然眼前這年輕小伙子如此熱情,杜海生也不好意思再拒絕,這家伙倒是熱情,剛來美國,有很多事情還要問他,看了眼他人,便定了下來。 “好類,唐人街……,六位,兄弟們,走了……” 這年輕人如同街上走江湖賣藝的一般,扯著嗓子長喊一聲,等時間,呼啦啦又過來五輛面包車。 “我和龍元年紀大了,想活動活動筋骨,這車,還是不坐的好,就跟他們動動腳力吧。” 魏天工和申龍元彼此相視一番,他們天生都不是當(dāng)大爺?shù)拿?,這面包車,還是不坐的好,再則坐上去,也見不得比自己跑著舒服多少,便委婉拒絕道。 杜海生見狀,嘿嘿一笑,道:“兩位老爺子,你們也別客氣了,這海上航行,一路下來,滋味可不好受,就我這年輕的身子骨,都有些吃不消,更不要說你們兩位了!”,說著又道:“你看,車子都來了,都是中國同胞,咱們不坐,豈不是讓別人笑話!” “這……”,杜海生一番發(fā)自肺腑的真言,魏天工和申龍元也不再堅持,推推嚷嚷,也不是他們兩個的風(fēng)格,一行人便坐上了車。 剩下那十來個來美國淘金的苦力,自然沒有這等待遇,考慮到也是舟車勞頓,杜海生并沒有讓他們拿行李,放到了面包車上。 而他上的那輛車,正是那個腦子靈光,很是陽光的年輕人。 “這位大爺,你們是從哪里來?” 拉著杜海生一路小跑,年輕人竟然大氣不喘,側(cè)過臉來,還有工夫跟他聊天,倒是讓杜海生多多少少有些驚訝。 “上海!” “呃……上海,好地方啊,大爺來紐約,是旅游還是做買賣?” 小伙子是個很健談的人,雖然年紀不大,但也是見多識廣,心思縝密,見黃包車上這人沉穩(wěn)有度,說起話來不緊不慢,顯然是城府頗深之人。 他自幼習(xí)得一身功夫,雖然始終未能深的其中精髓,但在看人方面也有一番獨特見解,眼前這人走路四平八穩(wěn),擲地有聲,舉手抬足之間自是一副深不可測的大家風(fēng)范,一邊拉著車,說著話,暗中側(cè)頭,余光不斷的朝黃包車上這人掃去。心中卻是在暗暗嘀咕。 做生意的?看著倒是不像,哪有做生意的帶著三個貌若天仙的美女,這三個女人,長的俱是鮮艷,雖然沒有經(jīng)過裝扮,卻也是自然天成,芙蓉出水,尤其是他身邊的兩個老家伙,功夫更是不簡單,只怕老大也難得跟他們二人相提并論,這些人倒是神秘的緊,要好生關(guān)注。 既然不是做生意,剩下的便是游山玩水,這年輕人自然也不信,他雖然在美國,但對東方家園仍舊戀戀不忘,時常打聽那邊局勢的發(fā)展,民國仍舊不太平,軍閥仍舊混戰(zhàn),天下百姓仍舊處于水深火熱當(dāng)中,吃不飽,睡不暖,路有凍死千千萬,地有青黃不接天,這國家倒是山河欲墜。 他雖然年紀小,但惦記著生養(yǎng)自己的故鄉(xiāng),眼下這個局勢,他們來美國,絕不是為了吃喝游玩! 年輕小車夫想著,便暗暗做了計較,三男三女,不遠萬里,來到美國的土地上,剛才那一番話,說的稀松平常,卻是為了大談對方的虛勢。 “轉(zhuǎn)轉(zhuǎn),看看有什么小買賣可做!” 杜海生心生明鏡,自然知道眼前這年輕人鬼頭鬼腦,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的回了一句,眼睛卻看向了紐約的大街。 大街兩邊的高樓直聳云霄,氣勢恢宏,街道上干干凈凈,卻比上海灘更加繁華和整潔,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來到紐約,不知這著名的百老匯和金融大街此時可有!” 看了半天,收回眼光,閉幕冥想一番,暗自反問道,對于美國的問話,杜海生懂的不多,天生對美國人的排斥,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紀,他也了解甚少。 “大爺既然是從上海來,也定知道上海灘最近發(fā)生的奇聞異事了?” 那年輕小車夫似乎并沒有要住嘴的樣子,陽光般的笑容始終布在臉上,靠腳力吃飯的,是仆,坐車的是爺,聲音中帶著幾分恭敬。 “呃……奇聞異事么,倒是不少,以后有機會,再慢慢講于你聽!” “呵呵,這小家伙,年紀不大,倒也擅長健談,有心計,卻也不重,來到這美國人生地不熟,遇到他,也算是緣分,有趣!” 杜海生心中想著,微微一笑,敷衍了過去。 “大爺,聽說上海灘最近血雨腥風(fēng),卻也出了幾個后起之秀,尤其是一個叫杜海生的,功夫更是了得,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連續(xù)粉碎日本人的險惡計劃,讓其無法對咱們國家用兵,我還聽說,這杜海生生的霸道,身材魁梧,往那一站,起碼有六尺之高,振臂一呼,那上海灘的老百姓便會一揮百應(yīng),眼如牛眸,手大如荷葉,瞪人一眼,那被瞪之人就會氣絕而死,大爺您在上海灘,看也是有身份的人,可曾跟這杜海生有什么交往,是否真如傳說中的那般?” “恩……” 杜海生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對于這年輕人的話,倒是置之不理。 “大爺,小的說錯話了么,您笑什么?” 那年輕人不解,為何自己一番話,竟然引得這看似一臉嚴肅,不茍言笑的人突然大笑起來,似乎帶著對那杜海生的幾分不尊敬,他卻不知道,在他口中那個傳乎其神的人物,就在他的眼前,而且正坐在他的黃包車上,跟他一言一搭,談笑風(fēng)生…… 第二百七十四章 花榮! 杜海生和這年輕小車夫聊天,倒是愜意,在海上航行一個月,因為中國勞工和日本人偷襲的事情,大家的心情一直不怎么愉快,整根神經(jīng)如同緊繃的琴弦一般,誰也無法確定船上到底還有沒有日本武士,付紅,胡蝶,趙薇兒三女還需要保護,一路上并不輕松。 下了船,遇到自己的同胞,杜海生也并沒有感到一絲意外,在他的記憶中,這個時期,中國人來美國淘金的太多,也是為何唐人街會快速崛起的原因。 見眼前這年輕小車夫提起自己,他倒是爽朗一笑,并沒有點名自己的身份:“這杜海生我倒是見過?!?/br> “呃……” 這年輕人一聽來了興趣,回過頭一笑,面露激動的問道:“大爺,能不能講講,他長的什么樣?是不是傳說中的那么厲害?” “恩……跟我差不多!” “呃!” 聞聽他的話,年輕人難免露出一絲失望,雖然極力掩飾,倒是沒有逃過杜海生的眼睛。 傳說中的英雄,應(yīng)該生的高大威猛,就如同他說的,往那一站,不怒自威,要是長成像自己這樣,卻是讓人一下子難以接受,雖然他并責(zé)怪對方以貌取人,但心里總是感覺怪怪的,這天下百姓對英雄的定義,還是太過簡單和膚淺了,仿若這英雄生來,就應(yīng)該仙風(fēng)道骨,不同凡人一樣。 “呵呵,我知道你想的什么,是不是覺得一個大英雄,要是長的跟我一樣,未免顯得太過平凡了?” 思量片刻,杜海生淡淡一笑,聲音極其緩和的問道。 “大爺您也別介意,看你一個人,身邊三位小姐,生的如花似玉,自然不是凡人,做生意,游玩,巨商巨賈,面上看也是混商界的生意人,那杜海生是個英雄,功夫了得,要是……,倒真的讓人很難接受,不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自然,有本事,這長相也是其次了?!?/br> 這年輕人腦子飛速旋轉(zhuǎn),怕說話不好,傷了對方,語氣中盡顯中立,不偏不倚,兩邊都贊賞一番,讓人聽了也是舒服,沒有絲毫不適。 “哈哈,說得好,那杜海生要是長的三頭六臂,那不是成了怪物!” 杜海生爽朗一笑,回道。 “我本以為上海就已經(jīng)夠繁華,沒想到這紐約的繁華程度,絲毫不比上海差分毫,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再看看這建筑,這街道,這紅綠燈,這路上的行人和車子,倒是比上海城更為國際化,時尚化,人們的素質(zhì)也要高上不少,讓人心生留戀?。 ?/br> 杜海生和這年輕人在前邊走,魏天工和申龍元在后邊,這也是為了保證三個女人的安全,這里比不得上海,雖然上海灘魚龍混雜,幫派林立,但那畢竟是在國內(nèi),杜海生在上海灘也有了強大的勢力,還有付家的保鏢手下暗中保護,雖然紐約的華人不少,但形形色色,誰也捉摸不透。 三女并不知道杜海生這樣安排的含義,坐在黃包車上,輕松愜意的聊著天,眼睛仿若不夠用一般,對周圍的商店不住的品頭論足,興致高昂。 “是啊,沒想到,沒想到這里的繁華程度竟然到了這等程度,以前還真是井底之蛙了?!?/br> 趙薇兒一番言論,頓時引得兩外兩女不住的點頭贊同,這紐約的繁華程度,還真是上海灘難以企及的。 “只可惜,咱們沒有時間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 胡蝶感嘆一番,此行來紐約,不是游玩觀光,再則,上海灘的局勢一天三變,杜海生也絕不會將時間浪費在這里,事情一旦辦成,也不可能在這里多作逗留,這紐約雖然繁華,也只能走走看看,逛街本來是女人的本性和權(quán)力,不過,她也清楚,杜海生恐怕是不會給她們這個機會了。 “這有什么,去了唐人街,咱們安定下來,他去辦他的事情,咱們就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好不容易出一趟國,總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回去吧!” 趙薇兒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笑著說道,不管在什么時候,她都能夠保持積極樂觀的心態(tài),倒是讓其他人羨慕。 付紅和胡蝶平行兒走,聽的趙薇兒的話,相視一笑,不置可否! “你叫什么名字?” 杜海生覺得這腳力車夫很有意思,聊了一會兒,不由得好奇心大起,開口問道。 “花榮!” “花榮!”,杜海生一怔,隨即哈哈大笑,:“好名字,你這名字,在《水滸》中也算是一號人物,小李廣花榮,不錯不錯!” 這年輕人被杜海生一番說笑,臉一紅,倒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大爺說笑,我怎的能跟人家花將軍相提并論,小的只是一個拉人的小腳力,靠一把子力氣吃飯,不說其他,單單這名氣和身份可相差的就不是一點半點,大爺還是不要開小的玩笑是了?!?/br> 杜海生瞇著眼睛點點頭,暗暗道,這少年,生的聰明,不浮不躁,倒是一個值得培養(yǎng)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