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節(jié)
劉正勛的那點心思,他吳佩孚又怎的猜不透,看不破。 “呵呵,上海城里坐著的那位,這個障眼法玩的可謂是高明,只是可惜了那成堆的炸藥了。不過,能騙過老蔣的眼睛也算是值得。” 事到如今,唐生智對杜海生佩服的五體投地。 “哈哈,我們要的不就是這種效果么?” 吳佩孚聞言放聲大笑,就連唐生智也是跟著笑了起來。 “不過,吳大帥,你最后一招也是險棋,之前看那劉正勛巴不得跟你我當(dāng)前線去視察一番,你最后連番邀請,我還真怕這家伙答應(yīng)了下來,前線的那點事情騙騙老百姓還可以,但要是騙這劉正勛,似乎還是太難了點。只怕他一去,立馬就能看出來這只是一個局?!?/br> 想起剛才,唐生智也是不由得一身冷汗! “哼,我料定他不會去!”,吳佩孚冷笑一聲,隨后又解釋道:“唐兄,你難道還看不出來么,這劉正勛此次前來,送糧食和軍火是假,打探你我二人的虛實才是真,剛才我只不過針對他的心理玩了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罷了?!?/br> “唔?還請賜教!” 唐生智一怔,隨后謙遜的道。 “咱們沒來之前,他就要押送這些物資去軍部,咱們來到之后,他句句不理前線,追著這個不放,很顯然是要打探你我去了哪里,但他徒有外表,并無心機,表現(xiàn)的太過明顯,他想要去前沿,無非是想看看我們和十八軍到底是在真打,還是在假打,這一點,相信唐兄你也看出來了?!?/br> “不錯!” 唐生智點點頭。 “他氣焰囂張,那我就比他氣焰再囂張一點,對于這樣的人,沒有什么客氣可講,只有將他徹底打壓下來,他才會服軟,而你最后一句話,也是定睛之筆,余正海將物資護送到軍部,當(dāng)時,劉正勛已經(jīng)有些怒不可遏,我的一句蔣總統(tǒng)的意思,我領(lǐng)了,而你在這個時候又恰好說了要送他一個禮物,這就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咱們不讓他去軍部,為的就是要給他這份禮物,這小子狂傲,把自己當(dāng)個人,也正是這份狂傲,他才會上當(dāng)。” “呵呵,倒是如此!” 唐生智又是點頭,附和了一聲。 “而吃飯的時間,你我穩(wěn)若泰山,更是鎮(zhèn)住了他,直到最后的爆炸場景,已經(jīng)讓他的心境悄然改變,尤其是通訊兵的出現(xiàn),所報出來的那一組數(shù)據(jù),簡直是點睛之筆,徹底打消了劉正勛的疑慮,他此行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在既定事實面前,即便是我請他,他也會斷然拒絕,而是盡快的將這樣一個重要情報趕緊反饋給南京的主子,這一點上,我倒是掐的他死死的?!?/br> “高,實在是高!” 吳佩孚一席話,唐生智禁不住佩服,豎起大拇指笑著稱贊道。 “哈哈,跟上海城坐著的那位打交道時間長了,各種手段還是能學(xué)到一些的,雖然你我都是戎馬生涯數(shù)十年,但論腹黑,論手段,加起來也不是那小子的對手,只怕,此次前來送糧食和裝備,對方早就提前獲得了消息,對劉正勛也是了若指掌,故而演了這一場戲,若是來的是第三軍軍長,那這場戲,我想肯定會再改改,不會是剛才的那種唱法?!?/br> 吳佩孚爽朗一笑,對于杜海生的評價,可謂是甚高,跟那小子時間長了,好的東西能學(xué)很多,不好的東西讓你學(xué)到更多,而偏偏很多事情上,正是這些不好的東西卻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上次暴動,對于參與者的血腥鎮(zhèn)壓,就連他從尸體上爬過來的人,看到那種場景也是一陣惡心。 想想看,一個人被子彈打成篩子,最后再打成泥漿一樣的場景,什么血啊,腸子啊,都混攪在一起,要多血腥就有多血腥。 “這一點倒是不假!” 唐生智也很贊成吳佩孚的看法,只是,讓他心中納悶的是,杜海生到底是想要一個什么樣的目標(biāo)和狀態(tài),就憑他的能力和背后所掌控的資源,不要說一個總司令,就是南京總統(tǒng)府,他也未嘗不可以入駐,要知道,還有付子豪這么一個擎天巨梟站在背后始終支持著他。 而好像這小子的心思似乎完全不在這上邊,拉攏鐵血十八軍,他和吳佩孚,為的只是要給自己提供一個安全的靠山和保障,不至于在軍閥斗爭中成了人人可食的美餐,好像也就止于此,而對三軍所做的,角色更像是古代的諸葛亮,一個軍師罷了。 “老大,魚上鉤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年輕人從外邊走了進來,到杜海生的房間中坐了下來,一臉的深沉,沒有絲毫的表情。 此人,正是杜海生從軍隊里調(diào)出來的一個特戰(zhàn)大隊的中隊長,名字叫張勛,今年不過二十三歲,卻因為心思敏捷,功夫了得,被破格提升到中隊長,而且還是三大直屬大隊之首的特戰(zhàn)大隊,對杜海生也是忠心耿耿,甚是敬畏。 這小子當(dāng)初可沒少吃杜海生的教訓(xùn)!也是刺頭一枚。 不過,杜海生就喜歡這樣的刺頭,有想法,敢想敢做,而現(xiàn)在把他調(diào)過來,為的就是隨時跟三個軍隊保持聯(lián)系,作為自己的代表,溝通,交流。 身份轉(zhuǎn)變的太快,張勛一時間還不太適應(yīng),只是脫下了軍裝,但身上的那股子軍人的氣質(zhì)和威嚴(yán)倒是絲毫未減。 “劉正勛離開了吧?” 杜海生給他倒了一杯水,這才開口詢問。 來到杜氏公寓,能讓杜海生親自倒茶的,除了付子豪、趙天明這兩位老丈人,也只有馬永貞、段天虎和他張勛了。 就連劉天禹、宋子文、王亞樵都沒有享受過此等待遇。 “是,離開了!” 張勛的話并不多,這跟他的性格也有一定的關(guān)系,但做起事來卻是毫不含糊:“糧食和裝備余正海已經(jīng)送到了聯(lián)軍的軍部,這次假作戰(zhàn)共消耗炸藥四百公斤,子彈一萬五千發(fā),唐軍長那里過來的消息,劉正勛此人,有勇無謀,不足為慮?!?/br> “這一點,我早就知道!” 杜海生放下手中的杯子,淡然回了一句,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十足的自信。 “張勛,你是不是覺得,你一個中隊長,我把你調(diào)到身邊做一個聯(lián)絡(luò)官,心里有怨言?” 話題一轉(zhuǎn),杜海生看著張勛,雖然帶著一臉笑意,但那雙眼神仿若能夠洞穿一個人的心靈,哪怕是張勛,看到了也是一陣不自在,深深打了個寒顫…… 第四百六十六章:再次出現(xiàn)! “老大,張勛不敢!” 略微遲疑片刻,張勛把頭低下,但眼神中露出的一絲失落還是沒能逃過杜海生的眼睛。 “我知道,你是不是覺得,一個軍人,就應(yīng)該馳騁沙場,建功立業(yè)?” “老大!” 杜海生的這句話很顯然說到了張勛的心坎上,他從十五歲當(dāng)兵,七八年過去,大大小小的戰(zhàn)斗參加過百次,是在死人堆里真正走出來的,每一次沖鋒,他都是最前,這么多年來,自己的戰(zhàn)友一個個倒下,唯有他經(jīng)歷生死,卻始終還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張勛曾經(jīng)暗暗發(fā)誓,自己這副軀體,某一天犧牲在戰(zhàn)場上,那里才是他一生最終的歸宿。 雖然杜海生讓他當(dāng)自己的聯(lián)絡(luò)官,能夠天天跟在老大身邊,是他的榮幸,但離開戰(zhàn)場,他似乎有一種魂不守舍的感覺。 “什么都不要說了!” 杜海生一擺手,繼而又道:“張勛,你現(xiàn)在只是一個聯(lián)絡(luò)官,但以后我交給你的任務(wù)絕對不會比你在十八軍當(dāng)一個大隊長輕松,甚至比真正的戰(zhàn)場還危險,到時候你別退縮就行,好了,你下去吧。繼續(xù)跟三個軍聯(lián)系!” “是!” 張勛聞聽,心中一陣悸動,雖然杜海生并沒有說什么任務(wù),但看對方說話時表情的凝重,很顯然不輕松,只要能手中拿槍,打仗,他饒是死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這就是一個軍人的覺悟。 “或許,是時候組建了!” 上海的日本憲兵隊已經(jīng)被殲滅,東川奧拓還未踏足上海便被喂了子彈,這口惡氣,只怕日本人不會就如此的算了,到時候,一旦兵犯華夏,他杜海生只怕是第一個他們要除去的對象,甚至,在最近一段時間,肯定還會有殺手來到中國,到時候,便真的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方伯!” 杜海生猛的一抬頭,眼中說不出的殺氣:“去通知王亞樵,今天我要跟他見一面!” ………………………………………………………………………………………………………………………………………………………………………………… 余杭徐家! 付子豪過生日的時候,徐云才前去祝壽,卻沒曾想會遇到杜海生,更讓他抓狂的是,付子豪當(dāng)中宣布了付紅和那小子的關(guān)系。 他當(dāng)時甚至都有殺人的心! 從南京回來,便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對父親徐碧義講述了一遍,沒想到徐碧義頓時破口大罵,讓他以后少去招惹姓杜的,不就是一個女的么,他可以找一萬個給徐云才,唯獨杜海生身邊的付紅,付子豪的女兒不能碰。 這讓年輕氣盛,一直以來都目中無人的徐云才更是心中大為光火,嘴上雖然答應(yīng),但內(nèi)心卻是一百個不服氣。 可,杜海生最近一年多所表現(xiàn)出來的咄咄逼人氣勢,還是讓他沒有輕舉妄動。 開玩笑,整個鐵血十八軍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徐家再牛|逼,能跟付家相提并論,但要是跟軍隊,那相差可是太大了。更何況這支軍隊就連南京政府都奈何不得,徐云才雖然自持狂傲,但還沒有傻到那等地步,自然也不會去做那樣的蠢事。 就連杜海生和付紅訂婚,他知道了也是眼中暗藏殺機,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隱忍,只要能夠隱忍下來,機會早晚會有。 而鐵血十八軍和唐生智吳佩孚的聯(lián)軍交戰(zhàn)數(shù)月,直到現(xiàn)在還在膠著狀態(tài),這些都讓他動了心。 不過,前段時間上海城爆發(fā)的動亂,以及杜海生的血腥鎮(zhèn)壓,徐云才還是受到了不小的震動,為了一個女人,去得罪這么一個主,到底值還是不值。 但,這一切都隨著兩個年輕人今天早上的拜訪而峰回路轉(zhuǎn)了起來。 此時,在徐云才自己的府邸之內(nèi),兩個年輕人正坐在那里,不慌不忙的喝著茶水,而眼中卻帶著一抹詭異。 此二人正是之前失蹤的林天旭和王家棟! 看二人的樣子,此時穿的倒是雍容華貴,跟之前的喪家之犬完全不同。 兩人回來,不為別的,就是要讓杜海生死,要讓付紅和趙薇兒重新落入自己的手中。 “怎么樣徐兄,你考慮的如何?” 兩人將自己的事情對徐云才講述了一遍,讓其考慮一下,半個小時后,終于開口。 “杜海生的事情,我父親已經(jīng)說了,不讓再插手,付紅雖然長的漂亮,但并不是說天底下只有這一個漂亮的女人,二位還是回去吧?!?/br> 徐云才心中是恨杜海生,恨奪去了他最心愛的一個女人,但杜海生最近兩年所展現(xiàn)出來的手段和實力,都讓徐云才慢慢意識到對方背后所隱藏的巨大能量,即便是眼前這兩個和自己年紀(jì)相仿的年輕人說的天花爛墜,他也是顧慮重重,并沒有答應(yīng)下來。 “呵呵,無妨!” 林天旭一擺手,笑著說道,經(jīng)過這一年多的隱忍,他的心智磨練的非是其他人能夠相比,成熟了不說,心計城府也增加了不是一點半點。 他和王家棟早就知道徐云才的底細(xì),當(dāng)年,除了他,便是這徐云才,對付紅也有打算,只是,最后兩人斗了個你死我活,還是被別人搶了去。 這倒是二人都沒有意料到的。 “看來徐家公子也不過如此么,在學(xué)校里的那股子威風(fēng)哪里去了?都說是條漢子,現(xiàn)在看來,連個蟲子都不如,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眼看著都要跟別人結(jié)婚了,竟然連個屁都不敢放,失望,簡直是失望之極啊。” 林天旭和王家棟俱是鄙視一笑,一邊向門口走去,還說著一些諷刺的言語。 “哼,林天旭,你少要在這里幸災(zāi)樂禍,不要忘了,你也喜歡付紅,甚至比我還深,還有王家棟,似乎也對趙薇兒一往情深吧?!?/br> “是又怎么樣?” 王家棟聞聽,冷冷一笑,道:“我和天旭敢愛敢做,即便是對方再強大,我們也毫不在乎,這是我們要爭取的?!?/br> “哈哈,好一個毫不在乎!” 他這一番話一出口,卻沒有想到徐云才突然一陣長笑:“那林家和王家,在上海城之前也算是一方梟雄,結(jié)果就是因為你們兩個因為男女之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最后落得個手下全部被對方屠殺,就連財產(chǎn)也皆數(shù)被霸占的境地。莫非,你們想讓我徐家也步你們后塵不是。” “哼,說到底,你就是怕了杜海生,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休要用這些借口來掩飾自己的膽小,林家和王家的仇,這次要一并了結(jié)了,杜海生,從今以后將會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我們此次前來,是找你合作,不是找你講那些大道理。徐兄若是答應(yīng),付紅我可以不跟你爭,到手后給你如何。” 林天旭眼睛瞇成一條細(xì)縫,頓時停在那里,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話語中透著幾分寒意。 “合作?有什么可合作的?我倒是想要聽聽,現(xiàn)在杜海生在上海灘如日中天,你們兩個呢,即便是當(dāng)上了佛山幫會的老大,但要跟那家伙相提并論,也未免太異想天開,更何況,對方身后還有鐵血十八軍支持,去一趟上海灘都是難上加難。如果有完全的計策,我倒是要洗耳恭聽了?!?/br> 徐云才此時也是一臉寒意,在徐家,除了自己的父母,還沒有人敢如此叫囂,若不是看這兩人是自己的同學(xué),他早就讓人出手生生打死了。 “好,若是我的計劃可行,徐兄可否答應(yīng)這次合作?” 林天旭一臉笑意的點點頭,重新回來,來到徐云才的面前,問道。 “若是可行,又未嘗不可?” 徐云才也是一笑,正如林天旭說的,他不動杜海生,是因為忌憚對方的實力,不敢去爭,若是林天旭和王家棟有完全的計劃,哪有何嘗不可試一試呢。 只要杜海生一死,付紅便是自己的,這是他一輩子的心愿,雖然對方后邊還有付子豪這個大人物。 暗中盤旋一番,徐云才一咬牙,終于答應(yīng)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