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蕭子延走了過去,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了她的身上。 透過側(cè)臉,蕭子延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子居然是若惜。霎時,臉上的平靜的神情變了,低聲驚呼,“若惜!” 昏睡中的若惜在恍惚中聽到了有人喚著自己的名字,想回頭看一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無力,稍微一動,感覺全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疼痛。 蕭子延抱著若惜,如同懷抱著珍寶,一步步的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一路上,眾人紛紛側(cè)目,竊竊私語,沒有會冥鼎山莊的少莊主同一個刺客聯(lián)系到一起,他們猜測著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眾說紛紜。 蕭子延像對于周圍人的神色與置疑,不聞不問,絲毫沒有受到一丁點兒影響。一貫溫和的蕭子延臉上顯現(xiàn)出少有的嚴肅,此時沒有人敢上前詢問,只是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越來越遠。 “子延,你怎么把這個女的帶到了這里?難道你不知道這個女的是昨夜刺殺你雷叔叔的人嗎?”小徑剛轉(zhuǎn)了個彎,蕭子延就幾乎與迎面走過來的蕭莊主撞上。蕭莊主與站在他身旁的盟主年齡相仿,然而,相比于盟主,他的身上少了分霸氣,多了幾分平易近人。 蕭子延害怕父親傷害到若惜,急忙向后退了幾步,戒備的看著父親與盟主,“爹,盟主,她受了很嚴重的傷,如果再不救治,就會沒命的?!?/br> “唉!即使救活了也問不出什么,難道救活了她,再讓她去害更多的人!”蕭莊主看了一眼蕭子延懷里抱著的女子,遲疑了一下。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再了解不過,性格善良是好事,可是蕭子延太善良了,這樣做是不會成就大業(yè)的。 蕭莊主不知可否的看著司徒劍南,也許是因為蕭子延的堅持,或許是這個女子真的帶給了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司徒劍南沒有像往常一樣下令處死這個女子。 司徒劍南遲疑了片刻,對著蕭莊主微微頷首,表示應(yīng)允蕭子延的做法。 蕭子延收斂起剛才眼中的不快,沖著司徒劍南感激地一笑,抱著若惜匆然離去。 司徒劍南看著消失在轉(zhuǎn)角的蕭子延,不由暗暗回想,這個女子真的是太熟悉了,特別是她的眼睛,總會讓他回想起一個讓塵封于心底許久的人。 “唉,子延真的和他娘太像了,一樣的心軟。這樣怎么能再江湖上成就一番大業(yè)啊!”蕭莊主搖搖頭,對著司徒劍南苦笑了一下,眼里滿是擔憂。 “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就不要為他們擔心了。再說,子延心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有著包容天下的胸懷,以后也能為武林中人做出表率啊?!睂τ谑捵友樱就絼δ洗驈男牡桌锸强春玫?,這個少年不僅僅武功高強,更可喜的是他有一顆上進、謙虛的心。在同齡人之中,是最為拔尖的一個了,對于下一任盟主之位,司徒劍南在心里幾乎已經(jīng)認定蕭子延了。 此時蕭莊主眉眼里都是笑意,盟主向來不輕易夸人,這一次居然破天荒的夸獎了子延,實在難得。從小到大,無數(shù)人夸獎過蕭子延,可是蕭莊主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開心過,有從盟主的潛意識里不難聽出,如果沒有意外,蕭子延定是下一屆武林盟主。 第二十六章 再次被救 很多事情,每當以為結(jié)束的時候,不料卻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再次回到了原地。 盡管不是第一次見到熟睡中的若惜,但是此時的蕭子延仍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床上的若惜,好像一眨眼的時間,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咳咳……”躺在床上若惜發(fā)出了輕微的咳嗽,全身由于劇烈的抖動而近乎抽搐。 蕭子延急忙倒了杯茶,扶起若惜,將茶杯觸到她的嘴邊。 若惜的胸口由于喘氣兒劇烈欺負著,她目光復雜的看著身邊的蕭子延,困難的吞了幾口茶水。 此刻正掙扎在痛苦之中的若惜,仿佛像說什么,卻終于筋疲力盡的閉上了眼,沉沉昏睡。 真的如同她預料的一樣,遇見了蕭子延,而且還是以這么狼狽的姿態(tài)。 其實在心里,若惜真的寧愿這樣死去,起碼不會又欠蕭子延一條命,她真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還清。蕭子延已經(jīng)知道了她是靈鷲宮的人,若惜甚至還記得蕭子延上次離去時那失望與憤恨的目光。若惜以為他即使不殺了自己,也一定會當不認識自己一樣,不料,他如同以往一樣救了自己。 看著那沉睡的,蒼白的臉,臉上那一絲近乎于安心的神色,蕭子延的眼睛里忽然騰起了淡淡的水霧。這一瞬間,蕭子延卻是感慨良多,他的的確確是非常想念這個倔強的女子,但是他卻從來沒有考慮過會和若惜像原來一樣,兩人之間是否會出現(xiàn)芥蒂。 只不過他當見到若惜的那一刻,蕭子延明明白白感受到自己的心意,不去理會什么靈鷲宮,不去理會什么旁人的議論。在蕭子延的心里,她只是若惜,一個此時此刻極力需要自己保護的女子。 陸風站在窗戶旁注視著這一切,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少莊主對著一個女子露出如此的神色,他知道,少莊主一定愛上了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盡管若惜與他無怨無仇,甚至還救過他,但是因為她是靈鷲宮的人,手上不知握著多少條無辜的性命。一想到這里,陸風就握緊了拳頭,心里對若惜只有滿滿的恨意,恨不得立馬沖進去殺了她。 即使如此,但陸風親口對少莊主承諾過,將那夜發(fā)生的一切都忘掉,決不可再對任何人提起。 日光如沐,鋪滿了屋子里的每一個角落。 若惜艱難地睜開了雙眼,臉色慘白的她掙扎地坐了起來,打量著房間的一切。屋內(nèi)的陳設(shè)告訴她,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就是蕭子延的臥室。 處處都充滿了陽光,顯得本就考究的屋子更添幾分溫暖與舒適。 若惜感覺自己很渴,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支撐著自己,企圖走到桌子旁倒杯水。可是,這時的她本就受了內(nèi)傷,再加上幾天未進食,一下子無力地癱軟在地下。 哐當一聲,床旁掛衣服的龍門架被她撞倒在地,若惜掙扎著,想爬起來,可是全身卻使不上勁兒,又再次倒在了地上。 一個侍女聽見了響聲,沖了進來,看見屋子里只有若惜一個人。 她站在門口看著倒在地上柔弱的若惜,只是站在那里看了片刻,繼而轉(zhuǎn)身關(guān)門離開。這一切,一氣呵成,若惜微微冷笑,自己本來就不曾過指望過別人,不管在何時何地,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蕭子延方才去處理一些莊內(nèi)的事物,這時的他匆匆趕回來,推門一看,若惜趴在地上,額頭上還滲著涔涔的冷汗。 他急忙沖過去,一把將若惜起來,輕輕地放在床上。 這是若惜第一次在蕭子延的臉上見到不快與隱忍的神色,連額頭上凸起的青筋都隱約可以看見。 “我之前不是吩咐過你們要照顧好若惜姑娘嗎?你們到底在外面干什么,屋子里這么大的動靜都沒有聽見,要是你們在冥鼎山莊呆膩了,告訴我一聲,我放你們走?!笔捵友哟舐曈柍庵鴥蓚€身穿粉衣的侍女,其中一個正是方才進來又退出去的那個女子。 這兩個侍女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在她們的印象里,從沒見少莊主從來沒有發(fā)過這么大的脾氣,可是這一次,為了一個女刺客居然勃然大怒。 若惜躺在床上,她甚至能感受到剛才那個侍女對自己憤恨的目光,好像是在責怪她不應(yīng)該下床。對于她的怨恨,若惜不為所動,她只希望自己能夠快些好起來,早點脫離這個地方。在冥鼎山莊內(nèi)除了蕭子延,所有的人都視她為眼中釘,rou中刺,巴不得早日將她趕出冥鼎山莊,以免毀了少莊主,壞了冥鼎山莊的名聲。 “你想吃什么?我要從廚房去做。”與剛才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此時的蕭子延滿臉的柔情,仿佛剛才暴躁易怒的少年不是他。 若惜閉著眼,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你還想再喝點水嗎?”蕭子延彎著身子,看著若惜,目光淡淡地,卻依稀蘊著深情。 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蕭子延直起身,垂眼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神情依舊是一貫的冷淡冰涼。這次見面以來,若惜從未開口對他說一句話,甚至沒有拿正眼瞧過他。蕭子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在心里默默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在臨走之前還不忘輕輕關(guān)上房門,以免從門外傳來的雜音打擾若惜休息。 若惜知道他離開了,睜開了雙眼,吃力地別過頭。透過窗紗上,她能看見蕭子延離開的身影,緩緩頓頓,像是不舍。 她知道這樣做是不好的,可是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面對他。有些話,即使沒有說出口,若惜卻還是能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 如果一個人不是真心愛自己,又怎么會屢次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同自己呆在一起;如果一個人不是真心愛自己,又怎么會舍棄他的生命來救自己;如果一個人不是真的愛自己,又怎么會知曉自己的真面目后依舊選擇不責怪;如果一個人不是真心愛自己,又怎么會依舊選擇在最重要的時候擋在風口浪尖保護自己……想到這里,兩行淚水從若惜的兩側(cè)淌了下來,即使蕭子延再好,也終究不會屬于自己,將來一定會有個善良溫婉的女子陪在他的身邊,與她共度一生,但那個人,絕不會是自己。 隨著那個模糊的身影消失在轉(zhuǎn)角處,若惜才回過頭,看著窗外的夕陽。 一抹殷紅色的夕陽照在西山上,湛藍湛藍的天空浮動著大塊大塊的白色云朵,它們在夕陽的輝映下呈現(xiàn)出火焰一般的嫣紅。倘若仔細看,甚至能看見那云朵在空中飄著,就像置身于輕紗般的美夢似的,會使心境遠離喧囂與煩惱。 這里真的是好美好美,但是再美也也不屬于自己,況且冥鼎山莊也容不下自己。若惜心中哀嘆。 此時的若惜感覺自己好累好累,心好像如一個八九十歲的老嫗一般蒼涼,完全沒有符合她年齡的東西,哪怕只是一丁點。 一個男人如果真的愛一個女人,會愿意為她舍棄全部,哪怕與全世界為敵也在所不惜。而一個女人即使再愛一個男人,也不會因為一時沖動而做出越軌的事情。永遠比男人成熟,她們要考慮的實在是太多,放不下的也太多了。 而若惜更是與尋常的女子不一樣,她要考慮的愈發(fā)多。她的一舉一動牽動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性命,不知道會牽連到多少人喪命。 人世間真的有太多的事情讓人不解。 第二十七章 寄人籬下 清晨。 若惜被自己劇烈的咳嗽咳得喘不過起來,繼而牽動著五臟六腑都感覺到不適。 聽見若惜的咳嗽,進來了一個侍女——正是被蕭子延昨夜狠狠訓斥的那個女子。若惜一見是她,也不指望著她能有好臉色對自己。 這個侍女沒有像昨日一樣離開,她生硬的端了杯水,遞到了床前,直直地舉著茶杯。 若惜本就是極不舒服,看著杯子里的還是昨夜冰冷的隔夜茶水。她就這樣仰躺著在床上,目光注視著床上的羅緞,也不言語,兩人就這樣僵持著。 “什么東西呀!我還不愿意伺候你了?!边@個侍女臉上露出極不耐煩地神色,擲下茶杯,哐當一聲,轉(zhuǎn)身就出去了,只留下一堆碎片與水漬遺留在地下。 沒有關(guān)的門被風吹的哐當當?shù)陌l(fā)出響聲,不住的關(guān)關(guān)合合發(fā)出嘈雜的聲音。 風呼呼地吹了進來,讓若惜咳嗽的更加厲害。 若惜感覺自己的眼皮像是睜不開一樣,在昏沉中睡了過去。 “看樣子冥鼎山莊真的是留不住你了,我的話你都不聽,誰還能管得住你。你現(xiàn)在就去收拾東西,我不想再看見你?!比敉赶П淮巴獾穆曇羲承眩高^窗戶,依舊能聽見蕭子延壓低的聲音壓著nongnong的怒氣。 “少莊主,真的不是我。那杯水,是若惜姑娘失手掉在了地上,我又給她倒了一杯……”與今早的囂張截然不同,現(xiàn)在的話語里滿是委屈。后來,若惜什么都聽不清了,只是依稀可辨她低低的啜泣聲。 若惜感覺蕭子延推門進來了,腳步聲越來越近。 “若惜,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蕭子延微微笑著,對著床上的女子柔聲問道。 依舊沒有說話,若惜又搖了搖頭。 “我在莊里又重新幫你找了個侍女,照顧你最合適不過了。”他絲毫沒有受到若惜冰冷態(tài)度的感染,依舊自顧自的說著?!八杏駜?,,她是我奶娘的女兒,年齡與你差不多,心又細。要是你覺得她也不合適,就跟我說,我去莊外幫你找?!?/br> 說曹cao曹cao到,一提起玉兒,若惜就見到一個身穿粉衣的女子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 若惜別過頭,細細打量著端藥的女子。這女子十七八歲的年紀,一張圓圓的鵝蛋臉,臉頰暈紅,嘴角掛著溫柔的笑容,周身透露著一種善良溫柔的氣息。 玉兒將藥遞到了蕭子延的手里,就靜靜地退了出去。 一碗如墨汁般烏黑的湯藥,藥苦味頓時蔓延到了整個屋子。 若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這碗藥,不由地蹙起了眉頭,這藥,看起來就不是一般的苦。 “不要緊,我叫人在藥里加了蜂蜜,應(yīng)該沒有那么苦?!笔捵友右辉缇椭肋@藥很苦,所以早有準備。 蕭子延將勺子湊到了若惜的嘴邊,就這樣一勺一勺的喂若惜喝。在最后一口結(jié)束的時候,他好像變戲法一般從懷中掏出了一包蜜梅,將一顆蜜梅遞到了若惜嘴邊。若惜怔怔的看著這顆梅子,她喝過各式各樣的藥,比這更苦的也喝過許多,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境——在自己喝完藥之后喂自己一顆蜜梅,這樣的獎勵,更像是一種寵溺。 若惜是噙著淚將蜜梅吃了進去,這幾乎是她有生以來吃過最甜的東西,那種甜,從嘴巴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就當蕭子延轉(zhuǎn)身的那一刻,若惜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謝謝你?!?/br> 這一句話里,包含了太多層深意。 蕭子延當時就愣在了原地,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我以為自己會恨你,卻發(fā)現(xiàn)根本就做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若惜似乎聽見了哽咽的語氣。 她的目光閃了閃,嘴角抽動了下,然而最終卻什么話也沒有說出口。若惜害怕自己的淚水會奪眶而出,干脆把眼睛閉了起來,她不能確定她的眼淚會不會出賣她。 在關(guān)門聲結(jié)束的那一剎,若惜最后的一道心=心理防線終于崩潰了,淚水無聲地滑了下來。人真的是在生病的時候格外脆弱,她在心里安慰著自己。 “若惜姑娘,喝點雞湯吧!”正當若惜閉目養(yǎng)神時,玉兒端著碗雞湯走了進來。 已經(jīng)數(shù)天沒吃東西的若惜,看著這碗雞湯,撲想誘人,透過裊裊的香氣,若惜也感覺食欲大增。 端著雞湯,若惜幾乎是一飲而盡。 看著若惜狼吞虎咽的樣子,玉兒覺得實在很好笑。這個憔悴的女子根本沒人外人說的那么厲害,她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挨罵受訓的準備,只不過這個女子似乎比想象中好相處不少。 也許是心中的防備放了下來,玉兒的神色也輕松起來,她笑吟吟的說,“姑娘真是好福氣,我從小跟著少莊主長大,除了已經(jīng)過世的夫人,我從來沒有見過少莊主對誰這么好過?!?/br> 若惜頓了頓,實在不知道該怎么答話,對于這類聊天似的對話,她是從未觸及過的。 好像是沒有看見若惜尷尬的表情,玉兒自言自語說,“冥鼎山莊里有許多人都喜歡少莊主了,現(xiàn)在她們不知道有多羨慕你了。不過還好,司徒小姐不再在兒,要不然她的醋壇子可要打翻了?!?/br> “司徒小姐?”若惜的臉上滿是疑惑,低聲喃著。 “對呀!就是司徒小姐,她是司徒盟主家的千金,脾氣驕橫。我就不懂,盟主把江湖上的事情管理的井井有條,可就是對這個女兒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币惶崞疬@個司徒小姐,玉兒臉上顯現(xiàn)出無可奈何的神色。司徒小姐不僅僅在自己家里飛揚跋扈,在冥鼎山莊也是如此,一點也不知道避忌,幾乎每次來就要將冥鼎山莊弄得雞飛狗跳。 若惜心里暗自苦笑,她不是沒有見過這類嬌生慣養(yǎng)的富家小姐,可是這個司徒小姐,定是與冥鼎山莊的關(guān)系不同尋常,否則,也不會在蕭老夫人不在的情況下經(jīng)常來此。這個玉兒看似溫柔,卻是極有城府,幾句話之間,既能讓人放下防備,也能準確無誤的傳達出想要表達的意思。她的話是在告訴若惜她們少莊主是極其槍手的,也在不經(jīng)意間提到了諸多女子,這可真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