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蕭莊主一步步邁下臺階,無奈地說道:“你們覺得以我和盟主之力,能保全的了你們嗎?你們真是太小瞧靈鷲宮了。當(dāng)年,我和盟主想剿滅靈鷲宮,曾經(jīng)與靈鷲宮上一任宮主交過手,即使是我們倆人合力,也只不過與她達(dá)成了平手。更何況,靈鷲宮的現(xiàn)任宮主的功力遠(yuǎn)遠(yuǎn)已經(jīng)超過了前一任宮主整個江湖上已經(jīng)沒有人是她的對手了,她想要誰生,誰就生,想要誰死,誰就死?!?/br> 蕭子延愕然不已,在他的心中,盟主與父親的功夫在整個江湖上已經(jīng)無人能及,而現(xiàn)在卻被告知他們兩人加上才和靈鷲宮上一任宮主打成平手,他簡直不敢想象這個現(xiàn)任宮主的功力該是多么的高深莫測。 寧春回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若惜,他雖見過宮主數(shù)面,但卻從未見過宮主出手,遂也不知道蕭莊主的話是真是假。 面對著寧春疑惑的目光,若惜面無表情地緩緩地點了點頭。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即使是這樣,難道您忍心看著自己的兒子死在靈鷲宮的手上嗎?即使是沒有勝算,我們也要搏一搏啊?!奔词股裆杏兄y以掩蓋的恐慌,但是寧春的心中還是抱有最后的一絲希望。 蕭莊主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他一拂袖,大聲地沖著寧春呵斥著,“怎么可能,難道你叫我拿著成千上百人的性命去冒險嗎?我沒有這么自私,只是為了自己兒子去犧牲那么多無辜人的性命?!?/br> 聽到自己的父親說這樣的話,蕭子延沒有感到意外,他從小便知父親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他是絕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去犧牲別人的那種人,哪怕這個人是他的兒子也不會例外,即使自己是他在世上最后的一個親人。 “既然這樣,我們走吧?!眮淼竭@里,若惜終于緩緩?fù)鲁鏊牡谝痪湓?。她雙手拉扯著蕭子延的衣袖,想要將他攙扶起來,卻發(fā)現(xiàn)蕭子延居然紋絲未動,并沒有起來的意思。 她不解的看著蕭子延,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蕭莊主的話已經(jīng)說得夠清楚明了了。 “謝謝爹這么多年來的養(yǎng)育之恩……兒子不孝……以后就不能在爹的身邊盡孝了,還望爹多多保重?!本褪沁@么一句話,蕭子延說得幾度哽咽。 “砰砰砰”,蕭子延突然俯身下去,沖著蕭莊主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無不動容。 陸風(fēng)甚至不能自持地哭了起來,不住地用袖子擦著眼淚,嘴里含糊不清的說著:“少莊主,你不要走,不要走啊。你走了,我可怎么辦???” 看著自幼與自己一同長大的陸風(fēng),蕭子延也滿是不舍,他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說道:“不要難過,我不會那么容易就死的,有機(jī)會,我們自然會再見?!?/br> 聽見蕭子延這樣說,,陸風(fēng)哭得更兇了,他又怎么會聽不出來,這些話只不過是少莊主安慰他罷了。連莊主和盟主都不能抵擋的靈鷲宮,少莊主又怎么可能在她們的追殺之下能過活下去了? “我們走吧!”當(dāng)蕭子延最后一次環(huán)顧著冥鼎山莊的四周時,強(qiáng)忍著悲痛,緩緩?fù)鲁鲞@幾個字。 三個人就這樣在夕陽中一步步邁向了外面的世界,也邁向了未知的危險。 蕭莊主站在臺階上,看著愈行愈遠(yuǎn)的兒子,強(qiáng)忍著的淚水終于肆意而下。在這一刻,他好恨,恨自己為什么要是冥鼎山莊的莊主,因為要擔(dān)負(fù)著冥鼎山莊眾人的生死榮辱,所以,他不能跟在兒子的身邊保護(hù)他;他好恨,恨自己為什么要有這樣的一個兒子,放著康莊大道不走,為了一個女子,舍棄一切。 但是,一切都已經(jīng)無法改變了。 蕭子延一步步地向外走去,腳下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經(jīng)過一處,仿佛都能看見幼年的自己在那里玩耍,冥鼎山莊里,確實有他太多的回憶了,這樣的回憶,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割舍的。 夕陽中,他們?nèi)丝床灰娢磥淼穆返降自诤畏健?/br> 第六十一章 狹路相逢 很多事情,一回頭,便是萬丈深淵。 若惜看真身邊一言不發(fā)的蕭子延,知道他還沉浸在悲痛之中,但是,卻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安慰他。對于親情,若惜一向都不懂,她從未體會過那種被捧在手心里疼愛的那種感覺,遂也無法明白此時蕭子延的悲痛。 天下雖大,但是卻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想著以后的種種,每個人的心里都是萬般忐忑不安。 “天色已晚,不如我們先回到客棧,明日在另作打算吧!”寧春看了看西邊的太陽漸漸落了下去,開口說道。 仍舊沉浸在悲痛中的蕭子延此時腦子里是空蕩蕩的一片,而若惜則一心撲在了他的身上,根本無心思考別的事情,對未來的路途他們也沒有去考慮。恰逢這時候,當(dāng)寧春提出休息時,兩人皆沒有任何反駁。 給彼此一個休息的空當(dāng),一段思考的時間,再行出發(fā),也不遲。 “神醫(yī)哥哥,你們怎么又回來了???”剛邁進(jìn)客棧,就聽見秋秋歡呼雀躍的聲音,頓時撲到了寧春的懷里。 寧春擠出一絲笑容,摸著秋秋的腦袋說道:“我們本來準(zhǔn)備走的,但是就了想回來檢查一下秋秋乖不乖了?!?/br> “那是不是秋秋乖了,你們就不走了啊?“她揚著頭,看看若惜,再瞅瞅?qū)幋?,天真無邪的問道。 還未等寧春來得及回答,就聽見耳旁壓抑的聲音響起了,“我不太舒服,先上去休息了?!?/br> 當(dāng)寧春回眸時,已經(jīng)見到蕭子延踏上了近乎腐朽的樓梯,發(fā)出“吱呀呀”的聲音,蕩漾在整個大堂里。 若惜與寧春默默地對視了一眼,沒有說任何話。這個時候,任何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沒有人能夠接受撫養(yǎng)自己長大的父親與自己一刀兩斷,現(xiàn)在,唯有他自己能解開這個心結(jié)。 秋秋也是個小精靈鬼,見到寧春與若惜臉上不自然的神色,便沒有再多問什么。 “噠噠噠”,若惜倏地聽見馬車壓過路面的聲音,卻沒有任何防備。因為她知道,倘若是此次前來的是靈鷲宮的人,是絕不會如此的高調(diào)。 若惜的目光盯著門口,不出所料,不過片刻,就見到一個身穿大紅披風(fēng)的女子款款走來。 當(dāng)她剛剛邁進(jìn)客棧時,破陋的客棧站了五六個侍女,分立兩側(cè)。不過剛剛進(jìn)門,身后的侍女就急忙上前,將她大紅色的披風(fēng)娶了下來。如此大的派頭,來的正是司徒洛。 “司徒小姐,你怎么來了?”寧春一見到這個陣勢,頓時愕然。 “子延哥了?”像是沒有聽見寧春的話,傲慢的神色浮現(xiàn)在臉上,不住地打量著周圍,像是在尋找什么。 “他上樓休息了?!比粝е浪朔皝?,一定沒有什么好事,冷冷地回答著。 司徒洛斜著眼睛,冷冷地打量著,眼神里,滿是輕蔑。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你算什么東西,像你這種人根本就沒有資格跟我說話。” “是嗎?那你覺得什么樣的人才有資格跟你說話了,和你一樣天天仗著父母耀武揚威的人嗎?”若惜絲毫沒有將司徒洛的話放在心上,不過對于她的挑釁,若惜也不客氣地回?fù)糁?/br> 若惜從小長大,從來就不懂怎樣依靠著別人,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得來。所以對于司徒洛這類人,她是打從心眼里看不起。 “你……你……”司徒洛用手指著若惜,卻起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若惜雙手環(huán)抱著,面無表情的看著司徒洛氣得渾身發(fā)顫,期待著這個嬌嬌小姐到底能怎樣向自己反擊。 或許是從來就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司徒洛對于若惜的話,除了氣得渾身發(fā)顫,什么都沒有反應(yīng)。 “叫子延哥下來,我有話對她說?!边^了半晌,司徒洛生氣的說。 “我連與你說話的資格都沒有,怎么又資格去幫你做事了?!比粝нB看都沒看一眼司徒洛,冷冰冰地回答著。 此時的司徒洛已經(jīng)對若惜恨得咬牙切齒,不僅搶走了自己的子延哥,居然還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羞辱自己。 寧春抱著秋秋無聲地站在旁邊,做一個旁觀者。他深知,像這樣兩個女子之間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遠(yuǎn)遠(yuǎn)比真槍實戰(zhàn)更加可怕,所以,他能不插手就不插手,能躲多遠(yuǎn)就躲多遠(yuǎn)。 而秋秋更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場景,除了目瞪口呆的看著,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 “司徒小姐如果沒什么事的話,就請先回去。”若惜沖著司徒洛,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從小到大,有多少人想請她都請不來,可是現(xiàn)在卻在一個破殼占領(lǐng)被人驅(qū)趕,司徒洛的怒氣終于在這一刻爆發(fā)了。 “你算什么東西?!闭f話的時候,司徒洛還企圖像上次一樣推若惜一把。 但是,她忘記了上次的若惜之所以乖乖忍受是因為她還在重病中,現(xiàn)在的若惜又怎么會甘心再次受她的羞辱了。 不過是輕輕抓住司徒洛的胳膊輕輕一扭,若惜就將她的身子反側(cè)過來,此時的司徒洛被若惜狠狠地抓在手里。司徒洛從小嬌生慣養(yǎng),哪里受得了這樣的委屈,頓時哇哇大叫起來,站在兩側(cè)的侍女想要上前,但是看見了若惜的神色,卻又紛紛后退了。 “我算什么東西,你覺得我算什么東西了?我現(xiàn)在殺了你,比踩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比粝Э粗鵁o力反擊,卻依舊不肯求饒的司徒洛淡淡說道。 若惜輕輕一用力,將司徒洛推了出去,頓時司徒洛就踉踉蹌蹌的撲一個侍女的懷里,眾多侍女見狀,急忙將她扶了起來。 當(dāng)她再次回頭時,因為委屈眼睛里都噙滿了淚水。 看著她司徒洛這個樣子,若惜真的覺得心里很好笑,她這么輕輕地一抓,這個大小姐居然會哭,真是匪夷所思。 “你等著,我一定叫我爹來收拾你。”說話的時候,司徒洛還不斷地揉著剛才被若惜抓住的地方。 若惜看著她狼狽的樣子,不以為意地說,“要是這點小事就要值得你爹貿(mào)然出手,那么他就真的不配當(dāng)這個武林盟主了?!?/br> 不僅僅是司徒洛,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愣住了,還從來沒有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如此大不敬的話,而且,還是當(dāng)著盟主的女兒。 這些話,就足以看出若惜驕傲的性格。 在靈鷲宮生活了這么多年,若惜的心中已經(jīng)留下了深深的烙印——在整個江湖上,還沒有出現(xiàn)能與靈鷲宮抗衡的對手。 雖然這是事實,但卻是江湖上每個正派人士都不愿承認(rèn)的。 “請回吧,如果你不想再受到更多的羞辱的話。”若惜再一次說道。 整個大堂里安靜極了,只聽得見司徒洛隱隱的啜泣聲,她沒有回答,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羞辱的司徒洛即使心里委屈極了,但是她還是不愿意離開,因為她要帶回子延哥。司徒洛知道,如果現(xiàn)在不將他帶回冥鼎山莊,任由他和這個妖女一起浪跡江湖的話,估計沒過幾天,他就會離開這個世界,以后再也不能與她相見了。 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她呆在閨閣之中,靜靜地等待著能成為自己最愛那個男子的妻,但是,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妖女的到來打亂了。 此時的司徒洛不愿再奢望,她只要蕭子延能回去就可以了,哪怕他的心里有著別人,也無所謂了。 愛到這般的司徒洛,早已在對蕭子延的愛中丟失了自己。 第六十二章 真心相勸 司徒洛心生悲涼,感覺到一丁點兒希望都沒有了。 正準(zhǔn)備離去的時候,眼角卻撇見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驚呼,“子延哥。” 蕭子延面無表情地緩緩走了下來,不過一會兒,他的眼睛已是通紅,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 “我聽聲音就是你來了,嘰嘰喳喳的,像只麻雀?!笔捵友佑采貜淖旖浅冻鲆唤z笑容,不過那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 若惜回頭,看見這個樣子的蕭子延,好像心中也感染到了他的悲愴一樣,有種說不出的憂傷。 真真切切地愛一個人時,就快樂著他的快樂,悲傷著他的悲傷。 司徒洛想看見了蕭子延像看見了救世主一樣,梨花帶雨地沖到了他的身邊。一只手抓著蕭子延的手臂撒嬌,另一只手指著若惜,憤怒的說,“子延哥,她欺負(fù)我。” 她還希望她的子延哥哥會像小時候一樣,替她出氣??墒牵瑫r光早已回不到小時候了,而蕭子延現(xiàn)在早已將若惜視為最珍貴的寶貝了。 蕭子延無動于衷,只是寵溺地看著司徒洛,“快回去吧,不要讓你爹娘擔(dān)心了!” 或許,這是最后一次相見了吧,也是最后一次看著這個不懂事的阿洛了。蕭子延在心里哀嘆著。 當(dāng)聽完蕭子延的話之后,司徒洛的眼淚刷刷而下,“不,子延哥,你和這個妖女的在一起,她會害死你的,你跟我回去吧?!?/br> 語氣中帶著她從未有過的祈求。她像小時候一樣,拉扯蕭子延的手臂,企圖在這一刻喚醒蕭子延最后的一絲理性。 司徒洛將心思都放在了蕭子延的身上,又怎么會看見若惜射來如毒蛇般的目光了?可是考慮在蕭子延在場,若惜只是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劍。 “阿洛?!苯K于忍不住,蕭子延看著司徒洛輕喚。 看著蕭子延決絕堅定地目光,卻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許久,終于道,“你執(zhí)意這樣做,有沒有考慮蕭伯伯的感受,有沒有想過我們的感受。你一直都說我不懂事,可是你了,你怎么也這么自私?” 話畢,司徒洛已經(jīng)泣不成聲。 蕭子延看著身旁的阿洛梨花帶雨的樣子,眼里有復(fù)雜的神色,輕輕地對她說:“有些事情,你還太小,等你長大了,自然會明白了?” “我已經(jīng)長大了,我說么都知道。知道你這次離開是不會再活著回來了;知道蕭伯伯很傷心;還知道,我喜歡你,我舍不得你走?!弊詈蟮囊痪湓?,司徒洛已經(jīng)是歇斯底里,淚水像斷線的珠子,嘩嘩而下。 聽到如此深情的告白,若惜只是微微側(cè)目。若惜早就看出來了,眼前的這個女子雖然驕橫,但是卻毫無心機(jī)可言,一喜一怒,都寫在了臉上。 蕭子延臉上浮現(xiàn)出為難的神色,他一直都將司徒洛當(dāng)做自己的親meimei一般疼愛,可是卻沒有察覺司徒洛何時出現(xiàn)了這種愛慕他的情愫。 “阿洛,我一直當(dāng)你是meimei。”靜默了半天,蕭子延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怎樣才能將司徒洛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