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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儀到天津已有一個多月了,胡顯宗看出她不太開心,每日總想著法的逗她開心。

    “不如今日我們一塊去茶樓里喝喝茶聽聽小曲兒怎么樣”胡顯宗露著一排大白牙,笑嘻嘻的湊到她面前。

    顧清儀有些無奈,他那么大個人卻總是像個不懂事的孩子,今日抖蛐蛐,明日聽小曲兒,若不是每日都跟著他爹出去cao練個半日,她簡直覺得他就像個大孩子。

    “前日不才聽過”顧清儀說

    今日聽的不同,我聽說那茶樓里昨日新來了一個唱評書的丫頭,咱們一塊去看看罷?!焙@宗只覺得徐致深這主意好的很,有這小丫頭陪著他吃喝玩樂,每日里便是被父親訓得在辛苦都不覺得累了。

    ““你其實就是想去看那小姑娘的吧。顧清儀白了他一眼,說什么聽小曲。前日去聽半途就睡著了,鼾聲把整個茶樓的人都嚇跑了,人老板過來怎么叫都叫不醒。現(xiàn)在想來還覺得臊得慌,這位少爺?shù)惯€好意思去!

    “哪啊,我也想聽聽評書嘛。去吧去吧,過幾日你便要回上海結婚了,到時候哪里還

    能陪小爺我聽曲啊。”

    他一提起這個顧清儀就沉了臉色,胡顯宗一看不好,嘴巴一時沒把門,又惹她不高興了。

    他嘆了口氣,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唉…你既然不想嫁給我堂弟,便不要嫁他了。何必苦著自己啊,一提起你的婚事就不開心,沒見過哪家待嫁的姑娘像你這樣的?!瓏?,不若你嫁給我吧,你看咱兩在一塊多開心…”

    “走吧,不是要聽曲嗎?”顧清儀見他越說越?jīng)]譜,放下手里的書站起身,率先往門外走。

    胡顯宗眨了眨眼睛,端起桌上的茶壺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喝完一看她人都走好遠了。忙起身追上去:

    “噯…你等等我呀,臭丫頭…”

    兩人坐著汽車很快到了茶樓。今日人倒是不多,不過都在小聲的說著什么,一臉驚異。

    兩人尋了個位置坐下,有小二過來倒茶,顧清儀隨意點了幾樣,便盯著臺上的小姑娘神游。

    旁邊的胡顯宗見怪不怪,嗑著瓜子自顧自的樂呵,臺上那丫頭說的不錯,臉也確實嫩。能不嫩嗎,才七八歲大的一個小丫頭片子,哪有什么看頭。

    他打了呵欠,又有些昏昏欲睡。旁邊過來一個小報童,問道:

    “先生買報嗎?今日有大新聞。”

    胡顯宗被他打斷了睡意一臉不耐煩:“去去去去,別打擾老子睡覺?!?/br>
    小報童被他一喝嚇了一跳,旁邊的顧清儀見狀忙輕聲問道:“小弟別管他…什么大新聞?給我一張看看?!?/br>
    小報童一看有生意喜笑顏開,一面扯出報紙一面答道:“周大總統(tǒng)在南京遇刺身亡…”

    顧清儀臉上的表情一下便僵住了,她扯著他的手臂慌忙問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那小報童懦懦怯怯的答道:“周大總統(tǒng)…遇刺身亡了…”

    顧清儀從包里抬出一塊大洋,從他手上扯過幾張報紙仔細看。版面上幾個大字映入眼簾,顧清儀只覺得腦子嗡嗡直響。

    “啊…總統(tǒng)沒了?!”一旁的胡顯宗也很驚訝,剛想拿過報紙看一看,卻被突然起身的顧清儀嚇了一跳。

    “我要回上海!”她說。

    “?。楷F(xiàn)在嗎?”顧清儀的話讓胡顯宗更吃驚。

    顧清儀沒在管他,拿起小包快速出了茶樓。胡顯宗追出去的時候她正在叫黃包車,他快步上前:

    “坐車比較快,走吧。”

    顧清儀也沒在跟他廢話,跟著他上了車?;爻痰穆飞希际嵌⒅巴獍l(fā)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回到宅子里,她很快進了房間收拾東西??偨y(tǒng)的死讓她怕極了,上一世總統(tǒng)是在上海的外務會議上遇刺身亡的,這一世會議提前了幾年,她當時雖然覺得奇怪但也并沒有多想,大概是她重生導致了某些時間線的變化。

    原本以為躲過了那一劫便能高枕無憂,今天的新聞卻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她怕,她怕顧君勵也會和總統(tǒng)一樣,躲不過命運的安排。

    顧清儀提著箱子下樓的時候發(fā)現(xiàn)胡父居然坐在樓下。她有些驚訝,他以往白天是不回宅子的,多在外面訓兵,今日居然回來得這樣早。

    “胡伯伯…”顧清儀上前問好。

    “嗯?!焙秆劬ζ沉似乘稚系南渥樱骸邦櫺〗阋呃玻俊?/br>
    “…是的,有些事要回上海處理,這陣子給你們添麻煩了?!鳖櫱鍍x笑了笑答道。

    “怎么會麻煩,太客套了。”胡父笑著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不過最近上海出了大事,現(xiàn)在亂的很,顧小姐還是先不要回去為好?!?/br>
    顧清儀聞言抬眼看他,胡父倒似個慈祥的叔伯,只是在關心她:“那我更得回去了,我的家人都在上海,怎么可以一個人置身事外。”

    “顧小姐,你現(xiàn)在回去也是幫不上什么忙的,還有可能會給他們帶來負擔。不若先在這里多住幾日,待那邊太平了我親自派人送你回去?!焙感χ参康?。

    顧清儀皺緊了眉頭,她覺得事情不對勁,胡顯宗不知道被他父親支哪去了,從窗子望出去,院子里站了不少士兵,手里還帶著槍,方才還沒這些人的。

    “不用了胡伯伯…”顧清儀勉強維持臉上的笑容。

    “聽話,胡伯伯不會害你的。”胡父說完便轉身出了門。

    顧清儀提著箱子想跟著他出去,才到門口便被人攔住了,那些持槍的士兵一句話也不說,一臉嚴肅的盯著她,意思很明顯。

    “你想干嘛?”她大聲質問走在前面的胡父。

    “好好照看顧小姐,人丟了你們知道自己什么下場?!焙刚f完便出了大門。

    再也不想見到你

    屋子里暗沉沉的,顧清儀躺在床上一動也不想動。這幾天她試過各種辦法都逃不出去,胡父大概是惱了,直接命人把她鎖在房間里,連房門都不讓她出了。

    她這幾日一直在想,胡方能把她困

    ρ ¤ 18.ū∽

    在這里是為了什么她思來想去只能有一個答案,便是為了利用她要挾顧君勵了。

    胡方能此人很有能力,上一世在新政府瓦解后迅速控制了天津北平一帶,在軍閥混戰(zhàn)中占據(jù)了大片資源,可以算得上是當時的霸主了。

    上一世她曾聽聞此人有勇有謀,且非常擅于任用人才,否者他也不會在那么短的時間內(nèi)脫穎而出,成為一代梟雄。便也因為這點,當初徐致深提議她來天津時她只猶豫了一會便同意了,只因為她相信自己前世的判斷,信任了胡家父子。

    但她忽略了一點,與上一世不同的是,顧君勵并沒有與總統(tǒng)一同遇難。新政府不可能像_上一世那般那么容易就被人瓦解掉,所以胡方能需要她,需要她來牽制顧君勵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她長嘆了口氣、側頭看著窗外透進來的

    微弱亮光,頭一次這么埋怨自己輕信了別人。

    門吱呀一聲輕響,顧清儀側過頭望過去,見進門處映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她抿了抿嘴,側過頭不再看他。

    胡顯宗看著桌上已經(jīng)涼掉的飯菜嘆了口氣,他走到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女人,幾日不見她竟瘦了這般多。

    “…我那天…被我爹支走了…”他覺得臉上臊得慌,笨拙的解釋道。

    顧清儀閉上眼,一點也不想聽他的辯解。她這些日子真心把他當朋友,但他們卻一心想利用她算計自己的愛人!

    “丫頭…”胡顯宗見她連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心口郁結:“我真的不知道我爹會這樣…我這幾天一直在想辦法進來,那邊那個陽臺我爬了好幾次,每次都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留在這里的…”

    顧清儀睜開眼睛看他,她這幾天確實有聽到樓下的吵鬧聲,但她的房門沒有任何動靜,她便也不在抱希望了。

    “那你今日怎么進來的?”她問。

    “…”胡顯宗語塞,他抬眼看了看桌上冷掉的飯菜,小聲說道:“我爹讓我來勸你吃飯…”

    顧清儀發(fā)出一聲嗤笑,翻過身冷聲說道:“那你可以出去了!”

    胡顯宗愣愣的站在那不知該說什么,半晌他在床邊坐下:“你不是想回上海嗎?餓死了還怎么回去?”

    身后依然是一片沉默,就在他以為顧清儀不會在說話時,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你爹為什么把我關在這?”

    胡顯宗看著面前這雙眼睛,似乎能在里面看見自己窘迫的樣子,他有些慌亂的側開眼睛,不敢與她對視,他低聲說道:“我不知道,但我保證他不會傷害你的,你只要等幾日便能回上海了,我保證?!?/br>
    顧清儀冷冷的盯著他:“是不是要威脅我哥哥?”

    胡顯宗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背過身沉默了一會:“你別多想了,與你哥哥無關?!?/br>
    “胡顯宗!你當我傻嗎?除了我哥哥和顧家,我對你們還有什么價值?”她在他身后大吼,覺得自己真蠢,他們明顯是另有目的自己卻一直被蒙在鼓里。

    胡顯宗默默無言,他的沉默讓顧清儀愈發(fā)難過,她從床上抽出一個枕頭,狠狠的砸到他背上:“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胡顯宗渾身一震,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樣子,站在小飯館里用英文犀利的與幾個英國人對話,他當時便想這丫頭怎么這么厲害啊,不知道若是自己站在她對面,能不能還得了口。

    如今他知道了,他真的還不了口。他確實心虛,他辜負了她的信任。

    胡顯宗回過頭看著她氣得冒火的兩只眼睛,勉強笑了笑:“我一會讓廚房在送一份過來。”說完便轉身出了門。

    因為總統(tǒng)去的突然,領導人空置。當顧君勵到南京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邊吵得最兇的不是如何捉拿兇手,而是何人繼任總統(tǒng)之位。

    顧君勵隨便抓了幾個人過來詢問總統(tǒng)遇難的事宜,居然沒有一個說得清楚。

    “司長,現(xiàn)在怎么辦?”小高有些擔心,總覺得南京總部這邊氛圍不太對勁??墒穷櫨齽钍巧虾^k事處的官員,即便在上海聲望很高,在南京總部也不好越權管轄。

    顧君勵沉吟片刻,嘆了口氣:“讓我們的人抓緊追查,聯(lián)合南京警署一起,若是警署的人不配合,報我名字,南京警司還能給我?guī)追直∶?。?/br>
    “是。”

    “…對了,天津那邊的事查得怎么樣?”顧君勵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叫住正要出去的小高。

    “…”小高猶豫了一會,原本是不想說的,如今被叫住也不敢不說:“…天津那邊說…胡家的宅子圍了好多警衛(wèi),而且很久都沒見過小姐出門了,恐怕情況不太好?!?/br>
    顧君勵瞳孔一縮,放在桌下的手捏得咯吱響,面上倒是看不出來,他沉聲說道:“知道了,讓這邊抓緊點,我沒時間了…”

    只能留一個

    “林司長,好久不見。”案件已經(jīng)追查了半個月,沒有絲毫進展。警署那邊有些材料,卻不愿意與顧君勵的人共享,以致顧君勵查起來十分費勁。他也只能親自來一趟,見見這里的負責人。

    “顧司長,勞您親自過來?!绷炙鹃L見他進來忙站起身,兩人也是老朋友了,他知道顧君勵今天為何而來,不過有些事確實很難辦。

    “林司長,我還以為您不愿意見我呢。”顧君勵笑道。

    “哪的話,坐罷。我讓人送些茶點過來

    “不必了,今日事忙,卻是有事要請林司長幫忙。”顧君勵攔住他,他現(xiàn)在很急,想趕緊把這邊的事情了結了好趕去天津。

    林司長嘆了口氣,在一旁坐下:“君勵,你我多年交情,我也不是故意給你使絆子。不過這件事我建議你還是別管了。”

    顧君勵眼睛閃了閃,笑道:“總統(tǒng)遇害這么大的事,怎么南京這邊倒似全沒放在心上?”

    “你也看到了,現(xiàn)在個個盯著上頭空著的那個位置,哪里有心情查案。”

    “恐怕不是吧。”顧君勵頓了頓接著說道:“你方才讓我別查,是怕我查出點什么來?你知道是誰干的?”

    林司長也不隱瞞,笑道:“顧老弟,跟你說話確實得小心啊。我確實知道是誰坐的,不過不能告訴你?!?/br>
    “定是政府里的內(nèi)鬼了,還是碰不得的那種,要么位權很高,要么人數(shù)眾多。”顧君勵斂了笑容,盯著林司長的眼睛說道。

    “…你既已知就別再查了,趕緊回上海去罷。這些人都是你我惹不起的?!绷炙鹃L也不再繞彎子。

    “周先生對我有知遇之恩,如今蒙難,我不可能不管。”

    “哪怕陪上自己的仕途和性命?”林司長問。

    “對?!鳖櫨齽畲鸬?。

    顧君勵離開警署后的幾天臉色都不算好,小高不知道他與林司長說了什么,但是直覺不是什么好事。

    到了第三日顧君勵卻突然將追查總統(tǒng)遇害案的人撤了回來,啟程去了天津。

    “聯(lián)系胡方能,我要見他?!鳖櫨齽畈畔禄疖嚤惴愿赖?。

    “是?!?/br>
    “你不能進去?!遍T口的警衛(wèi)把小高攔住,面無表情的對他說。

    “你等在這里。

    ρ ¤ 18.ū∽”顧君勵吩咐道。

    “可是…”小高環(huán)視了院子里一圈持槍的警衛(wèi),有些擔心。

    “沒事的。”顧君勵說完便獨自進了屋。

    “顧司長,你終于來了?!焙侥芤娝M來忙起身相迎,笑得倒是很和善。

    “胡指揮長,好久不見?!边@種場面話顧君勵也是駕輕就熟的。

    “我早被革職了,顧司長莫要取笑老夫?!焙侥苄Φ?。

    “是暫停職務,不是革職。胡指揮長現(xiàn)在依舊是政府里的人,只是暫時不管事罷了?!?/br>
    “有什么區(qū)別嗎?哎喲,不說這個了,坐坐坐,倒是有些怠慢了?!焙侥艹堕_話題,帶顧君勵在沙發(fā)上坐下。

    有下人上來送茶點,顧君勵垂著眼睛盯著盯著胡方能給他倒茶的動作,狀似無意的問道:“指揮長把令妹留在天津所謂何意?”

    “哎喲,那丫頭性子好,老夫沒女兒,見了她特別投緣,便想讓她在天津多留幾日,讓顧司長擔心了罷。”胡方能把茶杯放到他面前,笑道。

    “既是如此,那今日我便帶她回去了?!?/br>
    “人你是可以帶走的,不過有條件。”胡方能也懶得再做戲,從茶幾上抽出一根煙,點燃吸了一口。

    顧君勵自然他知道千方百計把自己引來,不可能什么條件都不提。他翹著二郎腿靠到椅背上,笑道:“說罷?!?/br>
    “顧司長就是個爽快人,老夫最欣賞的就是你的性子?!?/br>
    他這話倒是讓顧君勵發(fā)笑,胡方能在政府里一向與他不對付,如今卻說出欣賞自己的話,如何讓他不想笑。

    胡方能也是感覺到顧君勵的心思,笑了笑:“顧司長,不瞞你說,新政府里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你。整日里竟干些吃力不討好的事,你看看你周圍的同僚,有幾個人像你這般?”

    “我更佩服你的是,你居然還能靠這些事坐穩(wěn)了上海的高位。顧司長不會真以為老夫與你有怨罷?”胡方能吐出嘴里香煙,在煙灰缸上彈了彈手指。

    “政見不合心中不滿的我也是見多了的,可像指揮長這般直接把家人困住的,我也是第一次見?!鳖櫨齽顐妊劭此?,這些奉承的話他沒什么興趣聽:“說您的條件罷,今日我要帶她走?!?/br>
    “顧司長不信老夫的話也不奇怪。不錯,我從前確實經(jīng)常與你作對,不過倒不是不滿你的提案,卻是為你著想?!焙侥茴D了頓接著說:

    “知道你在上海鬧出幾次風波,為什么總是能傳揚的如此迅速嗎?建上海外貿(mào)區(qū)這個提案為什么能給總統(tǒng)招來殺身之獲?”

    見顧君勵沉默不語,胡方能笑了笑:“你大概已經(jīng)知道了,知道了還愿意做才是我最佩服你的?!?/br>
    顧君勵終于沉了臉色,他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胡方能與自己印象中的差別很大,他的眼光很獨到,見解也很深刻,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的知己。

    “我想要你幫我?!焙侥苷f道:“我很欣賞你年輕人,你有能力,眼光很長遠,是個人才,但新政府不適合你。你去過南京了,已經(jīng)見過了那里的腐朽和骯臟,如今周先生不在,那里已經(jīng)沒有了凈土,何不跟隨我重新開辟一片天地?”

    “你要如何做?”顧君勵問。

    “這個時代拳頭才是硬道理,有腦子的拳頭無往不利。你有腦子,我有拳頭,咱們倆合作何愁沒有出路?”

    “倘若我不答應呢?”顧君勵盯著他,勾著嘴角問道。

    胡方能沉了臉色,頓了頓,從腰間拔出一桿手槍,放到桌面上:

    “你或是樓上那丫頭,只能留一個?!?/br>
    一一一

    顧君勵一面解開自己的衣扣一面向她靠近:“下章就要見面了,阿暖期待嗎?”

    顧清儀看著他胸前逐漸裸露的肌膚,一面往后退:“…我可以不期待嗎?”

    他把她一把壓在床上,湊到她耳邊低語:“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