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節(jié)
但是這樣聚一起過年,顯得他們現(xiàn)在好像就是親家似的,未免有點(diǎn)兒…… “進(jìn)展是不是太快了?” “快?”言湛頓了頓,“因?yàn)槲覀冞€沒領(lǐng)證?” “……” 我這就想的夠快的,你這是直接坐火箭帶我飛?。?/br> 南織“哎呀”一聲,用力靠上椅背。 “你別跟我開玩笑,我說真的。你別心里不自在,到時候不舒服?!?/br> 言湛蹙眉,回答:“我沒開玩笑。” 南織愣住。 男人表情嚴(yán)肅,雙眼流露出的是在處理工作時拿出的一百二十分專注認(rèn)真,確實(shí)不是在開玩笑。 “你不會真想……” 言湛眉頭皺得更深。 車?yán)镌就钢鹨獾臍夥召慷鋮s不少。 沉默片刻,他說:“我不會不自在。能和你還有外婆一起過年,我很開心?!?/br> “……哦?!?/br> 兩人很默契地避開“領(lǐng)證”的話題。 南織扭頭看向窗外。 她不是沒想過和言湛有“以后”,只是結(jié)婚這件事太大了,她沒準(zhǔn)備好,更想象不出來她的婚姻生活會是什么樣的。 車子駛?cè)氲叵滤淼馈?/br> 玻璃上光影掠過,串聯(lián)成一道道彩條,照亮車內(nèi)。 南織透過反光看到身后的男人坐在另一邊,頭微微側(cè)著,側(cè)臉迷人。 但他的目光并未停留在外,而是凝滯成結(jié)。 莫名落寞。 * 趙阿姨早早等在言公館外。 按照吩咐,她給了司機(jī)一個紅包,迎接南織和言湛回來。 “老夫人和老爺在書房切磋書法呢。”趙阿姨笑道,“老爺要裱起來留著,都是大作。” 這話還真不是恭維。 南瑾山曾是書法協(xié)會會長,但他承認(rèn)自己寫的沒古月陽好,還說古月陽這是搞科研了,不然書法界一定會有她的大名。 “回來了啊,路上堵車吧?” 曾璇穿著圍裙出來,每年過年期間,她都要下廚。 “璇姨,我過去和外婆還有叔叔打招呼,一會兒過來幫您?!?/br> 曾璇說好,趁著南織去洗手,過來擰了自家倒霉孩子一把。 “好好表現(xiàn),知道嗎?”她說,“過去造那么多孽,現(xiàn)在得加倍找補(bǔ)回來。我告訴你,芒芒最聽外婆的話了。” 言湛點(diǎn)頭,去洗手間找南織,兩人一起去了書房。 “外婆,叔叔,我們回來了?!?/br> 言海誠正在欣賞古月陽剛剛寫下的“澄懷觀道”,顏體,每個字就跟有了生命似的,氣勢渾厚,端正剛強(qiáng)。 要不是兩個小輩回來,他得好好再像尊師請教。 “你們回來了?!?/br> 言海誠身高186,長相英俊不凡,五官輪廓深邃,不管是在過去那個年代還是現(xiàn)在,絕對都是帥哥中的戰(zhàn)斗機(jī)。 言湛這幅好皮相至少一半是隨了爸爸,尤其是眼睛——銳氣十足,炯炯有神。 “外婆,您好?!?/br> 言湛主動迎上前去,彎下腰,謙卑恭敬。 古月陽笑笑,放下筆,稱贊:“海誠,你這孩子可你比還要出色啊。” “毛頭小子一個?!?/br> 言海誠一向不茍言笑,嚴(yán)厲板正,“還有的要?dú)v練,得您多指點(diǎn)教訓(xùn)?!?/br> 南織瞧言小子一眼,不知道他被教訓(xùn)的時候會是什么樣? 會不會是“哀家沒錯,是你們眼瞎”的狂拽霸酷? 古月陽擺擺手,“老骨頭一把了。要是我的話能對孩子有一些作用和幫助那就是好的。年輕人,允許犯錯,允許輕狂。” 言海誠露出些許笑意。 他看向南織,神色不似剛才那般嚴(yán)肅,說:“我今天準(zhǔn)備了一道拿手菜,你待會兒要多提意見?!?/br> 言董事長還要下廚?! “言叔叔,您太客氣了。怎么還……” “無妨?!彼麌@了口氣,“很久沒像今天這么高興?!?/br> “……” 看來您兒子確實(shí)是個不孝子。 四個人簡單聊聊,南織和言海誠一起前往廚房。 南織本來是要把言湛也拉走的。 可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主動提出來想陪陪古月陽。 書房內(nèi),檀香暗浮。 案幾上擺著茶具,大紅袍留有的殘香依舊醇厚。 “芒芒那里的茶葉是你準(zhǔn)備的吧?!惫旁玛枂柕馈?/br> 言湛點(diǎn)頭,“聽說您喜歡品茶,所以準(zhǔn)備了些。希望您不要嫌棄?!?/br> 古月陽沒接話,一時間,空氣都沉靜下來。 但奇異的是,這兩人都沒感到尷尬,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聽你父親說,你小時候也練過書法?”古月陽又問,“要不要寫幾個字?” 言湛沒有推諉。 熟練地研磨、蘸墨,握筆姿勢標(biāo)準(zhǔn),從容不迫地在宣紙下寫下“赤心”二字。 同樣是顏體。 古月陽看了后,半天沒有說話。 言湛靜立一旁也不打擾,只是有人擔(dān)心他闖禍,給他發(fā)微信。 南織:[別在我外婆面前寫字!] 南織:[千萬不要!] 古月陽“以字鑒人”的本事絕對不是吹?;蛘咝昂?,她的很多學(xué)生都不敢寫字給她看,就怕叫看出什么來。 當(dāng)然,古月陽也沒這習(xí)慣,又不是算卦的。 可保不齊…… “晚了?!?/br> “你說什么?” “沒什么?!毖哉渴栈厥謾C(jī),“字不好,讓您見笑了?!?/br> 古月陽打量著他。 片刻,笑道:“你又何必謙虛?太不符合你的性子?!?/br> “……” 言湛扶著古月陽到案幾旁坐下。 古月陽熟練練出茶渣,并說:“芒芒總歸是有心結(jié),希望你多包容。她一小姑娘離鄉(xiāng)背井,自己都顧不了,還想把mama拉出來……磕磕絆絆長大,不容易。” 言湛握拳,點(diǎn)頭。 “不過我瞧著我這外孫女是個有福氣的?!彼终f,“遇上了你?!?/br> 言湛搖頭,“是我幸運(yùn)擁有了她?!?/br> 古月陽重新烹了一壺茶。 夾給言湛一杯,忽然又說:“你知道芒芒是個音癡嗎?” “……” 言湛動作一頓,“不知道?!?/br> “哈哈哈。”古月陽笑起來,“你不要告訴她是我說的。你別看她聲音條件很好,但可能是天生五音不全吧,唱歌跑調(diào)跑得厲害?!?/br> 言湛回憶,貌似還真沒聽過她唱歌還是哼哼曲子什么的。 “有一次啊,他們小學(xué)組織唱詩比賽。她興沖沖就去了,結(jié)果當(dāng)天就被老師告訴以后她不負(fù)責(zé)唱詩,只要在旁邊聽著就好?!?/br> “……” “因?yàn)樗婚_口啊,大家全部被帶跑調(diào)。哈哈哈!” 言湛微微一笑,舉起杯抿口茶。 然而,“自己都顧不了”這六個字不停在他腦子里回響。 古月陽講這段往事看似是個笑話,可對于一個才上小學(xué)的女孩來說,如果沒有家長開導(dǎo),她會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