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唔?!鳖櫼活~頭青筋凸起,眼睛瞪大如鼓起的牛眼,他張大嘴,鮮血如噴泉一般泄出來。 倒下的那一秒,顧一還緊緊盯著蘇舜玉,滿眼的不敢置信。 “撤退?!?/br> 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 蘇舜玉腿一軟,幸好被身邊的黑衣人及時扶住。 “是!”其余黑衣人們抱起腳下的同伴,往后撤去。 馬車已經(jīng)沖到幾人近前,趙錦凌大喊道:“上來。” 幾人飛上馬車,護(hù)衛(wèi)們也騎上馬車旁的疾風(fēng)獸。 蘇舜玉捂住腹部,躺在馬車?yán)?,虛弱地笑了笑,“那人看上去是靈月境修為,但是個喂藥喂出來的!” 陸璐垂眸看著他,有些亂的卷發(fā)汗?jié)?,黏在昳麗的面龐,嘴角緊抿,眉眼卻藏著幾分張狂與桀驁。 “行了,可把你能耐的。” 趙錦凌手上冒著綠光,綠色的小靈蘊(yùn)跳到蘇舜玉被冰刀割開的猙獰恐怖的傷口。 那名拼死弄斷顧一手臂的黑衣人,被顧一用冰刀刺穿了心臟,已經(jīng)救不回來了。 一名黑衣人從趙錦凌手里接過化骨水,將水均勻地倒在同伴尸體上,親眼看著原本那座小山一般的大男人化為一顆綠色的冰晶。 大手將冰晶拾起來,放進(jìn)腰間的一個小布袋里。 布袋里是各種顏色的冰晶,這兒的每一塊冰晶,都是一條活生生的命。 陸璐別過臉,用手狠狠擦了擦眼睛。 “咳咳,怕了?”蘇舜玉聲音虛弱,躺在馬車?yán)?,黑沉沉的眼眸盯著陸璐?/br> 陸璐吸了吸鼻子,轉(zhuǎn)過身來。 “怕啊,被追殺誰不怕啊,人家是靈月境高手誒,我一個菜逼,當(dāng)然怕啦?!?/br> 蘇舜玉盯著陸璐半響,緊繃的嘴角突然揚起一個笑,他無奈地?fù)u了搖頭,“你很勇敢?!?/br> 明知道對方修為有靈月境,卻還是沖了上去,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綠色的靈蘊(yùn)在蘇舜玉的傷口糊了厚厚的一層,趙錦凌見傷口不再出血,便翻了個大大白眼, “你們夠了,別再打情罵俏了行不行?!?/br> 話音剛落,陸璐就察覺到六條齊刷刷的眼神打在自己身上。 心臟突然漏掉一拍。 尷尬的同時,又有些難以言明的不好意思。 陸璐一頓,等等……她為啥要不好意思? 一名皮膚有些黑的黑衣人咧嘴一笑,“哈哈哈哈,你們是正兒八經(jīng)的未婚夫妻,有啥不好意思的。主上,我早就跟你說過,溫清媛那種嬌嬌柔柔的女子不適合你,你瞧瞧,陸姑娘這種英姿颯爽的,與你多合適?!?/br> 蘇舜玉抬眸看了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陸璐,瞪了一眼黑衣人。 “五一,閉嘴?!碧K舜玉斂了斂眸,閉眼道。 蘇舜玉的手下有一個統(tǒng)一的名稱,緇衣衛(wèi)。 緇衣衛(wèi)的人名字簡單,大多都是各種數(shù)字的組合。 五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說錯了話,在同伴們“你真多嘴”的眼神中,默默閉上自己的嘴巴。 蘇舜玉閉上眼后便昏睡了過去。 擊殺顧一用了他太多的靈蘊(yùn),回到了馬車,他再也撐不下去。 陸璐一怔,猛地看向趙錦凌。 趙錦凌輕輕一笑,“無礙,只是體力不支,昏迷了而已。有我在,不會讓他去死的?!?/br> 陸璐松了一口氣,然后又對上六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陸璐;“……” “嘿嘿嘿……”緇衣衛(wèi)們憨憨一笑,默契十足地移開視線,但對陸璐又實在好奇,就裝模作樣地到處看看,眼睛卻往陸璐與蘇舜玉身上飄。 還時不時發(fā)出怪笑。 “……” 趙錦凌無語地瞧著這群欲蓋彌彰的緇衣衛(wèi),正要開口點播一下這群憨憨,手上的傳音珠變閃起微光。 他抓起傳音珠,立刻道:“老爺子,死了沒,死了沒!” 傳音珠傳來一聲極有磁性的男聲,“沒有,太難纏。差一點就搞死了,就被他的護(hù)衛(wèi)拼命擄走了,嘖?!?/br> 趙錦凌眼中難掩失望,語氣便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兩分,“老爺子,人家都打到你家地盤了,剛才還差點把你親親兒子給殺了,你不說將他扒皮抽筋,怎么也要將其五馬分尸啊。” “你不是還沒死嗎。”那聲音鎮(zhèn)定道:“人家不像你那么傻,顧家軍根本沒進(jìn)金昭州,我出師無名。” “但是,我也送給了他一份大禮,你留在家里的毒,我啥也沒看,全扔到他身上了。這下他與他的小情人兒,同病相憐?!?/br> 趙錦凌得到一個還算滿意的回復(fù),哈哈一笑,捏碎了傳音珠,狐貍眼中精光一閃。 得知顧諒沒死,陸璐難掩失望。 “陸姑娘,”趙錦凌輕聲道:“你可愿意去京都,告上顧諒一狀?” 顧諒使用禁術(shù),居心叵測,單這一條就夠他吃一壺的了。 更何況,他現(xiàn)在和溫清媛一起中了他的毒,不是他夸,他研制的毒天下無雙,除非他親自去解,否則藥石無醫(yī)。 趙錦凌眼中閃爍著凜冽精光。 顧一已經(jīng)死了,顧諒沒有證據(jù)證明蘇舜玉在他這里,不光如此,顧諒為了自己與溫清媛的命,也會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告發(fā)他。 顧諒不敢,他敢啊。 他帶著陸璐上京都告顧諒修行禁術(shù),就算帝君那老不死的維護(hù)他,他們也能借此將陸璐的庚帖從顧諒手里奪回! 趙錦凌嘴角一扯,眼睛半瞇,“有我jiejie在,定能將你的庚帖拿回來?!?/br> “好?!标戣床患偎妓鞯馈?/br> 庚帖就像是一把懸在她頭頂?shù)牡?,只要東西還在顧諒手里,顧諒就能隨時找到她。 她又不是燈塔! 京都離金昭州不遠(yuǎn),但卻呈現(xiàn)兩種地形特征。 金昭州是平川曠野,京都卻是山石林立,房屋建在山中或是山頂,神乎奇妙、別有洞天。 終于到了。 趙錦凌并未停歇,而是給緇衣衛(wèi)一塊令牌,讓其帶著蘇舜玉去往一處別院。 蘇舜玉還在被帝君通緝,不能露于人前。 趙錦凌和陸璐根本沒來得及換衣服,就駛向天宮。天宮宮外早已有人等候多時,看到兩人的裝扮,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帶著兩人乘上宮里的馬車。 天宮與京都的建筑風(fēng)格極為不同。 天都建在京都最高的幾座山頂上,碧瓦朱檐,大氣磅礴,山上靈蘊(yùn)充沛,仙氣飄飄,就像是真的入了神仙幻境。 疾風(fēng)獸突然飛了起來,穿過一座座莊嚴(yán)的宮殿,最終停在一座華美宮殿外。 宮門足有十丈高,門匾上書寫著鋒芒畢露的三個字:藏嬌閣。 金屋藏嬌。 這是趙錦凌親jiejie,昭貴妃的宮殿。 看到這三個拓金大字,趙錦凌眼眸微閃,他迅速地收起表情,踏步進(jìn)入宮殿。 一下馬車,陸璐踩在地上,低下頭,目不斜視地跟在趙錦凌身后。 宮娥領(lǐng)著他們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先讓陸璐在外殿等候,然后帶著趙錦凌往內(nèi)殿走去。 陸璐坐在殿中,小口小口地抿侍女端上來的茶水,用余光去瞟宮中的裝飾。 傳聞帝君最寵愛昭貴妃,如今一瞧果然如此,宮殿以瑪瑙做桌,白玉為碗,以金磚鋪地,處處彰顯著帝君對宮殿主人的喜愛。 但是寬闊的宮殿,莊嚴(yán)的建筑,除了肅穆,還讓人有些壓抑。 沒過多久,一名宮娥上前,柔聲道:“貴妃想要見您?!?/br> 陸璐跟在宮娥身后,穿過大理石鋪成的臺階,更為奢華的宮殿。宮殿以玉磚鋪地,垂地的紗幔用的是外面一丈千金的云煙羅,宮殿左右兩側(cè)各放了一只鑲嵌著珍貴靈晶的丹頂鶴形狀的香爐。 宮殿正中央坐著一名美得驚人的女子。 “我聽阿凌說了,我對你的遭遇很同情?!币艄?jié)從她嫣紅的嘴里說出來,仿佛都帶上了蘭花的香氣。 “陸臨川枉為人父,身為世家家主,枉顧世家臉面,做出賣女這種丑事?!毙汩L明媚的眼睛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蒼元王世子強(qiáng)娶貴女,迫使貴女為他的賤妾,這一樁樁一件件,我會替你討回公道?!?/br> 裊裊娜娜的香煙在她臉上縈繞,如被輕云籠罩的明月。 陸璐一愣,垂首道:“謝貴妃主持公道?!?/br> 她還以為需要多掰扯幾回,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 “男婚女嫁講究的是你情我愿?!?/br> 陸璐低著頭,眉頭一跳,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她竟然從昭貴妃的這句話中聽出了幾分哀怨。 “你不愿嫁給顧諒,那庚帖便不能留在顧府手里,我做主,將你們這場婚約作廢。” 陸璐這下磕了一個真心實意的頭,道:“謝貴妃主持公道!” 還未等她起身,宮外竟傳來了帝君駕到的聲音。 陸璐與趙錦凌對視一眼,垂首跪在一邊。 “朕聽說阿凌來找你了?”帝君的聲音渾厚穩(wěn)重,讓人一聽便心生敬畏。 “陛下。”昭貴妃起身行禮,金色羅裙微微蕩漾起來,過腰的青絲垂地,輕紗勾勒出她美好曼妙的曲線,令人沉醉的風(fēng)情盡顯。 帝君垂眸看著昭貴妃露出的白皙脖頸,笑了笑,“愛妃平身?!?/br> 他看也沒看殿中的兩人,被昭貴妃扶上塌。 “朕聽說,你要做主將陸家姑娘與小諒的婚約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