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躲進醉仙樓,也只是無奈之舉,呆在京都,就想往自己頭上懸一把劍,提心吊膽,不得安穩(wěn)。 貪吃和懶做曾經(jīng)是顧家的疾風獸,從小就在京都長大,走的道雖然狹窄但卻是離城門而去最短的路線。 玉靈龍看著兩只拼命奔跑的疾風獸,突然笑道:“我記得你曾與我說過,這兩頭疾風獸是顧家的?!?/br> 趙錦凌笑道:“可能顧諒死都不會想到,自家一手養(yǎng)大的疾風獸,到了敵人手里這么能干吧?!?/br> 恰在這時候,貪吃和懶做駕著馬車跑到巷子里,一個白衣男子從巷子上空飛下來。 風將他的衣袍吹得鼓鼓的,像是一個巨大的蒲公英落在馬車車頂。 什么人?! 趙錦凌一驚,立即站起身,露出尖銳針頭的折扇朝著不速之客一擊。 來人動作也十分敏捷,只見一道白光閃過,他一手擋住折扇,一手抓住趙錦凌準備灑毒藥的手。 那人狠狠拽住趙錦凌的手,慢慢往下放,露出自己的臉,“趙公子,別太緊張?!?/br> 待看清來人,趙錦凌面色稍緩,“白老板,你干嘛嚇人啊?!?/br> 白老板翻身坐到車轅的另一邊,道:“我也不知道趙公子的反應這么迅速啊。” 玉靈龍看著鉆進馬車的白老板,問道:“事情都辦得怎么樣了?” 白老板斂了斂容,道:“依您的吩咐,兄弟們各分八路,將巡防衛(wèi)引走。還有重傷的緇衣衛(wèi),已經(jīng)按照計劃潛進事先準備好的糞車之中,如果今天不出意外,就能隨我們出城?!?/br> 趙錦凌點了點頭,又突然問道:“陸行之怎么樣了?” 蘇舜玉在王府行事用的是陸行之的臉,若是讓巡防衛(wèi)發(fā)現(xiàn)真正的陸行之在醉仙樓,順藤摸瓜摸到玉靈龍的頭上是早晚的事。 只見白老板的臉色變得有些捉摸不清,他笑道:“陸公子他,也算是幫了我們一個忙……” 玉靈龍微微皺眉。 “喂,你們抓我干什么呀!” 陸行之一醒來,就看見自己被幾名蒙面大漢綁著,驚得汗毛倒豎,連自己也被換上了一身黑衣都沒發(fā)現(xiàn)。 “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柏溪陸氏的少家主,是蒼元王府世子妃的親哥哥!綁架我,你們不想活了?!” 蒙面人根本不管陸行之的哭嚎,跑了兩步,想到了什么,突然一個轉(zhuǎn)身,手上凝起一根冰柱,往陸行之胸口一捅。 “噗嗤。” 冰入骨rou。 蒙面人的準頭很好,那傷口剛好距離心臟只有一厘米。 陸行之呆愣了一瞬,突然爆發(fā)出驚人的尖叫,“嗷——” 蒙面人的同伴紛紛湊上前,看了一眼陸行之的傷口,沖著動手的人豎起大拇指,“像!” 說著又把鬼哭狼嚎的陸行之抬起來。 被捅了一冰柱的陸行之緊緊咬著唇,不再吭聲,生怕這群人又給自己捅一個冰柱。 陸行之沉默望天,他記得自己喝醉了酒,然后去醉仙樓鬧事,想把醉仙樓買下來,讓醉仙樓的那群sao女表子們給自己□□,后來…… 對啊,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來著? 陸行之越想越覺得腦殼疼。 他娘娘的,醉仙樓怕不是個賣假酒的吧?! 就在陸行之仰著腦袋,生無可戀地被蒙面人們抬起走的時候,幾名巡防衛(wèi)突然出現(xiàn)在前方,手已經(jīng)抽出了大刀! 蒙面人們停下來,轉(zhuǎn)身往后走,身后卻已經(jīng)被其他的巡防衛(wèi)堵住。 陸行之從來沒有覺得巡防衛(wèi)如此親切過,面露驚喜,捂住鮮血橫流的胸口,喊道:“官爺,救我!” 巡防衛(wèi)上下掃視了陸行之一眼,目光落在其被冰柱貫穿的胸口,嗤笑一聲,“裝,你還裝!” 陸行之:“……?” 蒙面人擋在陸行之身前,道:“主上你先走,我等斷后!” “……??”陸行之愣了兩秒,咆哮道:“誰他娘的是你們的主上,有拿冰柱子捅自己主上的胸口的嗎!!” 蒙面人們眼里閃過一絲了然,立刻卡住陸行之的脖子,兇狠道:“陸家大公子在此,還不快快退開,不然我掐死他?。 ?/br> 巡防衛(wèi):“……你們能演得像一點么?” 脖子被卡得死死的,陸行之臉漲成了豬肝色,額頭冒出青筋,舌頭都吐了出來,“救……救我!” “看看,這才叫演技?!?/br> 陸行之:“……” 蒙面人們立刻本上前,也抽出大刀與巡防衛(wèi)纏斗起來。 雙方廝殺得十分激烈,陸行之這個修為低的弱雞縮到邊邊,捂住鮮血橫流的胸口準備遁走。 一名巡防衛(wèi)沖破蒙面人的包圍,一把抓住陸行之。 大刀抵著陸行之的脖子,“夜襲王府,重傷世子,你知道自己該當何罪?” 陸行之抬起頭,眼神迷茫。 喝了假酒的他這么勇猛? 他怎么不知道! 陸行之搖頭,拼命搖頭,“官爺,這是誤會,我怎么可能傷害自己的妹夫呢。” “還裝,你裝陸大公子上癮了是么?!?/br> “我真的就是陸大公子啊!” 巡防衛(wèi)拎小雞仔一樣將陸行之拎起來,“有話,跟我會巡防處說去?!?/br> 陸行之:??? 巡防衛(wèi)抓住陸行之往前奔,蒙面人在身后追,逐漸體力不支,痛失“主上”,這就是二話了。 聽完事情經(jīng)過的趙錦凌和玉靈龍:…… 趙錦凌笑道:“還……挺物盡其用?!?/br> 白老板抽出扇子,扇了扇,笑著不再說話。 馬車離城門越來越近,看著仍然緊閉的城門,趙錦凌眉頭一跳。 阿父竟然還未打開城門。 出岔子了? 陸璐見馬車停了下來,也走出了車廂。 “若是不行,我們先折返回去吧?!标戣刺嶙h道。 方才白老板的話她也聽到了,陸行之被抓,頂了蘇舜玉的罪,他們現(xiàn)在回去,雖然仍舊有風險,但是卻情況稍好一些。 趙錦凌搖搖頭,“再等等,我相信我爹。” 城門另一處。 守衛(wèi)看著城墻腳下的趙家主與翹首以盼的百姓,覺得自己頭都大了。 帝君下令封鎖城門,現(xiàn)在昭貴妃的親爹到城墻腳下,他是該將人趕走呢,還是該將人請進來呢。 因為封城之事,城中百姓已經(jīng)怨聲載道,別的不說,京都的菜價是一天比一天高。百姓的生活受到嚴重影響,每個人腦子都繃著一根弦,而且,這根弦越崩越緊。 現(xiàn)在,京都百姓的眼睛都盯著他們呢。 只要他們?yōu)榱粟w家主打開城門,京都百姓就會蜂擁而上,擠出城門去。 這時候與他們講京都混進了歹徒,都已經(jīng)無用了。 百姓眼中,京中有匪,那就是官兵該管的,是巡防衛(wèi)的事。現(xiàn)在都幾天了,巡防衛(wèi)幾千人,連個歹徒都抓不到,百姓非但不信,還會懷疑巡防衛(wèi)的能力。 這種情況下,看守城門的守衛(wèi)進退兩難。 不敢得罪圣眷優(yōu)渥的昭貴妃生父,更不敢輕易打開城門,讓京都陷入混亂。 “阿父?!壁w錦月走出車廂,抱住趙家主的手臂撒嬌道:“這守衛(wèi)怎么還不開門呢?我們在這里都呆了多少時辰了。” 趙家主笑著拍了拍女兒的手,虎目往上一瞧,笑道:“守衛(wèi)不敢輕易開門,等阿父過去看看?!?/br> 趙錦月聞言撅著嘴,道:“父君為了他,都跑死了好幾頭疾風獸。到處惹禍,若不是父君你幫著他擦屁股,兄長不知道要闖多少禍呢?!?/br> 趙錦凌小時候體弱多病,又是趙家主盼了多年才盼到的男孩兒,得到的關(guān)注從小就比她的多。 趙錦月只比趙錦凌小一歲,她打小就不喜歡自己的哥哥,只要在趙家主跟前,她就會見縫插針地給趙錦凌上眼藥。 當然,上眼藥是一回事,在趙錦凌面前慫成包子,那是另外一回事。 “哎呀,小月月你說什么呢,”趙家主看著自己的小女兒,仿佛沒聽懂似的,“你哥哥現(xiàn)在在金昭州養(yǎng)病,沒與我們一同來京城啊。” 趙家主見趙錦月眼里閃過一絲不快,皺了皺眉。 自從大女兒被帝君強要去做妃子后,老妻就把小女兒寵得無法無天,在家里還好,有自家人兜底。但到了外面,不顧家人利益的這些行為,就有些欠妥了。 明明他早就與她說過,他們是因為聽說天宮著火,擔心昭貴妃才疾行至京都。 唉。 趙家主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趙錦月的背,對趙錦月道,“乖囡囡,去馬車上休息休息?!?/br> 趙錦月撅了噘嘴,但看著趙家主不容置喙的眼神,鼓著臉頰回了車廂。 看著趙錦月進入車廂,趙家主笑了笑,扯出趙家的招牌假笑,走到一個守衛(wèi)頭領(lǐng)面前,親熱地搭上他的手,一陣稱兄道弟,然后往他手里塞了一塊金錠子。 “小哥兒,你看看我,一個年邁的父親,為了女兒,不辭辛苦地跑到這里。你就通融通融,讓我進去吧?!?/br> 守衛(wèi)頭頭看著老狐貍一樣的趙家主,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金錠子往袖中一塞,義正言辭道:“趙家主,不是我不想讓你進去,而是帝君有天令,這幾日封城,尋常人等不能進出京都?!?/br> 趙家主狐貍眼一瞇,笑道:“我還算是尋常人?” 守衛(wèi)頭頭笑道:“您當然不是尋常人,但貴人也要遵紀守法不是?” 趙家主:“……” 趙家主望了一眼被高大的城墻擋住的京都,想到與兒子約定的時間,手放到了刀柄之上。 趙家主手往守衛(wèi)頭領(lǐng)的肩膀上一搭,用兩人才聽得清的聲音道:“我知道你是誰,你是舒家的旁支。真是可憐,明明修為就到了靈星境四重,卻因為被嫡支嫉恨,發(fā)配到了這里,做一個守門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