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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仙君,和離嗎?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糖醋和大蒜獨有的香味十分醒鼻,惹得杏紅店里的食客們紛紛嗅著味道朝柜臺看去。

    “嘿!你這丫頭!怎么不給你張叔來兩口那糖醋蒜呢?”賣豬rou的張屠夫一臉戲謔地朝杏紅擠了擠眼睛,“莫不是有了情郎就忘了旁人不成?”

    一語眼罷,大家均都沒忍住笑出聲來。

    “張叔!你別亂說!”杏紅被打趣得滿臉通紅,卻還是強裝兇悍地叉腰道,“我只是,只是因為鐵牛哥難得回來一次,陸婆婆又經(jīng)常照顧大家,我,我才……”

    “哦~這樣啊…”食客們拉長了音若有所思,臉上的笑意怎么都有點不懷好意。

    “你,你們!”杏紅“哼”了一聲,“再打趣我,那糖醋蒜以后可別想嘗到味道,我留著自己吃了!”

    “別別別!⌒雍烀米櫻我們不說了不說了!”聽她這么一威脅,眾食客這才安分下來。

    “真是的…一群人沒一個正經(jīng)的?!毙蛹t抱怨著,垂著眸子,面對著封聞秉的臉蛋有些泛紅,“鐵牛哥你別理他們?!?/br>
    封聞秉只是點頭,道:“兩斤鹵牛rou,半斤豬耳朵,十個獅子頭,再來一份紅燒rou,一碗鴿子蛋,兩壇青梅酒,再來二十個饅頭?!?/br>
    杏紅一愣:“點這么多啊,鐵牛哥,家里是來客人了?”

    封聞秉又點頭:“母親請了新搬來的鄰居?!?/br>
    “是新搬來的主仆兩個嗎?”杏紅頓時瞪大了眸子,“其中一個還懷了身子?”

    “是?!狈饴劚鼏?,“你也知道?”

    杏紅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他:“如此出眾的兩個人,我怎么會不知道?!?/br>
    “我也知道,她們剛搬來那天,我還碰巧看見過,呵!那可真是神仙一樣的人物?!睆埻婪蛞宦犓麄兞钠痍懫牌诺泥従?,忍不住接了口,“尤其是尚在孕中的那名小娘子,真真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逢人未語三分笑,實在是討人喜歡?!?/br>
    “那個叫藍(lán)離的小丫頭也規(guī)矩得很,你幫她一個忙,她還會朝你行禮道謝,那動作,說不出來的雅致,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侍女?!绷硪粋€食客也跟著后頭道。

    這句話下來,就像是被點燃的火苗一樣,大家均都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

    “不過我覺得還蠻奇怪的,咱們這窮鄉(xiāng)僻壤的,怎么會有這樣的金鳳凰愿意跑過來住下呢?”

    “聽說啊,是這位阿姝姑娘和男子有了私情,未婚先孕,不得已下才只能逃出來到咱們這里養(yǎng)胎?!?/br>
    “休要胡說!我前幾天才聽說,這阿姝姑娘的丈夫病死了,她傷心欲絕,怕待在老地方對腹中孩兒不利,不得已才決定出來游山玩水,放松心情?!?/br>
    “兄臺所說極是,我看那位小娘子雖美貌絕倫氣質(zhì)高雅,奈何臉色蒼白,明顯帶有身體虧空之癥,只怕身子骨實在不好啊?!?/br>
    那廂食客還在八卦,這邊杏紅卻不管他們,只是徑自把封聞秉點的吃食包好給他,問了他另外一件事:“對了,先前聽說你想遠(yuǎn)赴邊關(guān)從軍,結(jié)果怎么樣了?”

    封聞秉沉默了片刻,方道:“我娘寧死也不同意?!?/br>
    第10章 附魂(二)

    事實上,封聞秉當(dāng)時也未敢直接提出要遠(yuǎn)赴邊關(guān)從軍的打算,只是假裝不經(jīng)意般地向老母親提及了幾句當(dāng)朝鎮(zhèn)遠(yuǎn)大將軍的威武氣派,卻沒料老母親雖老眼昏花心里頭卻敞亮得很,一下子就聽出他話里的打算,自然就斷然反對。

    他一時不忿頂撞了幾句,這才惹得母子針鋒相對。

    “你這個不孝子!”陸婆婆老淚縱橫,一邊敲打著跪地不起的他的肩膀一邊怒罵,“你可知老婆子花了多大的心血才把你養(yǎng)育成人,如今好不容易才替你謀了一個衙役的職位,你偏偏不要,竟是要去那種窮兇極惡的地方,你是想讓老婆子我死在家里都沒人送終啊!”

    封聞秉自從懂事以來,從未見過老母親有如此激動反應(yīng),哪里再敢頂嘴,只能跪伏在地求老母寬恕。

    想起母親堅決的態(tài)度,封聞秉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對杏紅道:“母親素來多虧你的多加照應(yīng),你可有什么辦法能讓她點頭答應(yīng)?”

    杏紅一愣,抬眸對上封聞秉黝黑的眸子,臉上帶著些猶豫和祈盼:“鐵牛哥,其實當(dāng)今世道風(fēng)調(diào)雨順,那些馬背上的蠻子也已經(jīng)休養(yǎng)生息不再sao擾邊關(guān),去了只怕也沒什么軍功可掙。既然,既然陸婆婆不同意,你要不,要不就別…”

    “別說了。”封聞秉打斷她,眉眼之間帶上些不耐,“你們姑娘人家懂什么。”

    “鐵牛哥……”杏紅看向封聞秉的眸子里甚至帶了一絲祈求,“這一去山高水長,也不知什么時候才有歸期,別說是陸婆婆,就是我…們,也是想念你的?!?/br>
    “杏紅,我本來以為只有你了解我的抱負(fù),如今看來,卻是我看錯你了?!?/br>
    封聞秉的話猶如一把尖銳的刀子,劃破杏紅心臟,她只覺得仿佛有殷殷血液從心房流淌出來,浸濕她的衣裳,讓她覺得又冷又疼。

    她看著封聞秉離去的背影,捏著算盤的指尖有些泛白,雖稱不上漂亮卻也清秀可愛的面容上緩緩浮起一絲苦澀。

    “杏紅妹子,你這又是何必,這樣的男人,有什么值得你惦記的?”

    在旁的食客雖不說話,但也都把兩人的互動目睹得一清二楚,臉上均都帶了些復(fù)雜的神色。

    張屠夫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xù)道:“下面張某說的話是醉話,只因張某喝醉了,亂說胡話,還請在場的兄弟們莫要張揚出去不給張某人面子?!?/br>
    等到在場一干人紛紛表示絕不在外多嘴,張屠夫才道:“那封聞秉,小名鐵牛,雖是在鄉(xiāng)鎮(zhèn)里都十分有名的大孝子,在張某人看來,卻是一個十分齷齪不值得信任的人?!?/br>
    一旁食客問道:“張兄此話何解???”

    “我們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小杏紅對那封鐵牛有意思,你說他們倆總也算的上青梅竹馬,那鐵牛心里頭能不明白?”張屠夫道,“可你們看看他?卻是揣著明白當(dāng)糊涂,既不拒絕也不答應(yīng),吊著我們小紅兒一吊就是這么多年?你們說這是為什么?”

    “張叔,你別說了!”杏紅打斷他,眼眶有些泛紅,“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愿意的?!?/br>
    “不行!我非要把那偽君子的面具給撕扯下來不可!”張屠夫臉上泛起一絲怒意,猛地一拍桌子,“他這么不冷不熱地吊著你,還不是為了占便宜?這么些年他幾個月方才回家一次,要不是你隔三差五地給陸婆婆送些東西,她陸老婆子能有如今的滋潤?你們再看看,那封鐵牛剛才買了那么多東西,怎么也值個二兩銀子罷,你看看他丟下多少?半兩!他就是知道杏紅你喜歡他,這才仗著你的喜歡,肆無忌憚地貪你的小便宜!偏偏還死要面子,一天到晚裝作沉默老實的樣子到處招搖…”

    “張叔!”杏紅再也支撐不住,捂住面頰哭了起來,“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張屠夫和眾食客看著他們一向疼愛喜歡的小紅兒,最終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紛紛嘆了口氣。

    “鐵牛公子怎么買個膳食如此之久,可要我過去接應(yīng)一下?”

    藍(lán)離探頭往門外看了看,又返回屋子里問道。

    “這逆子,死在外面我都不會傷心!”陸婆婆捏著帕子拭淚。

    阿姝在一旁輕聲安慰:“莫要哭壞身子,到時候受罪的還不是自己?!?/br>
    “阿姝姑娘有所不知,我今生最大的罪孽就是生了這逆子?!标懫牌趴薜蒙ぷ佣紗×耍斑@逆子和我們這里所有的人性格都不相同,天生寡淡涼薄,功利權(quán)勢欲望極重。知道我們這小地方?jīng)]有做大官的機(jī)會,千方百計要往外頭跑,要不是他對我這個做娘的還有些敬畏,只怕我也栓不住他這么多年。”

    陸婆婆稍稍平復(fù)了些許情緒,又繼續(xù)道:“想必姑娘們還不了解他的真性情,我便舉例來說。隔壁街頭的杏紅姑娘,對我那逆子情根深種,這逆子心比天高,看不上人家姑娘的長相和身份,卻愣是不遠(yuǎn)不近地吊著她,貪了人家不少便宜。我這些年,不知多少次要把這逆子欠的銀子還給杏紅姑娘,只可惜那姑娘太過實心眼,無論如何都不愿收下,讓老婆子我心中羞愧萬分。再說兩年前,村里頭抓了個愛偷人食物的小賊,一番問詢下來,原來是旁邊村里頭的孤兒,我們憐他孤苦不愿送官,只想給些吃食送他回家。卻不想我這逆子為了能得太爺賞識,硬是扭著那孩子路途迢迢地送到了他府衙,結(jié)果剛送去沒過一天,那孩子就因為長期饑餓死了。也因為這事,縣太爺反而對他起了芥蒂,不愿升他的官。這逆子才想著另尋出路,要去投軍。”

    陸婆婆說到這里,神情越發(fā)冷靜,聲音也漸漸變得冷凝:“實不相瞞,我這做娘的最為了解自己的兒子,我不讓他去邊關(guān),最重要的原因不是擔(dān)心他的安全,而是怕這逆子為了自己的財路權(quán)勢,仗著他那點小聰明挑起戰(zhàn)爭?!?/br>
    阿姝與藍(lán)離對視一眼,均都看到對方眼里的意外。

    阿姝雖身體虧空,到底修為還有些許,已經(jīng)隱隱聽到院門口漸進(jìn)的腳步聲。

    腳步聲沉著有力,邁步距離始終保持一致,氣息吞吐也極為均勻。

    想必是個忍耐力和執(zhí)念都極重之人。

    再結(jié)合陸婆婆當(dāng)前所說,只怕這小地方,竟也不似表面一般的平靜。

    藍(lán)離神情有些惴惴。她先前只當(dāng)這里不過是凡塵小世界,又頗為習(xí)慣街坊鄰居的淳樸作風(fēng),故而當(dāng)見到封聞秉時,雖下意識覺得哪里有些奇怪,卻因為他是陸婆婆的兒子而放松警惕,竟是想也不想就稟告了小姐,讓小姐須得面對如此險惡之人。

    想起自家小姐脆弱的身體禁不起半點傷害,藍(lán)離的臉色有些不好,不由輕聲道:“小姐,要不我們還是……”

    阿姝面色卻是淡然,朝她搖了搖頭,杏眸微轉(zhuǎn),抬手輕按陸婆婆手背,止住她還想繼續(xù)的話頭,緩緩露出一絲微笑:“婆婆,難得母子團(tuán)聚,今日定要好好慶祝一番才是?!?/br>
    面前的女子雖眉眼之間尚帶一絲孱弱,然杏眸亮若星辰,粉腮微醺,目光流轉(zhuǎn)之間顧盼含情,莫名帶著一絲嫵媚之態(tài),所謂“燦如春華,皎如秋月”,只怕也不過如此味道了罷。

    就算陸婆婆不過一介上了年紀(jì)的老嫗,也被阿姝美態(tài)所攝,愣愣地跟著她回了一句“阿姝姑娘所要甚是”,更別提剛剛踏進(jìn)大門的封聞秉。

    本以為不過是鄰家普通婦人,再美也不過杏紅一般姿色,卻不想竟如同下到凡塵的仙女一般風(fēng)姿綽約。封聞秉突然覺得自己手里提的這些市井俗食,根本不配送到佳人面前,只恨不得立刻去那高山之上,采一株雪蓮,虔誠敬獻(xiàn)到佳人面前這才足以表達(dá)其心意。

    “鐵牛,鐵牛!”

    直到母親略帶怒意的喝聲在封聞秉耳旁炸開,他才終于有些回過神,下意識看向母親。

    “你怎可如此無禮?你身上煞氣甚重,還是離孕婦遠(yuǎn)些,莫要驚嚇到孩子才是!”

    陸婆婆咬牙切齒,后悔和羞愧如同席卷而來的洪水般將她淹沒。只怪自己一心煩惱悲傷,竟是忘記阿姝姑娘如此顏色,怎會不引起那逆子執(zhí)念,心神焦灼之間,只得把“孕婦”和“孩子”兩詞重重地念著,只盼能讓這逆子回過神來。

    封聞秉經(jīng)她一提醒,方才記得把視線往下看去,卻見那雙纖纖素手果真一直以保護(hù)的姿態(tài)護(hù)著腹部,雖裙擺寬松,但那腹部弧度依舊清晰,很明顯已經(jīng)懷胎至少五六月。

    明顯的失落自他眼中劃過,惹得陸婆婆和藍(lán)離均都看得惱怒不已,藍(lán)離更是徑直走到阿姝面前擋著,凌厲的目光加了一絲修真者的氣勢,壓得封聞秉頓時就是一愣,下意識眼神就變得凌厲起來。不過好在片刻之后他便率先已經(jīng)恢復(fù)了常態(tài),收回視線朝著阿姝的方向抱了抱拳道:“阿姝姑娘有禮,方才多有唐突,還請恕罪?!?/br>
    阿姝看著藍(lán)離牢牢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又是暖心又覺得有些好笑,擋得這么嚴(yán)實,她真的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啊。

    雖是這樣,她卻沒有讓藍(lán)離讓開,只是淡淡道了一聲“公子有禮”。

    一旁的陸婆婆眼見情況有些不妙,生怕封聞秉又干出什么蠢事來,便連忙道:“阿姝姑娘,藍(lán)離姑娘,老婆子突然想起來還有些私事要與聞秉詳說,今日卻是不能留客了。”

    藍(lán)離簡直求之不得,剛想點頭應(yīng)是,卻聽到那廂封聞秉道:“娘,有什么事不能今晚我們母子詳談嗎?非要在吃飯的時候說不成?既然阿姝姑娘與藍(lán)離姑娘都已經(jīng)來了,飯都不吃就讓她們回去是否太過失禮?不若先行開飯,若是娘擔(dān)心聞秉沖撞了阿姝姑娘,聞秉可挑揀一些飯菜自行去廚房,定不會打擾你們用膳。”

    沒想到平日里看起來沉默寡言的封鐵牛此番時候竟然如此能言善辯,陸婆婆一張老臉都覺得快要丟光了,偏偏還沒法反駁于他,著實有些難堪。

    藍(lán)離卻不管他這一套,冷笑道:“我家小姐什么身份,又豈是你這小子說能就能留的?若是再敢唧唧歪歪,老娘一拳打爛你的…”

    說著說著,她在修真界養(yǎng)成的打打殺殺的壞脾氣都出來了,得虧阿姝在后頭見勢不對連忙伸出食指戳了戳她后腰,她才回過神來,連忙住嘴。

    眼見一場好好的團(tuán)聚飯居然演變成這副劍拔弩張的模樣,阿姝只得無奈嘆一口氣,示意藍(lán)離暫且讓開,笑道:“既然如此,便都坐下吃飯吧?!?/br>
    “多謝阿姝姑娘?!狈饴劚中幸欢Y,這次卻是規(guī)矩得很,沒再往阿姝身上看過一眼。

    藍(lán)離的臉色這才好一些。

    晚飯雖說在一個桌子上吃,阿姝的飯食卻與其他人不同。

    陸婆婆看著阿姝面前泛著濃重苦味的藥粥有些心疼:“阿姝姑娘,老身也是懷過身子的,這孕期雖要小心安胎,可若是一直把藥當(dāng)飯吃,愧對自己的舌頭,是否也太過遭罪了些?”

    “多謝婆婆關(guān)心?!卑㈡袂樽匀坏睾认律字锌酀幧?,方笑道,“我天生忍耐力比旁人好一些,先前比這苦腥十倍的湯藥卻也吃過不知多少,如今這藥膳雖苦,里頭卻放了不少鮮甜藥草甜味,故而我現(xiàn)在吃起來卻也是覺得清甜的?!?/br>
    一番話語氣雖淡,卻讓另外三人不由動容,藍(lán)離感觸猶深。

    想起阿姝被囚禁期間吃的苦頭,如今卻能坦然笑對過去的自己,她對于眼前這個看起來嬌小孱弱的女子便不由地生出欽佩來。

    “不知阿姝姑娘夫君何在,怎會舍得自己嬌妻在此受苦?!狈饴劚捯粢宦?,陸婆婆和藍(lán)離面色均是一變。

    這等混賬真是可惡,還不如先前讓他去廚房的好!

    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著。

    阿姝臉上的笑容不由一頓,眸中神情有些恍惚和茫然,片刻方緩緩道:“……死了吧?!?/br>
    藍(lán)離臉上的神情頓時變得怪異起來。

    而此時,阿姝口中已經(jīng)“死了”的孩子爹,此刻倒是的確稱得上快離死不遠(yuǎn)了。

    第11章 附魂(三)

    “吾性涼薄,好喜功,凡所至人莫不畏吾之,得天之厭,得地之嫌,得人之懼,然吾不知省也?!?/br>
    男子纖長指尖輕捻手中玉符,獵獵長袍隨風(fēng)而動,人卻挺立如初,不受絲毫影響。略顯涼薄的啟啟合合,剛吐出不過幾句話,便讓所有人變了臉色。

    誰都沒有想到,這南華仙君一向桀驁,此番大夢初醒,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祭天罪己。

    “于諸人中,吾最負(fù)之,乃一女子?!毙l(wèi)赦不管他人反應(yīng),徑自繼續(xù)道,“此女幼有救吾之德,長有伴吾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