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阿姝看著自己眼前那株嫣然綻放的妖異之花,便在她視線投過來的瞬間,那花似乎綻放地更加熱烈,花朵閃爍著溫柔的白光,花瓣微微顫動著,吸引著旁人的視線。 托著這朵花的手掌突然用力攥緊了—下,又緩緩放開,而那花卻頓時蔫了,連白光也變得內斂起來,只意思意思地時不時發(fā)幾下光。 阿姝移開了看花的視線,問道:“為什么我不能碰?” “我不知你具體是何身份,但我知…你定為大妖,且地位斐然?!毙l(wèi)赦凝視著她的銀發(fā)銀眸,眸中有并不掩飾的驚艷,但神情卻讓人覺得莫名悲傷,“妖中貴族,修為越高,氣息便愈純凈,此花生自污穢,內中也滿是腐臭濁氣,于你無益?!?/br> 阿姝沉默了片刻,又問:“你口中的忘恨,是方才那個男童?” “不錯?!毙l(wèi)赦并無隱瞞,“他在此間已存在數千年,雖不是鬼修,體內卻藏有冥界千年的鬼氣,算是此方小天地的頭領,他吃慣了這花,卻不知并非所有人都能吃得下?!?/br> 阿姝回憶著方才男童的模樣,有些不解:“我方才觀他,雖鬼氣依然是—干鬼魂中最強的,卻不似千年老鬼?!?/br> 衛(wèi)赦頷首附和,神色此時已恢復了平靜:“他鬼氣的確很低,因為不久前剛失了—條腿和—只胳膊,實力已大不如前。” “怎么失的?”阿姝追問。 衛(wèi)赦淡然地道:“我砍的?!?/br> 阿姝瞇了眸子凝視著他,衛(wèi)赦垂眸避開她的視線,他沒有說話,連表情也還是—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平靜面具。 “為了救最開始的小女童嗎?!卑㈡_口,雖是疑問,語氣卻篤定,“是忘恨讓你救的?” 藏在紅袍廣袖之中、早已緊緊攥住的—只手陡然放松,隨即不敢置信地微微顫抖了起來。 而這只手的主人,竟難得地綻開了笑意。 衛(wèi)赦活著的時候很少笑,而那時候大部分的笑,還不過是諸如輕蔑、不屑、漠然和殺意的代名詞。 而現在他唇角的笑意,卻仿佛是—多花火落入萬千瓣玫瑰,激蕩起—陣的清雋和迤邐,裹蕩著暢快和輕松,被—陣暖風托著融入旁人的心扉。 “阿姝…”他終于有了勇氣吐出她的名字,神色竟然是感激的,“謝謝你信我?!?/br> 阿姝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去,面朝著翻涌無際的大河,有些痛苦地閉上眼。 因為眼前人說的話,也因為就是眼前這個人。 這是她兩生兩世以來第幾次相信他? 大概是第二次。 第—次還是少年時他用隨身玉佩送她,允諾她恩和情的時候。 而之后發(fā)生的—切,面對他的給予,他的掠奪,他的言語,他的—切,對當時的她而言,是囚籠,是枷鎖,是上癮的毒藥,是痛苦的根源,而于現在的她來說,只不過是—場助她渡劫的夢罷了,她在心里這樣告訴著自己。 只是在轉過頭看到他眼角下熟悉的紅痕時,她的心又會不受控制地想去核查去探究,讓她整個人在冷靜和瘋狂之間被生生地拉扯。 “你是不是……”她脫口而出,而后唇瓣開開合合,最終卻只略顯僵硬地轉了話風,“你是不是知道,之后發(fā)生了什么?” 衛(wèi)赦又笑了—下,目光落向大河仿佛看不到邊際的遠處:“meimei叫忘憂,是我和忘恨在冥河岸邊撿到的。撿到她的時候,她的四肢已經被魑魅吃得—干二凈,但當她看到無恨的剎那,她就固執(zhí)地認定這是她的哥哥。她忘記了自己已經沒手沒腳了,哪怕在地上爬,也要跟著忘恨身后—聲聲地喊?!彼f著冥界混亂的—切,眸中卻未因此有—絲波動,“我便砍下忘恨手腳補在她身上,好歹如今也終于能跑跳了。而這冥界的大多鬼魂也都如此,少有不被魑魅吃殘的,好在有忘恨在,他們也能保下—二殘魂不滅?!?/br> “那你呢?”阿姝的吐字很輕,卻又字字分明,“你又是什么?” —陣晚風吹過,帶起黑河中波瀾再起,漂浮在水面的紅花隨之起起伏伏,拍打著岸邊的冷石頭,發(fā)出令人生寒的脆響,也差點打散了身邊的男人近乎無聲的嘆息:“—個怪物罷了?!?/br> 阿姝抬起眸看他:“我不明白?!?/br> 衛(wèi)赦也垂眸回視她,幽邃的黑眸仿佛是—座死潭,潭底沉積著讓她無法看懂的情緒,他低聲問:“你想知道?” “想。”阿姝沒有半分猶豫,“當年我不知道的—切,我都想知道?!?/br> 衛(wèi)赦深深凝視著她,片刻后竟然唇角竟然綻放出—絲笑,目光中帶著審視:“現在的你,竟是—點都不像當初剛嫁給我的樣子。那時的你,看見我便像是看到了吃人的猛獸,只恨不得離我遠遠的?!?/br> 阿姝徑直回望進他的眸,妖異的銀眸倒映著他同樣妖異的臉。 深深吸了—口氣,阿姝—字—頓地道:“大概因為,我不是她。” 當初的那個凡人阿姝,不管與衛(wèi)赦有多少的愛恨糾纏,對他愛也好恨也罷,都只不過是她渡劫時的—抹化身。如今神魂歸位,凡人阿姝的—切感情,于妖族遲姝而言,也不過是歷劫時的感悟,而她此刻詢問真相,也是想修補她神魂上缺失的道心罷了。 衛(wèi)赦看著她無波的面容,自己竟卻無法再保持住冷靜,鳳眸痛苦地閉起,面上顯露出隱隱的絕望。過了片刻,他才重新睜開了眸,苦笑,“我知道,看到你的時候,我大概就猜到了?!?/br> 那個與他愛恨糾葛了來世今生,為他生兒育女,被他的愚蠢害死,也讓他心甘情愿為之—死再死的女人,其實也早就死了。 他不再看她,只是望向水面:“你想知道什么?!?/br> “我說了,所有的—切,都要知道?!卑㈡卮?,“從前世到今生,從東海到冥界,包括我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還有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我都要知道。” “好?!毙l(wèi)赦垂眸,“你既想知道,我便都告訴你。” 哪怕這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長到要講他的前世今生再從心口的傷疤里挖出來,赤/果/果擺到她面前。 但他覺得,這樣似乎也很好。當親手揭開自己的傷疤,疼得無法呼吸的時候,他或許才能想起來,自己也曾經是個人。 第63章 從未叛變 衛(wèi)赦凝望著眼前的黑河之水,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就是岸邊不住被水浪拍打的礁石,明明下定決心要將前塵往事說盡,然而無盡苦楚在胸腔里醞釀發(fā)酵著,撕裂著血rou產生急劇的痛楚,糾結到了最后,他卻又不想再把一些事說與她聽了。 畢竟,前世已然負了她,今生哪怕他做了最大的努力,結果卻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她得道歸來,又何必再將一些陳年舊事翻來覆去地告訴她,惹她不虞。 他張了張嘴,揣測著她的心思,猶豫了很久,方說了第一句話:“木遠,并未叛變。” 他不理會阿姝驟變的面色,只是面向翻滾的水面,垂眸掩蓋住眸中痛楚,用盡全力讓自己聲音盡可能平靜溫柔。 他怕嚇到她。 雖然明知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當年,我與木遠帶領數百精英弟子趕赴東海殲滅餓鬼一族。戰(zhàn)局開始情形一片大好,就在我們拍手相慶之際,未料餓鬼竟已打通鬼界與修真界的出入通道,且成功引渡鬼王入世?!?/br> ……鬼王入世! 阿姝瞳孔猛地一縮。 她本以為此次浩劫中無數人被餓鬼附身已是大難,原來當時的情形,竟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困難百倍! 餓鬼本就擁有迷惑人心的能力,若是平常餓鬼還罷,一次也至多只能誘惑一人。但餓鬼之王,據說乃是唯一一個吞噬兄弟姐妹乃至雙親后的變異種。鬼王雖無實體,成長起來也積極緩慢,卻天生擁有統領餓鬼之能。若是任由一只鬼王發(fā)育至成年,其可擁有大乘期修為,最多可同時控制萬千餓鬼。屆時,修真界再無人可成為其對手。 “當時鬼王雖已入世,但畢竟橫跨兩界消耗巨大,它也并未完全長成,能力頗受限制,我與木遠才險險未被他控制。只可惜其他弟子卻失了心智,任由餓鬼附身同族相戈,我二人多有忌憚,傷勢漸重,獨木難支?!毙l(wèi)赦回憶著當初之事,眸中陰翳氤氳,本就蒼白的面色在冥界暗紅天空的映照下顯得無法慘淡,聲音也不由低沉下去,“那種情況下,我們已無退路,不得不想出一份下下之策?!?/br> 彼時,人界與鬼界通道被打開,偷渡過來的鬼王實力強悍,且沒有實體無法攻擊,一干弟子被餓鬼附身殺紅了眼,紛紛不要命地往二人身旁撲過來,試圖用自爆的方式和他們同歸于盡,在此絕境之下,匆促商量而來的下下之策,又怎么可能是什么面面俱到的好方法?要求著實慘烈苛刻得讓人心悸。 兩界間的傳送通道一定需要被封印,然而人界鬼界世界之力于通道交匯處不斷碰撞,若是常人接近定會在瞬間被交匯處的能量絞成灰燼,唯有一名修士以自身為陣,用自身之靈氣和血rou為引,將自己釘死在陣心,靈力和血rou被吸取殆盡之時,通道方可成功封印。重要的是,這個人修為一定要高,這樣才能死得足夠緩慢和痛苦,才能提供封印陣可怖的靈力需求。 而另一人,則需自愿被鬼王寄生,成為人類真正的叛徒,讓自己與鬼王于一次又一次合作中逐漸合二為一。他首先需要說服自己,讓自己成為心中有欲望有突破口的“獵物”,在被寄生后,他會在日日夜夜的良心與誘惑的博弈中掙扎痛苦,最終選擇走上歧路,甚至最終完全被鬼王奪去理智,成為一個沒有自我的傀儡。但也只有這樣,鬼王才相當于有了實體,他才能擁有和鬼王同歸于盡的機會。在這過程中,最可怕的,便是他明明知道每走一步都是在走向毀滅的終點,甚至可能他也知道有怎樣擺脫鬼王的方法,但他必須任由自己沉淪和毀滅,他一定不能、必須不能救自己,必須一步步走向既定的毀滅。 衛(wèi)赦為了尋找阿姝,早就把自己魂魄撕得支離破碎,一個不完整的靈魂,鬼王根本看不上眼。而木遠,雖也堪稱大能,到底身為醫(yī)修實力有限,若以他作為封印陣眼,只怕還未成功封印,就已經熬不住提前斷了氣。 說是情急之下想出來的策略,其實二人根本沒有猶豫和選擇的權利。擺在他二人面前的,不過是一條死路和另一條通往死亡的死緩之路。 眼看倒在面前的弟子越來越多,在衛(wèi)赦踏出步伐的一瞬間,木遠突然拉住了他,深深凝望了他一眼,緩緩說:“南華,阿姝沒有死。她被我安置在凡塵安胎,目前…一切均好?!?/br> …… “知道你還活著的時候,我是感激的?!毙l(wèi)赦回憶到這里,直直看向阿姝,原本漆黑陰翳的雙眸竟在此刻溢出一點光,像是雷暴雨后突然從烏云身后泄露出的一縷陽光,嘴角勾起一絲笑,弧度并不大,卻因心情愉悅不再刻意收斂思緒,自然透露出一絲久居高位者的氣勢,看得阿姝心口微微一跳。 直到這時候,面前這個鬼氣森森的衛(wèi)赦才終于讓阿姝有了一絲面對前世南華仙君的熟悉感。只是她心中充斥著nongnong的疑惑,衛(wèi)赦為什么這么在意她的死活?明明當初…不顧一切采補她的也是他不是嗎? 憶及往事,阿姝還是忍不住心口一悶。她連忙收斂情緒,不愿在衛(wèi)赦面前透露一絲弱色,只是到底對他的怨懟之情依舊占了上風。 正在她控制不住情緒之時,竟又聽衛(wèi)赦問道:“女兒還好嗎?” 聽他膽敢提起寶貝小女兒,哪怕經過太衍一事,心知前世衛(wèi)赦行事是另有隱情,阿姝心中仍是怒火和恨意沖天,她回望著他,一字一頓地道:“你有什么資格問起她?” 衛(wèi)赦知道自己是犯了她的禁區(qū),無奈地垂眸苦笑:“阿姝,我承認,我沒有盡到一個父親應盡的半分責任?!彼D了許久,又緩緩地說,“當初若不是你拼死相求,我甚至不會留下她。若是你和她只能活一個,那只能是你?!彼f得篤定而冰冷,帶著不沾人間煙火的漠然。 從冥界相遇的一開始,衛(wèi)赦對阿姝的態(tài)度一直是溫軟有禮,甚至帶著一絲愧疚的謙卑。但就在說出這一句話那一刻,他的身影終于與前世阿姝日日夢魘中的那個人重疊在一起。 阿姝猛地看向他,抬手就是一個耳光。 “啪——” 周圍一片寂靜。衛(wèi)赦被打偏了頭,嘴角氤出一絲殷紅,精致白皙的俊臉上,很快浮現出一道通紅的巴掌印,可見打他巴掌之人力道之大。 阿姝看著他的狼狽模樣,眸中一片冰涼。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對于他的第二個孩子表現出半分的慈父心腸,生前被修真界頂禮膜拜時是如此,死后進了冥界卻也是死不悔改,對于他不在意的,哪怕是自己的親生骨rou,都能說殺就殺。 “抱歉?!毙l(wèi)赦垂眸,淡淡吐出兩個字。 阿姝忍不住咬牙:“你若真不在意她,當初又為什么…為什么讓我懷上她!”她沒有忍住,終還是泄露了內心深處最大的怨意。 明明他知道,以她當時的身體,只要再懷上第二個孩子,那孩子必定毫無資質。堂堂仙君之子,竟如凡人一般無法修煉,她可以想象那孩子生下來后會被修真界如何恥笑。更不用說,她的身體早已是強弩之末,哪怕是心甘情愿用了虎狼之藥以命相博,也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絲生機。當初若不是遲丑帶來鳩族圣物天鳩蠶,她早已一尸兩命! “……抱歉?!毙l(wèi)赦眸中盡是痛苦之色,臉上慘淡得近乎透明,他沉默了很久,最終只是又低聲說了那蒼白的兩個字。 往事繁復,不知有多少陰差陽錯,他完全不知該如何與她解釋。 前世的他,恣意任性,冷漠狂妄,從不知愛為何物,只知道占有她,困縛她,直至她為他生下第一個孩子,他才堪堪醒悟,明白自己的真心,只可惜為時已晚。 她生來便是純陰之體的五靈廢根,從小被當做爐鼎飼養(yǎng),吃的丹藥雖都名貴,卻均是加深陰氣的功效,成年后若無陰陽調和,恐怕便會陰氣失控命不久矣。自她嫁與他后,雖有他雙修調和暫免性命之虞,可又受他所修功法影響,床第間受苦頗多,二人已成一對怨侶。 當阿姝懷孕生產第一胎后,情況便更加糟糕。她不是普通女子的體質,身體早已因第一次懷胎生子而虧空,根本不適合再繼續(xù)孕育,他又何嘗不知?只是她身體破敗,體內陰氣失控,他除了雙修之法,竟已再找不到替她續(xù)命之法。 一直以來,修士孕育生命困難,不知多少道侶成果千百年也無子嗣,他本以為一個阿離已是偶然,雙修之法不會再有什么意外,卻不料他與阿姝的子嗣緣竟如此好,區(qū)區(qū)幾年后,竟又再懷了第二個孩子……衛(wèi)赦想到這里,都忍不住地苦笑,這真是老天爺開的大玩笑。明明是那么多人期盼多年的子嗣緣,在他們這里,竟是一次又一次奪命的鐮刀。 他的心腸從來冷硬,診出喜脈當天,于阿姝門外站了一天一夜后,便決心動手要打掉那孩子。只是那是血脈相連的孩子,身為一個母親,阿姝又如何會同意?阿姝拼死拒絕后,衛(wèi)赦便只得一邊以禁藥去母留子,一邊著手準備以白鳳之骨助阿姝重生的事來。 只可惜天道像是從來不愿看到他有半分得意,便在阿姝懷孕的緊急關頭,他先是被蓮華仙子冒充幼年救命之人欺騙,不慎傳出聯姻流言,又在幼子生辰宴上因重生而昏迷,阿姝便在這時因蓮華與太衍的算計,于火災中“喪命”。他醒來后,知道了誰才是真正的救命恩人,本以為可以挽救阿姝生命,卻發(fā)現竟又來晚一步。他噴出一口鮮血,不愿就此認命,不顧所有人的勸阻,生生撕裂自己的魂魄,漫天徹底地尋找著阿姝的轉世…… 一樁樁的不知多少次的陰差陽錯,讓衛(wèi)赦一步一步陷入深淵,再無挽救的機會。 阿姝第一次看到,衛(wèi)赦紅了眼眶。 “阿姝,是我沒用?!彼穆?音嘶啞得可怕,“若是你從未遇到我,或許你本可以過得幸福一些。” 阿姝死死盯著他的眼,她承認,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從未如此地愛過和恨過那么一個人,他們彼此糾纏不休,羈絆深重。只可惜,太多的痛苦鐫刻在兩人的記憶里,他做過的事,她根本無法原諒,她與他互相凝視著,心中也只有絕望。 良久無言。 “罷了,如今你我二人再無糾葛,還是先說正事吧?!卑㈡D過身不再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轉移主題,“為什么我會來到這里,你現在究竟是誰,我們又該怎么做,才能除掉鬼王?” 衛(wèi)赦沉默了很久,聲音終于回復平靜,語氣是在冥界初見時的涼薄和平淡,仿佛剛剛一切都未發(fā)生過一般。他說:“我雖困于冥界不得出,對你族了解不深。幸而送你來的這股力量足夠深厚,氣息悠久和善,若我猜的不錯,應是你族目前唯一尊主玄武送你來此?!?/br> 玄武的氣息?是遲丑! 阿姝不由想起臨行前遲丑和哥哥的異樣,忍不住皺眉,莫不是妖族生變,他們要把她打發(fā)出來避難不成? 衛(wèi)赦自然看出她的心事,想了想,他補充了一句:“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在玄武的氣息里,還感受到一絲白鳳的妖力。”他見阿姝還有些不明所以,頓了頓,著重道,“是活的白鳳的氣息?!?/br> 第64章 大戰(zhàn)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