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特別寒冷，好幾年都不曾落下雪花的t市難得披上了一層白色，與過年的大紅色喜慶互相輝映，顯得更為熱鬧。

    由於疫情蔓延不斷，再加上長年在國外工作的任華年早已有意想回t市工作，和合夥人商量過後順勢回到臺灣，處理完交接事項就能回來，約莫是下周。

    是父親久違回來，或是得到校排第一的獎賞，今年寒假沒有被安排任何活動，任妄雨猜想前者較有可能，畢竟後者是本分，不過撿來的寒假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怎麼度過是一個問題，能出門或是被鎖在牢籠喘不過氣，要面對這些未知數(shù)并不令人安心。

    任妄雨回想起期中考狂歡那日的很多事，她第一次面不改色地說了謊，在母親面前。

    她說a中第一次出的考卷有人能拿將近滿分，學(xué)校特別驚訝，於是將她和傅涼笙留下來談話順便關(guān)心他們未來的選組方向，一時沒注意時間就晚歸了。

    她以為依然會被檢討為何沒有滿分，明明是一分之差，意料之外，是平安夜。

    盡管也并非全是謊言，內(nèi)心還是不免感到欺騙的愧疚，但她不後悔。

    人都是自私的，她從來就不否認(rèn)。

    傅涼笙說，她好像跟之前有點不一樣了。

    也許有吧。那天夜晚在車上想了很多，不過她覺得那些都是為了達(dá)到目的而做出的手段，目的是活出自我、改變現(xiàn)狀，而手段就是就是她所做的那些事，真正促使她邁出那一步的，盡管不太想承認(rèn)，但答案毫無疑問是確實是方湛。

    經(jīng)過幾次的相處下來，似乎他是在教她不要對生活屈服，要為自己而活，他是抓著她的弱點不斷刺激，很討人厭沒錯，不得不說的確很有成效，至少比起以前，現(xiàn)在快樂是真的。

    任妄雨也沒有忘記她跟方湛在近到荒唐的距離下瘋狂跳動的心跳，她不知道那代表什麼，欣賞、感激，還是喜歡？

    模糊不清。

    不過理智很清楚，師生間的界線無法跨越，才會讓她在當(dāng)下開口阻止，也許是刻在骨子里深根蒂固的封閉觀念，她覺得沒有任何一種情感強(qiáng)大到能夠跨越一切，就算真的有，不會，也不應(yīng)該發(fā)生在她身上。

    閑到發(fā)慌的無聊假期讓她的腦子陷入瘋狂亂想的困境。

    被放在桌上的手機(jī)提示音突然響起，對此刻的任妄雨來說，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解救了她。

    fz__：成績怎麼樣？

    ……她有發(fā)什麼訊息給f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很快點進(jìn)了聊天室，原來是十一月中的發(fā)的訊息，都已經(jīng)過了將近兩個月現(xiàn)在才回她該說f可真有心還是什麼的。

    re嫩乳e嫩乳en：您可真忙，都已經(jīng)放寒假了^_^

    fz__：挺忙的，文都好久沒發(fā)了，不回訊息也在合理范圍內(nèi)。

    任妄雨是不清楚他多久沒有出現(xiàn)在頁面上，畢竟她不是所謂社群軟t成癮癥患者，若沒有特別標(biāo)注，一兩個禮拜點開一次實屬正常。

    點擊聊天室的檸檬頭像，果真如他所說的，最新一篇的發(fā)文是她留言的那天，之後真的沒有更新過的痕跡。

    re嫩乳e嫩乳en：忙什麼？還有你真的應(yīng)該發(fā)文除草(w)

    fz__：身為老師當(dāng)然是忙著教學(xué)生啊，是的資深粉，小的馬上就去發(fā)：）

    re嫩乳e嫩乳en：別去荼毒學(xué)生好不好啊不回訊息無良教師。

    re嫩乳e嫩乳en：等你發(fā)ヽ(x′)ゞ

    任妄雨不喜歡浪費時間，在等待的同時還去樓下微波了紅豆湯圓上樓，再次拿起手機(jī)刷新時已經(jīng)看到貼文。

    照片難得不是風(fēng)景圖和手寫文字，而是一張撞球臺，文字內(nèi)容b上次的抱怨還更少，這次只有一句——「生活應(yīng)該多點樂趣。」

    ——生活應(yīng)該多點樂趣？

    這不是她在撞球館對方湛說過的話嗎？怎麼會那麼剛好，f也發(fā)了一樣的話，照片里的撞球臺也和那天的近乎一樣，難道他也在那里打撞球？

    fz__：發(fā)了。

    re嫩乳e嫩乳en：你會打撞球？

    re嫩乳e嫩乳en：是去哪里打的？

    re嫩乳e嫩乳en：a中附近那間？

    一連發(fā)了好幾個問句過去，她總感覺這些不單純是巧合。

    fz__：會打啊還能媲美職業(yè)，是去你說的那間沒錯，你也會玩？

    re嫩乳e嫩乳en：不太會，你不會剛好還是玩14.1吧？

    fz__：……嗯哼。

    fz__：跟朋友去打？

    有一個極為荒唐的想法像水晶寶寶膨脹之後塞滿整個浴缸一樣堵住了她整個腦袋，玩14.1、同一間撞球館、同一張球臺和背景，還有以前從來不曾注意過，f的帳號fz__仔細(xì)一看的話，好像也能解讀為方湛兩個字的英文縮寫。

    ……不可能吧？

    re嫩乳e嫩乳en：你什麼時候去打的？

    fz__：資深粉你這樣很像變態(tài)欸，不過我是十一月中去打的，晚上六點左右吧，跟學(xué)生一起去的，這樣夠詳細(xì)？

    方湛在鍵盤上敲敲打打，意外她竟然知道一點撞球。

    re嫩乳e嫩乳en：「生活需要多點樂趣。」這句話，是你說的還是其他人說的？

    拜托說是你啊。任妄雨在內(nèi)心瘋狂祈禱，她不想要f真的是方湛，如果是真的那她一定會瘋掉。

    她在網(wǎng)路上想把自己寄托在f身上，卻在現(xiàn)實中與方湛爭鋒相對，簡直荒唐到可笑。

    fz__：你怎麼知道？！的確是一個有趣的學(xué)生說的。

    ……慘、了。

    往上滑回顧前幾次的對話紀(jì)錄，把對話中f的語氣跟現(xiàn)實中方湛講話的樣子進(jìn)行交叉b對，根本一模一樣，一樣欠揍，一樣想讓人用拳頭把他揍飛到外太空去。

    re嫩乳e嫩乳en：你在a中是不是教一年一班，本名叫方湛(╥﹏╥)

    剛?cè)肟诘暮诳Х炔铧c從口中噴出來，他不記得除了告訴她自己是a中人之外還有透漏其他資訊啊，這科學(xué)嗎，資深粉不至於迷妹到找人調(diào)查他吧，不過也不好說，畢竟她一開始不就打了什麼「我其實比較想你?！?/br>
    方湛還在思考要不要繼續(xù)回覆，訊息又跳了出來。

    re嫩乳e嫩乳en：你那天跟季清、傅涼笙還有班長去打撞球?qū)Π桑?/br>
    連他導(dǎo)師班的學(xué)生名字都叫得出來，感覺不太像調(diào)查，應(yīng)該是學(xué)生看到或聽到之類的，畢竟季清講話時的音量是大的怕沒人知道他行蹤一樣。

    fz__：你是我的學(xué)生喔，還是我的資深粉，看來我們很有緣！

    方湛是呆子乘以一百。任妄雨告訴自己要心平氣和，不要輕易動怒，不要跟有問題的人計較，要冷靜。

    re嫩乳e嫩乳en：我、就、是、任、妄、雨。那天教完撞球就忘了還不回訊息不記嘉獎根本無良教師祝你每個禮拜被檢討啦(／‵Д′)／~╧╧

    fz__：……不是吧。

    fz__：f傳送了一張gif動圖（無言）

    她才應(yīng)該無言，沒有繼續(xù)回覆，任妄雨將手機(jī)塞到枕頭下方，好像這樣就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本以為至少寒假期間都不會見到方湛，多的是時間可以平復(fù)心情，沒想到下一次的見面快的令人措手不及。

    還沒辦法若無其事地面對他啊。◤ρΘ⒈8νíρ.clΘùd◥(yushuwu.clu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