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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只是北冥大陸傷亡慘重,雖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為,但各大門派一致認為與魔族脫不了干系。 嫌疑最大的肯定是與人間交接的三境魔族,而滄水境、歸墟谷、潛龍湖的魔族拒不承認,出言嘲諷人族。 開始只是小打小鬧,后來就成了現(xiàn)在這般,戰(zhàn)火紛飛。 今年好不容易平靜一些,謝靈均想趁著這段日子與沈正澤合籍,卻也不得不暫時擱置,前往滄海一探究竟。 人魔禍亂,這讓謝靈均和沈正澤始料未及。 畢竟前世此時,謝靈均才剛剛入魔遁入深淵,距離一統(tǒng)五湖四海仍有六七百年的光景。人間幾乎一片祥和,沒有任何大事發(fā)生。 “還請閣主隨我前往天璇派,魔族禍亂人間,我們一派幾乎快要覆滅。弟子也是仰賴長老不顧自身安危,拼死相救,才得以逃出……”田勝衣衫襤褸,渾身是傷,說話間急得快要哭出來。 江歇三百年間將青陽閣事務全權交予季煙然,自己同謝靈均窮盡三界,終于湊齊靈藥救出沈正澤。 對于人間發(fā)生的事情,他多少有些了解,不至于悉數(shù)不知,聽到田勝說出這番話,當即明白事情緊急。 “小友莫急,我們馬上出發(fā)前往滄海天璇派所在之地,絕對不會放任魔族肆虐。”江歇溫聲安慰道,“當務之急是小友的傷勢,你先在青陽閣安頓下來,我們自會去處理。還請不要過分擔憂。” 接著就吩咐人將田勝送往水光峰的醫(yī)館。 江歇做完這些事情后,又叫季煙然同北冥派的人聯(lián)系。 最后,他才同謝沈二人道:“看來你們的合籍大典不能在九月九舉行了,我要和幾位長老前往滄海。如今你們都是無我境,修為遠勝師津渡和李別,你們可愿同行?” 謝靈均自然點頭答應,接著為沈正澤復述一遍。 沈正澤神情嚴肅,但絕不是為了自己的事情而遺憾,顯然憂心人魔兩族修士爭執(zhí),卻牽連無辜的百姓被害。 他豎起右手食指,指尖上流出一行青字:“弟子義不容辭?!?/br> 沈家覆滅之仇未報,沈正澤對于此類事情更是敏感不已。他想要天下人安居樂業(yè),不受飛來橫禍,自當盡心竭力去維護心中的理想。 而在御劍飛行的途中,謝沈二人心境大變。 幾乎一樣的路線,從北冥大陸趕往極東滄海,穿越邊境,前往桑田。 恢復了記憶的兩人幾乎想著同一件事。 山與三夕。 謝靈均前世靈魔同體,為鎮(zhèn)壓體內的魔性,幾乎時時默念清心訣。又因心法之故,心中沒有什么憐憫之情,別遑論愛恨情仇。 于他而言,萬事萬物不過是天道的一部分,是四時行焉,萬物生焉。 可如今,他心中有了深愛之人,有尊敬的師長,有欣賞的朋友,再無法恢復到當初那樣冷淡,對人事高高掛起、漠不關心。 他想要同愛人白首偕老,想要師長、朋友平安喜樂,推己及人,也希望世間的其他人能夠快快樂樂,不受侵擾。 至此,謝靈均與沈正澤終于完全理解,能夠感同身受。 前世飛行,沈正澤修為低微,耗費了十多日的時間。如今前往滄海的六人都是無我境,是以只用了三日不到,就即將抵達桑田。 而在桑田外圍,濃郁的魔氣侵蝕大地,讓吐納靈力的修士感到不適。 吳法正見此,痛心疾首,恨聲道:“這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照理來說,人間不會有這樣濃郁的魔氣,因為人族產生的魔氣最后都會通過陣法,沉入深淵。 而深淵與人界的入口又不在極東滄海,魔氣無法返回,此地理應漂浮著稀薄的靈力才是。 “看來是魔族打破地層,導致魔氣外泄。”謝靈均開口回道。 人間與深淵被地層相隔,要說打破地層,雖然聽起來難如登天,可也不是全無可能。因此謝靈均說的駭人,卻當真一語中的,說出了事實。 沈正澤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拉著謝靈均的手,用法術傳遞自己的想法:“你看前面,是不是瓊海的海樹?” 謝靈均早就遠遠望見,聽到沈正澤也如此想,更加確定自己的看法。 他回道:“是海樹不錯。” 瓊海不像德海、滄水、渤海一樣,還有大片的土地,那里幾乎全部是水。魔族不可能像海妖一樣生活在水中,他們依靠的就是成片的海樹。 一棵棵的海樹相連,魔族就生活在樹上,并在海樹的枝干上行走,飲的也是海樹中流出的漿水。 傳聞海樹從海底生長而來,如果輔以陣法,它們就會肆意生長,而后穿透地層也不是沒有可能。 能夠想到這個法子,又付諸實踐的,也就只有一人了——瓊海婁宿云。 謝靈均想清楚這一切,忽然覺得前世卓樂將婁宿云困于夢境之中,竟然是一個十分得體的方法,恨不得婁宿云立即昏睡過去,再不能為非作歹。 謝靈均同眾人說明之后,又道:“婁宿云是無我境后期的魔修,為人心狠手辣,絕不體恤弱小。他擅長陣法,雖然境界不如北冥派姜掌門,但論起運用禁術,恐怕更勝姜掌門一籌。我們如果想要砍掉海樹,修復地層,恐怕離不開北冥派的修士?!?/br> 話雖如此,可謝靈均和沈正澤兩人都十分懷疑江眠情。 他們認為三百年間,挑起人族與魔族戰(zhàn)亂,絕對不僅僅只有魔族,人族中也定然有人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