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張延打了個哈欠,接著睡,但耳邊有點窸窣動靜,仰頭朝后看了眼,眼睛沒適應(yīng)黑暗,看不清,還有簾子擋著,想著肯定是薛沅也被吵醒了,于是閉上眼。 “你們誰有跌打損傷的噴霧劑?”席亦城問,他倒是找到一瓶,但已經(jīng)用完了,掂在手里輕得就只剩下個殼子。 “大半夜別折騰了,”許暮星緩過了最疼的勁兒,也沒那么嬌氣,“隨便揉幾下行了?!?/br> “不處理明天會腫。” “腫就腫了,”許暮星忍著痛,回了自己床。 “我說你們也真是的,什么時候干架不好,非得大半夜,校醫(yī)都關(guān)門了上哪兒找藥去,”寧儲聽了兩句也聽明白了。 段秋鳴道:“拿塊毛巾沾點冷水擰干了先敷一敷?!?/br> “我去隔壁宿舍借,”席亦城不是輕易妥協(xié)的人,尤其是許暮星的事。 剛說完,有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我有?!?/br> 這道聲音就在許暮星床邊,他原本是仰面躺著,聞聲扭頭,一張臉突兀地亮了,猶如小鬼出籠,不由得怔了怔,盯了幾秒才看出來是薛沅。 “我有,”薛沅拿出手里的噴霧劑,“云南白藥的。” “謝謝,”許暮星說。 “不客氣,”薛沅說完就要往上爬,一把被人拽住了,低頭看去,正是席亦城。 席亦城面色不善:“你干嘛?” 薛沅:“我要給許暮星上藥?!?/br> “我來吧,我?guī)退稀!?/br> “我能行。” “你給他上藥不是不行,但你爬他床,我有意見,”席亦城直言。 “別爭了,我自己來就行,”許暮星說。 他的話被兩人無視。 薛沅不肯放棄,據(jù)理力爭:“大家都是室友,你可以為什么我不可以?!?/br> “我和他是兄弟,穿一條褲子的關(guān)系,誰都不能亂爬他床,就我可以,”席亦城的霸道不是一星半點兒,“藥給我吧,明天還你一瓶,或者我向你買了?!?/br> “抱歉,我不賣?!?/br> 段秋鳴和寧儲都豎起了耳朵,連張延也再次睜開眼,吃驚道:“沒看出來啊薛沅,平時你不聲不響的,這會兒是怎么了,跟席亦城頂嘴?你晚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不、不是,”薛沅忽然結(jié)巴,“許暮星幫我補習,我就是想報答他。” 想到他們今晚是一前一后回的寢室,張延隨口一說:“你們倆今天在外面啊?” 薛沅一愣,許暮星的確是甩開席亦城在校外幫他補習,當下有種被揭穿的感覺,回答慢了半拍:“沒,沒有?!?/br> “沒有你吞吞吐吐干什么,開小灶就開小灶唄,”張延滿不在乎,“你們....”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席亦城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不重,卻冷得攙冰。 張延沒說完便啞了聲,被子一蒙埋頭睡覺。 “那個,我?guī)湍惆桑俊毖︺涞淖⒁饬氐皆S暮星身上。 許暮星道:“謝謝了,還是我自己來?!?/br> “好吧,給你,”薛沅伸手將噴霧劑快速往他床上一放,回了自己那兒。 床鋪晃了晃,是席亦城也坐回了自己的床,每次他動靜大,上鋪也會跟著輕微晃悠一下。許暮星給膝蓋上完了藥,重新躺下。 而下鋪再沒傳來一點動靜。 “咳.....”段秋鳴咳嗽了聲,意欲打破寢室里莫名其妙的氣氛,他偶爾粗心,偶爾又能敏銳地捕捉到異樣。 此時寧儲從帳子里探出腦袋:“老段,你感冒啦,噴霧劑我是沒有,但是止咳糖漿我有啊,你要不要?” “我是真咳嗎?你傻不傻?” “啥呀?”寧儲撇嘴,“把我好心當成驢肝肺?!?/br> “得得得,趕緊睡覺?!?/br> 沒了席亦城上來擠,許暮星舒坦不少,凌晨兩點多,他又睡著了,只是睡得不怎么安穩(wěn),輾轉(zhuǎn)反側(cè),迷迷糊糊做起了夢。 夢里有好玩的玩具,還有一個男孩兒,男孩兒就叫席亦城,從小擺著一張酷酷的臉,玩玩具時偶爾會瞟他一眼。 許暮星坐在他對面,坐了快一個小時,兩條盤起的腿都酸了。 他動了動,看著橫七豎八的玩具眼饞,小手在褲子上擰巴了會兒,伸手摸向腳邊的一個機器人,機器人明明是新的,可一拿起來一條腿就掉了。 呆qaq。 “你把我玩具弄壞了!”席亦城突然兇巴巴出聲。 小小的許暮星被嚇了一跳,癟嘴說:“我沒有,它本來就是壞的?!?/br> “腿都掉了你還不承認!” “可是我沒有弄壞!” 兩個小朋友開始吵架。 席亦城又高又壯,比同齡孩子都高出一截兒,一橫臉小朋友都怕他:“這是我奶奶給我買的新玩具,我自己都還沒玩呢!” “我真的沒有弄壞,”許暮星不太會吵架,反反復(fù)復(fù)只會這句,說著,眼睛已經(jīng)紅了,“我回家了,我不和你玩了!” “才不要你來我家玩兒!” “哼!”許暮星用力一跺腳,同時兩行淚嘩得流下來,扭身跑出了門。 “哼什么哼,”席亦城雙臂交叉,咚一聲,屁股墩兒砸地面,坐著生氣。 聽到吵架,席奶奶急急忙忙從廚房里出來,雙手擦著圍裙:“怎么了?那個小朋友呢?人呢?” 席亦城一指機器人:“他弄壞我玩具,畏罪潛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