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什么原因,他身體難道還沒好?” “根據(jù)我手頭的資料是這樣。” “我不太懂,什么叫根據(jù)資料,他本人呢?” “不好意思,”助理略表歉意,“席總怎么做的決定,我就按照要求怎么做,同學,我還趕時間,得走了?!?/br> 男子越過他,拐彎下了樓梯。 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張延在怔怔地站在原地。 休學?這學期就這么不來了? * “三條?!?/br> “碰!” “六餅?!?/br> “我吃我吃,正好卡張,哈哈哈!” “他媽的,你們怎么又能吃又能碰的,老子的牌爛得跟狗屎一樣,”男人叼著煙罵罵咧咧,煙灰隨著晃動的煙頭掉落,他撣了撣,掐了煙摁進煙灰缸里。 這么一碾,已經(jīng)堆疊起“寶塔”的煙蒂紛紛散落,幾乎要把臟污的煙灰缸給埋了。 “靠,煙灰缸里還有橘子皮呢,都爛了,我說怎么總有點臭味,”一人呲了呲牙,把自己的煙丟在了地上,同時甩出手里的牌,“大餅!” 四個男人正搓麻將。 房子不大,不足八十平,地上扔了好些零食包裝袋和啤酒罐子,陳舊的沙發(fā)上掛著臟兮兮的工裝褲和汗衫背心,靠墊底下壓了臭襪子。 煙味、酒味、臭味混雜在一起,閉不透風的空氣里一團悶熱。 “趙哥,你這風扇還有用沒用?”平頭男問。 被叫趙哥的男人琢磨著牌,道:“沒用你就踢兩腳。” 平頭男真站起來踢了兩下,落地扇咣當咣當扇得更起勁了,可還是沒風,他忍不住罵了句破玩意兒,正要坐回去,余光瞄到了開門進來的人。 房子的門是老式的牛頭牌鎖,開門得用鑰匙,動靜輕不了。 “喲,我還以為你今晚又不回來呢,”趙哥抬頭看了眼,“成宿的泡網(wǎng)吧不去上學也不怕把自己猝死啊。” “二條,年輕人泡網(wǎng)吧正常,身體底子好能熬,哪像我們啊?!?/br> “就是,”爆粗口的胖子附和,想到什么,回頭朝席亦城招手,“來來來,小伙子來幫我玩兩把,據(jù)說童子手氣好,快快?!?/br> “你們賭錢?”席亦城微微皺眉。 胖子讓出座:“我們不賭錢,純娛樂。” “就你那點工資你也不敢啊,買菜多花兩毛錢你老婆都得掐死你吧,”平頭男打趣,惹得其他人一陣大笑。 席亦城陪他們玩了幾圈,rp爆表,接手的爛牌時來運轉,第二圈直接杠上開花,小小的房子里只剩下胖子渾厚穿透墻壁的笑聲。 “小子,抽嗎?”胖子遞煙。 “抽?!?/br> 他接了煙,點了含進嘴里,也因連贏了幾局眼中含笑,朝另三人道:“還玩嗎?” “不玩了不玩了,”平頭一把推掉牌,“明天還得上班?!?/br> “是啊差不多了,該走了?!?/br> “喲,12點了!” 三個人說走就走,房子里一下變得冷清。 “看起來你今天心情不錯,起碼不板著個臉了,”趙哥打量著席亦城。 席亦城勾了勾唇:“還行,等我找到合適的地方就走?!?/br> “我單身,多個人又無所謂。” “我回房了。” “嗯,早點休息,年輕人也不能仗著精力好就糟踐身體?!?/br> “知道了,老年人也不能太嘮叨?!?/br> “臭小子,老子還是壯年!” 席亦城關上房門,眼中的笑意漸漸消失,七八平米的房間只要一盞床頭燈就足夠照亮每個角落。 他在床邊坐了半晌,接著拿過了一本練習冊,對著臺燈慢慢書寫,字跡有力,工整,比以前龍飛鳳舞時規(guī)矩得多。 可是寫著寫著,頁面上洇開了水墨。 墨跡糊了字里行間。 他合上練習冊,人倒進床里,抬手遮住了眼眶,壓抑了那么久的疼終有傾瀉的一天,情緒飽脹到了極限便是崩潰的來臨。 他們說好的。 說好了不會不要他。 說了會一直管著他。 說好了將來可以一起去旅行,去爬山,等他們老了會約著一起去釣魚,會在一起很久很久。 可是為什么說話不算數(shù)? 為什么十幾年感情的天平?jīng)]有偏向他? “為什么....” “為什么不要我了....” 錐心的疼蔓延在呼吸的每一瞬間,那么高那么挺拔的男生也會因為受傷而把身體蜷成小小的一團,這些天積攢的隱忍已到爆發(fā)的邊緣。 他想張口呼吸,卻又死死咬住牙,不久前的事故,塌方的何止是那一處地面,還是他的所有。 “啊.....啊啊....” 鳴咽從緊咬的牙關中溢出,他抱緊了雙臂。 “許暮星,你管管我...” “管管我.....” “啊啊,啊——” 第63章 趙哥簡單收拾了下客廳, 煮了碗泡面端到門口,曲起的指關節(jié)停留在扣響的前一刻,沉默得聽著里面的哭聲。 裊娜的霧氣蒸騰升起, 碗口燙紅了男人粗糲的拇指。 他轉身將面碗擱在放了一堆報刊雜志的茶幾上, 矮身坐進沙發(fā), 有些年代的沙發(fā)皮面凹陷進一大塊,順著男人背部擠壓延伸褶皺, 隨意扔在沙發(fā)背上的褲子滑落地面。 喉嚨里滾出一聲感慨:“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