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整間醫(yī)院都封鎖了，我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能不能透個底，你到底想做什么？”孟卿眉頭緊鎖，與姜式的淡然形成鮮明反差。

    姜式看起來，冷靜得太不正常了。

    “沒死，禍害遺千年，他怎么會死呢？”姜式聲音輕飄飄的，“走吧，我?guī)闳タ此?。?/br>
    孟卿聞言總算放下心來。

    可還是疑惑地望著姜式的身影，經(jīng)過那輛車時，后備箱里突然傳來劇烈響動，十分詭異。

    孟卿不想假裝沒聽見，狐疑地直視姜式的眼睛。

    姜式?jīng)]作什么反應(yīng)，面色從容，垂眸斜睨后備箱一眼：“下雪天打獵還挺有意思的，就是不能貪玩，獵物太容易死?！?/br>
    他也不避諱，坦坦蕩蕩打開后備箱。

    赫然是奄奄一息的何翌！

    姜式讓人把何翌放出來，松開綁住手腳的繩子，姜式走過去，輕輕一拍他的肩。

    被觸碰的瞬間，何翌下意識劇烈顫抖。

    姜式在他耳邊輕聲細語：“跑。”

    何翌衣著單薄渾身凍得烏青，凍傷的光腳踩在堅硬的地面，顧不上鉆心的疼痛，拼了命地沖！

    這是他唯一活下去的機會。

    見他跑掉，姜式也不管，漫不經(jīng)心地跟孟卿閑聊著：“這家伙毀了我的婚宴，那可是牧楚為籌備了好久的心血，以你對牧楚為的了解，他會放過這家伙么？”

    孟卿：“姓牧的睚眥必報，小心眼著呢?！?/br>
    “就是啊?！苯捷p笑著感嘆，“但我也知道，憑他一個人，連大門都進不去，他背后有人在出謀劃策。”

    姜式抬手，緩緩舉起手中的十字弓，瞄準。

    唇角勾出一抹燦爛笑意，酒窩深深。

    “他不肯開口說出是誰，我就只能陪他玩玩咯。”

    姜式說得不情不愿，語氣透著些許無可奈何。

    孟卿瞇起眼：“我聽說他被割了舌頭，說不了話?！?/br>
    “啊——”姜式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一臉無辜，“怪不得怎么折磨他都不說話呢，我給忘了~”

    笑出聲的同時，弩箭射穿了何翌的肚子。

    一聲悶響，重重栽倒在地。

    孟卿不喜歡血腥味，他稍稍偏過頭，避開那一地狼藉。

    姜式興致缺缺地繞開滿地血跡，命人：“收拾一下?！?/br>
    孟卿咬著唇，不講話。

    姜式走出幾步，停下：“走啊，別讓他等久了。”

    牧楚為已經(jīng)出了搶救室，靜靜躺在病房里。

    重度昏迷，渾身插滿管子睡著了，很乖。

    “上一次我躺在那里，覺得很不好受。”姜式給牧楚為掖好被角，低垂著眼，“這次發(fā)現(xiàn)，守在病房外一樣不好受?！?/br>
    他自嘲地笑笑。

    他每天都會抽時間回家泡澡，整理頭發(fā)，換一套干凈精致的衣服。

    病床上這位愛講究，姜式不想等他醒來那天，第一眼看見的是一個狼狽疲態(tài)的自己。

    “你陪他說說話吧?！苯酵〈采想p眼緊閉的人，眼神溫柔，“他能聽見，我知道?！?/br>
    “他會醒過來的。”孟卿于心不忍，“你也放過你自己吧?！?/br>
    姜式抿著唇笑笑，沒再說什么，摸摸牧楚為冰涼蒼白的臉，轉(zhuǎn)身離開了病房。

    孟卿走近，聽著檢測機器滴滴的聲音，催促道：“趕緊醒過來吧。”

    回應(yīng)他的只有牧楚為氧氣罩里浮起又消散的水霧。

    “知道你這輩子從沒這么清閑過，躺著偷懶呢?！泵锨涓糁T上的玻璃看一眼病房外姜式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嘆出一聲，“可你這么寶貝他，怎么舍得讓他活成你的樣子??？”

    —— tbc

    第156章

    大年三十，年夜萬家燈火。

    病房里冷冷清清，姜式捧著餃子坐在病床前，伴著機器的滴聲享用他的年夜飯。

    “我爸媽好幾天前就開始問我小牧愛吃什么了，他們還等著我?guī)慊丶疫^年呢?！苯揭贿B夾了好幾個餃子塞進嘴里，滿滿的，鼓著腮幫子，“我不敢告訴他們發(fā)生了什么，怕他們擔(dān)心，我只說你忙，臨時要出差……”

    餃子涼掉了，皮黏在一起，難以下咽。

    姜式硬生生拿水灌了下去。

    “他們叫我回家里吃年夜飯，喂你知不知道，我爸做的大肘子真的很好吃！”

    姜式有些賭氣，說話兇巴巴的。

    說完又垂下眼，盯著速凍餃子鼻子發(fā)酸。

    “我想著團圓夜丟下你一個人在病房里太可憐了?！?/br>
    所以他拒絕了大肘子，拒絕了回家，借口說要陪著牧楚為出差，孤零零守在病床前自言自語。

    像個傻子。

    “我媽說，等下次回去，給我們包餃子，我媽包的餃子比這玩意好吃多啦?！苯绞持疅o味，又咽了幾口水，就把餐盒放下了，他輕輕撫摸牧楚為的額頭，說，“你也想吃的，對不對？”

    吃飽喝足，閑話家常的時間截止了。

    姜式開始聊正事。

    “何翌招了，那個廢物隨便嚇嚇就全招了?！苯接闷届o的口吻陳述，“不過你肯定猜不到，他背后是梁家在出謀劃策?！?/br>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姜式笑出聲來：“你還記得么？給老秦相親那次，你鬧脾氣，非說梁晞看我的眼神有問題，圖謀不軌，我那時候還當(dāng)你小題大做，結(jié)果還真被你說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