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傍晚金衍帶金藻去大樹的餐廳吃飯。金藻要坐在金衍邊上,吃兩口,又靠到金衍身上去,說:“金衍,給我擦擦嘴角。” misha抓了一張紙塞給金藻,說:“是半身不遂還是怎么樣,自己擦啊?!?/br> 金衍笑起來。金藻氣鼓鼓地擦了下嘴,繼續(xù)吃意面。金衍和misha飯吃到一半,又開始討論起工作室的案子。金藻吃完,開始抓著金衍的手玩。他把自己的手覆到金衍的手上,掌心對著掌心。金衍的手指修長,指關節(jié)蜷起來一點。金藻扣住了金衍的手。misha看了一眼他們握在一起的手,又轉回頭繼續(xù)和金衍討論事情。 周末結束的時候。金藻抱書包坐在副駕駛位上,說什么不肯下車去學校。金衍拿手貼了貼他的臉,說:“快去啊,自習要遲到了。” 金藻開始生自己的氣,氣自己非要住校。他摟住金衍不肯放。街邊有路過的人和車。金衍扒開了他的手,在金藻的眼角親了下,說:“到教室了發(fā)信息給我。去吧。” 金藻不情不愿地哦一聲,跳下了車。他還沒走到教室就發(fā)給金衍:“金衍,我都開始想你了?!?/br> 工作日開始的上午。金衍到露臺休息眼睛。misha走過來,吸了口電子煙。她遞給金衍一杯咖啡。misha說:“我們工作室的裝潢,是不是也該換一下了?” 金衍笑起來,喝了口咖啡,說:“你特意出來和我說這個的?” misha也笑起來,說:“是啦,不是這個。我是想問你,你和金藻什么情況?” 金衍收了笑,他說:“我也不知道?!?/br> misha靠在金衍邊上,沉默地吸著煙。過了好一會,金衍才開口說:“金藻說喜歡我。我總覺得他可能是寄托了太多東西在我身上,畢竟現(xiàn)在他身邊只有我?!?/br> misha喝了口咖啡,樓底新開了一間小蛋糕店,上次她帶了一塊回去給大樹,大樹說味道還不錯。misha說:“那你呢,你的感情呢?” 金衍把手擱在護欄上,沒回答她。misha問:“金藻還不知道你報了研修班的訪問學者項目,要回紐約念書吧?”金衍搖頭。misha呼了口煙,說:“我現(xiàn)在知道你為什么突然決定去報項目了?!?/br> 九月中,城區(qū)高中進行了一次大規(guī)模聯(lián)考。金藻的成績有挺大的躍升。他捧著成績單,跟捧著什么珍寶一樣,在金衍面前現(xiàn)來現(xiàn)去。金衍怒道:“我在開車啊,你給我坐好?!?/br> 金藻縮回副駕駛位,叫道:“你怎么不表揚我?” 金衍有點無奈,騰出一只手揉了揉金藻的臉,說:“特別棒?!?/br> 金藻整個人又盛開了,咿咿呀呀給金衍講他住校的事情。 之前同事比比送了兩張話劇票給金衍,他問金藻想不想去看。金藻還挺感興趣。話劇六點整開演,他們的位置還算靠前。金衍怕金藻不太喜歡這種文藝兮兮的東西,但金藻意外地看得很認真。那是一個關于暗戀的愛情故事。男主人公長久暗戀著自己的女鄰居,女鄰居又為著另一個男人痛苦。女鄰居穿紅色連衣裙,在臺階上一級一級蹦下來的時候,像不規(guī)律的心跳,落在舞臺上。她把她的男鄰居當成了替代品,他熱情地做著替代品。最后舞臺上灑下漫天的水,男主人公聲嘶力竭地大喊。金藻哭了。 晚上,金藻又抱著自己的枕頭鉆到了金衍的床上。金衍靠在床頭看書,金藻玩著他的頭發(fā)。金藻輕聲說:“金衍,那部話劇很好看?!?/br> 金衍笑了下。金藻繼續(xù)說:“我以為你和姜游談戀愛,不會要我了。那時候就是那種感覺,覺得自己的心臟那塊岔了氣,而且怎么都好不了?!?/br> 金衍盯著同一個自然段盯了好一會。金藻像只毛茸茸的小狗,貼在他臂彎那邊,顧自己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第二天,金衍帶金藻去超市采購點零食帶去學校。他們在超市碰到大姑。大姑皺著鼻子在分辨哪條鱸魚最有活力。金藻湊上去說:“這條,感覺能打一套八段錦?!贝蠊眯χ蛄怂幌?,說:“就你會取笑人?!?/br> 中午他們干脆跟著大姑回了家。金莓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露面了。她和大姑又開始了曠日持久的冷戰(zhàn)。大姑夾一塊魚rou給金藻,說:“從小到大要和我冷戰(zhàn)多少回都不知道,真是煩人。”她摸摸金藻的頭,說:“小藻過來陪大姑就好,誰要她母女兩個煩我?!?/br> 金藻晃晃自己的頭,說:“我現(xiàn)在住校啊,大姑?!?/br> 大姑說:“就說周末啊,你什么時候搬過來?” 金衍伸進鱸魚碗里的筷子頓了一下。金藻天真兮兮地說:“不搬過來啊,為什么要搬過來?” 大姑笑說:“金衍出國了,你一個人周末待那邊多無聊啊?!?/br> 金藻轉頭看著金衍,金衍看著他,說:“有個研修班,我報名了。” 金藻問他:“去多久?” 金衍頓了一下,說:“至少一年?!?/br> 金藻安靜地呆了一會,忽然扔掉筷子,叫道:“你想逃是吧,金衍?” 金衍沒說話。大姑愣愣地看著他們。金藻推了金衍一下,問:“你說??!現(xiàn)在是在裝什么?想甩掉我你就說啊?!?/br> 大姑拉了金藻一下,問說:“小藻怎么啊,金衍之前沒和你說???就是個小研修課程,他想去...” 金藻甩開大姑的手,忽然撲上去揪住金衍往墻上砸。金衍重心不穩(wěn),差點栽到電視機柜邊。金藻還是不管不顧地撲上去要打金衍。大姑被嚇得叫起來。她說:“金藻!生那么大氣干嘛呀。金衍不在,大姑不會不管你的。我們肯定還是供你讀書的啊?!贝蠊美鹪逋T邊撤,金藻氣紅了眼睛,死死盯著金衍。他在門邊站了會,忽然笑起來,笑得眼淚簌簌地落下來。每一年,他都在等七月的到來。暑假意味著金衍會回來。金衍拉著行李箱進院門,身上被雨淋得有點濕。管家給他拿干毛巾。金衍就搭著那塊干毛巾站在側廳的窗邊看雨。那時金藻還沒有手機,也沒有照相工具。他想記住什么事物,只能那樣一直看著。因為看了太久,所以記得太深。于是金衍生長在了他身體的某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