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深淵
這天,早上岳顧昂問余娡情況怎么樣了,余娡語氣跟前幾天很是不一樣,敷衍中透著幾分絕望。 他正想該怎么安慰她,她卻直接掐斷了話題。 中午的時候,又給她發(fā)了消息,卻久久未曾回復(fù),于是飯間,岳顧昂一直在留心注意著手機有沒有收到消息。 岳顧昂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覺得今天的食堂似乎分外吵,人們的吵鬧聲,交談聲,餐具碰撞的聲音,交雜在一起,亂糟糟的,讓人更加心煩意亂。 他胡亂吃了幾口,就端起餐盤,腳步匆匆地往門口走。 在這樣嘈雜的環(huán)境中,他不得不集中自己全部的注意力,來感受放在口袋的手機振動的聲音。 突然,聽到旁邊似乎有人在喊自己,轉(zhuǎn)過頭,才看到是陳彬郁正在跟自己招手。 陳彬郁、于星瀾還有幾個同事他們都正在不遠(yuǎn)的桌子吃午飯。 “ 顧昂,想什么呢?這么出神,剛才叫了你好幾聲都沒有聽見!”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旁邊的椅子拉開,“來,來,坐坐?!?/br> “不坐了,我手里還有點活兒沒弄完,什么事你說?”岳顧昂見星瀾跟彬郁都盯著自己,似乎是有什么事,等著他在回答。 他心里有幾分疑惑,不過面上未顯,說來自從上次在陳彬郁家那次聚會之后,他們幾個這還是第一碰面。 “沒事兒,就是想問你,周日有安排嗎?要不要跟我和星瀾他們?nèi)ゴ蛴鹈?。”陳彬郁說完,見岳顧昂似乎在猶豫,又趕緊補充:“三缺一呀,你要是不去,我們這可都沒法打?!?/br> 岳顧昂見陳彬郁給自己來道德綁架這招兒,笑著調(diào)侃道”你這剛出差回來,都不用陪陪邵琳?” 陳彬郁無奈道:“我倒是想啊,她周日約了朋友吃飯?!?/br> 岳顧昂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那行,你回頭把時間地址發(fā)我吧!那我先走了,你們先吃?!?/br> 岳顧昂轉(zhuǎn)身,還沒走遠(yuǎn),隱隱約約聽到,星瀾問道:“余娡已經(jīng)回來了?””嗯?沒有吧,我沒聽邵琳說她回來了呀!”陳彬郁一愣,反應(yīng)過來,“哦,邵琳周六約的朋友不是余娡。” 陳彬郁有幾分八卦地問:“不過,你是怎么知道余娡回家了呢?” 于星瀾輕描淡寫地回道:“余娡,跟我說的呀!” 陳彬郁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哦,原來是這樣??!” 岳顧昂腳步頓了一下,快步離開了食堂—— 余娡,在自己屋里望著窗外在發(fā)呆,一連幾天的酷熱之后,終于即將迎來暴雨。 窗外在怒吼、咆哮的風(fēng),像一只的野獸,一只早已完全喪失理智野獸,一只想要摧毀全世界的野獸。 不過在屋內(nèi)的余娡,卻根本沒有被它憤怒的咆哮所驚擾,耳邊只有余mama絮絮叨叨的聲音,話題呢?也無非是些老生常談的話,對象,戀愛,結(jié)婚…… 余娡看著遠(yuǎn)處激烈翻涌著紅旗,在心里推測著這頭野獸的瘋狂程度,又不禁猜測著它嘶吼的目標(biāo)是誰呢?憤怒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其實它曾經(jīng)也曾溫柔似水過,思緒越飛越遠(yuǎn),耳邊目前的聲音也越來越大,終于在一聲砰的關(guān)門聲,拉回了現(xiàn)實,mama摔門而出。 余娡其實挺理解她的,她要強了一輩子,偏偏女兒一直嫁不出去,這件事就像是把她被釘在恥辱柱上,身邊每一件親事,似乎都在將她拉出來,鞭打。 可是余娡想不明白,為什么一定要結(jié)婚,在余娡看來,婚姻像是人生的一個深淵,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當(dāng)然這也深淵里也不一定都是刀山火海,也有可能是春暖花開。 只是在你沒有跳進(jìn)去之前,永遠(yuǎn)不知道自己跳得這深淵底下是什么,是深不見底,黑不見五指,還是烈日炙烤,還是春風(fēng)拂面,花香四溢。 有人進(jìn)去,萬箭穿心,命葬于此,也有人爬出來,遍體鱗傷,也有人游刃有余,也有人在此拾得秘寶。 一萬個人就有一萬種深淵,此種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所以對余娡來說,除非遇到一個讓她心甘情愿跳進(jìn)這深淵的人,否則誰也不可能騙跳下去。 想到這里,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了那人——少年的岳顧昂,意氣風(fēng)發(fā)的岳顧昂,笑起來眼睛了有無數(shù)小星星的岳顧昂,甚至氣急敗壞的岳顧昂。余娡忍不住在心里說,如果是他,其實深淵也還好吧! 手機鈴聲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那邊第一句話是:“還在家嗎?”聲音有幾分熟稔,余娡一時懵了,腦子里下意識的回答道:“在家呢!” 那人又接著問道:“你打算是什么時候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