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只耳朵 1。”

    稻米視頻的會議室里，《戰(zhàn)神返鄉(xiāng)》一眾主創(chuàng)們正拉著林濟討論之后的劇情，稻米視頻自身也有一批合作編劇，這次也被叫了過來，為后續(xù)的劇情出謀劃策。

    按《戰(zhàn)神返鄉(xiāng)》目前的播放量，稻米視頻勢必要做滿至少一百集。

    林濟當初投稿的時候，提過自己還有幾部短劇的計劃，當時稻米視頻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這會兒卻恨不得和林濟簽下長約，掏空他的所有靈感。

    稻米視頻高層在會議桌前慷慨陳詞，林濟卻默默切換了小號：

    “他的工作室就是養(yǎng)編劇給自己寫劇本啊，各種接項目給底下的小編劇做，簽長約，幾千塊一集，你不想寫也得寫。”

    “不然他怎么按時完成那么多項目？打開招聘網站一看就知道了，他工作室常年招編劇助理，編劇助理負責寫，寫完署名全是他的?！?/br>
    “青藍衛(wèi)視某個項目，肖編劇直接端盤子了，什么叫端盤子？等于說這個劇別的編劇寫完了，剛寫完就被踢了，青藍衛(wèi)視那邊說我們重新開一個項目，新項目和老項目其實是一樣的內容，但是編劇卻換成了肖誠，這個時候他們會給老編劇一筆錢，宣稱從他的創(chuàng)意中獲得了靈感，但這個項目已經和老編劇沒有任何關系了?！?/br>
    林濟手指按得飛快。

    原主是好人，任肖誠怎么搓圓捏扁都行，可他不是，林濟不覺得自己卑劣，在這個圈子里，好人很難混下去，原主的遭遇就是明證。

    林濟用圈內人士的口吻泄露了一些密聞，又切了一個新號當捧哏：“真的假的？去招聘網站看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樣?！?/br>
    “青藍衛(wèi)視那個項目是不是《xxx》？那部劇難看到我以為是洗錢?！?/br>
    “不會吧？那部劇也是肖誠編?。克髅髂敲炊酄€劇，怎么還能到處隱身，撲街了鍋都甩給別人?！?/br>
    最開始的那條評論和等待吃瓜的評論都是林濟發(fā)的，而網友們一向對各種瓜很好奇，他的發(fā)言很快被頂?shù)搅藷嵩u區(qū)。

    林濟是有坑肖誠的想法，但他透露的那些內幕沒有一句假話，都是肖誠干過的事。

    “其實我也想說，肖誠的長相在編劇里確實可以，但他是靠劇本吃飯的吧，這幾年說來說去不還是那部《夏夜之戀》嗎？”

    “《夏夜之戀》是后來被炒成爆款的，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它和《無聲之弦》對標，結果收視率比《無聲之弦》差了一大截?！?/br>
    “業(yè)內人士表示，樓上的發(fā)言80%是真的，剩下的20%……其實他對林濟還不錯，畢竟是同校的師弟，沒敢太坑?！?/br>
    “這還叫不坑？？？？給錢不給錢另說，幸虧林濟靠著《戰(zhàn)神返鄉(xiāng)》翻身了，就看《五月初雪》收視率暴跌之后他給人甩的鍋，林濟差點在編劇圈混不下去了好嗎？”

    “這鍋被林濟給背了，他發(fā)言里還顯得自己特委屈，說沒引導好林濟，我簡直笑死，他先寫出一部《戰(zhàn)神返鄉(xiāng)》來看看呢?！?/br>
    “……過幾天是國影80周年紀念日，肖誠還作為優(yōu)秀校友回校了……”

    一群人正聊得火熱，冷不丁地冒出一條評論：“給錢了的，八千塊一集?！?/br>
    網友們：“那還是比編劇助理價格高一……？？？”

    這人評論的時候他們還沒注意，一看對方微博名，再點進簡介，赫然是八卦中心的主角林濟。

    “……兄dei，你應該和《五月初雪》劇組有協(xié)議的吧？這么發(fā)出來真的好嗎？”——（這條也是林濟發(fā)的）

    林濟用大號回答：“[微笑][微笑][微笑]最近賺到錢了，賠得起違約金?！?/br>
    “明明只是表情包，我卻看到了有人在罵人?！?/br>
    “罵人 罵街，笑死，正主親自下場撕，我愛看！”

    “所以小林寫《戰(zhàn)神返鄉(xiāng)》不全是為了爭一口氣，也是為了賺錢對嗎？小編劇實在太慘了，受了委屈還得自己賺錢伸冤。”——（同樣出自林濟之手）

    ……

    林濟覺得自己簡直是個精分，忙碌一通后，會還沒開完——稻米視頻從未有過播放量吊打對手的經歷，從高層到中層負責人都有些激動。

    會開到最后，林濟還是貢獻出了兩個短劇的靈感，他花了幾天時間寫出了前兩集的劇本交給稻米視頻。

    事實證明，稻米視頻已經沉浸在這種成功的氛圍之中了，林濟有些低估成功對人的驅動力——交完劇本后幾周，在《戰(zhàn)神返鄉(xiāng)》新一集播出時，稻米視頻推出了新劇預告——

    “她是首富女兒，隱瞞身份與高材生男友交往，卻被心機女配嘲笑?！?/br>
    預告片里，男友的母親趾高氣昂：“我們家某某年薪五十萬，董事長的千金也娶得，偏偏找了個鄉(xiāng)下來的?！?/br>
    “什么，你們住在后海？那里可是郊區(qū)！”

    后海頂級富人區(qū)，一棟豪華別墅內，女主在沙發(fā)上幽幽嘆了口氣：“不如我去市中心買套房？”

    母親瞥她一眼：“那里住著多擠？飛機都不好停，現(xiàn)在停在公司頂樓多方便?！?/br>
    看到預告的觀眾們：“……”

    編劇這是要把裝逼進行到底了嗎？

    “笑死，他到底哪來這么多狗血腦洞？”

    “我有點好奇，《豪門千金不可欺》女主是首富女兒，遇上《戰(zhàn)神返鄉(xiāng)》的梁北辰該怎么辦？天雖然還沒涼，但是周氏已經破產了?！?/br>
    “土，但愛看，默默點了追更?！?/br>
    “追更 1?！?/br>
    “稻米視頻是不給別的平臺活路了嗎？以及，林濟一部爆款還不夠，還想再出新爆款嗎？”

    “人家小林一開始也是想走正劇路線的，無奈某些人實在太坑，他倒是回母校當優(yōu)秀校友了，小林倒是被罵得快退圈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1:來自網絡熱?！疤鞗鐾跗啤?。

    第8章 怪我咯

    事實上，肖誠的日子遠沒有旁人想象中那么滋潤。

    《五月初雪》的失利已經讓他口碑下滑了不少，他還能接到活全靠自己會做人，原本他只需要熬過觀眾對《五月初雪》仍有記憶的這段時間，偏偏林濟反復跳出來，讓觀眾們想忘了《五月初雪》都難。

    放在以往，肖誠可以說林濟在蹭熱度，可現(xiàn)在，《戰(zhàn)神返鄉(xiāng)》的成績擺在那里，圈里圈外誰都能瞧見。

    林濟在業(yè)內的分量重了不少，就算肖誠想指責對方，輿論也不會一面倒地向著自己。

    網上那些有關他的帖子熱度越來越高，有說他壓榨助理編劇、搶人項目的，也有說他愛營銷的，偏偏肖誠并不能全部反駁——帖子的內容有八成是真的。

    肖誠只能花大價錢把熱搜壓了下去，最近他接工作已經沒有之前那么容易了，肖誠自然不允許自己的名聲繼續(xù)敗壞下去。

    他這邊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林濟卻非要在各個帖子里上躥下跳，八千塊是林濟透露的，要不是肖誠發(fā)現(xiàn)得早，林濟恐怕要把《五月初雪》的拍攝內／幕給抖出來了。

    肖誠只得找上了《五月初雪》的其他幾位編劇，想讓對方想想辦法，對方卻一副陰陽怪氣的口吻：“對付林濟？你不是在做夢吧？人家現(xiàn)在是稻米視頻的救命稻草，人家又不上星又不求你的人脈資源，你奈他何？大不了拍一輩子短劇?！?/br>
    “稻米視頻恨不得把他鎖死！”

    只是嘲諷兩句肖誠也就忍了，對方偏又舊事重提：“當初推林濟出來那事，拿主意是你?！?/br>
    一聽這話，肖誠手指緊緊握住手機，捏得掌心發(fā)紅。

    主意是他想的沒錯，但當時其他人都沒有反對。

    “他們果然都靠不住?！毙ふ\恨恨道。

    “沒辦法，《戰(zhàn)神返鄉(xiāng)》播放量實在太高了?！苯浖o人剛提《戰(zhàn)神返鄉(xiāng)》就意識到不對，果然，肖誠表情頓時沉了下來。

    他最近聽不得《戰(zhàn)神返鄉(xiāng)》這四個字，其他人略微一提他就鬼火直冒，可他根本躲不過，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議論《戰(zhàn)神返鄉(xiāng)》的爆火，議論林濟這位編劇界新星。

    “什么新星？就寫了部垃圾短劇而已?！?/br>
    在肖誠看來，《戰(zhàn)神返鄉(xiāng)》能火純粹是題材占了優(yōu)勢，吸引了一波沒品位的觀眾罷了。

    可罵歸罵，編劇圈里一向只看結果，《戰(zhàn)神返鄉(xiāng)》爆了是事實。

    “我有個想法?！苯浖o人看向肖誠，“林濟能做短劇，我們?yōu)槭裁床蛔?？?/br>
    《戰(zhàn)神返鄉(xiāng)》爆火到播放量把超星tv和齊克視頻都壓了下去，這兩家原本并不重視短劇，有了《戰(zhàn)神返鄉(xiāng)》這個范例在，兩家平臺難免有些動心。

    原本的短劇平淡無味，可謂多種爛片元素的綜合，《戰(zhàn)神返鄉(xiāng)》的橫空出世卻讓平臺方意識到，短劇居然還能那么拍。

    觀眾們并不在乎劇集的逼格，好看才是第一要素。

    眼下稻米視頻早早鎖定了林濟，超星tv和齊克視頻自然也要培養(yǎng)屬于自己的短劇班底。

    無論如何，就算他們看不上短劇這一塊市場，也不會把市場拱手讓給稻米視頻。

    “倒也不是不能試?！毙ふ\心念一轉，“《戰(zhàn)神返鄉(xiāng)》能那么火，是因為他們在市場上沒有競品罷了?！?/br>
    他倒是有些后悔自己當初對林濟太刻薄了，如果沒出《五月初雪》那樁事，林濟還是他手底下勤勤懇懇寫稿的小編劇，眼下這些糟心事根本不會發(fā)生。

    ……

    國影90周年慶是個大消息，林濟也收到了郵件，每一位國影畢業(yè)生都能在校慶那周返校參觀，不過各自的身份不同，有些人是作為知名校友被邀請回去的，而有些人就是普通畢業(yè)生，林濟屬于后者。

    林濟沒把那封郵件當回事。

    《悄悄戀著你》拍攝已經到了尾聲，他實在抽不開身，不過就算有空林濟也不會回去，班級群退了，同學的聯(lián)系方式他基本都刪了，都有人說他是國影之恥了，他回去找不痛快做什么？

    林濟的微博簡介里原本有“國影編劇系xx屆畢業(yè)”這一行，被他很干脆地刪掉了。

    上周有媒體來采訪他，林濟只提到了自己對短劇這種形式的看好，也只字未提自己在國影的求學經歷。

    他就是這么記仇。

    “報仇絕不隔夜的小林23333?！?/br>
    “是因為國影那些人真的很討厭！一個個的只向著肖誠，就不能用他們的小腦袋替弱勢編劇考慮一下嗎？”

    “小林不如來我們a影讀個研究生，以后介紹說自己是a影人就行?！?/br>
    “樓上你的算盤珠子快崩到我臉上來了，來c影吧，我校剛開辦了一個短劇培訓班?！?/br>
    “笑死，寫出《戰(zhàn)神返鄉(xiāng)》的林濟是國影之恥，出了事就讓師弟背鍋的‘知名’編劇是國影之光，不愧是國影，真讓人佩服?！?/br>
    國影這次校慶可謂聲勢浩大，作為編劇圈的新晉紅人，林濟其實是有被邀請的資格的，不過自活動開始后，業(yè)內大大小小的國影出身的編劇都為母校送去了誠摯的祝福，唯獨林濟的主頁毫無動作。

    “林濟是真不打算在編劇圈混了嗎？”

    “至于那么大仇怨嗎？最近《戰(zhàn)神返鄉(xiāng)》成績是不錯，可林濟也保證不了自己下一部一定爆吧？做人最好留一線?！?/br>
    到了校慶前一天，林濟的微博主頁總算有了動作——

    【人美心善的你，來幫幫我吧。】

    以為他在創(chuàng)作中遭遇難題的劇迷們好奇點進了鏈接，卻發(fā)現(xiàn)頁面直接跳轉到了開心消消樂的“為他助力”環(huán)節(jié)。

    劇迷們：“……”

    “趕緊去寫30集劇本，等著看呢！”

    “開心消消樂，中老年人的心靈港灣，不是，助力之后發(fā)現(xiàn)才到200級，小林你怎么可以那么菜？”

    “我特么笑死，人家能參加校慶，你只配玩開心消消樂，還不快反省一下你自己?。ㄖ钢更c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