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濟疑惑臉：“有影響嗎？”

    “影響很大。”田堯一本正經(jīng)，“那段時間大盤冷，觀眾不怎么愛進電影院，你這邊偏偏又出了一部爆劇，嘖。”

    林濟：“……衛(wèi)視收視率怪我也就算了，怎么電影票房還怪我?！?/br>
    “你好好反省一下，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無限危機》怎么沒叫我投資？”

    林濟：“我自己都沒投。”

    “齊克視頻壞?！碧飯蛘Z氣篤定，“這鍋該他們背?！?/br>
    《無限危機》投資雖然高，可齊克視頻上一年的財報公布后，業(yè)內(nèi)發(fā)現(xiàn)，和劇集的超高播放量相比，投資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甚至隨著集數(shù)的增加，平均拍攝成本算不上特別高。

    這部劇的利潤，足以叫任何一家平臺羨慕嫉妒恨。

    兩人繞著大橋走了一圈，對面商場的廣告牌上，杜柯瑤占據(jù)了絕對的中心。

    白揚這個角色為她打開了戲路，即使《無限危機》已經(jīng)大結局，杜柯瑤卻依舊以短發(fā)造型示人，粉絲們看多了，反倒覺得短發(fā)比長發(fā)更適合她。

    林濟聽她說過，現(xiàn)在找她的劇本終于不再只是古偶和現(xiàn)偶了，職業(yè)劇和正劇多了許多，不過她比以前更挑剔了：“我好歹吃到了角色紅利，當然想再吃幾回了?！?/br>
    她把自己能翻身這事歸功于林濟，林濟卻覺得，角色能紅得益于演員的塑造。

    就比如林鳳娣這個角色，換成其他演員來演，未必能達到許沛乙演出的效果，演員和角色之間必然是相輔相成的，好演員＋好角色，才是一個角色讓觀眾念念不忘的理由。

    “看到演員演你的劇紅了，你是不是挺高興？”田堯問。

    “那當然了。”林濟道，“這也是編劇的成就感之一?！?/br>
    演員能紅，說明觀眾是認可他這部劇的。

    兩人一邊走一邊閑聊，田堯半途接了個電話，接完就用哀怨的神色看向林濟：“找你的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還問我是不是和你在一塊，他們的鼻子怎么就這么靈？”

    林濟摸了摸鼻子，不說話。

    “這也不止一次了，我都習慣了?！碧飯虻?，“人家喊我和老聞拍電影，還要問一句你參不參加，你參加錢就給多點，你不參加就給少點?！?/br>
    林濟：“……我是atm？”

    “差不多一個性質(zhì)?！碧飯蚝鋈幌肫饋?，“你不是想開特效公司嗎？據(jù)我所知，前段時間有家特效公司準備賣了，一直沒人愿意接手，你要不要去看看？”

    “行啊?！?/br>
    林濟沒有拒絕：“不是一線公司吧？據(jù)我所知，一線公司不缺生意?！?/br>
    “算一線吧。”田堯道，“特效公司訂單沒你以為的那么多，你那兩次是特殊情況，主要是不少制片和導演還是迷信海外公司，哪怕人家根本不好好給你做，現(xiàn)在的特效市場，還是海外公司占據(jù)主流?！?/br>
    之前電影圈鬧過一個笑話——某個劇組花大價錢找了海外的一家特效公司，結果人家轉(zhuǎn)頭外包給了國內(nèi)公司，劇組出了大錢，海外公司抽了一半的成，只有外包公司苦哈哈地趕著工期。

    對林濟來說，買下一家特效制作公司不是問題，問題在于運營。

    寫劇本上他是內(nèi)行，對特效效果他勉勉強強了解一二，但在公司運營上，他卻是完全的內(nèi)行了。

    “試試看唄。”田堯沖他眨了眨眼，“大不了捆綁銷售?！?/br>
    林濟：“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痛什么？”田堯道，“你還記得未來娛樂嗎？未來娛樂只要簽一個主角，就能給你捆綁六七個配角，你可是編劇，性價比比未來娛樂的主角高多了?！?/br>
    林濟：“……我謝謝你啊?！?/br>
    ……

    兩人聊過不久，林濟和田堯一起去看了這家特效制作公司，公司不大，員工不多，目前承接的訂單主要是網(wǎng)絡大電影，林濟研究了一下，怪獸毛發(fā)做得特別逼真。

    他覺得這家公司的技術問題不大，問題在美術這塊，他覺得美術的審美過于西化了，怪獸更接近于海外電影里的怪獸，缺少一些本土的創(chuàng)意。

    其實國內(nèi)市場，包括海外的不少特效公司都是由導演本人主導的，比如林濟上輩子赫赫有名的工業(yè)光魔，全球最知名的特效制作公司，它的發(fā)展和《星球大戰(zhàn)》系列息息相關。

    這個時代缺少《星球大戰(zhàn)》這樣的系列電影，林濟畢竟是編劇，不是導演，他擅長的是電視劇劇本的創(chuàng)作，而非電影劇本的創(chuàng)作。

    “《無限危機》不也算嗎？”田堯道，“如果你有計劃拍系列科幻片，完全可以買下來，至少不用等?！?/br>
    至于特效人才，在田堯看來，只要有足夠的作品產(chǎn)出，特效制作有利可圖，人才自然會涌向這個行業(yè)。

    只是作為先導者，他們未必能親眼見證那一刻。

    之后的幾個月，林濟一直在忙碌收購公司的事，他對運營這塊不太了解，就挖來了一個懂技術也懂運營的行家當ceo。

    對于這家公司，林濟只負責掏錢＋送人學技術，其他方面他關注不多，但只要公司接到新訂單，他必然要關注一下成片的制作水準。

    ……

    忙碌一直持續(xù)到了年中，就在林濟打算構思新劇本的時候，新出爐的經(jīng)典大賞提名名單吸引了他的注意。

    雖然口碑直線下滑，經(jīng)典大賞卻一直沒有停辦，只是相比前些年，經(jīng)典大賞的舉辦規(guī)模、贊助商都降了一大截——以前的經(jīng)典大賞都在大江衛(wèi)視、青藍衛(wèi)視這樣的一線衛(wèi)視直播，現(xiàn)在卻只能退而求其次，和二線衛(wèi)視合作。

    林濟一直以為經(jīng)典大賞會倒閉。

    “怎么可能呢？它真倒閉了，有些人就沒辦法吸血了?！碧飯虻溃爸熬陀腥苏f，不是好劇需要經(jīng)典大賞，反而是經(jīng)典大賞需要好劇添光，那些高高在上的評委會聽嗎？”

    “經(jīng)典大賞在，他們可以借經(jīng)典大賞的名號招搖撞騙，經(jīng)典大賞真不在了，那群人走出去，誰樂意理？”

    今年的經(jīng)典大賞最佳女配提名，許沛乙的名字赫然在其上。

    許沛乙不是靠《無限危機》提名的，她提名的那部劇，名氣要比《無限危機》小許多，放在經(jīng)典大賞聲勢最隆的時候，這部劇根本不會入評委們的眼，可現(xiàn)在形勢畢竟不同了。

    連馬鑫都忍不住吐槽：“人家好好一個視后被黑了，封殺人家那么多年，來個女配提名打發(fā)誰呢？”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許沛乙靠《無限危機》煥發(fā)了事業(yè)第二春，她手頭甚至有一個女主本子，最近就要投入拍攝了。

    《無限危機》播出那一陣，許沛乙頻頻上熱搜，她一上熱搜，經(jīng)典大賞和她的那段齟齬就會被網(wǎng)友們提起。

    以前經(jīng)典大賞強勢，網(wǎng)友們嘲兩聲對它毫無影響，現(xiàn)在卻不同了，它的收視率和關注度連年下跌，合作多年的贊助商都已經(jīng)撤資，許沛乙這樁舊事再被提起，恐怕真沒有人會搭理它了。

    因而，在這一屆，經(jīng)典大賞打算借著許沛乙翻紅的機會，和許沛乙上演一段世紀大和解。

    只要許沛乙愿意露面領獎，經(jīng)典大賞的營銷會立刻跟上，哪怕關注度不如從前，也一定能超越形勢慘淡的最近兩年。

    然而，沒等經(jīng)典大賞去探許沛乙的口風，記者們先找上了許沛乙，詢問她是否打算接受經(jīng)典大賞頒發(fā)的獎項。

    許沛乙的回復卻是：“不好意思，我不清楚這件事。”

    “如果這次經(jīng)典大賞把最佳女配角獎頒給你，你會接受嗎？”記者不信許沛乙沒收到這個消息，把她被經(jīng)典大賞提名這事復述了一遍。

    “我認為沒有必要?！痹S沛乙道，“我指的不是接受獎項，而是經(jīng)典大賞給我提名這件事?！?/br>
    “既然我該拿的獎項沒有得到，又何必給我一個我不需要的獎項呢？”

    “作為演員，我很高興自己的表演能夠被認可，但并不是被某個獎項認可，而是被觀眾認可，被我自己認可?！?/br>
    “這一次的提名，我認為我沒有發(fā)揮出我演員生涯的最佳表演，和其他提名人相比，我未必值得一座獎杯，而上一次入圍經(jīng)典大賞，我很有信心，我也做了充足的準備，即使我已經(jīng)50多歲，我依然為那次的錯過而遺憾?！?/br>
    許沛乙的采訪內(nèi)容上了熱搜，熱搜tag是“經(jīng)典大賞做個人吧”。

    “該給獎的時候你把人家黑了，不會還要許沛乙感恩戴德吧？”

    “別來蹭我們許姐的熱度！”

    “滾滾滾?。?！”

    “世間竟有如此無恥之人，我也是開了眼了?！?/br>
    第148章 狗血劇

    接受完采訪之后, 許沛乙在自己微博表達了對經(jīng)典大賞提名的不認可，林濟默默轉(zhuǎn)發(fā)了她這條微博：【支持?！?/br>
    許沛乙回了個握手的表情。

    “經(jīng)典大賞受害者聯(lián)盟?！?/br>
    “笑死，經(jīng)典大賞還買水軍說許沛乙欺負她, 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從他倆對經(jīng)典大賞的態(tài)度, 我感覺林濟幫許沛乙出了口氣, 許沛乙也轉(zhuǎn)過頭為他出了口氣。”

    “沒有好演員好劇本的支撐, 經(jīng)典大賞又算什么呢？在劇組頭上作威作福太久了, 都忘了自己是誰了。”

    “小林以一己之力干倒了經(jīng)典大賞，不愧是宇宙最強小林！！”

    “主要是經(jīng)典大賞以為林濟只有《代號11》, 最多再多一部《百歸記》, 但是人家有《后宮》《靜梧傳》《淬火》, 還有《殺機畢露》《我欲成仙》，每一年的年冠上不了桌，經(jīng)典大賞還有再辦下去的必要嗎？”

    在經(jīng)典大賞和許沛乙之間，觀眾們本就更偏向許沛乙，加上《無限危機》讓觀眾們移情于林鳳娣, 把許沛乙當作林鳳娣本人, 經(jīng)典大賞saocao作一出，觀眾們的心更是完全偏到了許沛乙這邊。

    經(jīng)典大賞被罵到直接關了評論區(qū), 所謂的世紀大和解更是想都不敢想。

    評委們內(nèi)心相當不爽，以往大咖演員們誰見了他們不是客客氣氣的？每年只要經(jīng)典大賞開始籌備, 商務上更是不需要主辦方cao心, 品牌方排著隊求合作，現(xiàn)在倒成了人人喊打的臭蟲了。

    然而, 主辦方解決不了問題——獎項的口碑已經(jīng)壞了, 觀眾不看，好作品不買賬, 長此以往只會是惡性循環(huán)。

    有人說林濟是經(jīng)典大賞走向敗落的始作俑者，林濟不承認這個詞，“始作俑者”說得好像他是壞人一樣，他只能說，現(xiàn)在的經(jīng)典大賞不過是在為曾經(jīng)的傲慢付出代價罷了。

    他，包括許沛乙，誰沒有付出過代價？既然他們可以付出代價，經(jīng)典大賞當然也應該付出代價。

    ……

    天熱起來之后，林濟就愛出去閑逛了，他現(xiàn)在學乖了，不去明星可能到的商場影院，而是在工作室附近的公園晃蕩，看老頭老太太釣魚下棋遛鳥，或者爬爬山，去逛逛博物館和圖書館。

    他才溜達完上樓，就見華泰胖乎乎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工作室里。

    林濟：“……你怎么又來了？”

    “什么又？這個月的第二次而已?！?/br>
    林濟：“……現(xiàn)在才是月初啊?！?/br>
    華泰：“我是有切實需求才找上門的，我也沒那么閑。”

    華泰太熟悉林濟的辦公室了，當初這個位置還是他替林濟挑的，兩人合作過不少次，華泰如今是林濟工作室的?？?，他有時候找林濟是確實有事，有時候只是來視察工作，以便準時了解林濟的個人動態(tài)。

    “下一個劇本，考不考慮寫個輕松點的？《一劍三千里》和《無限危機》拍著多累啊，你要不要先放松放松？”

    林濟：“……真正的放松是不寫劇本?！?/br>
    華泰：“……”

    林濟這話確實有那么點道理，但他絕對不會認同。

    華泰之所以找上林濟，是想請林濟寫一部狗血劇，為青藍衛(wèi)視開拓海外市場。

    海外市場上，國產(chǎn)小清新劇一向熱度很高，狗血劇成績也不錯，不過有競爭力的不止青藍衛(wèi)視一家，還有其他國家的劇集。

    林濟忍不住問：“你是不是覺得我什么劇都會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