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點頭哈腰地賠笑：“哎喲，大娘您早說啊，要是知道您是熟客介紹的，肯定一早就給您打折了！那不能是這個價啊！這么著，丫頭3兩，小子5兩，一共八兩！這可真是最低價了?！?/br>
    眼見著自己吼一嗓子就少了五兩銀子，孫薇心里頭也有幾分高興，瞧了瞧旁邊的秦婉還若有所思。見她沒應(yīng)以為是不滿意，將要重新開口。

    便聽秦婉點頭：“可以，八兩銀子，不過得算上那個小丫頭。”

    話落一指滿臉桀驁不馴的圓臉小姑娘，小姑娘見狀立刻聳起鼻頭，兇巴巴地開口：“你果然還是想買我做丫鬟！”

    那人牙子見這個小炮仗又要開始惹事，只覺得額上青筋根根綻起，原還想著討價還價一會兒，當(dāng)即忙不迭地點頭，恨不得立刻將這個打也打不怕的燙手山芋給扔了。

    *

    賣身給人牙子，幾人除了身上一套無法御寒的粗布麻衣，連個包袱都沒有，就這么老老實實地跟在秦婉后頭。

    賣身契在別人手里，跑也跑不掉，就算跑了最終還是會被抓起來。想必那個不服訓(xùn)的小丫頭心里也門清兒，并沒有一出院門就往街上沖。

    瞧了眼天色，快到中午飯點兒了，秦婉得抓緊時間回店里準(zhǔn)備。

    便停下腳步，抽出一張賣身契對著身后不情不愿的小姑娘開口：“賣身契還你，總歸你也不想做我的丫鬟，也別跟著我了，該干嘛干嘛去?！?/br>
    此番舉動看得在場四人都是一愣，孫薇忙扯扯秦婉的袖子：“怎么買了還給放了，那咱們不是白花錢了？”

    話落像是提醒了那小姑娘，連忙伸手扯過秦婉遞過來的賣身契，當(dāng)即就揉吧揉吧塞進嘴里吃了。咽完還朝著秦婉張開嘴伸了兩下舌頭，隨即一轉(zhuǎn)身立刻就跑得沒影兒了。

    秦婉：..........

    倒也不必如此。

    瞧著小姑娘消失的巷子，秦婉身后新買來的兩人一臉的艷羨。秦婉抬眸掃了他們一眼，淡淡地開口：

    “她身無分文，一副難民打扮，在這京城里頭亂竄，你們覺得能找到活計干嗎？最后怕不是只能淪落到在街上乞討。這還是好的情況，若是遇到些不懷好意的人使些腌臜的手段，最后怕不是寧可跟著人牙子?！?/br>
    末了秦婉掃了眼新買的丫頭，那丫頭神情一怔，似是反應(yīng)過來秦婉指的是什么，立刻垂著頭懦懦的不知聲。

    “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們，包吃包住，表現(xiàn)好的話，往后除了每月的工錢，還有獎金。當(dāng)然，若是偷jian耍滑之輩，我自是不會養(yǎng)著你們，該哪來的就回哪去?！?/br>
    四人又抬腿朝著小飯館的方向走，秦婉邊走邊敲打道。

    這從人牙子被買走的人，若是又給賣了回去，往后的身價可就不值錢了。過了一手的丫鬟小廝，再想找個好的主子更是難上加難。

    兩人聽到秦婉的話便忙不迭地點頭，雖說這獎金不知道是什么，但聽說有工錢心里就已經(jīng)很滿意了。

    原本就生怕被小門戶的買走，這類主家最是慣會使喚下人，恨不得一個人當(dāng)兩個人使，之前在人牙子里頭可聽到不少將人活活累死的傳聞。

    “你們叫什么名字？”

    秦婉回頭問道。

    隨著話落兩人皆是一愣，齊刷刷的看向秦婉，這不是得小姐起名嗎？

    見狀，秦婉了然地笑笑：“你們?nèi)羰窍胗弥暗拿忠部梢裕羰遣幌矚g也可以自己取一個?！?/br>
    眼前的少女身上罩著一件淺青色的披風(fēng)，里頭衣衫露出一截月白色的小立領(lǐng)，上頭還繡著細枝纏繞的藤蔓。那巴掌大的小臉瞧著比這領(lǐng)子還要白，一笑起來使得原本就精致的五官更添了一份艷麗。漂亮的人不敢直視。

    兩人忙齊刷刷地低下了頭，只盯著自己腳尖打了補丁的布鞋，默默地跟著秦婉后頭走，臉頰都不自覺地飄起一抹紅暈。

    “回小姐，我....奴才叫白全，原是.......”

    隨著白全一番自我介紹完畢，那靦腆的小姑娘也接著開了口：“回小姐，奴婢家中只有奴婢一人，往事已成云煙，現(xiàn)求小姐賜名?！?/br>
    秦婉轉(zhuǎn)頭看了一眼那小姑娘，思忖了片刻，瞧向天邊干凈似輕紗般的白云，開口道：“那就叫織蕓怎么樣？你若愿意，可跟我姓，我叫秦婉?！?/br>
    *

    與白日的好天氣不同，今晚的夜空格外地黑沉。似被無邊的濃墨浸泡過一般，整個夜幕中連一點微弱的星光都瞧不見，壓得秦婉心頭更加地沉悶。

    估摸著已經(jīng)到了亥時，秦婉卻毫無睡意，披著白日里的淺青色披風(fēng)呆呆地立在窗前，感受著初冬的夜風(fēng)。

    吹在臉上似是帶著尖刺，刮得她都有些疼。白皙的皮膚沒一會兒就被吹紅，似是一道將秦婉的雙眼也給吹紅了。

    “你當(dāng)京城的天氣跟靈璧一樣？這會兒就罩著件薄得不能再薄的披風(fēng)吹冷風(fēng)?！?/br>
    窗外突然由遠及近傳來一道略帶埋怨的男聲，其中還夾雜著秦婉再熟悉不過的氣息，即便她如今已然不再需要，卻還是讓她感到精神一震。

    小姑娘已然來不及傷感，忙雙手抓住窗欞，還沒來得及從窗口探出身子，就被突然躍進來的那人一把摟住腰身，順著力道轉(zhuǎn)了兩圈往里一帶。

    “你沒死？你竟然沒死？太好了！”

    突然而來的喜悅不停地沖刷著秦婉的神經(jīng)，當(dāng)即緊緊地摟住傅于景的勁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