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如倩以一種論證結(jié)束的語氣道：“所以說，你們最適合當(dāng)朋友，男女朋友實在不合適。”

    肖萌實在是沒有辦法再聽下去，她不等到路之航作出回答，“嘩”一聲扯開玻璃門，穿過露臺走到路之航和韓如倩面前。

    “韓學(xué)姐，我覺得你太自說自話了?！?/br>
    韓如倩臉上滿是驚訝，對肖萌的出現(xiàn)，她的震驚一點作偽的成分都沒有。

    “不好意思，再次不請自來，聽到了你們的談話，”肖萌深呼吸一口氣，她對路之航說，“師兄，我來找你準(zhǔn)備和你談一點事情，不是有心要聽到你們的談話的。既然聽到了，我也不能裝做沒有聽到?！?/br>
    路之航顯然也沒料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他微微凝著眉頭看她，顯得有些困惑。

    肖萌很有氣勢地看了韓如倩一眼，又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路之航身上。她和韓如倩當(dāng)然是針鋒相對的情敵，但不論她多么舌燦蓮花，做決定的還是路之航。

    “師兄，我覺得你不需要在乎韓如倩學(xué)姐的話。她的話對很多人來說是有道理的，也很管用，但對我們來說不一樣。”

    肖萌比了比自己和他，豎起一根手指：“首先，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和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是否要接受我當(dāng)你的女朋友，你除了需要聽你爸爸mama的意見，不需要聽任何人的。”

    她豎起第二根手指：“其次，她對我們不夠了解。她熱愛數(shù)學(xué)嗎？她能理解算法之美嗎？她能理解為了ACM而奮斗的快樂嗎？好比我們做ACM的算法題，需要足夠了解這道題，才能有針對性的解題。她完全是外行人，她肯定不了解我們?！?/br>
    “最后，”肖萌豎起第三根手指，“她學(xué)心理學(xué)，當(dāng)然掌握了很多的理論知識，她或許覺得能把從書上看到的理論運用你我的身上，實際上，這只是紙上談兵，是教條主義。世界上的人千千萬萬，心理學(xué)理論又不是數(shù)學(xué)，不可能適用每一個人的情況?！?/br>
    肖萌講述完自己的觀點，然后轉(zhuǎn)頭，視線從路之航身上轉(zhuǎn)移到韓如倩身上，微微揚起下顎。

    韓如倩的臉正如她預(yù)料的那樣，呼吸急促，臉色發(fā)紅，眼神冒火，可能是尷尬，可能是怒火。

    路之航已經(jīng)有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了，他如一棵松樹般站在露臺，表情仿佛凝固了一般，就想一臺死機的電腦。肖萌能感覺到，他和自己跟他表白那會一樣，所有腦細(xì)胞都用來分析面前的情況了。

    當(dāng)然，這也不怪他。以路之航的社交能力來說，“兩個女生為了搶我而發(fā)生爭執(zhí)”這道題絕對超綱了。別說他了，這也是肖萌平生第一次“因為男人和情敵互懟”，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從小到大都和肖薇磨練嘴上功夫，她一時半會也想不出懟韓如倩的辦法。

    肖萌忽然一陣心疼，很懊悔自己的舉動，不想看到他那天才的大腦陷入這樣感情的漩渦里。

    “師兄，抱歉，你你不要糾結(jié)這件事了，”她軟了聲音，剛才的氣勢不復(fù)存在，她深呼吸一口，仰頭看著路之航，“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點了，你回家吧，我也要回宿舍了。我和你的事，你可以慢慢想，想多久都沒有關(guān)系，不論什么答案我都接受?！?/br>
    路之航冰一樣的面孔忽然解凍，他開口：“不用著急。”

    “嗯，什么？”肖萌蒙圈。

    路之航對她略一點頭，他對韓如倩冷淡的說：“你走吧，以后不用來找我了。”

    韓如倩一愣：“路之航？！”

    “我承諾教你微積分，兩個月，今天是最后一天，約定時間到了?！?/br>
    韓如倩瞪大眼睛：“我們再單獨談一談好不好？我沒有別的意思，是真的為你著想?！?/br>
    “不用。我知道該怎么做，”路之航干脆道，又看一眼肖萌，“你跟我來。”

    說著他不再理睬韓如倩，轉(zhuǎn)身抓住她的手轉(zhuǎn)身離開——直到現(xiàn)在，肖萌才意識到他的力氣有多大。

    第66章

    路之航拉著她回到了平常用來一對一輔導(dǎo)的小會議室里，又用沒有牽著她的左手拍了墻上的電燈開關(guān)，整個會議室大放光明時，他才放開她的手。

    “……師兄，”肖萌被明亮的燈光沖擊了一下，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她深呼吸一口氣，試圖把自己的意思表達(dá)完整，“如果你覺得和我在一起有負(fù)擔(dān)，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只要你希望，我們可以退回朋友關(guān)系的，當(dāng)普通朋友一樣相處。”

    “不用退回去。”

    “嗯？”

    路之航說：“剛剛我一直在想韓如倩的話。她說的話有些是對的。戀愛在我看來，可能永遠(yuǎn)只能排在第二重要的位置，研究算法和編程在我心中是第一的位置。但是，只要不像現(xiàn)在這么忙，我愿意陪你的做一些在我看來很無聊的事情，像之前那樣，陪你去看博物館，看電影，都可以?！?/br>
    如果換另一個男生對女朋友說這番話，得到的評價恐怕只有“情商負(fù)數(shù)”這一個評價，但對肖萌來說，路之航的這番表白幾乎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表白語句了。

    “師兄，沒關(guān)系，”肖萌輕聲道，伸出雙手握住了他的手，“你能這么說，我真的非常高興?！?/br>
    路之航“嗯”了一聲，有說：“還有一點，關(guān)于肢體接觸恐懼癥……”

    他微微俯瞰著她的臉，尚沒有被握住的右手抬了起來，輕輕撫摸上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