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路遇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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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彪說完沒等巧兒回答,旋即又道:“其實我也看出不對勁了,可是我當(dāng)著將軍的面,又沒法真去八卦將軍?!币蝗辉搾咝隽恕?/br> 巧兒閉嘴了,很明顯不想再跟他聊這個話題。 沒事,陳彪聊什么都能聊起來。他先是問了巧兒家在何處,在晉王府有幾年了,晉王府的人可有說的那么勤勉。 一堆事情,一股腦都問出來對巧兒來說都夠費勁的了,何況回答呢。 “你可是真的身體不適?”陳彪狐疑道。 “沒有?!?/br> “那就結(jié)了,今天天氣好,那兩位主子也得逛些時日了。不如我們倆去那條街上逛上一逛,吃點東西?!?/br> 陳彪此人未進軍營前,是江湖有名鏢局家的二公子。 因上有長兄經(jīng)父親嚴(yán)格管教,下有父親各房小妾攪事,母親又去世得早,無人管束,造就得他性格極為乖張,很多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 江湖上的人皆知刀以吳門最為擅長,其實刀斧皆為鏢局常用之物。 八尺彪壯之汗,拎著幾百斤的刀斧,光是看著就教人生畏,鏢局還未動武就遠(yuǎn)遠(yuǎn)的叫人看見震懾。 吳門就是干鏢局起家的,和吳門相對的便是陳彪家。單看陳彪似是乖張放肆,可他能做到副將是當(dāng)真憑著本事的。 巧兒雖不知道這些,但是跟他走了半路也大概能知道他是怎么一個性格了,所以雖然一道上街這話有些孟浪,巧兒也并未覺得他不正經(jīng)。 按理說她不應(yīng)該私自接觸外男,可是她前兩日在那布料店里見著一塊料子,青底白紋,雖素卻秀氣,極適合她這種做丫鬟的,卻因著價格不低止了步。 這幾天馬上要離京了,估計回來了那塊布料就得讓人買走了,這下心里著了急,認(rèn)著貴也想給它買回來。 故而陳彪說了這話,巧兒略微想了想就同意了。 一路上,陳彪見這小姑娘規(guī)矩得很。哪個女孩子不愛逛街,她明明興致極高,卻也不歡呼雀躍,只是眼睛滴溜滴溜轉(zhuǎn)。 陳彪身量高,想看巧兒的話得低頭。正低下頭,便發(fā)現(xiàn)邊上攤子的白玉簪十分好看。 這街邊的攤子,白玉的品質(zhì)自然不能是上乘,但是中間那點青綠玉絮,真巧被雕成了玉蘭花的樣子,趁得這簪子又靈動又有新意。 不禁拽著巧兒過去,拿起簪子便往巧兒頭上插: “這個不錯,玉蘭花配小娘子。” 說罷盯著人家的發(fā)髻,覺得自己的眼光好極了。 被叫了小娘子的人,登時臉上都像燒了火。她在府里幫過燒火丫頭的忙,被烈艷艷的火烤著,都沒這么燙。 若說之前陳彪提出一道上街不算孟浪,這個舉動可真是孟浪了。 不僅這么叫人家,還直接上手給人家簪到頭上,最后還盯著人家不放。 可真是挺像不正經(jīng)的人的。 陳彪反應(yīng)比巧兒快,覺得好看,就自掏腰包付了錢。 對女人嘛,這些小錢算什么。雖然兩人算才認(rèn)識,可大丈夫,怎么能讓人家小丫頭掏錢。 誰知巧兒可沒有欣然接受的意思,臉燙得嚇人,伸手就把頭上簪子拽下來扔給他:“誰要你的 臭簪子?!?/br> 一邊腳步飛快,像是后面有虎狼追著一樣不敢回頭。 被扔一下的陳彪愣了愣,看著小姑娘飛也似的往前走的背影,喃喃道:“這怕不是個小古板?!?/br> 車馬漸向華陰,地見黃土。 晉王回封地,車馬沒有大家想象中的浩蕩。 本來眾人想象著一個拖滿金銀財寶的馬車,硬是裝了半車公文和書卷,以顯示晉王勤于政事。 晉王與王妃一輛馬車,子嗣墜后,如意本與jiejie南陽共乘一車。 地界顛簸,車中縱是有軟墊也難免不適,南陽身子骨弱,方才停車的時候去前面軟墊多的車子里坐了。 如意嘆氣,若不是和宇文成都賭著氣,她真想去外面騎馬走了。 可轉(zhuǎn)念一想,登時打了個寒戰(zhàn)。 幸虧自己未張羅出去騎馬,上一輩子的這個時段,自己還不會騎馬,自己的騎術(shù)還是成都教的。 若是自己這個時候自如的出去騎馬,怕是大家都會納悶。如意提醒著自己,要將這件事情也記下來,放進自己那個記著許多細(xì)枝末節(jié)事情的香囊里。 她怕時間久了,自己再忘了許多東西。 車過山區(qū),雖是平地,卻有山上來的碎石。如意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要出來了,掀開窗簾,好像看到了一道望過來的目光。 如意別過頭刻意忽略這目光,道:“離出這山還有多久?” “過了前面的峽,就差不多了。”旁邊小廝回復(fù)道。 話音剛落,便聽見外面刀劍聲起。似是馬車將要行進峽,俯仰兩坡的賊寇已經(jīng)算好了沖下來。 “兄弟們,動手啊!” 這劫匪一聲喝下,邊上的兄弟一刀便斬了馬頸,鮮血和抽搐的破碎□□淋淋漓漓的灑了一地,沾得灰土和殘草黑紅腥腥的一片。 “保護殿下!”緊接著便是將士紛紛抽刀的聲音。 如意不敢動,緊咬著下唇一絲血色都看不見,她能清晰聽到馬匹嘶吼,刀劍叮當(dāng)相接,丫鬟尖銳喊叫。 混亂之中她車中也沒丫鬟,兩個相依的人都沒有。想掀開簾子又不敢。 正聽著,外面聲音似乎更加嘈雜,男人的嘶吼和刀劍刺過身體的悶哼聲更加濃重,血腥味更甚,像一張濃密的黑網(wǎng),遮得世界除了恐懼半點也無。 但這恐懼似乎持續(xù)的太久,刀劍聲始終不斷。 如意混亂的想,這群劫匪人數(shù)一定眾多,要不然成都手下如此多精良將士,怎會拖了這么久。正想著,便聽見拴著自己車的馬嘶吼一聲,然后開始瘋狂奔跑。 這群賊寇本沒有激亂馬匹的打算,這馬車前轅寬厚,篷梁方正,搭眼一看便知道是富貴人家小姐的打扮。 只不過是混亂之中,一個盜匪的刀劍在馬匹后臀處喇了長長的一道口子,他被晉王府的將士刺倒時,手里的火折子不知道怎么著,把馬尾點燃了。 馬匹受了驚,開始瘋狂的奔跑。 若是平地還好,一刀宰了這畜生便可??蛇@剛好行進到山地,馬后還墜著車,若是貿(mào)然斬馬,恐車中人也發(fā)生不測。 如意的馬車棚頂帶著墜穗,平日隨著馬顛跑起來,像芍藥里的嫩蕊,好看極了??涩F(xiàn)在連那穗子都像感知到了情況不對,搖擺得像亡命之徒。 沒人反應(yīng)過來,也沒人敢輕舉妄動。 幸好宇文成都安排人手時,是有私心的。他將絕大多數(shù)放在車前,保護晉王和晉王妃。他自己領(lǐng)精兵墜于車后。事發(fā)突然,他分成神來的時候,馬車已經(jīng)沖出了一段距離。 當(dāng)務(wù)之急是找到合適的時機和地點,讓馬停下來車也穩(wěn)當(dāng)。 他跟著追了馬車一段路,縱身一躍,總算穩(wěn)當(dāng)?shù)淖诹塑嚽?。向車中人簡潔道了一句,便狠命拽著韁繩像逼停這畜生,成都臂力驚人,可惜馬匹已經(jīng)不受控制。 成都懊惱,這次出行為了方便,并未帶沉重物件。 因著是要遠(yuǎn)行,自己的鳳翅鎏金鏜攜帶不便,便只佩了長劍。此時就看出鏜的好處了。 此時若是斬馬,若是靠鳳翅鎏金鏜的幾百斤力量,往周圍山壁上一撐幾乎就能逼停馬車,可自己手中拿的劍,成都一點把握也無。 山區(qū)四周環(huán)路,馬匹肆意奔跑車廂搖晃,若是碰壁,這么大勁力足以讓車?yán)锏男∪藘簜顒庸?/br> 了。 受了驚的馬帶著馬車跑到了崖谷處,成都看著山壁的幾處突出的石頭和漸行漸近的崖底—— “就是現(xiàn)在!” 離著掉落還有幾丈,成都揮劍斬斷馬首,霎時間淋漓的鮮血噴涌而出,濺到他臉上。一手將劍別到石縫中,一手緊撐馬車。 馬車還是有重量的,隨著慣性,縱是成都如此支撐也免不了帶著沖勁。“別出來!”成都沖著車?yán)锶撕啊?/br> 馬車已經(jīng)漸緩,照這個架勢小半個車子可能滑下去,但是總歸能停住。 可如意已經(jīng)被顛得暈頭轉(zhuǎn)向了,上一輩子并未經(jīng)歷這一段,如今突如其來,她覺著自己腦袋像漿糊一樣。 聽見外面呼喊,馬車慢了下來,她來不及思考,只想趕緊回歸平地。手不自覺的上前拉開簾子,伸腳便往外走。 還未踏出兩步,便落了個空。接著便是身子失重,還沒等看清周圍便跌了下去。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