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蕭遠點了頭,接下來就水到渠成了。 這是唐聿參加的第三次登基大典。 李越宸發(fā)詔書退位,在這之前先昭告天下恢復(fù)了蕭遠的身份,有皇陵中老皇帝留下的信物作證。 朝廷中議論紛紛,多數(shù)人都被接二連三的變故鬧得暈頭轉(zhuǎn)向,有人說是唐聿攜兵權(quán)發(fā)動政變,逼小皇帝退位,但這樣又解釋不了為何繼位的是蕭遠。 哦對了,蕭遠認祖歸宗之后改回了李姓,從此叫大周皇帝的名諱叫李承遠。(好別扭我們還是叫蕭遠吧) 坊間流傳說當時宮里撥云詭譎,太后請來蕭遠出山保住李越宸,卻沒想到唐聿和李越宸鷸蚌相爭,蕭遠黃雀在后。畢竟是當年同李承灃斗得你死我活的上一代權(quán)臣,現(xiàn)在這些人的心眼放在蕭遠面前還是不夠看的。 傳說的人說的有鼻子有眼,連蕭遠血濺當場都知道,就好像唐聿提著劍去砍李越宸的時候他就在旁邊叫好一樣。 其實那天清晏殿中發(fā)生了什么早已是宮闈禁忌,一群閑人們從流傳出的只言片語中猜測當時的場面,京城的說書先生們連夜揮灑,一夜之間茶樓酒肆里流傳著十幾個版本的蕭遠傳奇。 不過萬變不離其宗,大家都認為唐聿唾手可得的皇位被蕭遠奪走了,蕭遠眼下身體不好騰不出手來,日后兩人之間肯定還有一場惡戰(zhàn)。 知情人茂辰表示,兩人確實有一場惡戰(zhàn),只是大家不知道他們怎么戰(zhàn)罷了。 “陛下?!碧祈埠暗谜媲閷嵏?。 “說了不要這樣喊我?!笔掃h被唐聿磨得沒有半點脾氣。 “偏要!” 茂辰敬業(yè)地在門口把著,若是讓別人看見威名赫赫的晉王竟是這般地痞無賴,恐怕連鎮(zhèn)國軍的風評都能受到連累。 蕭遠同唐聿說好了,登基大典之后他就正式成為大周的皇帝,往后朝堂上唐聿必須恪守臣子本分,不能把兩人關(guān)起門來那一套賣弄到朝堂上。 蕭遠的本意是怕唐聿萬一同他政見不合,他好拿捏分寸,沒想到唐聿聽了之后非但沒有挫敗,反而兩眼放光。 從前李越宸當皇帝的時候,也沒見著唐聿這么上趕著喊“陛下”。 蕭遠心說自己恐怕當真是老了,他不知道唐聿這有什么可興奮的,從前唐聿就愛喊他蕭大人,而蕭遠都是升起了才喊唐聿為唐大人。 但反正唐聿自己不覺得生疏,蕭遠拗不過他,只好由他去了。 蕭遠不講究,一切禮制從簡,轉(zhuǎn)眼就到了登基大典的那天。 經(jīng)過一個月的悉心調(diào)養(yǎng),蕭遠的身體已經(jīng)大好了,魯明有再三強調(diào)不可動氣,然后吹著胡子離開了。 唐聿倒是有心請他當太醫(yī),但皇宮的四方天地可困不住魯明有一顆向往自由的心。 唐聿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群臣之首,看著蕭遠一步一步走上祭壇。 風和日麗,是個艷陽天。 唐聿經(jīng)歷過三次登基大典,三次的心境都不一樣,這一次他懷著無比愉悅的心情,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平平無奇的檀山風光也這般秀美。 不愧是大周的龍興之地。 蕭遠人長得高挑,又生得極為白凈,穿什么都好看,尤其他長年累月練就的出塵氣質(zhì),獨自站在高臺上猶如謫仙下凡。 禮服華貴,面料更是極為厚實,早上蕭遠更衣的時候唐聿特意掂量了一番,沉甸甸的極為墜手,蕭遠穿上卻絲毫不顯贅重,冗長的儀式走下來他依然筆挺似青松。 蕭遠過繼李越宸為子,重新冊立他為太子,含霜從此遁世,常伴青燈古佛。 太子李越宸此刻就站在唐聿手邊,和他一起仰著臉觀禮。 雖然身份變了,李越宸還時不時捧著書本來找蕭遠,蕭遠也樂得給他將,常常拋下唐聿就和太子兩人跑去什么風雅的地方讀書,讓唐聿等到天黑。 唐聿很不滿。 但好在,鬧了幾次脾氣之后蕭遠就知道了,唐聿這家伙也是要哄的。 蕭遠答應(yīng)唐聿,每晚都允他在宮里留宿。 晉王府空置這么久,外面估計早已傳開風聲了吧。 唐聿不在乎。 他現(xiàn)在心里癢癢的,眼睛站在蕭遠利落的腰線上就下不去,唐聿迫切地等著儀式結(jié)束,天黑了就是他們兩人的時光。 好不容易等到典禮結(jié)束,蕭遠和唐聿兩人一前一后回宮,茂辰老練地替他們關(guān)上了門,通知宮人們備好熱水,可以下去休息了。 茂辰依然是清晏殿總管,現(xiàn)在李越宸搬回了東宮,他就又讓那個聽話機靈的小太監(jiān)貼身跟著太子。 只不過他沒事時總愛在茂辰身邊轉(zhuǎn)悠,美其名曰太子讓他跟茂辰好生學(xué)習(xí)。 現(xiàn)在,他就在茂辰身邊。 “大人,為何陛下同晉王殿下總在一處,關(guān)著門也不出來?”小太監(jiān)不懂就問。 茂辰的視線從小太監(jiān)臉上劃過,似有深意:“陛下與晉王商討國家大事,豈是你我能偷聽的?” 小太監(jiān)點頭,覺得甚是有理。 “那為何今晚陛下與晉王殿下都行色匆匆,看上去頗為急切?” 茂辰咳嗽一聲,有些惱火:“怎的這么多問題?國事繁忙,許是邊關(guān)告急呢?后宮不得問政,不該打聽的別打聽!” 茂辰驅(qū)趕著,好不容易把人轟走,讓那缺根筋的小太監(jiān)再問下去,茂辰的面皮都要燒起來了。 他看向燈火朦朧的主殿,口中嘖嘖。 屋里,唐聿從背后靠近蕭遠。 “陛下,臣服侍您更衣?!?/br> 唐聿的手搭上蕭遠的衣襟,蕭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這身禮服很板正,從脖頸到腳面把蕭遠包裹得嚴嚴實實,早上唐聿看蕭遠穿上的時候,腦子就想著該怎么把它剝下來。 “別鬧?!笔掃h試圖拒絕,但語氣不怎么堅定。 唐聿這時候就選擇性抗旨了,他飽含侵略性的氣息噴灑在蕭遠的頸側(cè),guntang。 蕭遠的脖頸最為敏感,一碰就是一片紅痕,但是唐聿知道順著頸側(cè)一路下去,下面的手感才更是絲般柔滑。 蕭遠節(jié)節(jié)敗退,順著唐聿的腳步一步步后退,終于小腿磕在床沿上,順著慣性倒下。 唐聿也從善如流地倒下,帷帳在兩人身后傾瀉而下,擋住了一室春光。 越是在這種時候,唐聿就非要喊蕭遠為“陛下”,好像每次這樣喊,他都格外興奮。 唐聿到底是少年人心性,一開始只會悶著頭橫沖直撞,蕭遠一把病骨都差點要散架了。 文雅人蕭遠受不了,親自上手教唐聿何為情趣,就像當初在病榻前接吻,也是蕭遠挑/逗了唐聿之后這個呆子才學(xué)會。 也不知道這些年的花酒都喝到哪里去了。 對此唐聿直呼冤枉。 他那可是純喝酒,最多聽一耳朵閑言碎語,還都回來學(xué)舌給蕭遠了。 大將軍到底事大將軍,他很快抓住了蕭遠話中的漏洞,不能讓自己常起出于劣勢,就是要反客為主。 “陛下如此博學(xué),不知是在何處習(xí)得?”唐聿發(fā)出致命一問。 蕭遠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通篇在扯什么文人、什么風雅,梅蘭竹菊的大道理說了一套又一套,就是咬著牙不肯承認自己也喝過花酒。 其實唐聿也不過是借題發(fā)揮,趁著蕭遠絞盡腦汁找借口的時候在蕭遠身上上下其手,他是不信蕭遠去過那種煙花地。 畢竟蕭遠這般絕色,趙琦翻遍大周找來的頭牌也趕不上,蕭遠若是去喝花酒,怕不是要秦樓楚館的展柜倒給錢? 當然,唐聿一邊裝作拷問,一邊沉迷于上下其手,根本沒發(fā)現(xiàn)蕭遠騰出一只手來鎖死了床邊一個小柜子。 如果他能拉開看一眼,就會發(fā)現(xiàn)里面摞滿了各種不能正常流通的話本,從早年間一直到黑市上最新出版的。 蕭遠每天午后雷打不動看書習(xí)字的功夫,可不像他想象的那么老實。 唐聿雖然學(xué)習(xí)材料有限,但好在他有個言傳身教的師父,兩人倒也勉勉強強琴瑟和鳴。 唐聿鬧得晚了,蕭遠第二天必然要精神不濟,這時候批不完的折子就隨手丟給唐聿處理,年輕人又是行伍出身,精力好像用不完一樣。 唐聿不止一次在折子中看到有官員彈劾自己,朝臣以為蕭遠年富力強,留著晉王這樣堪比攝政王的異姓王爺總歸不妥,本朝還沒有這樣的先例。 蕭遠倒是毫不在意,這樣的折子他看也不看,全都丟給唐聿讓他自行處置。 人都說妖妃誤國,他倒是覺出自己這個朝臣口中的jian臣也有禍國妖妃那味兒。 老臣氣得跳腳,君王卻視而不見。 這樣下去,怕是大周馬上又要換一批大臣了。 對此蕭遠不置可否,在他看來迂腐老臣大多躺在功勞簿上論資歷,大周確實需要新人來重振朝綱。 尤其那些打著國不可一日無后的旗號暗戳戳地想把女兒往宮里塞的,蕭遠從不給個好臉。 可惡。 彈劾晉王的折子唐聿都懶得看一眼,這種人才是真真的其心可誅,膽敢威脅唐聿的地位。 唐聿惡狠狠地嘟噥,聲音驚醒了旁邊補眠的蕭遠,蕭遠眉頭微皺,掙扎著想要醒來。 唐聿如臨大敵,趕盡把折子放到一邊,輕手輕腳地跨到蕭遠身邊,屏氣凝神觀察蕭遠的睡顏。 跟皇上久了,唐聿也總結(jié)初幾分伴君如伴虎的心得,這最首要的一點就是蕭遠貪睡,許是當年單打獨斗經(jīng)常徹夜謀劃虧空得很了,沒有大事唐聿絕不敢打擾蕭遠補眠。 周圍恢復(fù)寧靜,蕭遠的眉頭又逐漸舒展,他呢喃了幾句,又安然睡去。 唐聿貼得很近,他沒有錯過蕭遠半夢半醒間那句話,他說的是:“小聿別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