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丁大師,這是擺的陣吧?” “囚魂陣。”擺了這個陣,墳里埋的人的魂魄就會永遠被囚禁在這里,不入輪回,還會日日遭受噬心之痛。 陰魂也是有痛感的,只不過這種痛跟活人的那種痛感不一樣罷了。 怪不得那人想方設法的把自己引到這里來,然后激怒自己,讓自己出手滅了他。 六十來年,日日遭受噬心之痛,這要遭多大的罪,相對來說,魂飛魄散對他來說,還真是一種解脫,怪不得他昨消散之前,說了一句“終于解脫了?!?/br> 是誰跟他這么大仇恨,死了都不放過他,擺這么個陣法折磨他。 丁顏問大家伙兒:“這人叫蔣玉章,村里有他的后人嗎?” “早就沒了,聽說他祖上是要飯要到我們村,然后在我們村安家落了戶,人丁一直不旺,到后來就剩下了一家子,前幾年那一家也斷了香火?!?/br> “他家祖上是哪里的?” “那倒沒聽說,象是離這兒還挺遠。” “他是在省城生病沒的?” “聽說是,人沒了,戲班子覺著他好歹以前也是個臺柱子,就把他給送回來了,他家里嫌丟人,沒讓他進祖墳,下葬的時候也沒cao辦,就隨便埋到這兒來了,這塊碑聽說還是戲班子出錢給立的,也是念他給戲班子掙了幾年錢?!?/br> 大家伙兒知道的就這些,還都是道聽途說來的,畢竟年代實在太久遠了,跟這個蔣玉章同時代的人,大多已經作故了,即使有還活著的,蔣玉章被送回來下葬的時候,估計也都還小,沒多少記憶。 丁顏把4個木雕小人裝到了衣兜里,看得那幾個人一愣一愣的,心說就這么裝身上,不怕沾上邪氣? 丁顏把挖的4個坑給平了,然后謝過幾人就要走,有一人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師,你把這個陣給破了,那墳里那個……” “他已經走了?!?/br> “???”走是啥意思?他不是早走了? 愣神間,丁顏已經走遠了。 丁顏騎著車子回家,到村口的時候,看到大寶跟一幫孩子趴在路兩邊“打仗”,一個個頭戴著柳條幅,手里舉著根樹枝,嘴里“叭叭”地喊著。 丁顏下車喊了一聲:“大寶!” 大寶往她這邊看了眼,然后喊了聲:“娘!” 這小子現在喊她娘喊的越來順溜了,老母親表示很是欣慰,再也不怕別人把他給搶跑了。 “玩吧,注意安全,樹枝別戳著誰了。” 大寶應了一聲。 丁顏囑咐了一句就走了,旁邊一個孩子跑到大寶跟前:“大寶,你娘咋跟以前不一樣了?” 另一個孩子也奇怪:“就是,你娘以前老撒潑。” 大寶不高興了:“我娘以前是地下黨,組織上叫她裝那樣?!?/br> 孩子們恍然大悟:“你娘真厲害?!?/br> 大寶得意:“我娘最厲害?!?/br> 丁顏到家的時候,院子里一個婦女手里拿著幾塊顏色鮮亮的布料,正跟田秀芝說話,看到丁顏回來了,跟丁顏打了個招呼,然后走了。 這是同村的陳興懷媳婦。 丁顏:“娘,又叫你做衣服???” “她閨女年底出嫁,叫我給做兩件新棉襖,結婚的時候穿?!?/br> 年底結婚的人多,結婚要穿新衣服,田秀芝的手藝好,大伙兒就都找過來讓田秀芝幫著做新衣服。 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田秀芝不好意思收錢,也沒人主動給錢,有過意不去的,最多給個雞蛋紅糖啥的,其實等于是白幫忙。 田秀芝怕把布料弄臟,把布料放回了屋里,丁顏跟過去,見縫紉機旁還放著個做了一半的棗紅色的棉衣:“娘,這是誰家做的?” “這是給你姥姥,就是我娘做的,再過一個星期她過70大壽,叫她酒席上穿,小寶娘,瑞子說局里給他分了套房,回頭閑了你去看看需要添置啥就添置起來,瑞子是想讓你們一家四口搬到縣里去,娘覺著可行,以后大寶和小寶上學了,你接送方便。” “明兒個我就過去看看?!?/br> 田秀芝要趕活,丁顏怕耽誤她干活,跟她說了幾句就回了自己屋,然后拿著那4個木雕小人琢磨。 囚魂陣雖說不是多高深的陣法,可沒有一定修為的人,也是很難布陣的。 從這個陣法上可以判斷出,蔣玉章應該不是自己生病死的,很大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他就是一個唱戲的,雖然紅了點,可也沒紅到梅先生那樣的程度,怎么就有人這么恨他,布下這么一個狠毒的陣法折磨他。 可惜他已經魂飛魄散了,要不然,還能從他嘴里問出點什么,不過他也算是當地的名人了吧,縣志里會不會有記載?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陳瑞休息,吃過早飯,就帶著丁顏去縣里看房子,小寶嚷嚷著要跟著去,丁顏索性也把大寶帶上了,她也沒騎車,大寶和小寶坐在前橫梁上,她坐車后座。 當然了,旁邊還飄著個丁文斌,丁文斌非要跟著去看“新家”,丁顏也沒攔著他,這孩子活著的時候因為生病,一天到晚的困在床上,現在自由了,就隨他四處遛噠吧。 局里分給陳瑞的這套房子在公安局家屬院,家屬院前排都是獨門獨戶的院子,后排是樓房。 陳瑞的這套房子在第二排,路東,從左數第二個院子。 家屬院里不少老人帶著孩子在玩,有認識陳瑞的,跟陳瑞打招呼:“陳隊長來了,這是媳婦跟孩子?” 陳瑞點了點頭。 “陳隊長可真是好福氣,媳婦俊,倆孩子也是個頂個的好看?!?/br> “人家不是隊長了,提了,現在是副局長?!?/br> “喲,年紀輕輕就是副局長了,厲害了?!?/br> “可不是嘛,這么年輕的副局長,怕是咱公安局的頭一個?!?/br> “那是人家陳瑞能干,靠功勞上去的?!?/br> …… 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正好路過,聽到大家伙兒都在夸陳瑞,朝著陳瑞和丁顏這邊掃了一眼,哼一聲,嘴里不知嘀咕了一句啥,然后昂頭走過去了。 好巧不巧的,這婦女就住陳瑞這套房子隔壁,進門的時候,又斜了陳瑞他們一眼,然后推開門進去了,又咣當一聲甩上了門。 嚇了小寶一大跳。 丁顏:??這是什么毛???! 陳瑞倒是平靜,掏出鑰匙開了院門:“進去吧?!?/br> 院子還蠻大,估計有一百多個平方,三間堂屋,兩間西屋,兩間東屋,東南角還搭了個棚了,棚子里堆滿了蜂窩煤。 陳瑞看丁顏看蜂窩煤,解釋道,“頭一個月,局里配倆月的蜂窩煤,再往后就得自己買?!?/br> 說完又把各個房間的門都打開了。 大寶和小寶在院子里撒歡,丁文斌比他倆還跑的歡。 大寶跑過來:“娘,以后咱就住這兒嗎?” “嗯,喜歡不?” 大寶還沒吭呢,小寶先接上了話:“小寶喜歡,小寶要跟娘住這間?!闭f著拉著丁顏的手去看他選中的房意。 房間都挺寬敞的,他們一家四口住著綽綽有余。 丁顏想了想:“不如讓爹和娘也搬過來住吧。” 陳瑞有點意外。 丁顏:“爹年紀大了,天天騎著個車子來回跑,好天還好說,碰到陰天下雨或冷天時候,忒遭罪,反正房子多,也住得下?!?/br> 丁顏有自己的想法,她跟陳瑞是遲早要離婚的,要是田秀芝他們還住在村里,難免會有人說閑話,她敬重兩位老人,不想他們被人指指戳戳,要是搬到縣里來,就沒了這個顧慮。 陳瑞當然樂意:“你跟娘商量,娘聽你的,你勸她,她保準兒答應?!?/br> 丁顏又在院子里和院子外轉了轉,心里想著哪里要改動一下,哪里要擺放什么更利風水。 看了一圈,心里有了數,然后一家人才離開了。 隔壁,徐清霞咕嘟嘟灌了一大茶缸涼白開,還是壓不下去心里那股煩躁,砰的一下把茶缸放在了茶幾上:“他陳瑞不就破了幾個案嘛,就提成副局長了,還是二把手,都在你頭上了,你給局里賣了半輩子的命,還不如他破幾個案!” 張新磊被她說的也有點煩躁,把手里的報紙往沙發(fā)上一扔:“你少說兩句吧,這心里已經夠煩的了?!?/br> 張新磊雖然比陳瑞大的多,兩人卻是一年轉業(yè)進的公安局,陳瑞去了刑偵隊,他去了治安大隊。 其實當時他也能去刑偵隊,只是當時覺得刑偵隊接觸的都是大案要案,相對來說要危險,所以他選擇去了治安大隊。 也是他運氣好,去治安大隊沒多久,治安大隊的副隊長就調走了,他跟大隊長處的比較好,就被提為副隊長,然后一路被提為副局長。 不過被提為副局長后,他就止步不前了,這都是快5年了,他還是個副局長,而陳瑞雖然起步比他晚,可這兩年升的特別快,今年更是一下被提為局里的二把手。 他倆雖說都是副局長,可副跟副之間也是有區(qū)別的,象陳瑞這個副局長,主抓的是刑偵,經偵,政工,人事,財務這些要害部門,可以說局里除了劉局長,現在就陳瑞的官最大。 而他雖然也是個副局長,卻只管治安管理,后勤,以及各個廠子的公安科,權力比陳瑞小了何止一點點。 更讓他受不了的是,陳瑞比他年輕的多,而且很受上級領導賞識,往前劉局長退休了,可以說順理成章的,陳瑞就會接替他的位置成正局長,而他,估計在這個位置上就要坐到退休了。 一想起這些,他這心里就煩躁得想摔東西,氣不過。 徐清霞靠著張新磊坐下了,推了下張新磊:“我總覺得這事兒有點怪?!?/br> 張新磊不耐煩道:“怎么怪了?” “你看,前幾年陳瑞沒你升職升的快,這兩年,他跟坐了火箭似的,噌的一下就上去了,你呢,卻是一直原地踏步……” 這話簡直就是往張新磊的心窩窩里戳,他沒好氣道:“你到底想說啥?” “我就想著,陳瑞是不是搶了你的氣運?” “胡說八道,那氣運是能搶的?” 徐清霞白了他一眼:“咋不能搶,世上邪門的事兒多了,你沒見過不代表沒有,要不然,陳瑞這兩年咋升職這么快,你就一點動靜沒有?指不定他就是使了見不得人的手段?!?/br> 張新磊不置可否。 徐清霞又接著說道:“上回你說你們局里那個李麗華,一直嚷嚷著說陳瑞媳婦會邪術……” “李麗華是個精神病,精神病人的話能聽?” “人李麗華,以前可沒聽說有精神病,咋突然就犯病了?反正我覺著這事兒有古怪,剛才我也看到陳瑞那個媳婦了,一看就不是好人,一個農村婦女,都是倆孩子媽了,還把自己倒飭的水靈靈的,嘖,勾誰呢?” 張新磊:“再水靈有啥用,兇的跟那母老虎似的,以前她可沒少去我們局里鬧,局里誰提起她不搖頭。” 說是這樣說,其實心里也納悶,感覺丁顏跟以前確實不一樣了。 還別說,這個女人不潑的時候,還確實挺吸引人的,起碼比他家這個黃臉婆好看的多。